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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父子

    气喘吁吁的三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之内,跑的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才停了下来。

    要不是高死命抓着两个人的小手,他们两个不是没有这体力跑,那就是跑的没有影子,或者干脆就让刺客给收拾了。

    “呼!呼!呼……高叔,你说咱们会死在这里吗?会永远出不了这片林子吗?”喘匀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身后有神秘刺客尾随,眼前是满目漆黑,这样的剧情,这样的布景,这样的刺激,这特么的在21世纪活了三十多年的宋天逆也感觉很是受不了,终于卸下了强装的面具,像正常人一样表现出了该有的惶恐与无助。

    “小公子不用担心,有老奴在,就绝不会让你有事的,老奴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证你能与夫人团聚的。”

    高一路看着嬴政成长,虽然现在忘记了往事,但是却更加懂事,虽然醒来之后就面对着很复杂的局面,但都是很坚强的不流一滴泪,甚至还安慰劝解别人。

    从来没有表现过怯懦与无助,活的不像一个小孩子,看着让人心疼。但是现在高却看到了小公子软弱的一面,虽然心有怜惜,但是却感觉很真实,不过此时的境况也不好感叹太多,急忙忙的劝慰起小公子,至于自己的亲儿子赵高,一时间还真没有想起来。

    “哼,他当然不会有事,有我这个活物给他当替身,他怎么会有事,要有事也是我作为嬴政去死罢了,我屁都不放一句,我……”赵高一听嬴政在哪里稍微一说话,自己的亲爹就马上心疼的过去劝慰,对自己不闻不问。

    而且也想起之前的事,自己亲生父亲让自己替代嬴政抗雷的委屈,一向逆来顺受的赵国在这漆黑的夜里一下来了场爆发。

    “啪”不过还不等赵高小宇宙彻底爆发,一声清脆的耳光就强行终止了赵高的宣泄。

    “混账东西,平时我都怎么教你做人的,你就是这样做人的吗?”高一听自己儿子的话,不等他说完,寻声辩位后就立马就是一耳光,怒声呵斥。

    “对,你教我做人要忠义,要懂得知恩图报。我是你儿子,你教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这些年来我一句忤逆的话都没有说过,嬴政他们家是咱们的主人,我认命,所以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主人好生伺候,也一直没有抱怨你让我做的任何事情,我也一直在让自己尽量当成你想象里的儿子。可是结果呢?”

    多年的积威之下,赵高还是有点惧怕自己的父亲,但是当自己心里压抑的话慢慢说出来的时候,赵高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你有把我当儿子吗?把我当成是你亲儿子吗?有亲生父亲把自己的亲儿子不当人,只当成另一个人的替代来保证他的安全吗?有那个亲生父亲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问,一心只在别人身上吗?”

    一巴掌没有换来赵高的悔悟,反而让其将心里压抑了多年的话一股脑的给倒了出来,这咆哮的话语句句冲撞着高的心。

    高突然感觉,自己的儿子也和小公子嬴政一般,有超乎同龄孩子的成熟,“毕竟他只比小公子大了一岁或者两岁啊!到底是大多少?怎么不记得了呢?我记得异人公子的诞辰、小公子的诞辰,夫人的诞辰,却为何独独记不起自己儿子的年岁?难道我真的对这孩子太过忽视了?”赵高的控诉唤醒了高作为父亲的反省,但是在这伸手五指黑的环境里,高的茫然却不被儿子赵高看见。

    “对,咱们家欠主人的情,没有公子收容父亲的恩情,就不会有现在的我,这些我都记得。”

    “您教我的忠义,我一直都铭记在心,我也不是不懂得忠义。给嬴政公子当替身为他遮灾挡祸,我虽然心里悲哭,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不只是因为你教会我的忠义,更是因为我想为父亲大人偿还清你所欠的恩情。”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了,原来我一直都在自己哄骗着自己的,我所有的付出甚至我活着都没有任何别的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让嬴政公子能够用的上自己!”悲泣的哭诉,发泄着自己的压抑,没有听到父亲的对答,赵高的内心误以为父亲的沉默是默认。

    宋天逆自幼孤儿,不知道父母亲情的滋味,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猜想过生下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也在受伤委屈的时候渴望身边能有一个亲人。

    但是现在,听着赵高宣泄出来的呐喊。宋天逆第一次感觉,没有父母的不一定就比有父母还要悲惨啊。

    宋天逆也有点同情赵高的际遇了。

    相比较之下,宋天逆要幸运很多了,穿越之后,父母都在,而且自己的母亲确实对自己很好。而赵高空有父亲在自己身边,但是却从未感觉到自己的父亲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是最让赵高撕心裂肺的地方。

    谁能够想到,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会有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触。

    密林下无法视物的黑暗,恰似现在高被撞击的心海,充满迷茫。

    宋天逆因为独有的经历,所以理解赵高心中的情绪,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赵高发泄之后,伴随的就是大家的沉默。

    “父亲大人放心,政公子也请安心,赵高而今仅剩忠义皮囊一副,真有那贼人来了,我知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感受到整个世界都好像因为沉默而陷入进了无边的黑夜当中,赵高不在愤恨、不在哀怨,平淡的语气犹如正常的话语,唯独缺少了往日的生气和灵动。

    高的一时冲动换来了儿子对自己的绝望,迷茫的高在懊悔的谴责着自己的疏忽,但是高清楚的知道,现在心里如何的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多年的忽视之下,让现在的高,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表达,自己身为父亲对儿子的懊悔,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儿子原谅自己这个父亲的失职,所以高现在很迷茫。

    赵高的心里让绝望占据,发泄了多年的压抑之后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父子二人,多年来,唯一自然的默契,竟然是在这漆黑的密林里,保持着无言的沉默。

    夜虽不深,但是人静无声。

    沉默的氛围倒是与现在漆黑的环境相得益彰,却也更加容易扭曲一个人的心性。

    同病相怜使得宋天逆听完赵高的嘶吼之后,感触颇深的,无用的同情救助不了现在的赵高。

    寂静的密林里,踩着枯枝烂草时,那沙沙的脚步声尤为响亮。

    “知道吗,虽然你一直对我礼让恭敬,但是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兄弟,从未因为彼此身份而对你有一丝的轻视。”宋天逆走到赵高的旁边,随意的靠着树做了下来,抬着头看着一样黑漆漆的上空,轻声慢语的说着自己的话。

    高只是静静的座在黑暗的密林之中,依靠着身后坚挺的树木,方能撑起现在心绪迷茫的皮囊。

    赵高心海封尘,在黑夜的色调下,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怀柔的暖流,但是心神起伏尚未平静的情况之下,一时间也没有做出什么别的举动。

    “我是秦国在赵国的质子。期初父亲为了回到秦国,所以刻意交好赵国那些让人唾弃的小人,后来父亲如愿以偿的回到了秦国,但是留下来的我与母亲大人却只得时时受到赵国那些自认清高君子们的处处刁难,使得母亲大人与我都甚少出门。”这些是宋天逆从赵高、高哪里听到的嬴政以前的事。

    “后来秦赵两国交恶,母亲大人与我就更加不敢出门,所以我的脾气可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因为忘记了以前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这些年里,我是不是颐指气使的对待着你,如果有,那我请你原谅我之前的所有不敬之举。”不管以前到底怎么样,宋天逆穿越之后总归是占用了嬴政的身体,所以,该是嬴政的债,宋天逆也推脱不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忘记了所有的往事,那也就意味着我得到了新生。可就算是我得到了新生而忘记了往事,但我还是明白一件事。”

    “我与母亲大人处境忧忧之时,我的亲生父亲都离开了我们,但是你们父子不仅不离不弃的陪在我们的身边,还任劳任怨的精心照顾着我们的起居饮食。就为了这一点,我,嬴政,谢谢你们父子。”宋天逆这话,不仅是替嬴政说的,也是为自己说的,同时,也预示着宋天逆慢慢开始融入嬴政这个角色之中了。

    “小公子,公子当时离开你们母子二人是为了……”高无愧于教导儿子的忠义。

    在嬴政走向赵高的时候,高就已经回过了神,当听到嬴政的第一句话时,高感觉很欣慰,但是之后一听嬴政提及其父亲时所带有的误解,就忍不住的出言解释,只是还不容自己说完就让嬴政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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