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瑜:“!!!”

    他这是在挑战自己吗?!

    云寒琰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标准好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自己刚才不就是亲了他一下还不就是威胁了他几句吗?

    他竟然还和自己杠上了?!

    苏子瑜心道:云寒琰简直不要太小气。连这都要计较,难怪和我的仇能记恨得这么深。

    这种时候苏子瑜可不想和人杠上,一把推开了云寒琰,径自起身去看了看周围的几扇门,随便选择了其中一扇门走出去。云寒琰似乎有点失落,起身后只是一声不响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

    走出这扇小门后是一个方庭院,碧水幽幽,回廊曲折。苏子瑜和云寒琰穿过回廊,再次推开一扇小门,眼前竟然又成了两人最开始停留的小院子。

    苏子瑜又换了一扇门,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回到了原地。

    这地方果然被人设下了结界,根本就走不出去。

    苏子瑜在几扇门附近看了一圈,指着其中一扇门,回头对云寒琰道:“劈开。”

    扶苏出鞘,一道银光流泻,眼前的门随之应声化为破碎的木片。

    这回从门洞里往外看,不再是一个碧水幽幽回廊曲折的庭院,取而代之的是一株可堪几人合抱的参天古树,将整个庭院遮蔽得如同黑夜一般晦暗。隔着粗壮的树干,隐隐可见古树后有半扇门,门内漆黑一片,隐约有几个昏黄的光点。

    苏子瑜径直出了门,绕过那株古树,却发现刚才明明在树后看到的那扇门,此刻竟然消失了,面前只有一堵雪白墙。回头一看,进来的那扇门也已经消失,转而变成了那扇门内一片漆黑、隐隐闪烁着昏黄灯光的门!

    也就是无论怎么走,那扇门注定都和自己隔着这棵树。

    苏子瑜再绕着树走了半圈,果不其然,那扇门还是在自己对面。

    苏子瑜回头看看云寒琰,淡淡道:“破阵,你来。”

    扶苏再次铿然出鞘,直接将眼前的树从当中劈成了两半。

    “轰——”

    眼前的古树裂开,向两边坍倒,扶苏依旧威势不减,直刺古树对面那扇门。

    “砰!”整扇门都塌了下来。

    苏子瑜的嘴角抽了抽。云寒琰哪里是在破阵,简直在暴|力|拆|迁啊。

    对面那扇门坍塌之后,一个怀里抱着鸡的佛像就迎面露了出来。苏子瑜认识它,这正是那个“鸡佛”。

    苏子瑜回头对云寒琰道:“定风诀。”

    云寒琰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依言掐了定风诀。

    言听计从得有点不像第一天认识。

    苏子瑜也懒得理会这些。方才没有注意防备直接被这些东西传送了出去,这回掐了定风诀,便是他们想再传送,也送不走自己了。

    这次进来,佛堂内的这些佛像都出奇平静,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有了云寒琰在身边,苏子瑜乐得不用自己动手解决,转头对他道:“杀光。”

    云寒琰果然言听计从,扶苏铿然出窍,直直往那“鸡佛”的命门刺去。

    装死是行不通了,传送也送不走人了,整个佛堂里的妖邪都尖叫起来,一边哭喊一边跑,乱成了一锅粥。扶苏是云寒琰的本命仙剑,甚通灵性,能自动辩识妖气,一剑光寒,照彻得得整个暗室如同白昼,在佛堂内飞了一圈,便将整个佛堂内的佛像打得七零八落,碎了一地。寄居在里面的妖邪不过多久也全都没了声响,全都死透了。

    苏子瑜走进佛堂,巡视了一圈。这些佛像碎裂之后,露出了里面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或者是一只鸡、或者是一只黄鼠狼、或者是一只猫……总之,每个佛像内都藏匿着这样一个东西。

    并不是所有妖类都能像白探花一样活几百年,有些动物修炼开了神识之后,能灵魂不灭,却没能保住自己肉身不死,因此魂魄游荡,选择没有主神的佛像附着。而它们对自己原来的身体甚为珍视,为了好好保存,全都带在了身边,于是一起封藏在了佛像之内。

    苏子瑜对这些东西都只是粗略看了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被自己打破金身的那一尊“法相金身”身上。

    老僧表面的金色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干瘪黑瘦、生气全无、堆满了褶皱的脸,左边胸膛上已经被扶苏戳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按理来说,能被做成法相金身的必定是九华宗的一代住持,法力深厚,怎么可能被杀得这般容易。苏子瑜盯着眼前这座干瘦的人像,总觉得这老僧的脸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没能想起来。

    苏子瑜正盯着那老僧的脸看,那张枯槁的脸忽然睁开了眼睛,对苏子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由于受了扶苏一剑,那笑容没有维持太久,整个身体便霎时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苏子瑜一怔,那笑容来得煞是诡异,仿佛在说:傻子,你上当了!

    突然,身后有个东西如疾风一般猛地向佛堂内冲进了进来。

    苏子瑜回头一看,冲进佛堂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半夜。

    由于这边动静颇大,刘半夜闻声抱着白探花赶了过来,看到佛堂里一地狼藉,却没有半点惊异之色,反而抬起头望着苏子瑜,急切道:“你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苏子瑜看到刘半夜的一刹,便想起了方才那老僧一张枯槁的脸。那张脸虽然堆满了褶皱,却还是和刘半夜有五分相似,难怪会觉得像在哪里见过。

    “不忙。”是祸躲不过,跑了也没用。苏子瑜看着刘半夜,不紧不慢道,“小朋友,我发现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刘半夜本就是灵异阴邪体质,生来注定招邪惹妖,就算生活在平常人家都不一定能活着长大,更莫说在这样一个妖邪遍地走的宅子里活了这么多年。而那个刘大少爷是个没心没肺的,这群妖邪实在没理由好吃好喝好端端地养着他们俩活这么多年。

    除非他们俩身上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对那群妖邪还有用处。

    而刘半夜,为什么长得和那法相金身如此之像?他们之间莫非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你想说我长得像那个老光头对吧?你想说我和他是一伙的对不对?”刘半夜看着苏子瑜,忽然发疯一般地吼了起来,“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他真的不是我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不是坏蛋我不是坏蛋!!!”

    对苏子瑜吼完,刘半夜忽然就哭了起来,也不理苏子瑜了,抱着狐狸坐在门槛上,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全往狐狸身上蹭。

    白探花:放开我!我招谁惹谁了……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孩子的反应不要太激烈,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他不是我爹”。

    苏子瑜想了想,随即便明白了,刘半夜之所以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是因为金身内坐化的那位,就是他的亲爹。他亲爹既然死后能镀上金身,生前必定是一位得德高望重“得道高僧”,必然不齿他的存在。

    而刘半夜亲眼目睹自己道貌岸然的亲爹杀死了养父,在人后与妖邪为伍干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自然也不屑认爹。于是两个人就在同一个屋檐下,以一种微妙的关系相处了多年。这也就能解释了刘半夜为何生而通灵,并且很可能因为从小看多了这些奇奇怪怪的非常东西,导致精神也出了问题。

    而那位胸无城府横行霸道的刘大公子,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能好端端地存活在于这样一个环境里,却是更解释不通了。不过妖邪既然已经除了,苏子瑜也懒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追究,也许纯粹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这一阵子相处下来,苏子瑜也知道刘半夜虽然比同龄人幼稚许多,精神也有一点问题,却没有坏心眼,便在他身边蹲下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了好了,我可没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呀。”

    刘半夜吸了吸鼻子,问道:“我是个好孩子吗?那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白探花心道,还不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

    “大家都讨厌你有什么要紧?大家还都讨厌我呢。”苏子瑜揉揉刘半夜的头,道,“别理他们,他们都是傻子,我们最可爱。”

    “嗯。”刘半夜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我们俩最可爱……他们全都是大傻子。”

    白探花:完了,一傻傻了俩。

    云寒琰站在一旁,看着苏子瑜又摸了刘半夜的头,微微蹙起了眉。

    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云寒琰在苏子瑜身旁蹲了下去,就像之前一样,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肩头乌黑的长发间,然后认真而期待地地望着他。

    苏子瑜看了云寒琰一眼,推开他道:“别闹,一边去。”

    云寒琰垂眸,沉声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子瑜的任务本来就是为他来的,自然是得跟着他,随口答应道:“行,等下就陪你去。”

    听到云寒琰的声音,刚才还沮丧恹恹的刘半夜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云寒琰,从门槛上跳起来一把扯住苏子瑜的手臂使劲拽,一边摇他的手臂一边道:“坏蛋!他是个坏蛋!……你不要理他,会死的都会死的!你快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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