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这会儿姚静檀的脑子很清醒,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同先前高小姐同她讲的那样。
手臂的痛楚不见，那么深的口子仍不见, 她先是将自己的手臂搭在孟砚泓的肩上，而后身子前倾，下巴亦杵在眼前人的颈窝间。
之前她这般贴于自己身上还是因为要咬人，这会儿孟砚泓的颈窝又隐隐作痛起来, 不过她并未像先前那样张口便咬, 而是安静的贴着他，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蹭在他的皮肤之上。
明明柔软似花瓣, 却似烙铁一般, 将他皮肤烫的外焦里嫩。
“静檀”又是一声低唤，他喉结上下微动，她的名字自孟砚泓的齿缝里挤出。
他身子要往后仰去, 却被她搁在颈背上的手轻轻一攥，而后微闭了双眼低沉沉地在他耳畔说了一声，“别动，我头有些晕。”
“不舒服吗？”感受着耳畔有一下没一下传来的热气, 孟砚泓的耳轮红成一条弯曲的朝天椒。
身上的人越贴越近, 顿了良久才又应了句：“嗯。”
孟砚泓抬手轻拍了拍姚静檀的背脊，温声问：“哪里不舒服？再等一下，郎中就来了。”
抱着他的人也不应，明显觉着身上力道稍紧，而后整个人自榻上滑落下来, 正入他怀中, 起先是她在上, 如今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 隔着不太厚重的衣料，感受到姚静檀脸颊透过来的温热。
“你清醒些”孟砚泓知，那混蛋给她吃的东西起了效。
他又不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这么多年未曾吃过猪肉，却也听过猪跑声，加上有伍璋璃那个货时常在他身边叨叨一些男女之事，他听也听的七分熟。
“醒着呢。”她说道。脸仍埋在他心口没抬起来。
“来，你站起来，我陪你一起等郎中。”如今之际，他不想轻易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这种事是两情相悦后的水到渠成，不该有任何外力影响。
而且如今的姚静檀已经与他并非两情相悦，不过是他的单相思罢了。
他是怕的，怕万一有了什么惹了她不高兴，待此事一过，她便真的不会再理他了。
两个人如今能心平气和的交谈对他来说已是难得。
“孟砚泓”她又低声唤起他的名子，听起来语调一切正常，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应是不正常的。
怀里她的声音闷闷传来，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嗯？”
她抬眼朝他看去，这会儿孟砚泓的目珠中写满了强撑的紧绷，身上亦是一点一点僵直，一双手臂只敢轻轻环着她，不敢再深抱一点。
“我恨你”姚静檀咬着牙说道。
刹时的沉默后，孟砚泓点点头，“嗯，我知道。”
话音落，姚静檀欺身咬上他的唇。
这一下来的有些突然，唇上烈痛传来，孟砚泓未来得及反应，便皱了眉。
他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回嘴，只似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承着她压过来的重量。
姚静檀身上好闻的香气幽幽传来，沁人心肺。他似被人灌了迷魂汤，神智不清。
身上的异动让他难以自持，可是与其让她讨厌，他乐意忍。
“孟砚泓，我恨死你了”她的唇齿一边撕咬一边骂他，每骂一句，他便应一句。
他承认，他在姚静檀眼中是恶人，他曾将她丢了，将这么好的姚静檀丢了。
现如今她不过是打骂而已，那又能怎样，若是此生可以都握在她手上，他亦甘愿。
凭她如何折磨，哪怕是羞辱也好，只要她乐意，那便随时奉陪。就算是要他的命，只要她不嫌，又有什么不能给的？
“若是你，总比那人，要强上许多”她身子后挺，唇齿离开他的，眼见着这会孟砚泓的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色，方才那几口她特意用了力，唇为身上相嫩之处，每一下都会钻心的疼，但是她却很痛快，那种发自内心的痛快，尤其是看到透出的鲜红的血色。
他也不知姚静檀现在是否清醒，亦听懂她话中含义，于是小心自肩上拉下姚静檀的胳膊，避着她手臂上的伤轻轻捏着她的肩，一点郑重地说道：“静檀，你醒醒，你看好，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孟砚泓，我最讨厌的那个孟砚泓。”
孟砚泓唇上的血色亦染到她的唇间，似涂了一层鲜艳的口脂，配上她如雪霜一般清透的肌肤，莫名添了几分新艳，似新娘涂的红妆，美的动人心魄，勾人魂角。
“你是清醒的吗？”他又将手放开，转而捧上姚静檀的脸蛋，不算烫，软嫩可爱。
“是。”她是清醒的，无比清醒。也正因为清醒，更能仔细的瞧看面前这张俊脸。
不得不说，孟砚泓当真长了一副上好的皮囊，比先前那有名的袖楼中任何一个的都要好。
他既有权势，又有身份地位，无论哪一样单拎出来，都能让京中女子趋之若鹜。她是俗人，她也承认，当初初见那一面，亦正是这副俊朗无双的容颜夺了她的心。
人生中最为开心的那段时光，便是太后给二人指婚之时，彼时她眼中皆是对未来幸福的期愿。她觉着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疼她的亲人，衣食富足，还有心仪的郎君。
可后来，那些东西都由眼前这个人而起，一样一样的尽数崩塌下来。
她什么都没有了，过去的一切都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支离破碎。
想到这又不由落了泪，亦不知是不是恨的，再次朝前挺身，死死的咬住他的唇角，这一次比上一回还要用力些。
孟砚泓唇上又有血迹流下，他面容因痛楚而扭曲，可还是下意识的将人抱在怀里，这一次他搂的紧了些。
腰间有一双不太安份的小手探过来，似正不太熟练的摸解着他的衣带。
不容分说，这一出让他心烦意乱，整个头皮都跟着揪起。
好不容易得了一点喘息的机会，他稍抬起头来，伸手压了那一双手，唇上的血迹不小心蹭于姚静檀的耳尖，两个人的鬓发也跟着缠在一处，那小小的血迹似一株海/棠，“静檀，还是等郎中吧，我不想我不想你恨我。”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恨我。
因为这个世上，你曾是最爱我的那个人，只是当时，我不知道。
他轻吻落于姚静檀的发顶。将人抱的更紧了些，一是为了控制自己，二是为了禁锢她，免得她乱动。
现在的他，可禁不起她于怀中乱动。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发疯。
姚静檀现在似醉酒又不似，清醒又迷醉，她依在孟砚泓的怀中，一抬眼便瞧见他的喉结，凸起来十分显眼，一上一下似琉璃珠子大小。
她仰头鼻尖儿正好蹭上。
火上浇油一般。
这一下让孟砚泓倒吸一口冷气，随之他不知身上哪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断了，他垂眸朝怀里人看去，终忍无可忍，“姚静檀，你别来了可以吗？”
怀中的人得逞的笑，最后头朝他肩窝里一歪，笑似梨花，美目流转。
上头的人彻底炸了毛，终将一切都抛到脑后，而后将人自地上拦腰抱起，转眼便来到榻上。
两个人的衣袍都缠在一处，远远看着一上一下连成两座山。
姚静檀被他平放于榻上后，便有一股压迫感袭来。眼前是孟砚泓涨红的脸，隐隐带着怒意，也不知这怒意是对谁，不仅如此，额上的青筋似腾蛇一般清晰可见。
一上一下，孟砚泓灼热的气息正扑在她的脸前。
姚静檀抬手指尖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捏上他红透的耳轮，似懵懂又些可爱地说道，“好烫。”
那人再次捧起她的脸，“姚静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似很认真的瞧看了面前这张脸，点头应下，“我知道，你是孟砚泓。”
微闭上眼，她又问：“你可曾碰过别人？”
从前爱他时，姚静檀从未问过这样的话，一来不敢，二来没底。
因为他常听人讲，宫里的皇子们，没几个是干净的，即便尚未成亲，可侍妾通房一流不知有多少，也有那不长进的皇子随便拉过宫女便
“不曾，若今日你便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在更捱，异军突起处火辣热烈。
细看，他额上已经透出一层细汗，夕阳的光打进来，照成琉璃色。
“嗯”姚静檀微闭了眼，说了句险些让孟砚泓吐血的话，“应当比袖楼那些能强些，干净些。”
他又不乐意了，身子又压低一分，“你将我跟他们比！”
“他们好歹给钱就会冲我笑，你会吗？”姚静檀瞪圆了眼珠子，一脸的不忿。
“只要你冲我笑，我什么都给你，命也是。”他又吞了口水，一字一句说道：“姚静檀，你记着，往后我这条命，我这颗心，它姓姚不姓孟，你满意否？”
姚静檀尚未反应过来，便瞧着眼前一道阴影投下，随之自己的唇被含住，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包裹而来。
两个人的气息缠绕在一处，姚静檀顺势扯了他的衣袖。
感觉到有两只大手，一只轻抚她的额角，一只探上她的衣带，而后带子渐松落，镶嵌着碎玉珠的玉带掉在脚踏上。
早春天气仍然很冷，这让姚静檀感到身上一阵寒毛立起，冷的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感到她肩膀的微抖，孟砚泓抬起头来，而后伸手扯落了拢纱的银勾。
涂着凤仙花的脚脂圆润饱满，橙红色越发衬的她肌肤若血，吹弹可破。
帷帐颜色深，将外头的一丝光亮隔绝，帐内昏暗却似春夏。
唇角游走，血色收敛，不似方才。
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紧绷。
姚静檀伸手抓了自己肩膀，指甲掐入皮肉，却也不是很疼。
他晓得，她这是怕了。
孟砚泓重新归来，对上她的眸子，脸低低埋下，唇角蹭着她的脸颊，用近乎鬼魅的声音说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姚静檀指尖儿捏着自己的耳垂，这个角度，虽是光线昏暗，她仍能清楚的看到孟砚泓颈窝间的齿痕，清晰而深重，想来这是要落疤了。
她指尖儿轻探上那齿痕，明显感到上头的人肩头再次紧绷起来。
他似得了信号，头面转过来，再次热烈而凶猛的含住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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