“沈总正在开临时会议,需要暂时借用化妆间。”

    隐隐听到门外秘书一本正经解释的话,钟意眉头一抽,要不是她就是当事者,可就被秘书骗了过去。

    钟意看向沈远肆,目光诡异:“你们做生意的,都这么会说瞎话吗?”

    “继续。”沈远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五子棋上,语调骤然沉了沉,“我就不信了。”

    “不来不来,你的脸都画的没地方画了。”钟意嫌弃摇了下头,丢下笔,“你没有下五子棋的天赋啊,我已经放水了。”

    两人下了没有十局也有八局了吧,然而沈远肆只赢了两局。

    一开始钟意还以为沈远肆是在让她,在沈远肆接连犯了俩很蠢的错误之后,她才意识到沈大总裁的五子棋水平……好像也就这样。

    偏偏沈大总裁被勾起了瘾,一直说再来一盘。

    钟意扶额望天,她脑子是哪根筋不对才会提出要玩五子棋的啊。

    “……闭嘴。”沈远肆抿唇,本子翻页又画上了格子,把钟意的笔塞她手里,又道,“最后一盘。”

    钟意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陷了进去,半阖着眼,“别了吧,你的脸都没地儿画了。”

    期初钟意画着还是很收敛的,就只是点点痣画点小胡子怎么的,后来玩开了,干脆描了个烟熏妆,又寻了支红色的笔在双颊打上腮红。

    “最后一局,快点。”沈远肆执着得很。

    “行吧,那就最后一局。”钟意无奈,只得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暗念就当舍命陪君子吧,只是视线落在沈远肆双颊的红时,没憋住笑。

    钟意弯着眼,幽幽唱:“五行大山都压不住你……”

    “闭嘴。”某总裁面无表情。

    钟意微微眯眼,“嘁”了一声,语调带着点挑衅,“怎么,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了??”

    犹记得这歌还是某总裁先带起的。

    沈远肆面无表情,只用笔敲了下本子,“快点,再来。”

    “你就这么不死心吗?”钟意撇撇嘴,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圈。

    “快点,我再输随便你画。”

    “这可是你说的,这可是最后一盘了。”钟意仰头看他,心念这大爷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存着速战速决的心思,这次钟意丝毫没有让着沈远肆,没过多久,棋局就结束了,沈远肆的三角被钟意的圈堵得无路可走,只能投降。

    “你是不是作弊了?”沈远肆看着战局眉头皱得更紧,语调几分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会输呢?”

    “沈大爷,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画的,特码这还怎么作弊啊。”钟意没好气,白了沈远肆一眼。

    沈远肆皱眉,把纸撕了下来,看了会儿,而后烦躁地揉成了一团。

    “别看了,就是你技不如人。”钟意没憋住话,好心提醒。

    “闭嘴。”沈远肆面色更黑了些,声音很沉。“你画吧。”

    “哟,这么主动啊,”钟意倾身抽了卸妆纸,双膝跪着,跪在了沈远肆面前,黑眸掠过几分狡黠,“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只手锢住了沈远肆的肩,另一只手仔仔细细替沈远肆擦脸,沉吟片刻,才说,“小猪佩奇约不约?”

    沈远肆没吭声,黑眸垂着,比大多女孩子还要长的睫毛乖巧覆在下眼睑,唇线紧紧抿着。

    神情无不透露出抗拒。

    偏偏一声不吭。

    钟意不禁莞尔,“沈大爷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您答应了。”

    “”

    沈远肆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可失去视觉之后,其他感官就会变得非常敏锐。

    面前小女人在替他擦脸的时候,手指总会碰到他的面颊,无可避免的。

    钟意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与皮肤接触,有那么点儿痒。

    一点一点积累,就痒到了心窝,沈远肆微不可查皱起了眉,耐着性子等着。

    直到感觉钟意的动作停了,他才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钟意放大的脸,狡黠的黑眸里映出了他的神情,带着些错愕。

    四目相对,尴尬得厉害。

    沈远肆下意识转了话题,“擦得差不多就行了,反正还要画。”

    钟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巴掌大的小脸又凑过来了些,“不是,我想说这眼线胶笔可以啊,我居然用卸妆巾都擦不掉。”

    “……”

    说完,钟意还伸手小心翼翼触了他的眼睫。

    “要画就快点画,擦不掉的不管了。”沈远肆心里腾起一股若有似无的躁意,“别浪费时间。”

    “哦——”钟意语调拖得软而长,托腮打探沈远肆一阵后,下定论,“嗯,还是小猪乔治吧,佩奇的眼线不好画。”

    “……”

    沈远肆闭上眼,心念反正画完就就擦了。

    憋着。

    隐隐听到钟意笑了下,嗓音清铃,伴着一句话,“好了,我开始了。”

    “嗯。”

    感觉过了好一会儿,笔尖都没有落在自己的面上,沈远肆皱眉,“还没开始?”

    “不,已经好了。”钟意嗓音里笑意渐浓,指尖在沙发上打着弯儿,“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又没仇没怨的。”

    停了几秒,钟意抬眼看他,目光通透澄澈:“万一您老人家记仇了,离婚时给我穿小鞋,我分不了家产,这可可咋整啊?”

    沈远肆噎住,“你就是这么想的?”

    “差不多吧,”心知也没什么好瞒着沈远肆的,钟意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淡淡道,“和平分手嘛,以后就当朋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那就帮上呗。”

    “……哦。”

    钟意这话坦荡荡地让沈远肆不知接什么好。

    “所以,球球沈总您,快把离婚提上日程吧。”钟意跳下沙发,坐了一阵后感觉脚没那么疼了,穿上沈远肆买的平底鞋,尝试性走了两步。

    感觉还行,能走。

    沈远肆正想说点什么,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沈总,虽然现在清场了,但仍在试镜的演员并不知情,等会可能还会来这,人多了就不好离开了。”是秘书毕恭毕敬的声音。

    言外之意,让两个人赶紧撤了。

    “好,等会就出来了。”沈远肆沉下声。

    “额……还有,走廊清不了场,请沈总注意一下仪态。”

    闻言钟意憋不住了,想必是秘书看到了沈远肆刚刚那样,捂着唇闷声笑着。

    沈远肆睨了她一眼。

    钟意顿时怂了,咬着唇想憋住笑。

    然并卵,没一会儿就破功了。

    沈远肆冷笑了声,又问:“等会儿要送你回去吗?”

    她家经纪人好像有事走了吧,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小女人的脚又是这幅德行……诶,他就当次好人吧。

    “不用了。”钟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眼都没抬一下。

    “我不想一个人回去。”方才和缓些的神色再次凝滞,难得想送个人回去,结果还被嫌弃了?

    沈远肆低晲着钟意,略觉不爽。

    “沈总有秘书有排场的,哪儿需要一个人回去啊。”钟意不明所以。

    “秘书要回公司加班。”沈远肆刻意加重语气,顿了顿又道,“一个人出去,没有排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小女人也该明白自己意思了吧。

    未料钟意挑着眼儿看了他一眼,“哦”了声。

    “那你等会儿坐公交回去吧,公交上人多,一车子人陪你走,多有排场,还不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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