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衍的眸子一冷，他发现秦毅的话语中出现了决绝的味道！
“我不需要多少年！我只要一年，我只要一年的安稳日子我就能杀了谢王无道。谢王无道霸着《云凌榜》四十年了，可是他老了，他老了！这一次我绝对能杀了谢王无道，只要谢王无道死了，朔宁二州至少一百年都翻不起什么浪！”
“经藏姐姐说，吾以吾身堕无间，换的人间一百年，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又提她干嘛？”
“阿衍哥，你杀不了连环，他长得太像经藏姐姐了！对不对？虽然经藏姐姐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爱着她的对不对？可是如果连环不死的话，这个天下还是会被他搅一个天翻地覆的！连环虽然长的和经藏姐姐一模一样，但是他从骨子里就是和名贯一模一样的！”秦毅慢慢站了起来！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为什么非要杀了他？再说了，他要是死了，名贯也能把天下闹一个天翻地覆！”
“阿衍哥，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名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混小子了，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杀了连环？只要他不去韩山不就结了吗？”
“阿衍哥，你有没有想过真正让这个天下都不太平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晋衍看着秦毅，他一句话都不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能说什么啦？
“我为蜀，你为晋，他为陈，谁为苍生？”秦毅突然大吼了出来，他的两个眼睛通红，他的眼泪带着红色的血丝！
晋衍被骂的说不出话来！
“阿衍哥，你敢说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丝丝的希望吗？如果你听见一个姓顾的少年揭竿而起的时候，你真的会没有一丝丝心动？你忘不了赫连经藏，你又忘得了顾寒龙吗？”
“哼，我才不管啦！”晋衍说道！
“你真的不管？”
“你不相信我？”
“不，我是说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给他赵家一个安稳的大好河山啦？”
“喂喂喂，秦毅，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晋衍有些被吓住了，他第一次觉得秦毅这个家伙从骨子里就是一个疯子！
秦毅朝着晋衍踏出了一步，他身上那几乎已经抑制不住的气息暴露无遗！
寒山之上，流云再一次翻动！
“这是，天甲五式！”晋衍慢慢的说出了那个几乎都快被他忘记的名字！然后当他明白秦毅到底用出了什么可怕的招式以后，晋衍用完全不可思议的喊声吼道： “秦毅，你找死吗？”
“死生何差？”秦毅反问道，他的眼中流露出悲伤！
“连顾寒龙都用不出战天式，你到底要干嘛？”晋衍最后是用沙哑的嗓子说出了这句话！
“阿衍哥！我们六个人里面就我一个人学不会倒开天门，六脉朝宗。你们一直都很瞧不起我吧！”秦毅他这一次把他的恶全部写在了他的脸上！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阿衍哥，来试试吧！看看你能不能接住这一剑！这一次，别想着手下留情，真的会死人的！”秦毅嫣然一笑，他大喝一声！
霎那间，整个寒山开始回荡起可怕的哀嚎声，这个声音一直从九霄的云上贯透到了无间的炼狱，那是无数孤魂野鬼一同发狂的声音！秦毅身上的灵气开始以肉眼都能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向周围扩散，但是灵气扩散的速度却跟不上那些灵气在秦毅体内产生的速度！
“轰”的一声，所有的灵气一同向天空中涌了上去，人间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力量了！
“该死！”
晋衍立刻向后面跳去，他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绷紧，就像是铁水灌入了模子里，但是就算是将模子给灌满了那铁水依旧还在继续往里面灌着，直到把整个模子都撑破了！
晋衍在猜测秦毅用出来的是哪一式？
妖鬼灭伤，神佛绝杜，仙人画景，地藏不死，天下无惊！
战天式，苍天七式之一，如果说苍天七式是将人类的力量提升到了极限，是人间最强的力量！那么战天式就是苍天七式里最强的一式，所以说人们又叫它“天甲五式”，那并不是属于人类能习得招数！人的六脉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会限制自身灵力的使用，但是战天式却是将人的力量开发到了极限的招式！
五式之中，即便是能使用战天拳的修行者，这妖鬼伤灭就已经是他们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了，要是强行用到了神杜那人的身体就可能受到再也无法治愈的伤害，而如果更是用到了仙景那就必须要献祭自己一部分的身体了！
最多是妖鬼灭伤，挡的住！
“混元……披甲！”
“咔咔咔，咔咔咔”，晋衍的身体开始了异变，他的头慢慢变大了，他的脸慢慢变圆了，他的脖子慢慢变粗了，他的四肢慢慢变壮了，他的肚皮也慢慢变厚了，他整个人都变了！
晋衍的身子就像是被人从里面给塞了许多东西一样，他的身子全部都向外面给实实在在地扩了一圈，晋衍变成了一个胖子！
而在另外一边，秦毅身上的灵气没有再继续增加，那高耸入云的灵气柱从半中腰被拦腰截断，一半继续往天上飞去，一半回到了秦毅的身体。而当那些灵气完全回到秦毅身体里的那一刻开始，秦毅挥出了那一剑！
“仙人画景，循心斩！”
刀光，剑影，浮生！
人间，无间，乐土！
在秦毅挥出剑的一瞬间，世界没有声音；而当秦毅收回剑的那一瞬间，万物复苏！
人间崩裂了！
秦毅与晋衍都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他们这样遥遥相对，差不多十年了，他们从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彼此！也差不多了十年了，他们从没有觉得彼此这样的遥远！
秦毅变了，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兄弟义气就敢一个人去劫长安皇宫的秦毅了！
晋衍也变了，他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跟着顾寒龙屁股后面走的跑腿小弟了！
他们都变了！
秦毅松了一口气，他还是率先跪在了地上，战天拳终究不是人类能使用的拳术，就算是“人间降不住，只待天来杀”的顾寒龙也不过只是把它进行了改变而已！
倒开天门，六脉朝宗，说到底也不过是对战天拳的一种弱化而已！要是没有足够强大的体魄，使用战天拳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能使用战天拳的人，要是使用到了仙人画景这一招，那也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了！
“噗！”的一声，晋衍同样吐出了血！
循心斩，秦毅最强的剑术，春秋神剑杜微到死都只是参悟的一剑！
宛如秋风般凄凉，宛如木叶般飘零，宛如落花般哀伤，宛如流水般潺潺。
那一剑超越了风的脚步，那一剑追随着心的声音， 那是秦毅飞云三剑中威力最弱的一剑。但这一剑，没有办法躲，没有办法挡，甚至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晋衍后退了一步，然后他跪在了地上，他用双手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以免让自己倒在地上，但是他软弱无力的双手真的很可笑！
晋衍的混元金身还是不完整，无用和尚阴阳合欢手的余毒依旧还在！
在那种情况下，只要不是纯粹的无垢之身就必然会中招，那一剑是对着内脏来的！而当你的身体里某一处地方出现了漏洞，那么秦毅的循心斩就会一窝蜂的涌向那个漏洞！
平常人挡不住循心斩，而晋衍挡不住被仙人画景提升了无数倍力量的循心斩！
晋衍终究还是有点托大了，他想，这招要是拿去杀谢王无道肯定能杀的掉吧！
秦毅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就快要死了，但他还可以动，而晋衍已经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名贯那个傻缺让你来救他的小祖宗，却不知道你连他的小祖宗也要一起杀啊！他果然是一个傻缺！我就不明白了，当年经藏怎么就会嫁给他了？”
“谁又知道啦？”秦毅转身离去！
“秦毅，你知道为什么那个陶白画就算是喜欢那个已经有老婆的顾寒龙也不喜欢你吗？”晋衍忽然想起了无用和尚，他突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秦毅并不理会晋衍，他没时间了！
“婆婆妈妈的，真他娘的不像个爷们儿！”
看着渐渐远去的秦毅，晋衍骂骂咧咧地问道：“喂，你现在还剩下几条命呀？”
“一个肾，半个肝，半个肺，半个心，半个脾，半条命吧！噗！”秦毅走着走着他又吐了一口血，这就是强行使用战天拳而付出的代价！
“你走不了多远的，你追不到连环他们的！”晋衍干脆坐到了地上！
“阿衍哥，你好像忘了什么一样？”秦毅慢慢抬起了头，他说： “秦毅在此，无霜何在？”
“洛——神——无——霜！”晋衍真的把一个人给忘了，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他才觉得天旋地转，天崩地裂！
洛神有毒，百面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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