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手掌 > 第七章 群鹤相伴
    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回忆初中时候的往事,就是不想想起顾倾。因为一想起她我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她的一颦一笑都会钻进了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里就幸福着,悸动着,痛苦着,挣扎着。

    对顾倾的思念让我坐立不安,我要见到顾倾,必须见到她,立刻就去见她!

    我不能再等下去,立刻出发!

    我走出了监狱高高的大铁门,小周已经开着一辆改装过的悍马车等在了门口。我喜欢乘坐越野车,尤其是动力十足的越野车。悍马车本来的发动机虽然动力性能也不错,但我觉得还不够,所以改换了更加强劲的发动机。

    悍马车怒吼声中我们出发去距离省城150公里的石油城。

    顾倾当年没有读高中直接报考了石油城的石油学校,毕业就分配到了这座石油城。我们那个年代,中专学校是包分配的。农村孩子一般学习好的都直接报考中专学校,成绩稍差一点儿的会考师范,只有家庭条件特别好或者考不上中专学校师范学校的人才会去上高中。

    车子一路狂飙,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石油城。我的心也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平静下来。

    是的,我想顾倾,我爱顾倾,可是这么多年,我没有打扰过她。我就这么关注着她疼爱着她却永远不再靠近她。

    我去看她,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

    她的单位是一个采油场,离主城区40多公里。

    1997年她毕业分配到这个采油厂的时候,我就在她们单位外面买了一套房子,是6层楼的顶楼。这套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透过窗子就能看见她们单位的运动场。

    顾倾爱打排球,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都会在运动场打排球。

    我就在那套房子里看着她,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目光,然后就很快乐很满足,然后我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然后我就会悄然离开,就像我悄然地来看她。

    在我悄然的注视中,她从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成长为了一个成熟女性再到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脸上已经不再光洁有了细微的皱纹,身材也不再苗条而是显得有些丰腴。

    她幸福么?我不知道。我关注她,喜欢她,爱着她,但我没有深入地了解她。不管她幸福还是不幸福,那都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尊重她的选择。

    这么说好像自己挺伟大似的,实际情况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爱着她或者不知道我爱她爱得这么深,我从来没有对她表露过。

    我一直都是在暗恋之中。可悲吗?可笑吗?

    我在那套房子的窗子前面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我是幸福的,满怀期待的幸福。

    她像往常一样又到运动场上打球。她很活跃,球打得也挺棒的。窗子距离运动场不算远,能隐约听见她快乐的声音。

    是的,快乐的声音。她是个乐观的人,始终都是快乐的。我从来没见过她有什么忧愁,从来没有。

    我就在楼上,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心情也随着她而快乐。然后,她们结束了,回办公室上班去了。

    我也了却了一桩心愿,心也平静下来。

    我该回监狱了,监狱才是我的家。

    不过我并没有急着回去。我有什么可急的呢?没有什么事情是我需要急的。既然出来了,就随意转一转走一走。平时不出来,是我乐于呆在里面。我不愿意折腾。

    我让小周把车开到了离石油城几十公里远的湿地,那里是一个自然保护区,里面生活着很多很多的丹顶鹤。

    这个保护区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已经有好些年了,不过游客一直不多。

    东北地大物博,自然风光粗犷坦荡,一眼望去,入目皆碧,顿觉整个人都通透起来,浑身都充满了舒爽。尤其是夏天,东北还是天然的避暑胜地,是旅游的好去处。

    不管我觉得北方有多好,北方的旅游业就是发展不起来。南方人不愿意来北方旅游,北方人又都愿意去南方旅游,结果就是一到旅游季节南方的名胜古迹都人满为患,旅游根本看不到景色到处都是人,像赶集似的,一些景区还不得不限制入园人数以确保安全。

    大家都知道南方的古镇名楼,也知道南方是中原腹地,历史文化悠久,更有数朝古都超级现代大都市,可谁还记得北方这片辽阔的平原曾经养育了被西方人称为上帝之鞭的横跨了整个亚欧大陆的当时世界上无与匹敌的黄金军团?谁还会记得那已经消逝了的渤海古国邑娄古国,还有那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宁古塔黄龙府五国城?

    我喜欢北方,喜欢北方的坦荡真诚与闲逸。

    如果说我的生活中还能提起一点儿兴趣出来转一转,我还是愿意看看北方这一望无垠的草原和湿地。这才是自然,这才是返朴归真,这才是真正的宁静。

    我走进那片高高的芦苇之中,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就是胡乱地走。听着脚下踩着腐烂的落叶枯草发出的沙沙声和芦苇划过身体发出的唰唰声,心里就特别的安静特别的平和,这时候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没有想。

    我的到来惊动了一群正在或休息或觅食或舞蹈的丹顶鹤,它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脖子高高地伸起来,探着脑袋四下里张望着,还有几只发出高亢嘹亮的鸣叫声。

    翩翻索碧落,嘹唳入重云。我不禁怀疑丹顶鹤那么细长的颈子怎么就能发出这么洪亮这么巨大的声音。

    可能是见过的人多了,丹顶鹤们已经见怪不怪。对于我的到来,最初的好奇心一过又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不再理我。也有几只闲踱过来,围着我身前身后地打量,探头探脑地好像找寻着什么。

    我坐了下来,就在杂乱潮湿的草丛中在群鹤环绕之中坐了下来。我明白,这几只鹤可能是吃惯了游客的喂食希望我也能给它们一些吃的东西。

    可是我什么也没带,没有东西可以给予它们安慰它们。我有点儿惭愧,为了面对祈求不能给予而惭愧。

    丹顶鹤们惭愧了吗?它们会觉得张开嘴朝别人祈求东西的时候应该惭愧吗?比如现在很流行的一种并不光彩的职业——乞丐。当他们向别人伸出乞讨之手时他们惭愧了么?

    不,他们没有,他们甚至认为给他们施舍是理所应当的事,当你拒绝的时候他们还会嘟嘟囔囔地骂你。

    是什么促使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丢失让他们放弃了做人的最起码的尊严?在他们身上还能找到“志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民族气节吗?

    又走神了。我总是这样,有一点儿什么事儿牵引,自己的思绪就飞出多远,拉都拉不回来。

    我坐在高高的芦苇丛中,坐在一大群丹顶鹤之间,感受着人与自然的和谐,享受着清新的空气和透彻的阳光。

    这里真好啊,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机车的轰鸣,没有浓得化不开的雾霾,只有自然与和谐。

    坐了一会儿,我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虽然草地有些潮湿蚁虫蚊子也很多,但我还是躺了下来。

    倒不是觉得累,而是这样能更好地看见天空看见白云,看见风掠过时舞动的芦苇,看见比我还要悠闲的丹顶鹤在我周围游荡。

    阳光洒在我的身上,热辣辣的,一阵倦意袭来,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袋里很少会响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摸出电话,是顾城打来的。

    我的电话号码只有不超过个位数的人知道。顾城是其中之一,而且是使用率最高的一个,估计平均每年能打过来那么两次三次的。

    还没等我把电话接起来,一声嘹亮的鹤唳,接着大片翅膀拍打的声音响起,鹤群突然都活跃起来,而且有几只已经奔到我的身边,不由分说地开口就啄,我的身上顿时被啄出一个个的大紫疙瘩。

    突然的袭击让我顾不得接电话,爬起来撒腿就跑,鹤群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追着,鹤唳声翅膀拍打声和我的惨叫声混成一片。

    当时我真恨为什么是夏天为什么要穿这么少的衣服,也真恨顾城你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打。这突然响起的铃声激怒了鹤群,遭罪的却是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跑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吧,估计是跑出了鹤群的领地,带头追我的丹顶鹤停下了追逐的脚步不再追我,扎撒开翅膀,把头低向地面,高傲地迈着步子,吭吭地鸣叫着,好像在示威,也好像是胜利后的欢庆。

    与它的雄壮威武相反的,我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垂头丧气。

    你说还能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接个电话都能被鹤咬,我招谁惹谁了我?

    顾城给我打电话,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顾城只和我说了一句话。顾城说,现在中央出台了新政策,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国有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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