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报答

    这厢沈平川被今汐搀扶着都还没走出校医院,陈宇翔几人便相互搀扶着,鼻青脸肿地走了进来。

    走廊里,几人狭路相逢,面面相觑。

    今汐瞪着几人,奶凶奶凶道:“你们又想干嘛!我…我警告你们,薄延去拿药了,他马上回来,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揍…揍你们!”

    意想不到的是,面前几个男孩冲着沈平川齐刷刷地九十度深鞠躬:“沈主席,对不起!我们不该故意找你麻烦,以后也不会了!请你原谅我们!”

    沈平川往后面退了退,难以置信:“你们干嘛,吃错药了?”

    “沈主席,请你原谅我们的无知和冒犯!”

    “我们再也不敢了。”

    陈宇翔神情很紧张:“沈主席,我们不知道您还有这样的…这样的朋友,真的对不起!”

    就在这时,薄延从楼梯口走了回来,见状,他立刻挡在了沈平川面前:“你们又想干什么?”

    “我们是来道歉的。”

    今汐低声问薄延:“是你把他们揍成这样的?”

    薄延耸耸肩:“我是三好学生好吧,我不会随便动手。”

    当然,主要是他一结束便赶过来看沈平川了,还没顾得上教训这几个王八蛋。

    “你们快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沈平川手搭在他妹夫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

    陈宇翔慌张地说:“沈哥,哦不,沈爷,您一定要原谅我们,那人说你要是不原谅我们,我们每天都…都要挨揍!”

    “你神经病吧,老子还要去吃饭呢,好狗不挡道啊!”

    “沈爷,沈爷您你就说一句吧,给您跪下了行不行!”

    沈平川也是个轴性子:“老子就不说!滚滚滚!”

    因为薄延在,他们也不敢多做纠缠,可怜兮兮地目送了沈平川离开。

    关于陈宇翔几人态度的骤然转变,背后是谁帮沈平川出了这口恶气,其实沈平川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干的。

    但是他不敢确定。

    那天在篮球馆,他看到了夏轻的身影,但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腿伤好了以后,沈平川去找过夏轻几次,但是她都表现得冷冷淡淡,聊不到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

    十二月初,夏轻去了省医院,父亲刚刚做过了透析,她请了一天的假,准备和母亲轮替着照顾父亲。

    到了医院却发现,病房里父亲原先睡的病床空空如也,连带着日用物品都被撤走了,护士们正忙碌着要接新的病人入住。

    夏轻以为父亲又被医院赶出去了,连忙跑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询问情况,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医生,上个月的医疗费我们已经借到了,你不要让我爸爸出院,他情况比其他的病人严重,如果出院的话可能会有危险的,求你了!”

    医生的办公室,她几乎就要跪下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情绪很崩溃:“钱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求求你了!”

    主治医生连忙将夏轻扶起来:“哎,小姑娘你别激动啊,你爸爸没有出院,而是转到特护病房了。”

    夏轻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特、特护病房?”

    “家属今天早上过来缴费,一次性将欠款全部交清了,不仅如此,接下来三个月的医疗费都结清了,所以你爸爸现在转入了特护病房。”

    夏轻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实在做梦,走路轻飘飘的如坠云端…

    这样的场景在她梦里发生过无数次,但怎么可能是真的,他们家怎么住得起特护病房……

    夏轻赶到特护病房,自己的老父亲正躺在松软洁白的病床上休息,母亲坐在椅子上守着他。

    普通病房一间三铺床位,显得非常狭窄,而特护病房只有一张床铺,宽敞明亮,有电视,有微波炉和陪护床,设备齐全。

    无论是病床还是医疗仪器,看上去都是崭新的,房间甚至还装了恒温空调。

    夏轻望着周围的一切,怔怔地问:“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医疗费都缴清了,医生就给怎么换了病房。”

    “咱们还欠着医院的钱呢,怎么会突然缴清医疗费,妈妈,咱们家哪有钱啊?”

    夏母是那种非常老实朴素的妇女,也不怎么会说谎,见夏轻问起来,她踟蹰了半晌,说了实话:“是…是你们学校资助的。”

    夏轻更加疑惑:“学校资助?怎么我不知道?”

    “那小伙子说,学校资助了咱们家看病的钱,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自尊心受不住,觉得在同学面前低人一等,所以让我们千万不要告诉你。”

    夏轻越听越觉得离谱,又问道:“是哪个小伙子?”

    “我、我不认识,说是你们学校的…”夏母看起来很忐忑:“轻轻,怎么了,是不是那钱来路不对啊,那么多,我也有怀疑啊,可是看瞅着你爸爸这病,医院催得紧,要是再不缴清,就要出院了,我也只能…唉。”

    “他给了你多少钱?”

    “有二十来万。”

    “二十万!妈妈,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接受!”

    夏母彻底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一开始不多的,只有几千,够生活,后来才慢慢地多起来。轻轻,我我我…我一分没留,都给你爸爸缴费了,说是学校资助的,不是个人…所以我…”

    “你接受了别人这么多钱,没问他是谁吗?”

    “我问了!问了问了!”夏母连忙说:“叫什么延的…”

    “薄延?”

    “对对对,薄延!说是你学长,代表你们学院来探望你爸…”

    夏轻摇着头,觉得不可思议,她根本不认识薄延,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仅此而已,薄延学长怎么会为她做这样的事。

    她甚至连薄延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薄延现在经常外出实训,不常留在学校,她想找人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夏轻头重脚轻地走出了病房,怔怔地下了楼,准备再去主治医生那里问问清楚。

    三楼的普通病房传来了病人家属哭天抢地的嚎叫声,有病人不愿意出院,可是医院的床位太紧了,那些实在无法缴清费用的病人只能回家疗养。

    这样的事,夏轻每天都能见到,她真的很害怕。

    父亲的病情一直不稳定,随时都可能病发,如果离开了医院,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去想。

    夏轻用手挠着发丝,靠着墙全身无力地坐了下来,看着家属搀扶着病人,颤颤巍巍地从她身边经过。

    她用手背揉了揉鼻子,眼泪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缓了好久,夏轻才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回到了病房。

    母亲被自家女儿刚刚的反应吓到了,见她进屋,立刻站起来忐忑地问:“轻轻,出了什么事啊,那钱有什么问题?”

    “妈,您别担心,钱没问题,我想找到薄延学长,亲自感谢他,但是现在联系不到他。”

    “哦,对了,他还给我留了联系方式,说你爸爸要是有任何问题,急用钱,可以联系他。”

    夏母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了文件夹,文件夹里装着的是爸爸的病历表单和交费清单,她从一沓沓纸张中,找到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张,递给了夏轻。

    **

    沈平川接到薄延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跟着老爸和客户谈生意。办公室三面落地窗,装的都是有隔音效果的玻璃。

    办公室里非常安静,因此沈平川背过身去按下接听键,薄延愤怒的声音猛地传来,办公室听了个清清楚楚——

    “沈平川你大爷!冒用老子名义做事前,能不能提前跟老子商量!你当你真是我沈哥了!”

    对面西装革履的客户保持着对后辈礼貌而包容的微笑,沈石山脸色低沉,叱责沈平川:“出去接电话!没有礼貌!”

    沈平川赔礼之后,匆匆走出了办公室,捂着手机低声安抚道:“你是我哥,好不好,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别吵吵,有话好好说。”

    “你坑我坑得一点不带犹豫的,用我的名义去给夏轻送钱,你让别人知道了怎么想我,你让你妹妹怎么想!”

    “不是吧,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平川是真的没料到这么快事情就捅出来了,他千叮万嘱让夏家母亲一定一定不要告诉夏轻,说得非常严重,他未来丈母娘看上去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答应了不会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

    不过他早就设防了第二道光关卡,就是以薄延的名义去做这件事。

    即便夏轻找薄延询问,以薄延机智的程度和跟他的默契度来看,这道保险绝对是最佳防御,他一定会用聪明的借口帮他搪塞过去。

    “我最亲爱的妹夫,你…没露馅儿吧。”

    “我跟她说,是有这么回事。”

    薄延语气听着松缓了,火气也小了些,估摸着多半是看在今汐的面上,才没有和他计较,只说道:“我说是有位认识的慈善企业家捐助了她,但是不愿意透露姓名,跟什么学校学院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编借口也编个像样点的,学校怎么可能越过学生去资助学生家庭!”

    “我知道啊,这不是为了让她妈妈更容易接受嘛,你说慈善企业家,指不定人家会胡思乱想呢。”沈平川还是没忘尬捧他妹夫:“不过你这借口,对她来说还是合情合理的,完全ok!我妹妹真有福气啊,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妹夫。”

    “沈平川,这件事我只帮你一次,以后自己想办法。”

    “别啊,薄哥,你要是不帮我过这一手,这谎圆不下去,我就完了。”

    “我用这么大一笔巨款去帮别的女孩,你妹知道了,我更完了!”

    “你放心,这事儿我去跟汐汐讲,这钱有一大半还是她出的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薄延不确定地问:“我媳妇儿这么有钱?”

    “那可不!自小到大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她从不乱花,守财奴似的攒着呢,你看她身上有没有超过一千块的东西,没有吧,她不敢太多花他沈爸的钱,这丫头比你想象的要懂事很多。”沈平川徐徐地说:“这次,她是真的想帮夏轻。”

    薄延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这块价值不菲的表,心里有些酸涩刺疼。

    “既然是汐汐的情面,行了我帮你。”

    “哎,谢薄爷!”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你不打算告诉你爸,这后期医疗的花费可不是仅用积蓄就能解决的。”

    沈平川扯了扯紧绷的领带,让呼吸更顺畅一些:“我做项目有钱,我在努力…”

    “沈平川,不是你努力了,事情就一定会按照你所预想的轨迹发展,有很多突发的状况,你需要在一瞬间做出选择。”

    “什么意思?”

    薄延沉声说:“你给她的钱不是小数目,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也还不起这么多钱,到那个时候,她如何自处…”

    沈平川立刻打断他的话:“我不要她还,我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

    薄延叹息了声,不再说下去。

    而很快,沈平川便明白了薄延的意思。

    这件事过去了大概半年之久,而在这期间,沈平川又陆陆续续给夏家送去了不少钱。

    这些钱大头是做项目挣来的钱,还有不少是过年亲戚们给的压岁钱,以及他把自己过去收藏的不少纪念款球鞋都卖了,这些球鞋多是国际限量版,价值不菲。

    作为沈家唯一的儿子,沈石山虽然有意克扣他的用度,避免他养成那些豪门纨绔子的作派,不过沈平川的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沈石山还是尽可能地予以满足。

    这些东西即便是二手货,都能卖出不低的价格。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和薄延打着配合,令夏轻毫无察觉。

    七月初,夏父病情好转,可以暂时回家住上一段时间,出院的那天晚上,夏轻竟然意外地约了沈平川见面。

    见面的地点,是在学校外的一间酒店房间里。

    第72章 当我女朋友

    晚上八点,酒店走廊间,沈平川焦灼地踱着步子,摸出了手机一再确定,房间号没有错。

    女孩发来的信息非常简短:沈平川,XX酒店518房间,你来一下。

    她为什么见他?见就见吧,学校里那么多见面的地方,为什么要选在酒店?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

    沈平川现在已经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他既紧张又有些期待…毕竟去年之后,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学校里偶尔遇见,也仅仅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几句。

    不打扰她的生活,是因为沈平川知道,目前对她许诺任何事,都不过是空头支票。

    沈平川是实践派,他不会说,但他会做。

    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准备,男孩转身叩响了518房间门。

    很快,房间里传来脚步声,他的心脏也随之提了起来。

    房间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夏轻刚刚洗过澡,穿着一件清爽的浅蓝T恤和牛仔短裤,纤瘦修长的大长腿穿着拖鞋。

    她的皮肤不像别的女孩那样白皙,带了点麦黄的色泽,看上去非常性感。

    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微润,身上带有沐浴露的清香。

    见到她,沈平川像是一下子给定住了似的,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清楚,傻兮兮挥了挥手:“hi!”

    夏轻嘴角浅浅地抿了一下,将房门敞开:“快进来。”

    沈平川脚底像灌注了水银似的,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他拖着滞重的步子走进了房间,身后,“咯噔”一声,夏轻锁上了门,还上了保险栓!

    沈平川故作淡定,环顾房间,房间宽敞明亮,一张白色的双人大床摆在正中间,显得异常突出。

    “夏轻学妹,你怎么约我在这里…”

    当他回头的时候,笑容僵在了脸上。

    夏轻已经脱了外套。

    壁灯柔和的暖黄光包裹着她的身体,她的身材好到令人触目惊心,即便是穿着夏天单薄的衣衫,那39D的身材也是无法想象的,更遑论脱掉了外套之后,只穿了一件文胸的样子。

    他目光艰难地从她的胸脯抽离,下滑落到她的腹部,漂亮的马甲线堪称完美。

    沈平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着,几乎是一瞬间便有了反应,他慌张地后退了几步,然后背过了身去。

    “我…你…你干什么,你把衣服穿上啊!”

    夏轻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沈平川,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知道是你,但这一年来,我都…都不敢联系你。”

    沈平川的手攥紧了拳头,艰难地抑制着身下的躁动。

    身后,夏轻突然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我真的很谢谢你,就算让我给你跪下来磕一百个头都可以,但是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个,沈平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平川明显感受到女孩身后的挤压,他整个背都酥麻了,像有一亿只蚂蚁在爬着……

    他突然明白了薄延话里的意思——有很多突发的状况,你需要在一瞬间做出选择。

    你能做出选择吗,你能保证你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吗?

    沈平川,你都做了什么啊!

    “夏轻,你先放开我。”他嗓子干哑难耐:“我们聊聊,行吗?”

    夏轻松开了他,她红着脸低着头,又要伸手去解后面的文胸扣,却被沈平川一把攥住了手腕:“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

    “你不用忍…”她红着脸,声音微弱。

    沈平川连忙脱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将她身体整个裹住,然后拉她坐到窗边,自己则拎了椅子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躬着身子,手肘撑在膝盖边,抱着头,试图掩盖住自己尴尬的生理反应。

    “轻轻,我没有想过要这样。”

    “我知道。”夏轻攥着西服的边角,低声说:“这是我自愿的。”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沈平川斟酌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帮你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我,我不需要和你交换什么,懂不懂?”

    “懂的。”

    “那就行了。”他纾解了一些,抬起头,柔情地看着她:“你身体很漂亮,答应我,不要给任何人看,珍惜你自己。”

    夏轻缓缓点头。

    沈平川发誓,这他妈是他做过所有的选择里面,一定一定是最令他后悔的一件!

    但是他知道,这是正确的。

    即便出了门便会后悔,他也认了。

    他艰难地起身,要离开了,身后夏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沈平川。”

    即便她只是叫叫他的名字,沈平川都觉得自己身体都要爆炸了一般难受。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拉着他的时候,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防溃不成军。

    “沈平川,你留下来吧,不是交易,我也喜欢你。”

    不是交易,我也喜欢你…

    沈平川他妈真的做不到就这么转身潇洒离开,他又不是神仙,下一秒里,他回身用力地抱住了她,一年来的克制和隐忍在这一瞬间彻底释放了。

    他生涩地寻找着她的唇,宛如寻找此生的归依,他迷醉地吻她,吮吸她,噬咬她…

    衣服也被他扯开了扔在一边,现在他已经不想要任何理智,他只想要她,想拥有她,想给她最极致的快乐。

    ……

    没有快乐,那天晚上夏轻和沈平川的所有意识的认知里,只有疼痛,这疼痛像是时时刻刻在清晰地提醒他,你的做法可能是错误的。

    可是他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事后,夏轻背过他,宛如婴儿般蜷缩着身体,轻轻地颤栗着。

    沈平川从后面环住她,将脸埋进了她颈项的头发丝里。

    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伪君子,之前说得那样义正言辞,结果还不是…

    她也一定是这样想他的吧,沈平川兀自猜测。

    他牵起了她的手,她握住了他,两个人紧紧相贴,亲密得宛若一对热恋中的爱侣,哪怕今天以前,两个人甚至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

    是什么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不言而喻。

    两个人都很小心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很疼吧?”他附在她耳畔,柔声说:“你都不吭一声。”

    “没关系。”夏轻微微回过脑袋,安慰道:“你不用在意,只要你觉得舒服就好。”

    沈平川的心被揪扯了起来,他明白,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平等的,但是没有关系,他会对她好,会让她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他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

    “轻轻,你当我的女朋友。”

    “好。”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等我毕业以后,我就娶你。”

    这一次,夏轻没有说话。

    他用鼻梁蹭了蹭她的脖颈:“嗯?”

    “你、你不用娶我啊。”

    沈平川突然坐起身来:“你什么意思?你说你喜欢我的,你说你喜欢我,我才……”

    夏轻也慌了神,她坐起来,拉了拉他的手:“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你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沈平川也有些急了,奈何笨嘴拙舌地说也说不清楚:“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

    “我…好,好我不提这个,你别生气,咱们好好的。”

    沈平川的心突然凉了一截,他好像真的做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你像其他女孩一样,你不要讨好我!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那种关系!你也可以骂我揍我,总之不要讨好我!”

    夏轻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儿,自己哪里说错了做错了吗?

    “你跟我说,我应该怎样做?我没有谈过恋爱,对不起。”

    “祖宗哎,你别说对不起,还要我讲几遍啊!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好不好!”

    沈平川性子急,很容易着急上火,他这样子把夏轻给吓坏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夏轻跟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你不叫我说,我就不说了。”

    沈平川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抱住了她,胡乱地给她抹掉眼泪:“好了好了,不吵架,咱们好好的。”

    “沈平川,我很笨,但是我会听你的话。”夏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你不要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只是…有点讨厌我自己,我是个混账!伪君子!王八蛋!”

    夏轻抱他更紧了些:“没有,你是很好的人。”

    “轻轻,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他将她凌乱的发丝撩开,抚了抚她英挺俊朗的眉头,印下一记充满爱意的浅吻:“我会疼你、爱你、尊敬你,你对我不必讨好,当我是你的男朋友,该骂骂,该打打,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就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缠着你,明白吗,你是很自由的。”

    夏轻没有回应沈平川,她心里明白,自己是不会和他分手的,她欠他太多了,除非是沈平川不要她,否则她这辈子都欠他。

    **

    大三的寒假,今汐向沈石山坦白了自己谈恋爱的事情,沈石山对薄延非常之好奇,让她今年过年一定得把这小子领回来给他看看。

    当然,完全不出所料,见了面以后,沈石山对薄延的喜欢程度,又又又一次超过了他的亲生儿子,每天都在念叨着让小延来家里作客,说他一个人住也未免太寂寞了,还不如搬过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沈平川听得那叫一个扎心,感觉自己这是摊上一个假父亲吧!

    薄延真是十八般武艺俱全,甚至连沈石山最喜欢的军棋他都会下,而且还有赢两局要输三局的本事,每天哄得岳丈大人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现在已经直呼亲儿子了。

    今汐可以毫无顾忌地向老爸坦白,沈平川的恋情却完全不敢公开。

    沈石山如果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势必会去调查夏轻,这件事情说到底根本兜不住。

    他无法想象自家老爸知道真相以后会怎么样。

    沈平川谁都能瞒得住,可是瞒不住薄延,毕竟他也是参与人。沈平川只能老老实实地向他交了底。

    “没办法,我轻轻太聪明了,我在她妈妈面前露过面,她登录教务在线系统搜出我的照片,就发现了。”

    薄延微微蹙眉,眸光严峻寡冷:“所以这一年来,她全都知道,但是不动声色,父亲出院以后,她才跟你摊牌?”

    沈平川本能地维护自家媳妇:“任谁在她的位置上,都无法立刻做出决断,我庆幸她这样…”

    “所以你把她睡了?”

    沈平川用手肘一把撸过薄延的脖子,回头看了看客厅里打电动的今汐:“你小声点,说那么难听,谁睡谁,她把我睡了好不好。”

    薄延神色冷峻,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救别人的命!不,不是别人,是我未来岳丈。”

    “沈太子,你在包养女人。”

    沈平川突然怒了,伸手推了薄延一把:“你他妈少跟我提这两个字!我没有!”

    “事情的性质就是这样,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可以选择的。”

    “老子喜欢她喜欢疯了,她在老子面前脱衣服,我怎么选,薄延,换了是你,你能忍得住?”

    薄延定定地看着他:“沈平川,我一直遵守自己的诺言,没有碰你妹妹,一个男人,如果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将是很可怕的事情。”

    沈平川突然懵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想到平日里相处时夏轻那样的顺从,无论是看电影还是吃饭,她都依着他,即便是做那事儿,她也尽可能满足他的任何要求,似乎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个“不”字。

    他的心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嚯嚯地漏着风。

    薄延有着近乎残忍的理智,沉声说:“即便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给她的是她根本承受不了的东西,是她一辈子也还不清的钱,她还没有拒绝的勇气,因为那是她父亲的命。她除了让你睡,没有第二个选择。”

    “我也没有选择啊。”

    “沈平川,你有选择,你能控制自己,不要迈出那一步,这样一切都有转机。”

    沈平川的眼睛都红了,揪着薄延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说:“我不承认,薄延,我绝对不承认,她是自由的,我们是最正常的男女朋友,男朋友难道不该为女朋友花钱?别说十万几十万的医疗费,老子这辈子能挣多少我就给她花多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既然这样理直气壮,为什么怕被你爸知道,你连一直支持你的妹妹都不敢说?”

    沈平川回头望了眼房间里的今汐:“我、我怎么不敢。”

    “那你现在去告诉她,我看你说不说得出口。”

    “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们正大光明谈恋爱,没什么可隐瞒的。”

    沈平川冲动地走进客厅里:“屁汐,我跟你讲一件事,你哥有女朋友了,就是你轻轻姐,你哥跟她在一起半年多了一直没告诉你,现在告诉你,对了,她爸爸的病情也稳住了,这都是你哥的功劳。”

    今汐咯嘣咯嘣地嚼着脆花生米,诧异地望向他。

    还没等沈平川反应过来,玄关处,刚换了鞋的沈石山突然开口:“有女朋友了?”

    第73章 落子无悔

    客厅里,三个孩子排排坐在长沙发上,沈平川卡正中间,今汐和薄延坐在他身边,陪着他向沈石山交待“犯罪事实”。

    “在一起多久了,女孩多大,家里做什么的,你说她父亲病了是什么情况,你帮了她什么?”

    沈石山这么多年叱诧风云,嗅觉敏锐,一耳朵就听出了沈平川话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沈平川死都不可能让他爸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说是学校的学妹,普通家庭。

    “老爸如果你一定要问,我就把她带回家给你看,省得你又在背后搞小动作。”

    “我搞什么小动作!难不成我还不让你谈恋爱吗!”

    “为什么我不敢说,还不是怕您背地里调查人家,我还不了解您吗,大龄单身空巢老人,闲得无聊最喜欢八卦了。”

    沈石山还没来得及反应,今汐反倒是来气了,对着沈平川的膝盖踹过去。

    “你乱讲什么!不准这样对爸爸说话!”

    沈平川是被赶鸭子上架,口不择言,他是真的怕沈石山去调查,所以干脆先激他一激。

    “本来就是,你和薄延还不是谈了一年半将近两年,才跟爸爸说,不是怕他胡乱去查吗!”

    今汐心虚地看了沈石山一眼:“我那是还没定下来,万、万一我又跟别人好了呢。”

    沈石山被沈平川的话给扎了心,神情又气又受伤:“好啊,你们兄妹俩做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谈恋爱也瞒着我,行,你们长大了,不需要爸爸了,那我也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作主吧!”

    他说完便起身回书房。

    看着老父亲低落的背影,今汐心里难受极了,追着沈石山说:“爸,没有的事,他不要爸爸,我要啊”。

    刚松了一口气的沈平川连忙拉住她:“祖宗,别去!”

    今汐甩开他的手,气呼呼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干嘛说那些话,爸听了多难受啊。”

    “我还不是怕他真去调查你夏轻姐姐。”

    “他是关心你才会这样,如果知道夏轻姐姐的事,他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

    “不行,如果他知道,我和你夏轻姐就完了,今汐,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个事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今汐疑惑地看着他:“哥,你是不是做坏事了?”

    沈平川心虚地望了薄延一眼,薄延无奈地摇着头,起身走到书房边敲了敲门:“沈叔叔,我陪您下棋。”

    “快进来,还是我女婿好,养个儿子屁用没有,就知道气我。”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了今汐和沈平川,大眼瞪小眼。

    沈平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薄延说那天晚上他做错了。

    真的错了吗。

    晚上,沈平川找到了夏轻,她正在器材训练室里锻炼,沈平川倚在门边,看着她做引体向上。

    她的身材一直很火辣,肌肉线条匀称却不突兀,穿上衣服看着也不瘦,毕竟胸脯丰满,他见过她穿紧身背心的样子,会直接让男人飙鼻血。

    沈平川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拿出那几十万给她父亲治病,这个女孩现在肯定是不属于他的。

    想到这件事,他一阵阵的难受。

    周围有女孩低声告诉夏轻:“你男朋友来了。”

    夏轻连忙从单杠来下来,走到沈平川面前,笑说:“你来找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为了训练方便,她扎着两个小辫儿,身上腾腾地冒着热气,脸颊也是红扑扑的,衣襟被汗水润湿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提前说?”

    夏轻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毫无防备地说:“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呀,你提前说要见面,我就回去洗个澡,收拾一下,画个妆什么的。”

    走廊里,沈平川脸色沉了沉:“你见我还要化妆?”

    夏轻挺不好意思,化妆也是最近才学会的,因为皮肤偏暗色,所以她会涂一些粉底液,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

    “你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化妆的。”

    她话音未落,沈平川突然回过身,将她压在了墙上,低头吻她,手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夏轻被骤然惊吓,本能地一个擒拿捉住了他的手腕,不过她立刻反应过来,不能这样。

    她赶紧松开了他,任由他粗暴地舔舐着自己,从脸颊到脖颈。

    “平、平川,不要这样。”她红着脸,低低地恳求:“我还没洗澡。”

    “不愿意,为什么不推开我。”他的脑袋埋在她颈项间,却没有再继续下去,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可以推开我,任何不愿意的事,你都可以拒绝。”

    “我没有不愿意…唔!”

    他的手已经落到了她的裤子上,开始做更过分的事情了。

    夏轻面色潮红,羞耻难当,却依旧没有…推开他。

    “你就是不愿意!”沈平川突然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吼了声:“你打我啊,我那么混账,你为什么不打我!”

    “沈平川,你别这样,你弄疼我了。”

    周围有下了晚自习的同学经过,指指点点地看着两人,低声交头接耳。

    夏轻羞红了脸,终于抬腿踹向他的膝盖:“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她没用狠劲,但还是让沈平川重心不稳,往后面跌了跌,仰坐在地。

    夏轻于心不忍,硬着心肠没有拉他,转过身去,生闷气。

    这一脚似乎踹出了奇效,沈平川突然高兴了,拍拍自己的裤子,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哎,这就对了。”

    “你神经病。”夏轻甩开他的手,用肩头毛巾捂着脸往外走:“丢死人了。”

    沈平川屁颠屁颠地追上去:“轻轻,以后你就得这样,知道吗,不愿意你要跟我说,千万别勉强自己。”

    夏轻不知道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就是不想理他。

    “我喜欢你跟我生气,嘿,你多生点气,最好跟我冷战几天。”

    “……”

    “你饿不饿,练了一下午肯定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牛排。”

    “……”

    夏轻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她讪讪地回头说:“吃饱了有力气我、我再收拾你。”

    沈平川心情大好,亲昵地捏了捏她小小的鼻尖:“今天要吃几个牛排,三个还是五个。”

    “五个,两个黑胡椒酱,一个番茄酱,还要两个蘑菇酱,然后我还要吃一碗意面。”

    提到吃的,夏轻已经忘了要跟他生气这回事,又开心地抱住了他的腰,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

    “啧,我女朋友每天这饭量…”

    “怎么了?”

    “没怎么,很可爱。”

    **

    毕业在即,薄延即将面临分配的问题,四月的晚上,爷爷当着今汐的面,问及过他毕业的打算,而薄延也态度一如既往的明确——

    “我不会去任何地方。”

    B城是军区部署重点城市,能够留下来是相当不容易,但是以薄延的考核成绩来看,他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城市。

    “你是特警班学生,严教官希望你去边境参与缉毒任务,晋升会比留下来更快,以你的水平,会别有一番作为。”

    薄老爷子也不劝,仅仅只是为他点名利害关系,究竟选择怎样的人生,应当由他自己决定。

    薄延当然知道,若他留下来,晋升机会可能没那么多。

    将来,结婚生子,便是安稳顺遂地过完这一生。

    薄延看了看身边的今汐,她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很懂事地说:“你不用考虑我啊。”

    好男儿志在四方,无论他怎么选,她都会支持他。

    薄延摇了摇头。

    这里不仅仅有他心爱的女孩子,还有他年迈的爷爷和奶奶,真的割舍下他们…而远赴他方,薄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今汐不会懂,可他却深有体会,因为他自小便尝过太多分离之苦。

    无论是当着爷爷奶奶或者今汐的面,还是后来严教官好几次找到他聊,薄延的决定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我不会离开我的家人。”

    严教官没在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惋惜摇头离开。

    与薄延不同的是,409宿舍里,另外三个男孩都选择了去边境。

    填写志愿表的那天晚上,宿舍的男孩们听完教官们激动人心的演讲,躺在草地,望着天空中的星星。

    都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入了这一行,谁还没有一腔热血洒疆土的豪情壮志。

    他们知道薄延不仅仅是因为舍不得今汐,更因为父母的早逝,在他心底埋下了对于家人的执念,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劝,人各有志。

    即便许朝阳真的真的很想把薄延拉入伙,跟他一起去挥洒热血,建功立业。

    薄延轻轻笑了笑:“挥洒热血就算了,老子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我姑娘身上。”

    就这么没出息,怎么着吧

    许朝阳又望向身边的荆迟:“我是单身狗,走几年都无所谓,可是你到底怎么想的,真舍得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荆迟抱着后脑勺,嘴里捻着一根野草茎,喃喃道:“我没有选择,那边升职快,我干两年就回来,回来能谋个好前程。”

    薄延看向荆迟:“你想干两年就回来要前程,恐怕得上一线了。”

    “当然是上一线,老子什么都不怕。”

    回宿舍已经是深夜了,室友们已经提前回去,荆迟晚了些,要去各个宿舍送货,今天这单,大概也是他四年大学生涯里最后一单生意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昏暗的楼梯口,见到了穿着小碎花睡裙的楚昭,她坐在阶梯边,正在看书,身边放着一个保温饭盒。

    见到女孩,荆迟的神情变得柔和了许多,三两步走上去。

    “我说了,你别总是在外面等我。”

    楚昭扶了扶眼镜框:“你训练完肯定得饿,我不是给你准备了宵夜吗,室友都睡了,我得提前出来才不会打扰她们。”

    “我饿了会自己找吃的。”荆迟坐在她身边,心疼地说:“哪里需要你坐这儿等我。”

    “你训练完已经很晚了,又要赶在各个宿舍宵禁以前把货都送了,现在连小卖部都已经关门,哪里找吃的?”

    楚昭打开了保温饭盒,里面装着香喷喷的糯米鸡,还散着热乎气,她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糯米喂到荆迟的嘴边:“饿坏了吧。”

    荆迟低头嚼着,却觉得难以下咽,心里挺难受。

    “好吃么?”

    “好吃。”他喉咙酸涩,沉声说:“特别好吃。”

    “那你自己吃,我不喂你了。”楚昭将保温饭盒塞进荆迟的手中。

    荆迟接过饭盒,大口扒拉着,楚昭又赶紧从身后拿出保温杯递给他:“喝口水,别呛着了。”

    “昭昭,以后我就不送货了,以后晚上没训练的时候,我陪你去图书馆看书,好不好?”

    “好啊!”

    楚昭眼睛里一下子盛满了笑意,抱住了他的手臂:“太好了,怎么忽然变这么善良啊,还陪我上图书馆呢。”

    “说的我以前好像不陪你似的,只要我有时间,我都会陪你。”

    “可是你有时间的时候,让我数数,一周能有几天啊,两天有吗?嗯~~没有,一周最多一天。”

    荆迟默了默,放下饭盒,对楚昭道:“对不起。”

    “哎呀,干嘛突然这么正经,我又没怪你。”

    他伸手揽住了她,女孩便温顺地靠在了他的肩头,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温存。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你和许朝阳在一起,会不会更快乐一些。”

    “瞎说!”

    “你先听我讲。”荆迟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掌心:“我答应过你,会对你好,跟我在一起,让你觉得开心和快乐,可是昭昭,你真的感觉到开心吗。”

    “你要是讲这些,我就不听了。”楚昭伸手摸了摸他粗砺的下颌胡茬:“既然我选择了你,就选择了你的过去,选择了可能会面临的离别,也选择了你的未来,我不后悔,也不再去想许朝阳,找男朋友这种事,落子无悔的…”

    “好一个落子无悔。”

    荆迟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闭上眼,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唇,她的唇瓣又凉又软,直到敲开她的齿,才捕捉到那灼烫的舌尖。

    楚昭揪住了他的衣领,热情地回应他。

    楼梯间的夜灯有些昏惑,她穿着单薄的小睡裙,领口有一圈细碎的花边,荆迟将一张存有他这些年所有积蓄的卡放进她的荷包里,坚定地说——

    “等我两年,我拿个一等功,回来娶你。”《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