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好看，人又聪明，脑子转得快，常常妙语连珠，老师又很喜欢他。
这不，她眼前又来了一个抹着眼睛，哭得可怜兮兮告状的小姑娘。
“老师，顾止戈他不愿意和我玩，我想当公主，可是他不肯当王子，老师你不是说男生要让着女生的吗……呜呜……”
老师：“……”
而罪魁祸首正挂在双杠上，转了一圈，“喔呜～”了一声，完美落地，引起了一大波小弟的掌声与欢呼。
而小顾老大桀骜不驯地转身走了，小弟们也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陈同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凑到了顾止戈的身边，小声道，“顾止戈，你为什么不带琳琳玩，她可是我们班最可爱的女生，我昨天才看到隔壁大班的小班长给她送大白兔！”
顾止戈：“……”
他连话都懒得回来。
这种长得好看，只会哭啼啼的小女生哪里可爱了？
哦，对了，扣扣除外。
和这些小女生玩什么王子公主的游戏还不如回去和扣扣玩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叠飞机……
不过扣扣还不怎么会数数，玩到三就玩不下去了。
可每次扣扣都会笑得特别开心，嘴边的小窝窝也会更深一点，非常的可爱。
像小奶猫，也像天上的云朵。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小孩子长得快，顾止戈这一年个子长了不少，比扣扣高了很多。
可是烦恼也多了不少，因为他开始换牙齿了。
他的牙齿掉了两个，一左一右，说话都开始漏风，说话急一点还会喷口水。
太丑了，顾止戈嫌丢脸，在别人面前，就连话都很少说。
五岁生日那天，他依旧穿着一身精致的小西装，戴着臭美的领结，看着干净帅气，可是一张嘴就漏底儿，遭到了很多幼稚的叔叔伯伯过分的嘲笑。
笑得就好像他们小时候没有掉过牙齿似的。
他索性不说话了，昂首阔步地走在人群中，神气地接受大家的礼物和祝福。
穿着嫩黄色小裙子的扣扣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她仰着小脑袋，扑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问：“哥哥，我想看看你的牙齿。”
顾止戈：“……”
小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想看他的牙齿？
顾止戈一脸的纠结，表示实在是很为难。
可是看着扣扣天真的大眼睛，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张开了嘴巴。
扣扣凑近他，仔细看了看，还伸出手指数了数。
顾止戈一张白嫩嫩的小包子脸都憋红了，她还在数三。
因为她也就会数个一二三。
顾止戈僵在那儿，他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忍不住流出来了，他赶紧闭上了嘴巴，皱着眉头训她，“扣扣，你好笨啊！”
好像骂完她笨，她就会忘了她刚刚看到的丑丑的牙齿似的。
扣扣食指支在纯边，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哦”了一声。
顾止戈：“……”
这骂人骂的也太没有成就感了。
扣扣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顾止戈没忍住笑了，露出了残缺不全的漏风牙齿，然后他反应过来，马上又闭上了嘴。
扣扣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圆溜溜的眼睛像小偷一样四处看了看，然后把顾止戈拉到了旁边的小角落里，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玉米软糖递给顾止戈，歪着小脑袋冲他甜甜地笑。
“哥哥，剥。”
伸手接过糖，顾止戈好看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扣扣还在长牙齿，柒阿姨不让她多吃糖，所以这颗玉米糖应该是她刚刚趁没人注意偷偷藏的。
可是听着扣扣软软的声音，看着她希冀又乖巧的笑脸，他又拒绝不了她。
想着今天是她的生日……
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顾止戈就决定助纣为虐。
糖纸被扣扣扯地乱七八糟，两边都有很多个小口子，但就是没有被撕开。
她还真是努力。
顾止戈看着扣扣脸上的小梨窝笑了笑，两手指尖捏住糖纸向两边扯开。
意料之外，手滑开了，他失败了。
于是他又试了一遍，结果还是不行。
对上扣扣的眼睛，顾止戈略带心虚地把糖纸的一角放在牙齿边，打算采用下下策，用牙齿帮忙咬开。
这事他也没少做，可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他就记得盯着扣扣看，根本就忘了他旁边的牙齿前两天松了，现在还连着一部分牙龈，要掉不掉的。
所以他最近吃东西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到它，特别是吃饭的时候，米粒会卡进牙齿与牙龈的缝隙里，舌头触碰得到，可是用手怎么都拿不出来，又急又难受。
结果他刚刚用力的一扯，扯出了一声惨叫和满口鲜血。
顾止戈：“……”
糟糕，这下脸丢大了。
不过还好扣扣傻……
刚刚那一瞬间的拉扯，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疼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现在也还是辣辣的疼。
顾止戈刚想想把糖纸拿下来，却发现它有一部分卡在牙缝里，一扯就扯动了整个牙齿。
很痛，他自己根本拿不下来，可眼前傻乎乎的扣扣更是指望不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外面找大人帮忙，可是想想刚刚的嘲笑……
顾止戈闭上眼睛，狠心地将糖纸往下用力一扯。
糖纸是下来了，可牙齿也下来了。
扣扣看着顾止戈手上的糖和血淋淋的牙齿，顿时红了眼眶。
顾止戈慌了，他最见不得扣扣哭。
他也顾不上自己的狼狈和嘴里的血，忙哄道，“扣扣没事，我再去给你拿颗糖好不好……”
扣扣连连摇头，嘴边的小梨窝都消失了。
“哥哥，你痛不痛啊？”
顾止戈顿了一秒才答，“扣扣不哭，哥哥不痛的。”
说着，他笑着摸了摸扣扣的头。
真是个傻孩子。
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孩子，不过可要比扣扣聪明多了。
如果是他背着父母好不容易藏了颗糖，结果现在却吃不到了，他第一反应一定是想办法再到弄一颗糖，而不是去关心他人怎么样了。
扣扣红着眼睛拉住他的手，“哥哥，我妈妈说了，呼呼就不痛了……”
顾止戈闻言弯腰，笑着把脸凑上前，准备让她吹一下。
结果扣扣却忽略了他凑过来的包子脸，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对着上面还血淋淋的牙齿轻轻地吹了吹，一边吹还一边说哽咽道，“不痛，不痛，吹吹就不痛了哦……”
顾止戈：“……”
他看着努力正垫着脚尖给他吹牙齿的小矮子，难得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疼的是他掉下来的牙齿吗？
疼的是他的嘴巴好不啦……
最后，这颗牙齿被顾止戈洗干净装进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当成两岁的生日礼物送给了扣扣。
生日会的最后，于国雄将两岁的扣扣拉过来问：“扣扣今天晚上有偷吃糖吗？”
扣扣偷偷看了顾止戈一样，对上顾止戈安慰的眼神，她小声答道：“扣扣没有偷吃糖。”
她还有点心虚。
于国雄笑呵呵地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欣慰地点点头，“我们扣扣真乖，扣扣要记住爷爷的话，现在不能吃糖，更不能偷偷吃糖。”
说着，他伸出左手指了指顾止戈，“否则的话，你就会像你止戈哥哥一样，牙齿都被虫子吃掉，还会变成缺牙齿，没长好就特别的丑。”
扣扣想了想刚刚哥哥流了血的嘴巴和他送给她的牙齿，她又有点想哭了，可是哥哥说了不能露馅，于是她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乖乖点点头，“我以后再也不吃糖了……”
顾止戈：“……”
他并不喜欢吃糖，他也没有虫牙，他爷爷说了，他现在只是在换牙，而且每个人都要换牙。
他想反驳于国雄的是话，可是他想了想自己的牙齿，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还是他的扣扣最好，从来都不会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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