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和秦始皇的一千零一夜 > 48卌.第卌七夜
    此为防盗章到了后半夜,赵政苍白如玉的面庞逐渐染上红润之色,气息也平稳了下来。夏无且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便对芈泽说道:“王后还是先去歇息吧,这儿有臣下看守着呢。”


    芈泽摇了摇头,半个身子缩进了殷佩拿来的毛毡中,回道:“你陪我说说话吧。”视线却是没从赵政身上离开半寸。


    她见赵政有转好的迹象便如释重负,又兼劳累了半夜,睡意即刻如潮水般袭来,只是还强打着精神不愿入眠,非等赵政转醒才肯安心。心想着若和夏无且说会话,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困了。


    夏无且犹豫了半晌,挠了挠头,又清了清嗓子道:“王后如此衣不解带地照顾大王,可见对大王是情深意重,真叫臣下动容啊!”


    不过这两句恭维之辞被他念得干巴巴的,听起来连他自己也觉得毫无诚意。夏无且干笑两了声以缓解尴尬,却听王后叹道:“情深意重么……”


    芈泽口中念叨着,伸手摩挲起头上那个蜻蜓铜簪,面上渐渐浮起一个浅浅的笑。


    母后李环曾劝慰她说,但凡政治联姻,得其善终者虽寥寥,但也不是没有。夫妻间处的日子久了,待生下了孩子,多少总有些真心。


    她对赵政,也许一开始只有交易与利用,但处着处着还是生出了几分真感情的。何况她一家人的性命都系在赵政身上,她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为谁担忧得更多一些了;或者说,又何必分得那么清呢?


    夏无且竖起耳朵听了良久,却迟迟不见下文。他侧头去看芈泽,才发现这位说着要和自己闲聊的王后居然趴下睡着了。


    夏无且松了口气,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指。若非要让他从给大王医治和陪王后闲聊中选一个,不善言辞的他倒宁愿选前者。如今王后既已沉沉睡去,他也乐得不用绞尽脑汁去行那奉承之事。


    他瞧着一屋子困得点头如鸡啄米的却依旧守着的宦侍宫女们,便用铜针给自己也扎了几下,才复又变得清醒。


    赵政贴在脸上的碎发被芈泽的呼吸吹起又落下,搔得她手心发痒。芈泽见窗外天光渐亮,便起身用手掌探了探赵政额头,却忽被那温度烫得猛然缩回了手。


    夏无且见状面色一变,又为赵政把脉,摇着头道:“不应该啊……这体温怎么忽上忽下的?难道是我祖传的医术有误?”


    芈泽却犹如被定住一般,喃喃道:“体温......降温……对了,我怎么没早些想到呢?”又回头对李宦侍喊道:“快去取酒来!越快越好!”


    酒精挥发可以物理降温,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久,她竟连这种常识也忘了。芈泽双手交握着,在心中默念道:如今没有酒精,用酒应当也是差不离的吧!


    李宦侍速度很快,少时便来了一群小宦侍列成一排站在他身后,而他们手中皆抱着一坛酒。他将手一扬,队首的那位宦侍便上前为向芈泽热情介绍道:“这是来自王后母国的苞茅酒【注1】,是以事酒与醴齐相混合,在用苞茅进行过滤,故而甘绵香醇……”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宦侍在脑壳上敲了一记,道:“我让你送酒给王后,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也不睁开眼睛瞧瞧,眼下是你卖弄的时候么?”


    那宦侍闻言便连连点头,低声称罪。


    芈泽也无心管那些,只让人将酒倒出,混入些水稀释,又用布蘸着擦拭赵政手心、脚心及腋窝等部位。


    过了一会儿,赵政的体温果然降了下来。芈泽暂且安下了心,却见夏无且摸着下巴道:“妙啊!王后这法子倒是稀奇,臣下活了这么些年也从未见过这用酒退热的方法,不知王后是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他闻着空气中的美酒芬芳,心中却在感叹只是可惜了这坛好酒了。


    大概是初中物理书吧。芈泽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夏无且,摇了摇头道:“改日你就把这法子记在书上便好了。”说到这她突然想起补充体/液这回事来,便又派了李宦侍去取盐。


    这回头个说话的仍旧是那位小宦侍,只见他捧着盐罐上前道:“这是产自巴蜀之地的井盐,色泽洁白,晶莹如雪,用这种盐做肉脯是再好不过的了。”说罢他似乎是回想起了腌肉的美味,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你给我滚出去!”李宦侍气得发抖,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罐子,然后又对着那小宦侍的下/体虚踢了一脚。


    那小宦侍便灰溜溜地出了门,心中却在叹息:宫人们都说李宦侍喜欢机灵懂眼色的,他今日表现得如此出色,竟然被喷得体无完肤,可见这传言都是骗人的。


    经过这场闹剧后,芈泽的心情倒也没那么沉重了。她喂了赵政几口淡盐水,见那水顺着他嘴角流下,便又用帕子为他拭去。赵政在睡梦中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她便悄悄与他十指紧扣。


    一直到了第二天申时,赵政才睁开双目,一醒来便这样靠在枕上望着芈泽,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盛满了柔情,仿佛要从那汪深潭中溢出似的。


    芈泽看着他凹陷的眼眶与瘦削的面庞,泪水不住地流出,正要伸手去抚摸他的面庞,只觉眼前一阵黑,便昏厥了过去。


    赵政却是慌了,口中大喊着“来人啊!”李宦侍更是夸张,直接跪地大哭道:“大王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王后您怎么能出事呢!”


    夏无且推开慌乱的众人,镇静道:“大王莫慌!如果臣下没听错,王后她……应当只是累极睡着了。”


    他话音刚落,室内恢复了一片寂静。芈泽悠长的呼吸声回荡着,只是偶尔发出几声小小的呼噜声。


    夏无且抬起头,正准备接受众人敬佩目光的洗礼,却见大王用手指顺着王后鼻子的轮廓轻轻滑下,笑道:“竟然是睡着了么。”


    他忍不住抬袖遮住了双目,因为大王那笑容对他那双当值许久、早已干枯的眼睛来说,实在是太过耀眼,叫人不敢逼视。


    黑衣影卫整个人好似融进了浓重的夜色中,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他以帝太后印信为凭,已发动卫卒、县卒及官骑等数千人,欲诛杀吕相邦,谋害大王,立其私生子为王。”


    云散月现,素月泻下皎皎清晖,将立在窗前的赵政映照得恍若谪居人间的仙人。


    沉默了良久,他缓缓道:“你做得很好。”


    影卫双手抱拳,道:“属下不敢,为大王做事自当尽心竭力。”


    查出这样的事,即便得到大王夸赞,他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


    “不过寡人还想知道……”衣袍猎猎,赵政似要乘风而去,音色虚空而飘渺,“……太后她对这一切是否都知晓?”


    历来谋权,皆蹈一辙。总是在权力交接时,最易生出动乱。


    故而在那场大病之后,他就派人盯住了仲父和嫪毐。只因这二人分据朝野多年,迟早都是他要诛戮剿除的心腹大患。


    仲父虽蛰伏未动,未尝不是抱着韬光逐薮之心。他既按兵不动,自己也只好徐徐图之。


    但嫪毐狼子野心,却是早有先兆。先是百官探病时缺席,近日又频频告假,蠢动之态尽显,就差把“谋反”二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不知,母后在这一场杀亲子、谋王位的阴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角色?


    “这……”影卫有些为难,迟疑道:“属下只禀报事实,不作推测。”


    “是么。”赵政低笑一声道:“你下去吧。”


    明明心中已有了答案,为何还要让他人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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