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禅机没事吧？”
千泷很官方地关怀了一下水球里的谢禅机。
“没事，他就是想变个颜色。”姬缘露出温和的笑容。
“千泷先替他谢过姬大人。”
“区区小事，何须言谢。”
姬缘摆摆手，目送千泷抱着千金鼎出去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没多久前千泷还要削了铁蛋儿，现在就抱在怀里，当宝贝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姬缘盯着落胎泉，一步步靠近。
落胎泉本来应该害怕，但是他麻木了。
还想对我做什么呢……
本大爷这双眼睛已看透太多。
姬缘就是想体验一下落胎泉的手感，感觉很好捏的样子。
陆压见姬缘双手已蠢蠢欲动，第一次觉得姬缘像个魔鬼。
姬缘抓住落胎泉，被这种软乎乎的手感惊艳到了！
好软！q弹！不粘手！
虽然铁蛋儿手感也很好，但那是一个宝宝，不能随便捏。
落胎泉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团水球球，想怎么捏都没有问题。
落胎泉被捏来捏去，感到一丝异样……
身体、身体里有种奇怪的暖流，好像有什么在生长，好奇怪的感觉……
他有心想不被揉捏，但是、但是有点舒服。
陆压忍不住开始沉思，姬缘捏过铁蛋儿的脸，铁蛋儿并无异样，是否是铁蛋儿的体质问题？落胎泉身体好像在发生什么变化，有点化形的征兆，不像是要怀胎。
但是谢禅机就很明显，现在又揣着小蝎子。
落胎泉与铁蛋儿都不会受姬缘双手影响，那本座呢？
陆压一想到这里，浑身过电，再度回忆起被雷劫支配的恐惧。
呸，本座为什么要好奇这个问题？
姬缘手中一滑，落胎泉滚到了地上。
白雾弥漫，等他看清楚，地上多了个光溜溜的小男孩儿。
最多不会超过六岁，就像以前的老电视剧里穿着红肚兜的红孩儿一样可爱。
差别大概是少了一个红肚兜。
“本大爷、本大爷化形了？”
落胎泉由于过于惊诧，上下打量，惊喜的站起来，发现自己仅仅比床高出一点儿，颓然坐回去。
“怎么了，不高兴吗？”
姬缘见落胎泉一道雷劫都没有，忍不住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太惨了这小孩儿……自己好歹还有一道，落胎泉连一道雷劫都没有。
陆压倒是看得明白。
上古大能点化童子的时候，也不会有雷劫。
落胎泉如今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怕是与姬缘有些缘法，沾染些许气息便得了点化。
虽然落胎泉比起普通小妖，灵智很高，但本体特殊，无意外情况，一生都无法化形。西梁国历时久远，落胎泉怕是那个时候就存在了，无数年只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天资奇差，能被点化也是一桩机缘。如今成了道体，修炼些厉害功法，进益远远超过那些靠天劫化形的妖怪。
大部分妖族化形后都保留了一部分妖族特征，能彻底化成天生道体模样的妖族少之又少。
谢禅机便是能彻底化形的妖族，天资着实不凡。虽然这蝎子蠢得令人不想直视，但他那尾钩实际上并没有盘在腰上，每次亮出来的时候都撩袍子，在其他人惊异的眼神下放出尾钩，纯属他的恶趣味。
陆压真没眼看。
现在的妖族真是越来越不像样。
等他回归本体，第一时间要把姬缘关起来修炼，然后就是谢禅机，还有那如意真仙和铁锹公子。
一个个又蠢又怠惰。
抓起来！通通抓起来修炼！
“为什么……我这么小？”
落胎泉欲哭无泪，失望极了。
为什么他化形后不是那种绝世无双的俊俏公子？
就算像铁锹公子那样丑一点也好啊，至少是个成年男子。
现在这样，他怎么好追求如意真仙！
要是像如意真仙表明心迹，她一定会认自己当儿子，更惨一些，说不定是孙子……
普通妖族化形后是固定不能改变的，一想到自己黯淡无光的未来，落胎泉心里就像吃了黄连一样难受。
“会长大的。你过来，我授你一篇功法。”
姬缘坐在榻上，朝落胎泉招招手。
落胎泉呆住，立刻跪下来，冲姬缘三跪九叩。
道法不外传，天下妖族如此之多，大部分都有粗劣的修炼法门，那些都是传承记忆。只要天上的周天星斗大阵存在，妖族启智后就能得到祖上遗泽，按部就班修炼。
落胎泉自启智起，从来没得到过半点儿传承记忆。
神水一类的灵物极难产生灵智，厉害一些的都被大能拘走炼器或者泡茶去了，普通一些的也有妖族争夺。
“怎么傻了？”
姬缘见落胎泉表情十分激动，有些好笑。
“阿落多年来，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
即使是如意真仙，也没有把功法拿出来倾囊相授。
些许片段就能让他感激不尽了。
更不用说是一篇。一篇啊……做梦都没想过这种好事。
“过来吧。”
落胎泉闻言便小心翼翼跪伏在姬缘脚边，谦卑无比。
姬缘伸手抚在落胎泉头顶。
一篇《溯本归源经》传入落胎泉识海。
这是一篇淬炼本体，找到自己最初的源头的水形功法，最适合那些天资差的水精。
姬缘自身修炼的功法并没有名字，原本叫《水源真解》，如今那名字含糊不清，从四个字变成了三个字，但蒙着一沉结实的迷雾。
“阿落跪谢大人，此生愿作一童子侍奉在大人身侧。”
落胎泉低头，头磕得砰砰响。
姬缘伸手拉住落胎泉，把他拉起来。
“我不需要侍奉，你如今已经化形，也有了功法，可以回如意真仙那里去了。”
姬缘其实有些晃神。
自己好像有了一些变化。
如果是以前看见这样的小孩子磕头，一定会阻止他。
现在却只觉淡然，仿佛被无数人叩首过千百次。
那是一种深入骨子的骄傲和尊贵，让姬缘熟悉而陌生，却没法生出抗拒之心。
这样不好。
姬缘心中一凛，清醒很多。
“我如今这样……并不想回如意真仙那里。”
“就算我以后长大，她也会记得我现在的样子。”
“阿落在泉眼里住了无数年，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我想出去历练，求大人准许阿落跟随，若是有传信或者其他活计，大人尽管交给阿落。”
“如果阿落给大人添麻烦，我会自行离开。”
姬缘记得自己好像答应过小鸡要带它出去玩，见落胎泉这样，就想出一个办法。
“带你出去历练也好，这几天我有些私事，你要远行也该和如意真仙说说话。传你一个化形的小法术，可以化成长大的样子。”
姬缘说完却愣了愣。
这个法术，怎么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也给过另外一个人。
陆压同样觉得熟悉，他想起自己被分离出来的那部分元神，以及那些未知的记忆，心中一悸。
“多谢大人。”落胎泉又跪下，小声祈求道：
“求……求大人赐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
落……
姬缘开始思索了。
一落千丈……寓意不太行。
有诗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气势如虹，倒很不错。
“落九天如何？”姬缘起名天赋正式上线，让陆压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失望。
怎么觉得……还是千金鼎更琅琅上口一些？
“谢大人赐名。”
落胎泉眼睛晶亮亮，再冲姬缘一拜，就自行告退，说要去找练化形术法。
姬缘停了水球，这次谢禅机被洗成了通体玉白色。
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就是眼睛珠子依然在四处滚动，看起来神智不清。
姬缘把谢禅机放在软榻上，留了传音，先溜为敬。
“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边啊，用翅膀指路就行。”
姬缘摸了摸小鸡的肚子。
真可爱，饿了吗，吃米吗？
陆压瞬间读懂了姬缘的意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翅膀，指着他本体所在的方向。
“好，咱们过去。”
姬缘哼着欢快的调子，往那边去了。
路越来越偏远，姬缘摘了朵云，半躺在云上，让云顺着小鸡指的方向飞。
陆压被姬缘两手捧起来，被姬缘哼的那个魔鬼一样的曲调扰得烦不胜烦。
正打算封闭听觉，突然发现，姬缘唱出歌词了，他顿时竖起耳朵，想听听姬缘想唱的是什么……
“母鸡母鸡咕咕day！”
“母鸡母鸡咕咕day！”
“谁偷了我的踹米……”
陆压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鬼东西？
“公鸡公鸡喔喔喔……”
“母鸡母鸡咕咕day！咕咕day！咕咕day！”
陆压不但听不懂，还有点暴躁。
咕咕带是什么，姑姑带？
公鸡公鸡喔喔，那小鸡呢？
小鸡是什么？
等听到姬缘唱小鸡就屏蔽听觉。
陆压有点想吐米了。
“小鸡小鸡肥嘟嘟……”
姬缘双手举着陆压，左右摇摆，让手里的小鸡飞天。
“翅膀短点儿没事，肥嘟嘟正可爱，飞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带你飞。”
姬缘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偶尔脱手，在陆压坠落的时候，就把他接住。
陆压瞬间想爆炸，但是想到本体越来越近，就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过会儿再说。
“你要去什么地方玩啊？这里好偏僻。”
姬缘看着周围荒芜的景象，有些无语。
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小鸡过来干嘛？
“有个阵法，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姬缘看了看，伸手向前推。
陆压心中得意，本座的阵法岂是那么好破的！
姬缘轻轻一拍，阵法就裂开了。
陆压顿时愣住，怎么可能正好拍在阵法唯一的薄弱处。
“这阵法还不错。”
姬缘点头表示肯定，又看见下一层阵法。
“这里是不是有人在闭关？你确实要来这里吗？”
陆压连忙点头，突然意识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再靠姬缘做什么事了。
他从云上跳下来，即使翅膀小小的，却如一道流光，跃进了层层阵法中。
“喂！”
姬缘伸手欲抓，只看见小鸡如回家一般没入阵法屏障中，它回头时金色的圆眼睛中似乎有些得意。
原来……是有主的啊……
姬缘不禁失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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