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可以, 怎么能，这里是奥斯卡的后台，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的——
莱昂纳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埃德蒙多正面对着他坐在化妆桌上，后背靠着那能闪瞎人眼睛的化妆镜, 衣袖堆积在手腕处，仰着头, 而瑞凡背对着他, 看不到手。
这有些超过了。
莱昂纳多想转身就走，但双腿仿佛被灌了水泥定在地上, 他想闭上眼睛不去看, 捂住耳朵不去听, 但眼皮和耳朵并不听从他的指令，它们强迫他去看。这画面让他颅内升压, 逐渐从额头红到脖子。
5分钟后他仍然站在原地，可耻的窥|探正忙碌着的两人。
埃德蒙多换了个姿势，他抱住瑞凡-菲尼克斯的脖子让自己完全搭在对方身上, 从后面看两人在深情拥抱。莱昂纳多看不见菲尼克斯的表情, 他只能看见埃德蒙多没有被发胶固定的白色发丝从额前垂下几缕, 随着主人的动作前后晃动。
他从没意识到埃德蒙多的头发是这样的白，恍惚间视线下移，他对上了那双存着海水的双眼。
那一瞬间，莱昂纳多从头麻痹到脚。
然而被发现了的埃德蒙多没什么反应, 他对莱昂纳多笑了笑, 随后享受般地眯起眼睛, 就像是探出水面呼吸的海妖，他微微张开了嘴，好像要说点什么。
莱昂纳多落荒而逃。
听见背后响动的瑞凡转身，却只看见了叠在一起的衣服们，他挑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埃德蒙多。
“刚刚怎么了？”
埃德蒙多笑了笑，随后满不在乎地摇头。
“大概是有人误会了我们在做什么。”他说着抬脚踢了踢瑞凡的小臂，“别停，我会抽筋完全是你的错，还不快点用力帮我抻，不然我可要瘸着腿上台领奖了。”
瑞凡重新抓住埃德蒙多的脚腕帮他舒缓皱在一起的腿筋，然后轻飘飘飞过去一个眼神。
“你会抽筋是因为你不运动，不然怎么会我一碰它就这样了呢。”他反驳道，“顺便，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拿奖，你的竞争对手可是《辛德勒的名单》，那片子值得被载入史册。”
“嗯哼，我就是知道我会得奖，没人说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必须得是同一个。”埃德蒙多懒散地勾了勾嘴角，“而且别狡辩，任何没学过瑜伽的人把腿那么折起来都会抽筋，这也是我喜欢上位的原因。”
“——等我们回去再讨论剩下的细节。”
埃德蒙多耸了耸肩回应瑞凡突然的羞涩，他松懈下来撑在桌面上，这动作让他的锁骨格外明显，很快，他注意到对面人的眼睛就粘在那里，于是坏心眼地自己动手把皮肤掐出痕迹。
瑞凡白了他一眼，将话题带回正经。“有拿奖的自信是好的，我希望你能保持下去。”他说，接着他拍了拍埃德蒙多的小腿，“下来走走，看还疼不疼。”
埃德蒙多收回小腿跳下化妆桌，接触地面时那一瞬间的震荡让他踉跄了几下，瑞凡赶紧上前扶住他让他有个支撑。
“别太着急，抽筋以后不会很快好，你需要时间。”
埃德蒙多伸出一根手指不赞同地摇了摇。
“看看，瑞凡，这就是你的特点——缓慢，在任何方面都是。”他调侃道，随后挣扎着自己站住，然后扬起下巴，“或许我应该去找那个偷|窥者，至少会比你激烈一点。”
“——你说什么？”
面对瑞凡危险地表情，埃德蒙多帮他整了整领口。
“我说，颁奖要开始了，我们得快点过去。”他用特意放缓的葡语腔调说道，“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
当他们来到大厅，距离颁奖开始仅剩下15分钟，大部分人都已经坐到了位子上，见埃德蒙多过来，不少人站起身向他伸出交好的手，埃德蒙多挑着几个还算顺眼的握了手，随后与瑞凡坐了进去。
在他旁边落座的是他剧组的演员和主要工作人员，由于是低成本的独立制片，所以人数不多，只有一个制片人来到了现场，很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埃德蒙多这种散漫且极具个人主义的行为。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就像之前金球奖那样。”男主角笑笑调侃道，“我们刚刚还在想如果你不出现，我们在台上要怎么应对。”
“安德森不是给你们去过电话了吗，我说我会来的。”埃德蒙多翘起一条腿，随后扯了扯领带，“你该担心的是获奖感言，如果你拿到了最佳男主角，可别到时候说不出话来，马修。”
马修-麦康纳，在埃德蒙多的半传记类剧情电影《我出生长大的地方》里饰演成年后到美国闯荡的男主，凭借精湛的演技和动人的哭戏获得了这一届奥斯卡的影帝提名。
“我？别逗了，能和安东尼-霍普金斯以及丹尼尔-戴-刘易斯竞争已经是对我最高的评价了，我可不敢奢想能获奖。”马修很是豁达地耸耸肩，“倒是你，埃迪，你很有机会走上台领奖，你的获奖词准备好了吗？”
“我不需要准备。”埃德蒙多扬起下巴，“我会给你们一个难忘的经历。”
马修笑笑没再回应。
很快，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随着主持人走入聚光灯下请出颁奖嘉宾，颁奖正式开始。
“——让我们看看，在获得提名的这些优秀作品中，最终获得本年度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是：《辛德勒的名单》，恭喜你们！”
斯皮尔伯格和他的剧组起身相互拥抱祝贺，随后他们上台领奖。紧接着是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的颁奖，这两座小金人分别被汤姆-汉克斯以及霍利-亨特带走。顺便一提，埃德蒙多非常喜欢霍利-亨特的《钢琴课》，她的拿奖实至名归。
接着就该颁发的，是最佳男配角。
埃德蒙多悄悄在席位上搜寻莱昂纳多的身影，最终在他和瑞凡身后几排的地方找到了他，他看上去并不太紧张，反倒显得心事重重，埃德蒙多猜他是被刚刚休息室发生的事困扰。
瑞凡注意到了埃德蒙多的眼神，顺着看过去，也注意到了后面那个金色的身影，他皱了皱眉，轻拽身边人的袖口让他回头。
“别往后看，镜头都在呢。”他说道，“在画面上你的头发很明显。”
真的是头发的问题吗？
埃德蒙多收回眼神，冲瑞凡挑挑眉。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我看别人。”他轻佻地说，“没问题，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只看你。”
说完埃德蒙多真的斜靠在座位上支起手臂撑住下巴，微笑着欣赏瑞凡的侧脸，瑞凡-菲尼克斯深呼吸，然后在下面踢了埃德蒙多的小腿。
“既然来了，正经一点。”
埃德蒙多吐了吐舌头，无趣地向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随着音乐的响起，最佳男配角不是莱昂纳多，好吧，印象中这男孩确实没这么快拿奖，每个人都清楚奥斯卡的老古董们最讨厌年轻貌美的演员们，不限男女。
埃德蒙多象征性地鼓了掌，随后不顾形象地靠在椅子上等待下个奖项的颁发，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什么，奥斯卡评委们对美貌的厌弃并没有波及幕后人员的奖项。
所以——
“获得本届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是：埃德蒙多-莫雷拉，《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恭喜你！”
意料之中。
在一片掌声与欢呼中，埃德蒙多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同身边的瑞凡，马修，还有其余工作人员拥抱。他的表现中规中矩，但绝对算不上热情，现场都是些精通人类情绪的表演家，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埃德蒙多可不管那些，他缓缓走上台，当着所有观众以及全球同步直播镜头的面打了个哈欠，接着才从颁奖嘉宾伊斯特伍德手里接过小金人。
掌声迟疑着出现了断层，很快现场恢复安静，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在期待着他的感言。
在奥斯卡的颁奖台上有一项不成问的规定，那就是获奖者不能发表超过45秒的感言，如果到了45秒获奖者仍留在台上，那么在一旁等候的乐队就会开始奏乐，并且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完全盖过获奖者的声音。
埃德蒙多没说话，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乐队的指挥冲他指了指手表，示意他时间不多了。
但他等的就是这个。
在乐队即将开始奏乐的前一刻，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落在了话筒上，埃德蒙多勾起嘴角，恶趣味地弹了两下收音器，然后看着台下因为杂音露出难受表情的观众们说出了自己的获奖感言。
“Alright，thanks.”
是的，埃德蒙多的获奖感言只有两个单词。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与埃德蒙多共事过并自认为比较了解他的莱昂纳多，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沉浸在发现那两人关系的纠结与酸楚，同时还必须忍受没有获奖带来的轻微失落中。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因为台上那个白色的身影停了一拍。
紧接着刚刚在休息室撞见的画面在他脑子里飞快闪现，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涌了上来搅得他不得安宁。
埃德蒙多转过身，挥了挥那小金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后离开了领奖台。
大约过了十几秒，现场犹豫地出现了掌声。
莱昂纳多这才从自己的小世界惊醒，而他也突然意识到，他的眼神已经离不开他了。
……
“老天爷，现在我总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马修-麦康纳边鼓掌边小声感叹，“果然是‘天才常有而埃德蒙多不常有’，上台领奖只说两个单词，我已经预料到明天的报纸会怎么写了，狂妄而自大的天才，将自己与希区柯克相提并论——”
剩下的颁奖就没什么意思了，埃德蒙多回到座位，心不在焉的跟着所有人一起鼓掌，原本他还有几个奖要去领，比如最佳原创剧本奖和最佳剪辑奖，但由于他本人实在提不起兴趣，最终由制片人代他上台领了奖。
无聊透了，埃德蒙多捏着小金人的脑袋恹恹地腹诽。
没人在奥斯卡上摔到，也没人打人耳光，没有手机，没有社交媒体，没有蓝牙耳机，更也没有他热爱的雷鬼/雷击顿音乐——他算了一下，那几个他最爱的歌手没一个正经踏上这条路的，像J.Balvin才六岁，Ozuna两岁，而Maluma甚至还没出生。
“你还好吗，都都？”瑞凡察觉到埃德蒙多的忧伤凑近关心道，“你从台上下来以后就很没精神，是不舒服吗？”
“还活着。”被糟糕情绪左右的埃德蒙多颓废地摆摆手，将一切原因推给星座，“别大惊小怪，我是个敏感的双鱼座，我就容易这会儿兴奋等会儿又变得沮丧。”
只有上帝知道，比没有电子产品更糟糕的是，他根本找不到倾诉对象。
埃德蒙多发泄式的揍了他的小金人两拳，然后被奖杯的硬度膈的指节生疼，他忍不住倒吸凉气。这让瑞凡更担心了，他牵过埃德蒙多的手帮他轻揉手背，顺便飞过去一个谴责的眼神。
于是埃德蒙多又好了，他看着自己和对方交叉在一起的手指，笑眯了眼。
虽然没有电子产品，但瑞凡-菲尼克斯还活着。
“怎么，现在不担心镜头了吗。”埃德蒙多压低声音调侃道，“你想让十几亿观众都看到你牵我的手吗？”
“我想在那之前他们会先注意到你殴打小金人的疯狂举动。”瑞凡给了埃德蒙多一个很难称得上真诚的笑，“那问题该是我来问，怎么，你现在又开心了？”
他对埃德蒙多内心像意大利面那样卷曲的心思一无所知，埃德蒙多为此感到欣慰。
“可以这么说，我把自己治愈了。”埃德蒙多小幅度伸了个懒腰，台上的颁奖已经到了最后时刻，“现在我又想去参加过会儿的派对了，至少喝上两杯调制酒再回去，你觉得呢？”
瑞凡更想赶紧回家，然后把他们在车上没做完，而去了休息室又被抽筋打断的事继续下去，但看埃德蒙多高兴，他也不再说什么。
“如果你想的话。（As you wish）”
……
在之后的派对上埃德蒙多将自己没有电子产品而产生的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用喝酒的方式，那调酒师据说是全洛杉矶最好的，一杯接着一杯的给他调鸡尾酒，加上埃德蒙多刚刚获奖，即便他在颁奖礼上表现出对学院和评委的傲慢，但仍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希望与他结交，与他合作。
在不小心咬了一口柠檬片后，埃德蒙多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为了不把派对现场搞得更乱，他眯起眼睛在周围寻找瑞凡的踪迹。
“见鬼的——”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耳边分贝极高的大笑声就像催化剂，来不及叫上瑞凡了，埃德蒙多推开身边的人踉踉跄跄小跑着向最近的厕所过去。
……
“哦我的老天爷，那柠檬片真是见鬼的糟糕。”埃德蒙多对着马桶一阵干呕，“为什么总在需要什么人的时候只有自己——”
就在这时有人出现在了他身后，如天使降临那样照顾了半醉的他。
“没事了，别担心，有我帮你。”
那人不太高，手很温暖，有些口音，说起话来软软的，听上去像是亚洲那边国家的人，他轻轻拍打埃德蒙多的后背帮他顺气，随后扶着他站起来到洗手池边上，用架子上的毛巾沾湿了给他擦嘴。
“来，拿着这个。”他把毛巾塞进埃德蒙多手里，然后给他接了一杯水，“我不会让你摔到地上，放心，来漱漱口。”
埃德蒙多乖乖听话照办，他承认，这位好心的陌生人很会照顾人。
他漱了口，又在那人的帮助下用冷水洗了脸，大约10分钟后，埃德蒙多的世界停止了旋转恢复正常，他这才能抬头看清楚那位好心人的模样。
埃德蒙多心脏狠狠跳动两下。
这张脸他认识，上辈子最遗憾没能合作的外籍演员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还记得他那拗口的名字，张国荣。
当时他刚刚拍完一部黑暗的文艺电影，因剧情需要去了解中国文化，于是心血来潮想出一个融合了东西方多种元素的新剧本，人物正是以张国荣为原型。然而等他完善了其中的细节发出邀请时，已经晚了，眼前男人的生命令人遗憾地停留在了41岁。
他很喜欢张国荣的表演，倒不是说他的演技有多么精湛，而是他本身就存在的一种气质，那种柔中带刚的感觉。埃德蒙多是通过《英雄本色》认识他的，而真正让他注意到这个演员的，是那部富有中国式浪漫的凄美爱情电影《倩女幽魂》。
老实说，埃德蒙多对他那部以复仇为主题的电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构思的，遗憾的是等他构思完成拿着剧本找到对方，已经没有了合作的机会。
埃德蒙多只想要他来出演他心中的角色，于是那剧本再也没有从柜子里被拿出来。
恍惚间他抬头，对上华裔男人颇为担心的双眼。
“你还好吗？”
或许上帝送他回来是有深意的。
“谢谢，我好多了。”埃德蒙多勉强地笑了笑，接着对男人伸出手，“我认得你，《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如果我的发音没错的话。那电影棒极了，要我说奥斯卡那帮老家伙们毫无品味。”
男人对埃德蒙多的好意表现的十分惊讶，随后谦虚地表示：“谢谢你的喜欢，但我想评委们有他们的道理。”
他同埃德蒙多握了手，又说：“你的电影很棒，获得最佳导演实至名归。”
“Well，我不获奖都对不起它那么高的票房和那么好的口碑。”埃德蒙多并不习惯谦虚，玩笑般得回答，接着他问：“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老实说我从来没搞懂你们中国人的叫法，我应该叫你张，还是叫你——怎么读来着？国荣？”
“你可以叫我莱斯利，那是我的英文名。”男人温和的说道，“谢谢你记得我的名字，那对非中国人来说很不容易记，更不容易读出来。”
“如果你喜欢，怎么都行。”埃德蒙多耸耸肩，向后靠在墙上休息。
两人闲聊了起来，很快埃德蒙多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弥补上辈子遗憾的机会。他会把那剧本重新拿出来打磨，尽管现在的特效制作水平达不到他的要求，但他有钱，还有时间，以及——他希望眼前的男人不要再重蹈覆辙，抑郁症是可怕的疾病，但只要接受治疗，病情总会好转。
于是白发导演清了清嗓子：“——那么莱斯利，请问你的时间怎么安排，我有个很棒的想法。”
男人愣住了，带着不敢相信地眼神看过去。
“你刚说什么？”
“或许是我冒犯了，但我真的很希望能与你合作，尽管只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还在构思中。”埃德蒙多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更加合理：“你给了我灵感，大致上是个关于复仇的故事，背景在未来，你看过《银翼杀手》吗？”
“看过。”
“那你会很好理解，你的角色就相当于那电影里的复制人，被利用后无情的抛弃，我打算着重刻画一些阶级矛盾。”埃德蒙多解释道，“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很久了，我必须要把它拍出来。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虽然我这么说有点空头支票的意思，但我真诚的希望你考虑一下，而档期问题——”
“我想那不是问题，能参与好莱坞的大制作是我的荣幸，我喜欢你的想法，它听上去会是个很棒的电影，如果你想可以随时联系我，我愿意接这个昂贵的越洋电话。”
埃德蒙多勾起嘴角，就在这时——
“国荣，你在这里吗？我们该回去了。”
厕所的门被打开了，《霸王别姬》的导演走了进来，在看到埃德蒙多后他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随后换上客套的笑容迎上去打招呼。
几人聊了一会儿电影，又交换了电话号码，最后赶在11点的钟声敲响前互相道别。
与那两人分别后，埃德蒙多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到派对去找瑞凡，然后假装谴责一下对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消失不见。
但就在他即将到达派对侧门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拉住了他的领子，不由分说将他拽到了旁边幽暗的走廊。
紧接着他被人抓住领子抵在了墙面上，带着酒精味道的气息洒在他嘴唇附近。
“你这浪|荡的混蛋，一分钟都忍不了吗，就一定要在后台休息室做。”对方凶狠地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吗，还是菲尼克斯，又或者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两个家伙？你不能这样，埃德蒙多，我恨你！”
埃德蒙多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随后勾起一抹微笑。
“哦，里奥，我很抱歉让你这么难受，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无论是瑞凡，还是刚刚。”他轻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现在喝醉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戳到了莱昂纳多的神经，他似乎被激怒了，手上发力卡着埃德蒙多的脖子将他压向墙壁。
“我没喝醉！”他抬高了声音说道，更多的酒精气息扑向了埃德蒙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快疯了，到底什么是真的你，你从来不让我看到最真实的你……可如果你不想和我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怎么对他了，埃德蒙多咳嗽了几声，随后挣脱了莱昂纳多的钳制反手将对方抵在墙上。
挣脱一个酒鬼并不是难事，而把少年莱昂纳多抵在墙上更不难事。
“抱歉，亲爱的，可是——你也没让我见过最真实的你呀，不是吗？生活中的你可不是这样对其他人的。”他换上对待小动物一样的怜悯语气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我喜欢你，但我不想跟你谈，这不是针对你，我不想跟任何人谈。”
莱昂纳多红着眼眶瞪向埃德蒙多。
“别这么看我，”埃德蒙多再次冲他眨眨眼睛，“在好莱坞认真你会被伤的很惨，别让我再——”
他的话没能说完，后面的语句被淹没在另一个人的唇齿之间，莱昂纳多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向自己。
这次是莱昂纳多赢了，赢在出其不意上。
而这也是他们首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说实话，在接吻这方面埃德蒙多不是个高手。他擅长营造暧|昧气氛，擅长让对方迷恋他，擅长在上位，但却不怎么擅长在接吻时主导对方。莱昂纳多发现了这个弱点，于是对此着重展开了攻击。
他带走了埃德蒙多口腔里的全部空气，让他的呼吸只能依赖自己，混合着酒精和樱桃味，这不是个纯粹的吻，更像是一场博弈。毫无悬念的，莱昂纳多很快占了上风。他就像草原上耐心等待猎物放松警惕，他得手了，埃德蒙多失去了把他抵在墙上的力气，于是他钳住了他的肩膀。
两人的位置再次转变。
吻还在继续，白色的发丝扑在深色的墙纸上行程强烈的反差，窒息感让埃德蒙多想要寻找支撑点，他胡乱的抓住了莱昂纳多的领子。这一幅想要挣扎却无可奈何的模样让莱昂纳多的报复心得到了满足，他松开了埃德蒙多的嘴唇，然后一口咬在了对方下颌与脖子相连的位置。
“嘶，疼——”
疼就对了，莱昂纳多恨恨地想，这是惩罚，对他轻视他，玩弄他感情的惩罚。他看着那个发红渗出血来的伤口，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微笑。这印记一点也不暧|昧，更像是一个标记，对自己的地盘宣誓主权的方法。
“我想你应该知道，狮子比凤凰咬起人来更加凶狠。”
莱昂纳多退开一小段距离，微微扬起下巴俯视埃德蒙多，等着他说点什么。
埃德蒙多低头急促地呼吸着，他靠在墙上，伸手摸自己下颌上的伤口。这情况有点吓到他了，他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可以容忍他们做很多事，但唯独这个不行。埃德蒙多绝对不会再轻易和什么人确定关系，发展所谓罗曼蒂克的恋爱，他受到的伤害足够多了。
“你有点过于认真了，里奥。我告诉过你，我不想发展认真的感情。我喜欢你，但没有喜欢到那个程度，如果有任何人想要我在他身上付出全部的真心，我会扭头就走，不多待一秒。”白发的导演再次强调道，“我的态度从来很明确，如果你不认同，就认真的告诉我，我会离开。”
莱昂纳多正了正歪到一边去的领结：“抱歉，但不行。这事是你的错，你要负责。”
接着他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你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但我告诉你，不是。好莱坞很乱，但不是所有好莱坞的演员都倾向于那种不正式的亲密关系，我想要正常的交往，一起去逛街，去旅游，去看电影。即使无法持续时间太久，但至少我们曾认真过。”
认真？
埃德蒙多在这种事上最不喜欢认真。
“那很好，既然我们把话说开了，那我就不会再主动找你，你可以走了。”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莱昂纳多不但没走，还撑在了埃德蒙多旁边的墙上将两人距离拉得极近。
“不可能的，都都，你知道你不可能放弃我，我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你有多么不舍。”他语气颇为骄傲地说，随后他凑到了埃德蒙多耳边：“承认吧，你喜欢我，你也喜欢我的吻。”
埃德蒙多意味明显地轻笑了下，稍稍推开眼前精致的脸庞后拖住对方的下巴左右查看，他拇指划过他的下嘴唇，随后可惜样的叹了口气。
“明明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脑子不太行。”白发导演带着轻微的讽刺感叹道：“首先，我没允许你叫我都都，其次你好像没懂我的话，我说过我是很喜欢你，但如果你不认同我的世界观，我会放弃你。”
“不，你不能。”
“我当然能，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你放弃我的人生。虽然我承认，你的吻确实不错。”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如果和菲尼克斯比呢，你说说，谁的更好？”
“——什么？不，别把瑞凡扯进来，他是我朋友，他和你不一样。”
埃德蒙多现在真的有点生气了，靠脸哄不好的那种，他可以忍受被人纠缠，被人误解，但不能容忍有人说他的朋友。他没有家人，他的朋友们就是他的家人，而那是底线。
尽管他不确定究竟要把瑞凡归在哪一类。
于是他在莱昂纳多小腿上踹了一脚，再再次拉开距离。
莱昂纳多吃痛地惊呼，随后对埃德蒙多露出了犬齿：“没什么不一样的，他可以和你在后台做，我也可以。而且别开玩笑了，你真的认为他能接受你和其他人纠缠不清？”
埃德蒙多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将头发捋到耳后，但见鬼的发丝总是会留那么几根在他眼前。
“别再岔开话题了，里奥，现在看起来不想放弃的那个是你而不是我。如果我让你误会了，我道歉，但我们之间分歧太大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尽量逻辑清晰地解释道，“另外，别总是说瑞凡怎么样，那是我跟他的事。”
莱昂纳多突然就停住了。
“——没有别的方法？”
“没有。”埃德蒙多肯定地说，“我们就像两个水火不容的国家开战，除非一方投降，不然战争永远不可能停止，不存在议和。”
“不能议和，那么和亲呢？就像中世纪的欧洲那样，为求稳定送公主去联姻，就像曾经的法国王室。”
埃德蒙多：……
埃德蒙多：“没有和亲！老天，我说的是我们两个之间，那是个比喻。这真是个错误，我不该因为你的美貌就自以为你是个单纯的人，你这个傻瓜——我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想的都是些什么！”
下一秒莱昂纳多忘记了小腿的疼痛再次欺身上前，他认真的看进埃德蒙多的眼睛，不同类型的蓝色相互碰撞。
“也就是说，除非我说服你，（埃德蒙多：或者我说服你），对，直到其中一方说服另一方，不然我们之间没可能？”
埃德蒙多没开口，用眼神回答了他。
莱昂纳多笑了。
“很好，真高兴我们最终找到了解决办法。”他说道。
“——WHAT？不好意思，我们刚刚是时空错位了吗，我怎么不记得有找到解决办法？”
“怎么没有，我说服你，这是第一个办法；你说服我，这是第二个办法。”莱昂纳多颇有些无理地说道，“这不就是解决办法？”
埃德蒙多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老天，你是觉得你自己能说服我还是觉得自己能被我说服？”
“可能性有很多种。”
“——别这样，里奥，我自认为没那个本事说服你，同时也不想改变现状。”埃德蒙多给了对方一个假笑，“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纯爱战士和鱼塘主天生不对付。”
让埃德蒙多说出“放过我吧”这种话的人不多，两辈子都算上也总共只有两个。他确实喜欢莱昂纳多，喜欢他这张脸也喜欢他的性格，但如果要得到他必须放弃所有，那埃德蒙多果断选择放弃他。
“里奥，听着——”
话没说完，拐角处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安德森亲切的呼唤。
“都都你在这里吗，我们得好好谈谈，关于你在奥斯卡上那种轻蔑的行为，如果我们在明天凌晨3点之前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还来得及。”
随着话音落下，安德森抱着他的西装外套现身，他身上有不少亮片，看上去刚从派对现场出来。他拍打着自己的袖子，一抬头就看到自己正在找的那人被莱昂纳多面对面按在墙上，而那两人之间的气氛格外古怪。
“发生什么了？”经纪人狐疑地看过去，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很是时候。”埃德蒙多说着推开了莱昂纳多站到前面，他捏了捏眉心，“我们只是在对某件事上产生了分歧，没谈拢，这很常见，你刚刚想说什么？”
莱昂纳多没说话，他看向埃德蒙多的后背，眼神暗了暗，像是在谋划什么。
安德森彻底被搞糊涂了，他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他摆摆手，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我只是问你要不要控制一下舆论，虽说你在奥斯卡上领奖的事已经被同步直播出去了，但这事还没上报纸，我问了问，大部分人决定把你写成一个狂妄自大并且有怪癖的天才导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
“——用不着，完全没必要。既然我在领奖台是那个那么做了，就不担心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埃德蒙多耸了耸肩，“记得让他们把我的照片印上去，一定要挑好看的。”
后面莱昂纳多听见他这话忍不住发笑，埃德蒙多回头。
“哦，莱昂纳多先生，你还没走。”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嘲讽的话来，“还等什么呢，要我送你吗。”
“我这就要走了，先生，这次就不用你送了。”莱昂纳多很理性地回答，他似乎用着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想明白了某些事，“这事没完，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说服你的。”
说完他扬起下巴，留给埃德蒙多一个快乐的背影。
在一旁围观的安德森彻底懵了。
“认真的，都都，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没完，他要说服你什么？”他看向好友问，“为什么莱昂纳多要在这里堵你，我现在一头雾水，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埃德蒙多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里奥也没告诉我他究竟想做什么？”他敷衍地回答，“大概是青春期冲动搞的鬼。”
安德森：……
“好吧，听上去像是跟感情有关，我不再问了，至少你们不会搞个孩子出来。”安德森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他看了眼手表说：“你今天不能太晚，至少不能晚过凌晨1点，明天你得跟我去一趟硅谷。”
“硅谷？”
“对，那是路西推荐的一个项目，我们要去见负责人，里德-哈斯廷斯，应该是这个名字。”安德森说道，“很抱歉安排在了明天，我让路西去约的，没告诉他你今天会玩到很晚，如果你实在不想去，那就我跟路西一起。”
里德-哈斯廷斯？
埃德蒙多眉梢一挑，这个名字他记得，这家伙就是未来迅速崛起，势头直逼好莱坞传统制片厂的流媒体巨头Netflix的创始人，上辈子他和这家伙的公司签了两部电影和一部剧集的合同，那给他带来了至少3亿美元的收入。
而现在是1994年，他还只是个在硅谷打工的普通上班族。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埃德蒙多勾起嘴角，爽快地答应了安德森。
“没关系，这事是我提出来的，我当然要去。”
两人边聊边回去了派对现场，幽暗的走廊重新回归了安静，随后从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影，正是消失了快一整个晚上的瑞凡-菲尼克斯。他的发胶消失不见，金色散开，似乎颜色暗沉了些。
瑞凡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不悦地抿起了嘴。
第22章 他喜欢都都
现在是早上8点钟, 埃德蒙多正坐在轿车的后座，目的地是机场，接下来就是乘坐私人飞机到旧金山的硅谷去。白发导演打了个哈欠, 随后抹掉眼角的眼泪强撑着支起脑袋看向窗外, 随着景物的变化，他的眼睛就快要睁不开了。
埃德蒙多无比后悔答应了安德森一同去见那网飞创始人的请求，如果不是这个会面, 他本该待在柔软的大床上享受睡眠。瑞凡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昨晚心情低落得可怕, 回家以后几乎是硬闯进埃德蒙多的房间拉着他做到快凌晨2点。
这直接导致了他现在困得要命。
“拜托, 埃迪，你清醒一点, 你今天是作为投资人去的, 稍微注意点形象。”前排副驾驶的安德森扭头过来对埃德蒙多劝说道, “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我告诉你了今天要早起, 你也保证了，怎么——”
“求你，别再发出声音了安迪, 我的头快要炸开了。”埃德蒙多直接打断了好友的念叨, 如果他不这么做, 安德森老妈会不停地说下去，直到搅得他不得安宁，“不是我故意要熬夜，如果你非要指责什么人的话就去找瑞凡。”
“不, 别, 我不想掺和你的感情生活。你别总把责任推给别人, 以你的能力，他还能强迫你？”安德森冲着后视镜里的埃德蒙多翻了个白眼，随后看向后排落座的另一个人，“路西你和他说说话，别让他睡着了。”
埃德蒙多撑着发胀的脑袋往旁边看，这才想起来金融顾问跟他上了同一辆车。
“呃——”他捏了捏眉心，“别跟我说话路西，我发誓，如果你让我继续头疼的话我就炒了你，我才不管合同里是不是有违约条款，听懂了吗？”
贵族样的黑发男人保持着他一贯轻慢地的表情思考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说道：“或许你可以睡一会儿，我想这对等会儿见面时的状态有好处。”
“谢谢！”埃德蒙多飞给好友一个抱怨的眼神，“听听，这才像话。”
他拿过靠枕放在耳边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靠下去，就在这时，旁边的路西清了清嗓子。
“我想你可以直接躺下来，这样更舒服些。”他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我不介意你暂时借用。”
埃德蒙多迟疑了一下，老实说他还没有对眼前的男人放下戒备。
但——
他现在的确困得要命。
“好吧，那就这样。”
埃德蒙多同意了，但他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所以他把靠枕丢在了路西腿上，然后才枕了上去。
“我就睡一小会儿，到以后叫我。”
黑发男人对此没有异议，他像逗弄宠物那样摸了摸埃德蒙多的头发，随后点头。
“睡吧。”
……
或许是因为埃德蒙多足够疲惫，他很快睡着了，梦里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漆黑又华丽的宫殿，情景与上次相仿。只是中间的王座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雾气蒙蒙的浴池散发着光亮，池边刻有符咒样的漂亮花纹。
埃德蒙多站在不远处，神情呆愣。
“你为什么总是让我等，男孩。过来，到池子里来，我教你水里的新花样。”魔鬼还是黑发的男人形象，他半个身子泡在池水里，长发被打湿披散在四周。“我们必须加快进度，那讨厌的白毛呆子甚至来我这里炫耀他就要赢了。”男人继续不耐烦地命令道，“我绝不会输给他，你必须按照我的规划堕落给他看。”
埃德蒙多不清楚男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要听从命令。他走了过去，并缓缓进入池水中。那水很深，埃德蒙多无法用脚尖接触到底部，但他必须完成命令，所以他艰难的向男人游去。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男人的手臂时，池子下面有什么蛇形的东西飞速划过，冰凉又黏腻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丝毫不给他反应时间把他拽进了池子里。
埃德蒙多这才看清，这池子深不见底，下面黑洞洞一片，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快速闪过。
在那些东西彻底缠住他之前，魔鬼把他捞出了水面。
“真抱歉，我忘了它们还在。”男人看着挂在自己翅膀上咳嗽的埃德蒙多毫无诚意地道歉，随后他移动翅膀把他的人类放回池子边上，“我已经开始有些厌烦了，让我们快点开始，时间不多了。”
……
埃德蒙多从梦中惊醒，他依稀的记得那是个怪异离奇的梦，可具体内容他却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做噩梦了吗？”
身边突然响起关心声，埃德蒙多下意识看过去，一身黑的路西正拿着热茶冲他微笑，这个笑里包含着一些别的东西，像是调情，又像是某种更黑暗的情绪。
埃德蒙多皱了皱眉：“你——”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安德森从旁边走了过来。
“你这一觉睡了可够久。”他调侃着递过去一杯冰镇的饮料，“喝点东西吧，都都，我们就快要到了。”
快要到了？到哪儿了？到旧金山吗？
埃德蒙多疑惑地向四周张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万米高空之上的机舱里了，脚下是造价不菲的地毯，面前还有知名设计师定制的简易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时钟，上面显示现在是下午1点钟。
“我看你很累就没有叫醒你。”路西语速缓慢地解释道，“你睡了5个小时，在下飞机前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活动一下免得下飞机后不适应。”
埃德蒙多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男人，但无奈没发现任何破绽，于是他只好收回目光站起身，在机舱里试探性地活动起来。
让他意外的是，睡过一觉后他感觉格外神清气爽，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奇怪……”
……
硅谷之旅完全没有埃德蒙多想象中有趣，吃过午饭后，他们坐上了提前安排好的私家车和哈斯廷斯见了面。之后不到5分钟，埃德蒙多就满脑子都是外面的世界了，路西倒是和他聊得很开心，在谈话中埃德蒙多只能偶尔听懂几个名词，比如“计算机”“网络”以及“网站”，其余的在他听起来就像天书。
安德森也是如此，但他至少能做到看上去在认真听，10分钟后，埃德蒙多已经趴在了桌面上，并开始用会议室的圆珠笔在手背上小人。
这场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完全没有提到Netflix的任何消息，天知道埃德蒙多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最后谈成，双方起身握手，埃德蒙多爽快地掏钱签了合同。
就在他以为这次跟Netflix没什么关系的时候——
“莫雷拉先生的导演作品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在电影院看了至少5遍，后来有租光碟回家继续看，它实在太能引起我的共鸣了，您能获得奥斯卡实至名归。”哈斯廷斯赞美道，虽然有讨好投资人的嫌疑，但他态度真诚不像在说假话。
紧接着他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又说：“电影是好电影，只不过现在的光碟租赁服务实在太差劲，您的影碟我放在家里忘了延长时间，就那么增加了我50块的账单，百视达真不是东西。”
哦吼。
埃德蒙多眉梢一跳。
Netflix的线上构思这不就来了吗。
于是他拉着哈斯廷斯重新坐下，开始探讨关于如何升级影碟租赁业务的办法，埃德蒙多一点点引导他将思维转移到线上，结合前不久刚刚发售的DVD，本就极具商业头脑的哈斯廷斯眼睛亮了。
四十分钟后，埃德蒙多成功在还未发育成型的Netflix创始人团队中占据一席之地。
……
距离奥斯卡结束已经过去一天了，而埃德蒙多也还没从旧金山回来，庄园里，基努和瑞凡无所事事的坐在沙发的两端，分别若有所思。
：基努想的是埃德蒙多在奥斯卡领奖台上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什么意思，而瑞凡想的，则是昨晚在走廊上听到的内容以及回来后和埃德蒙多在房间地毯上做的事。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直到下午6点的钟声响起，基努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瑞凡你跟都都去了奥斯卡，你说他当时上台想的是什么？”
瑞凡-菲尼克斯没有回答，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昨晚不同的画面来回在他脑子里切换。见他半天不回应，基努凑过去在他眼前打了几个响指，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神。
“——怎么了？”瑞凡从恍惚中回来问。
“问你事呢，”基努说，“都都在奥斯卡上搞事提前跟你说了吧，快告诉我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瑞凡皱了皱眉回答，“你应该去问他自己。”
基努-里维斯摊手：“如果他在这里我当然会选择去问他，但他不是没在这里吗。”
瑞凡没心思想这些，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然后便沉默了下去。黑发青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好友的不对劲，但他决定把一切放在心里，观望一阵后再挑明，于是他挂上颇为轻松的表情，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但显然他失算了。
距离奥斯卡结束不到48小时，电视上铺天盖地全是相关新闻，而这一届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埃德蒙多。
【狂人导演，看不起奥斯卡的年轻人，也是才华横溢的漂亮男孩】
基努-里维斯朝电视剧比了个中指，随后换台。
然而上面的新闻却和之前大同小异。
【是傲慢还是炒作，带你深挖近两年横空出世的天才导演埃德蒙多在本届奥斯卡颁奖礼上的一举一动】
他吹了吹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接着换台。
【埃德蒙多-莫雷拉叛逆行为引发粉丝狂热追捧——】
幸运的是，终于让他找到一个没在播放奥斯卡镜头的电视节目，只不过这次是路边随机采访，随着主持人的讲述，镜头里对准了大街，道路两侧出现了大量的狂热影迷，他们带着彩带，脸上涂着油彩，高呼埃德蒙多和那部电影的名字。
甚至有人拉起了横幅表示对他埃德蒙多竞选州长或是议员的支持。
“埃德蒙多！我爱你！你的作品超越了一切！我太想念你了！见我一面吧，我愿意把自己奉献给你！我的全部！”
一个苍白瘦弱的男孩对着镜头疯狂呐喊，为了吸引观众，电视台和摄影师都没有放弃继续，很快，男孩的声音吸引来了更多的人，他们效仿他对着镜头表达对巴西导演的狂热。
基努打了个冷颤，带着不能理解的表情按下了静音键。
“这太超过了，真不敢相信，都都他——这些粉丝简直像□□徒，他们几乎要把都都拥立成上帝那样的存在。”他神情复杂地评价道，“瑞凡，你觉得呢？”
然而瑞凡仍没有回话，他的眼睛盯着屏幕上重播画面中领奖的埃德蒙多，神情晦暗不明。
下一秒很突然的，他像自言自语那样开口：“他喜欢都都。”
“嗯？”基努看过去，“谁？”
瑞凡低着头，也不搭理好友，仍自言自语：“他肯定爱上他了，那种语气，错不了。”
“什么，”基努皱眉，“你在说谁？？”
这次瑞凡终于抬起了头，但他依旧是在对自己说话：“不行，我不允许有人让都都认真起来，我必须得有所行动。”
“上帝啊！瑞凡！”基努抓狂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直到基努的声音大到足以将花园里的鸽子惊扰瑞凡才回过神来看向他，金发青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颇有些不难烦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莱昂纳多。”他说道，“那家伙心思不单纯，在法国那阵子我就看出来了。”
基努-里维斯一愣。
“那个都都要我们学习的好莱坞小天使？”在轻轻挠了挠下巴后，黑发青年露出一个探究的眼神，“那要是他和都都搞在一起，会是谁在上面？”
瑞凡：……
还是瑞凡：？
“我不是让你关注这个，Kiki！老天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瑞凡气恼地将身边的垫子狠狠丢到了基努脸上，“我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帮忙想想怎么杜绝那种局面的发生，不是让你意|淫都都和莱昂纳多谁在上面的——顺便一提，他喜欢上位，但不喜欢那种上位。”
“放轻松，瑞凡。我就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难道你不觉得他们站在一起时都都更——呃，怎么说，气场更强一点，虽然莱昂纳多身高是个优势但这很微弱。”黑发青年辩解道。
眼看瑞凡有持续发怒的迹象，基努不再纠结这个，他举起双手在胸前示意自己的无害，随后补充了一句：“别怪我那么说，因为你从头到尾根本没告诉我事情的全部，没头没尾一句：莱昂纳多爱上都都了，这你要我怎么帮你分析。”
而且，他也对那个白发的身影有点不太正常的感情，所以没什么好分析的。
当然这最后一句基努是放在心里说的，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让瑞凡陷入什么感情的怪圈，他的成瘾才刚刚有所好转，而且——埃德蒙多也是这么希望的，不是吗？
在瑞凡看不到的地方，黑发青年叹了口气。
“好吧，跟我说说你昨晚听到了什么才让你觉得那家伙爱上都都了。”他捏了捏太阳穴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还没等瑞凡回答，突然楼梯传来脚步声，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快跑了下来。
是爱德华-弗朗，这可真稀奇，自从他搬进来，瑞凡和基努还没在吃饭以外的时间遇见过他。
“嗨，爱德华，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是有什么事吗？”
然而阴郁的少年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只管低头走路，几秒后他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范围，接着门口传来声音，听上去他离开了房子。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巧合的是，不到两分钟埃德蒙多回来了，几乎是和弗朗前后脚，他横着欢快的调子带着肉眼可见的高兴与欣喜走了进来。
“晚上好我的朋友们——”他来到沙发边上，给了瑞凡和基努一人一个脸颊上的亲吻，随后以一个极为张扬的姿势坐进了旁边的单人沙发里（那几乎是他的专属座位），埃德蒙多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双腿翘起在茶几上，俨然教父的样子，“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拥有了未来！”
埃德蒙多仰起头，准备接受赞美，关于未来，眼前的两人一点也不知情。
“恭喜你谈成了一笔大生意，都都，我相信很快你就要成为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了。”瑞凡中规中矩地说道，很快他话锋一转，“但我想问的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开拍那电影，我们还有个迪士尼的约定要履行，我安排一下时间。”
（基努：“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说要去迪士尼，我怎么不知道？”）
“奥斯卡那天我们悄悄说的。”埃德蒙多简单的解释道，他看向瑞凡，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Rio，这周末我得开始履行合同对《心之全蚀》进行上映前的宣传，托奥斯卡的福已经有全世界各地的发行方联系公司了，到时候我要满世界跑，等回来以后就得开始新片的拍摄，要一直到5月份，至少。”
“那你可真够忙的。”基努感叹。
“可不是吗。”埃德蒙多耸了耸肩，“虽然我现在有钱但仍然逃不过要工作，安德森这家伙就怕我赖在家发霉长毛。”
接着他和基努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但很快一直没说话的瑞凡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闲聊，他怀里抱着一个靠枕，脸上是无比自然的关心。
“那么——到时候莱昂纳多会去吗，我是说那个宣传？”
这一下像是提点了埃德蒙多，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件多么麻烦的事，就在他与那精致的男孩划清界限后还不到半个月，他又要跟他一起工作了。
“是的，他是主演，他当然会去。”埃德蒙多些焦虑地抓了抓头发说道，“这确实是个麻烦事，我得想办法甩掉他。”
一句‘甩掉他’让基努挑起了眉，而就在这时，瑞凡露出了那种友善又关心的笑再次开口。
“那不如你带我一起去吧，都都。”
埃德蒙多看向他，正要答应，突然想到在去旧金山之前的那天晚上眼前人是怎么对他的，如果他还想再世界各地寻找能给他快乐的人，有瑞凡的存在绝对会是一大阻碍，于是话到了嘴边转一圈重新出来就变成了拒绝。
“这就不用了，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他说道，“满世界跑很累的。”
瑞凡眼神一暗。
“是因为莱昂纳多吗。”他沉声问，“因为他在，所以你不想我去。”
埃德蒙多：……
很好，他知道瑞凡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吵架？”
第23章 你是我唯一睡过的，满意了吗
“我没想吵架, 我只是把我的疑惑问出来，这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吗？还是说这个问题难倒你了，让你恼羞成怒？”
埃德蒙多深呼吸, 然后对瑞凡比了中指。
“你还说你不是要吵架, 你的尖刺都已经怼到我脸上了，瑞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揪着莱昂纳多不放，好像在奥斯卡颁奖礼之前你不是这样。”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性和中立地说道, “是因为在颁奖时我回头看他吗，可当时我们已经说过这个了。”
“我没有揪着他不放, 也没有想要吵架, 你看我连说话声音都没有抬高，我只想要你一个答案, 这很过分吗？”瑞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埃德蒙多说道, “而且刚刚是你说想要甩掉他的，我只是就此发问并提供了一个方法, 瞧，如果你带上我一起，就完全有理由甩开他。”
“别对我狡辩, 你就是想吵架, 你——”话说到一半, 埃德蒙多突然陷入沉默，他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里微蹙着眉看向瑞凡，随后拖长了语调缓缓开口：“我想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Rio。但我向你保证, 你的担心是没必要的, 我暂时不打算对任何人认真, 任-何-人。”
“不，我想你根本没理解我的意思，事实上，都都，我认为你确实应该稍微认真一点，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我只是——”
埃德蒙多惊讶地放下腿直起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看过去：“你怎么也算是半个嬉皮士，我还以为你会支持我。”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因为我们睡过了？”
面对埃德蒙多的质疑，瑞凡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不想显得太刻薄，但认真的，谈性不谈爱这种屁话和我就蹭蹭不进去一样扯。”
啊哈！
现在埃德蒙多完全了解瑞凡的意思了。
他没什么含义地笑了一下然后同样抱起了手臂：“拜托，你未免有点双标了瑞凡，你的意思是——在你没有睡过我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接受我的观念，可一旦这件事跟你有关了，比如我们在过去的一个月睡了十好几次，你就换成了另一种态度。”
埃德蒙多停顿了一下，摇头低声抱怨：“里奥没说错，你确实是这种人。”
“你又提他，你怎么老是提他？”
“怎么，莱昂纳多现在成我们家不能提的人了吗，我们甚至都没睡过——事实上，亲爱的，你是我这半年来唯一睡过的，现在你满意了吗？我有达到你说的‘认真’的标准吗？”
埃德蒙多毫不掩饰地讽刺道，但听到自己是那个唯一的时候，瑞凡还是忍不住满意了起来，他抿了抿嘴掩饰自己向上翘起的嘴角，随后清了清嗓子。
瑞凡：“我很高兴听到你说这个，但——”
埃德蒙多强硬打断：“可我不高兴！”
埃德蒙多：“如果你也要教育我收心，那我们就到这里好了，Rio。没人能说服我，你看安德森，他很聪明的放弃了这个选项。”
瑞凡：“结束？我们要怎么结束，在你看来我们都没开始过。”
瑞凡和埃德蒙多的争吵还在继续，但重点已经从下周的宣传拐了几百个弯冲向莫名的方向，基努-里维斯傻眼了，他以为在知道了那两人超越友情的关系后自己不可能再遇上他们吵架的场面，但事实证明他错了，并且这种情况还会越来越频繁的发生。
“好了你们两个，我想谁都不希望再吵下去。”基努起身试图缓和场面，“你们需要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坐下来。”
然而那两人谁都不赞同。
“哦，Kiki，刚好你在，你来评价一下，尊重每个人的观念是不是公民应有的品质。”埃德蒙多话是对基努说的，眼睛却是看向瑞凡。
“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稍微认真一点。”瑞凡为自己辩解，“而且你请基努来做评委？他也喜欢你，他不可能公正的评价。”
“他什么？”
“嘿！”基努震惊地看向瑞凡，用口型骂了一句‘叛徒’，随后他抬高声音，“这件事跟我无关，别把我扯进你们的吵架中去。”
但显然另两人不是这么想的。
“当然有关，你敢说你不是因为都都放|荡的作风才不想对他说清楚你的感受吗？”
“鬼扯——小凤凰你是觉得因为我们睡过我就不会打你了吗，顺便——Kiki，我有点惊讶，但这很正常，所有人都喜欢我，你没必要为此纠结。”
“我没在纠结！老天！纠结的是你们两个！”
“你好自恋都都，就算我和基努还有见鬼的莱昂纳多都喜欢你也不能代表所有人都喜欢你——顺便，别装了基努，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吗？”
于是基努被迫加入了争吵，场面变得无比纠结且十分混乱。
直到一通电话救了他们。
托时代的福现在家里的固定电话声音极大，即使是放置在隔壁房间这里也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埃德蒙多暂时闭了嘴过去接电话，留下那两人继续在原地拉扯，基努对瑞凡捅破他的心事耿耿于怀，而瑞凡则认为他应该站在他这一边共同说服埃德蒙多。
“不管你是谁，请一定收下我的赞美，这通电话不能再及时了。”埃德蒙多接下电话后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留个愿望吧，我帮你实现，千万别客气。”
“那——出来喝一杯放松放松，这个愿望怎么样？”熟悉的声音响起，仍然是比普通人缓慢的语速，约翰尼-德普带着些醉意接着问道：“今天毒蛇屋恢复营业，曼森要来，红辣椒的主唱不久前也联系了我，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来不来——瑞凡和基努还在你那里对吧。”
埃德蒙多眨了眨眼睛。
毒蛇屋？重新营业？
……
大约30个小时后，三人开车赶到了重新开张的毒蛇屋，尽管埃德蒙多并不想故地重游，但瑞凡和基努都表示愿意来喝上一杯，跟乐队见见面，为了保证这两人的戒断进程不被打断，埃德蒙多只好跟来。
于是他们将争吵持续到了现在，而重点也再次偏移。
“要我说这地方就该拆了重建，有人差点死在这里，而这个‘有人’指的就是你，瑞凡。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真惊讶。”埃德蒙多下车抱怨道，随后他把车钥匙丢给基努，“今天你们两个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也不许喝任何来路不明的饮料或酒，听明白了吗。”
瑞凡给了他一个不太明显的假笑，基努则耸耸肩，乖乖收下钥匙，他们向门口走去。结果刚刚进门，三人就被疯狂扑上来的人群冲散了，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被泄露的，按道理来说他们会来毒蛇屋的事只有约翰尼-德普知道，而德普又不是什么大嘴巴。但那些人明显是有预谋的蹲守，就等着埃德蒙多现身。
“给我签个名！埃德蒙多！就在我胸口上，我要把它纹上去！”——来自一个疯狂的，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带着朋克风钉子内衣的女性粉丝。
“带我走！我整个人都是属于你的！”——来自一个年龄快有三个埃德蒙多那么大的干瘪老头，看样子还是个虔诚的教徒。
“求你！收下我的礼物，我每天早上想着你导，积攒的全都在这瓶子里！戴上它让我们融为一体！”——来自一个像是崇拜撒旦和吸血鬼的瘦高个长发男人。
埃德蒙多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奋力拨开眼前疯狂的人们寻找瑞凡和基努的身影，很快他从某个缝隙发现了两人。
让他恼火的是，那两人看上去对他的遭遇丝毫不感到同情，并且还有些幸灾乐祸，他们正和德普坐在一起，一人手里拿着一杯调制酒。
真是活见鬼，这地方就不该来第二次，埃德蒙多想，等明天他就向德普提出购买这里的请求，不管要花多少钱，等他成功后，他一定要把这里推成平地！
“别担心，它们很安全。”瑞凡对人群里的埃德蒙多举杯示意，或许是因为刚刚吵架的缘故，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安心应付你的粉丝吧，我们会给你留一些的。”
埃德蒙多对他竖起了双倍的中指。
眼看粉丝们的疯狂举动要演变成混乱，毒蛇屋的安保人员终于现身，他们拿着棍子赶走了所有人，但也就是这样导致了不少粉丝趁着最后的时间把自己的‘礼物’丢向埃德蒙多，其中就包含了某人装在瓶子里的体||液，暗黑的内衣，以及一个装有dildo的女士内|裤。
“灾难！”
埃德蒙多抓下那个丢到他脸上的内|裤，咬牙切齿地将它摔在地上，他抓狂的举动收获了不远处瑞凡的嘲笑，即使毒蛇屋里音乐震天埃德蒙多仍然从中分辨出了属于那家伙的声音。
“你们几个死定了——”
然而就在他打算冲去找那几人算账的时候，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与美国完全不同的味道。
“嗨，导演，真巧能在这里遇到你。”来人带着性感的卷舌音说道，“你没去我的试镜也没去剧本研读会，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打算换掉我。”
埃德蒙多回头，高出他半头的俊美黑发青年正含笑望着他。
他是吉姆-罗斯-斯图尔特，未来的意大利国宝级男神，也是环球推荐给他电影《纠缠》的第二位男主，当埃德蒙多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就立即决定由他出演，甚至没有看助理带给他的试镜录像。他相信吉姆-罗斯不会让他失望。
他们是在足球酒吧里认识的，当时正值世界杯，埃德蒙多去看巴西队，而吉姆看意大利，他们因为一个点球吵了起来并差点大打出手，但随后的几天里，他们又莫名成了朋友，因为意大利和巴西谁都没用夺冠，冠军奖杯让德国人拿走了。
顺便一提，吉姆-罗斯还是上辈子唯一因为美貌让埃德蒙多动容的同性追求者。
“抱歉，吉姆，但你知道我是不会换掉你的。”埃德蒙多笑着回答，他注意到了不远处来自瑞凡的目光，于是故意上前一步将距离拉进到称得上暧昧的程度，“为了让你安心，跟我去喝一杯，怎么样？”
意大利人对他的主动稍稍有些惊讶，但很快领会了其中的含义，他将正冲着瑞凡方向的手臂搭在埃德蒙多腰上，低头凑近他的嘴唇：“如果你的邀请是真诚的而不是为了气某些人，那就更好了。”
埃德蒙多眨眨眼，随即搂住吉姆的脖子，“对自己多点自信，亲爱的。”他说道，“我对美貌向来没有抵抗力，即使你此刻吻我——”
就在这时一道高亢的声音打断了暧|昧的气氛。
“把你的脑子从下面捡起来！埃德蒙多，你有大|麻烦了！”安德森像一阵龙卷风那样冲了进来，他抓住自家好友的衣领将他从那意大利人身上拽下来，狠狠拧着眉毛说道：“爱德华-弗朗的父母把你告上法庭了，他们说你监||禁未成年！”
与此同时在另一侧，瑞凡看向埃德蒙多的眼神被一个气愤地身影挡住。
他抬头：“华金？你怎么在这儿？”
华金-菲尼克斯抱着手臂咬牙切齿地看向大哥。
“你怎么还跟那讨厌鬼在一起，他把你卖了！”华金大声嚷道：“而且就是他恐吓妈妈不让我们联系你的！”
瑞凡眉头一皱。
第24章 你想买我吗？
监||禁未成年？这可是一项很严肃的指控。
“你确定吗, 安迪，他们要告我？还是以这样一个扯淡的理由？”埃德蒙多站定后抱着手臂不太相信地看向经纪人，“顺便, 弗朗的监护权还不在他自己手里吗？”
“他17岁, 你觉得呢？”安德森带着愤怒的假笑翻了个白眼。“他和他父母的官司从他出名起一直持续到现在，今年是最后一次争夺他监护权捞点好处的机会了。”
“——好吧我明白了，但这关我什么事呢？”埃德蒙多耸耸肩带着安德森来到了吧台, 调酒师给他们倒了两杯简单的威士忌，他坐上那高脚椅, “我是收留他的好心人, 他们非但不感谢我让那孩子不至于睡桥洞，还要告我, 这是什么道理？”
吉姆-罗斯一时受到了冷落, 但意大利人并不灰心, 他跟着来到埃德蒙多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叫了杯酒安静地等待。
安德森从发出几声满含不屑的鼻腔音：“因为好心人只会让他睡沙发而不是提供一间60平的超豪华房间给他居住。我早就告诉你要注意点别随便带什么人回家, 你看看现在。”
比起经纪人好友的焦虑，埃德蒙多显得很是放松，好像这完全不是件事那样。
“放轻松, 安迪, 谁会给□□对象好房子住, 提供三餐，还不限制自由。”埃德蒙多摆摆手解释道：“弗朗是被女朋友赶出家门的，他们不去控诉他那经纪人前女友，来控诉我？而且他虽然是未成年, 但也已经超过16岁, 法律上对自己的行为有一定的责任能力。”
“别跟我说, 去跟法官还有陪审团说！”安德森烦躁地挥了挥手，他抿了抿嘴看向好友，“你还看不出来吗，都都，这不是你做没做的事，现在弗朗的父母在争夺他的监护权，他们要在陪审团面前收获‘负责好家长’的称号就必须有一个反面人物，而你就是他们选中的那个。”
埃德蒙多想说点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事太傻了，真的，正常人根本想不出这样的逻辑，但——放在美国的法律环境下看它，又显得有那么点正常的感觉，他抿了抿嘴，漏出一种有点挫败的表情。
“所以，他们给我扣帽子是想先从我这里获得一笔赔款然后再通过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名声赢得弗朗的监护权，让他彻底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埃德蒙多总结道。
“是的，总结得很到位。”安德森沉重地点点头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白发导演冷笑一声，“他们想打官司那就跟他们打，去请最好的律师，我不仅要维护自己的名声，我还要把弗朗的监护权帮他抢回来，顺便再把他那对恶心的父母送进监狱——我不信他们私下里没做点什么犯法的事情。”
安德森叹了口气，表示自己马上去办。
“说到爱德华，他人呢，他知道这件事了吗？”埃德蒙多问，“我们回去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
话没说完，门口传来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刚好在两首音乐的间隙，显得尤为刺耳。
“我告诉过你了那是为你好！可你就是不停，你真以为那流氓一样的导演是在为你好？不！他只是在算计你！我今天必须让你看看清楚！”
“这没必要，杰姬，你只是享受操控我的感觉，我不知道埃德蒙多对我有什么企图，但至少他从不管我明天穿什么衣服或者晚上吃什么东西！我要走了，放开我——”
埃德蒙多顺着声音看过去，弗朗和他前女友也拉拉扯扯地走了进来。
“Speak of the devil，刚说到弗朗，弗朗这就自己出现了，毒蛇屋是什么聚宝地吗，一个两个都爱往这里跑。”他晃动杯子让里面的冰块相互碰撞，随后冲那两人挥挥手，“嘿爱德华！这边！”
……
爱德华-弗朗听到了呼唤声看过去，正和埃德蒙多的眼睛撞上，他出现了一瞬间的慌张，随后果断放弃了和杰奎琳纠缠向埃德蒙多快步走去。
“对不起，导演，我不是故意跑出来的。”弗朗满怀歉意的说道，“杰奎琳不知道从而得知了你家里的电话，她告诉我我有东西忘在她那里，而且骗我她病了，我就——”
埃德蒙多摆了摆手，他对弗朗为什么到这里没兴趣。
“我又不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儿都行，用不着向我道歉。”他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事情要向你求证——你父母要起诉我对你实行监||禁，这事你知道吗？”
“什么！”弗朗震惊地睁大了眼，像是在确认真实性，但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忿恨又窘迫起来，“我知道他们两个会做些恶心事，但我不知道他们惊扰会这样！”他咬了咬下嘴唇说道，“抱歉，我会解决的。”
“你怎么解决，监护权都不在自己手上的未成年。”埃德蒙多轻笑了一下，“放心，你的奇葩父母伤不到我，顺便，我帮你把监护权抢过来怎么样。”
弗朗愣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杰奎琳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
“我差点错过你了，导演先生，生活还算顺利吗，我想你很快笑容就要从你那漂亮的小脸上消失了。”她带着恶意嘲讽道，“我说过要你付出代价，或许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对未成年的法律十分严格，像你这种诱拐未成年人的法官一向不会留情——忘了问，你收到法院的传票了吗？”
埃德蒙多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这事是你搞的鬼？”
“是的，是我揭发了你。”杰奎琳很自豪地扬起下巴，“你诱拐未成年人，欺骗他，企图控制他的人身自由，你要为此进监狱。”
埃德蒙多发出很大一声嗤笑，这女人，真会扭曲事实。
“可跟他交往过的那个是你才对，你才是那个诱拐未成年人的，而且你不仅诱拐未成年，你还睡了未成年，我说的对吗，杰奎琳小姐。”
杰奎琳气红了脸。
“他是自愿的！我们真心相爱！”她大声反驳道，“即使我们现在正处于吵架分手的阶段也不能否认我们曾经是相爱的！”
“你别忘了，他是未成年，跟你在一起时他才——我想想，哈！他那会儿才15岁，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利用。”埃德蒙多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而你是个成年人，你非但没有制止他畸形的感情还助纣为虐，而我只是个为那男孩提供帮助的好心人，你竟敢说我诱拐未成年，你怎么敢的。”
“住嘴！”杰奎琳气疯了，她冲埃德蒙多尖叫，“YOU WHORE！”
说着她就要冲上来在他脸上来一巴掌。
说实话，这种小打小闹根本伤不到他，埃德蒙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准备在那巴掌落下前躲开（为了这种事和杰奎琳打架实在没必要）
但弗朗赶在一切发生前率先行动，他抓住了杰奎琳的手腕将她用力向后拽，与埃德蒙多拉开距离。
“够了杰奎琳！”弗朗愤怒地将她甩开到一边，“我不是小孩子，我能分得清谁对我好，我们结束了！你别再纠缠了！”
杰奎琳不敢置信地举起手臂，被弗朗抓过的手腕上有一圈不太明显地红痕。
“你敢打我，爱德华-弗朗！你竟然开始使用暴力了，真是被他洗脑洗得很成功！”她胸口剧烈地起伏，“你不可能拿回自己的监护权的，就冲暴力这一点足够说明问题！而我有还更多证据提供给法官，你等着！”
说完杰奎琳扭头从大门走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她的态度过于自信，以至于弗朗真的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刚刚的表现而被剥夺监护权的资格，他有些无助地看向埃德蒙多。
“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用做，亲爱的。回去好好睡一觉，这事我来解决。”埃德蒙多示意安德森送弗朗回去休息，“就刚刚杰奎琳的表现来看，她才是有暴力倾向的那个，所以你不用担心。”
弗朗仍显得忧心忡忡，但没再说什么，他点点头，跟着安德森离开了。
埃德蒙多身边重回宁静，他卸下力气瘫在吧台上，勾勾手指让调酒师调了杯度数较高的事后酒。
“现在到我的时间了，对吗，埃德蒙多。”吉姆-罗斯敲了敲桌面笑着问，“继续？”
埃德蒙多侧过身子撑着下巴看过去：“如果你想的话——”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从高脚椅上拽了下来，在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极大声的谴责让他懵在了原地。
“埃德蒙多！你怎么能那么做！”
埃德蒙多抬头，正对上了瑞凡-菲尼克斯混合着难过，失望以及愤怒的双眼。
“发生什——”
在他的问题说出口之前，基努赶了过来，而与他一起的，还有瑞凡的弟弟华金-菲尼克斯，那男孩正用憎恶的眼神看他。
于是埃德蒙多全明白了。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子：“听我说，小凤凰，我——”
“闭嘴！”瑞凡粗暴地打断了他：“我只想知道真相！华金说你给了我妈妈500w美金作为不再‘骚扰’我的报酬，是这样吗？”
埃德蒙多：“呃，这有点复杂，但——”
“不，这一点也不复杂！”瑞凡看上去快哭了，“你给了还是没给，我只要一个回答！”
埃德蒙多抿起了嘴，犹豫了几秒后艰难地点了点。
“我是给了你妈妈500w，那是我刚刚把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时候，在医院里，她又要你继续工作，不然你们全家就没饭吃。”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解释道，“我还能怎么做？放任你拖着有毒||瘾的身体回去工作然后死在片场，我不那么认为。”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你！”瑞凡震惊地睁大眼睛，“你当我是什么，奴隶吗？花500w从我妈妈手里把我买下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How the fu*k——”埃德蒙多皱眉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你家需要钱，你需要修养，我这么做错了吗？”
“大错特错！”瑞凡大声反驳，突然抬高声音说话让他有一瞬间的缺氧，那导致他眼前出现了一些星星，随后他深呼吸，转身向门口跑去。
“你要到哪儿去？”
“别管我！”他边跑边喊，“哪儿都比这儿要强，至少没人想买我！”
瑞凡-菲尼克斯叛逆的行为让埃德蒙多目瞪口呆，然而正当他准备跟过去的时候，基努拦住了他。
“别去。”黑发青年艰难地笑了笑，“他还在生气，你过去只会激化矛盾。”
“这生的哪门子气？”埃德蒙多完全不能理解，他吹了吹眼前散落的头发，“如果有人给我500w让我离开操蛋的家庭我不仅不会拒绝我还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你不是他。”基努叹了口气，“别去，算我求你。我保证他晚上会想明白回家去的，他只是对你不告诉他这件事有点生气，他还爱你，我也爱你。”
埃德蒙多愣了愣，随后烦躁地在周围踱步。
一部分的他想要推开基努去追上瑞凡跟他解释清楚，一部分的他想要忘掉这件事留下喝酒跳舞放纵自己，两边不停地争斗，它们势均力敌。
“发生什么了，嘿都都，你怎么显得有气无力的，这不像你！”
埃德蒙多抬眼看去，浑身散发着朗姆酒味道的德普和他画着奇异浓妆的朋友（玛丽莲-曼森）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他笑得有点傻，伸手将埃德蒙多的嘴角向上勾起。
“我知道什么能让你开心点！”他说着挥了挥手，让不远处的服务生布置场地，“看我给这地方新装饰了什么——mechanical bull（机械假牛）！”
随着灯光照射过去，一块模拟斗牛场的的圆形场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毒蛇屋里瞬间爆发了一阵夹杂着口哨的喝彩声。
“我知道你玩这个玩得最好，都都上啊！”德普将手拢在嘴边左喇叭状，“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今晚的第一位牛仔上场，刚刚获得奥斯卡大奖的埃德蒙多！他究竟能否征服这头愤怒的公牛！让我们拭目以待！”
埃德蒙多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但显然他脑子里想要喝酒跳舞放纵自己的那部分逐渐占据上风。
会因为某个人不领情而赌气可不像他会做的事，他想。
所以，见鬼去吧！
在全场掀起的第二次欢呼中，埃德蒙多带着张扬的笑脱掉外套向那假牛走了过去，但在跨过围栏之前，他把基努和吉姆叫到身边亲密而暧|昧地耳语。
“除了那假牛我今天晚上还想骑点什么，所以——先生们，在我下来前做出决定吧。”
第25章 你可以骗他
从毒蛇屋回来以后, 埃德蒙多如愿以偿，他在家里也当起了牛仔，而基努和吉姆两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快到4月, 见他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于是环球影业派人来督促他尽快开拍，不巧的是，他们派来的人和Capitol Films的人撞了个正着, 双方一联系，这才知道埃德蒙多的宣传也还没有结束。
环球的高层对他这样不负责的行为有些气愤, 本打算削减电影预算, 但在看完了埃德蒙多的改版剧本和分镜图后，他们的不满便烟消云散了。不痛不痒（做做姿态）地在电话里训斥了白发导演几句后, 环球不再纠缠。
不过埃德蒙多的假期也到此为止了, 他必须马上动身前往伦敦开始《心之全蚀》的宣传任务, 并在4月中旬之前返回美国开机拍摄他的《纠缠》。
临走前，埃德蒙多很高兴看到基努和吉姆能够友好地站在一起, 天知道第一天晚上他俩有多么不对付。
那天从公牛背上下来后，他又和曼森以及红辣椒乐队一起上台演出，尽管埃德蒙多的歌声并不怎么美妙, 但他仍然收获了大把的小费以及数不完的免费调制酒（这大概跟他唱到一半脱掉了上衣有关）
于是理所应当的, 埃德蒙多喝到脑袋发蒙,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将两人都拉进了房间，但后面发生的——
嗯，稍微有些超过了。
从那天以后，吉姆就住了下来, 当然, 是以交流剧本的名义入住的。这是事实, 除了和埃德蒙多待在一起以及和基努暗中较劲以外，他都在和弗朗以剧本中的人物进行交流，让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兄弟。
弗朗已经没有前两天那么焦虑了，因为埃德蒙多帮他引荐了全美最好的律师，他现在对自己的监护权可以称得上是十拿九稳。
“到了酒店以后记得打电话，不然想找你可要费一番工夫了。”基努挥了挥手，“以及提前跟你说一声，过两天我也要去参加《生死时速》的宣传，说不定在某个国家我们能遇到。”
埃德蒙多笑了笑，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瑞凡气冲冲地出现在了门口。他下巴上长出了胡茬，眼睛下面也带着黑眼圈，明显没怎么休息好。
“嗨，瑞凡，终于想起来要回家了吗。”埃德蒙多抱着手臂调侃道，随后他做作的惊呼一声：“你是去睡桥洞了吗，怎么像流浪汉一样？”
瑞凡冷着一张脸神情不悦：“别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都都，我今天是来取走我的东西的。因为我要回去我父母那里住一段时间，直到你想清楚为止。”
埃德蒙多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消失不见。
“Okay，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他耸了耸肩说道，“虽然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想清楚的，这事我根本没错。”
瑞凡再次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你根本不知道让我难过的点是什么，对吧。”他沉声叹道。
“别当谜语人，瑞凡，我懒得去猜你的意思。如果你说的还是那500w的事，我仍然不认为我有什么错。”埃德蒙多立场坚定地回答，随后他对瑞凡微笑：“但你想怎么样都行，我这里的房间会一直给你留着的，但我希望你能记住别再碰那些药片和针头，如果让我发现你没能扛住诱惑——”
就在这时，莱昂纳多代表剧组开车驶进了大门，他停在不远处，打开车窗探出头来冲埃德蒙多招手。
“我们该走了！”
于是埃德蒙多收住了对瑞凡的后半句留下一个充满悬念的笑，与基努，吉姆还有弗朗道别后他走向了那轿车。
“回头见。”
吉姆-罗斯并不想掺和这件事，他带着弗朗回到了房间，等那辆载着埃德蒙多的车彻底看不到影子后，基努叹了口气，有些沉重地拍拍好友肩膀。
“这次你错的有点离谱了，瑞凡。”
……
大约1小时后，埃德蒙多完全摆脱了瑞凡突然现身带来的阴影，因为飞机上的沙发实在过于舒适了。私人飞机理应如此，机舱被分为两个部分，埃德蒙多所在的区域是由他亲自设计的空间，有沙发，折叠床，以及DVD机，另一部分则是平常的配置，用于就餐的座位，以及环绕型的软沙发。
两部分中间用帘子隔开，埃德蒙多抱着抱枕窝在里面闭着眼睛简单规划自己的未来，他不想把自己逼的太紧，等他返回洛杉矶把《纠缠》拍完他要一直休息到圣诞节，即使要忍受安德森的唠叨他也要那么做。
钱是最不用担心的，因为有顾问路西-哥德森在，他们早就达成一致对未来前景大好的苹果以及多家企业进行了投资，手握众多股份躺着赚钱。黑发男人就像是能看透未来那样，尽管他有些古怪，但那并影响埃德蒙多对他的满意。
差点忘记他还有一场庭审要参加，不过问题不大，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最后进监狱的绝不是他。
除此之外还有件麻烦事，瑞凡。
再次想到这名字，他又不受控制地头疼起来，那家伙被洗脑得太严重，还有他弟弟也是同样，想让他们真正理解家庭和家人的概念不是件容易的事。
埃德蒙多舔了舔干燥的下嘴唇，算了，只要瑞凡-菲尼克斯还好好活着并且不再掉进毒||品的旋涡就够了，剩下的，比如他的思想问题，可以留到以后慢慢解决。
而且——
瑞凡的活儿也没有好到让他难以忘记的地步，埃德蒙多想。或许是时代的缘故，现在的人们（特指他睡过的那几个）花样少得可怜，更别说助兴的小玩具了，情||趣用品店里的商品很单一，他喜欢的几个甚至还没被发明出来。
‘啧，真想一觉睡醒来到10年后，手机也有了，笔记本也有了，震动*也有了。’
就在埃德蒙多想象美好的十年后生活时，一个身影穿过了帘子来到他旁边，那人清了清嗓子吸引注意，于是他撑着睁开了一只眼。
“哦，是你，莱昂纳多-听不懂话-迪卡普里奥先生。”白发导演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什么风把你吹进来了？”
莱昂纳多看上去心情不错，“我看见你和菲尼克斯吵架。”他回答道。
“所以？”
“所以我想，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接受我的建议跟我试一试。”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和瑞凡吵架不会让我的人生观被震碎，我仍然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埃德蒙多换了个姿势侧过来看向莱昂纳多，他摊手道：“这就是你的说服，抱歉，看样子它并不能打动我。”
“我不擅长打动人。”莱昂纳多为自己辩解，“在遇到你之前我的每段感情都很顺利，从来没人拒绝我。”
“我的荣幸。”埃德蒙多仍旧懒洋洋的，“你别忘了，最开始可是你先拒绝的我。”
“所以我们扯平了？”
“显而易见。”像是半个单词都吝于给他那样，埃德蒙多说道：“现在，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莱昂纳多果断开启行动，他半跪了下来撑住沙发靠垫上，然后俯身将埃德蒙多困在角落，他低头，金色和白色的发丝尾部碰在一起，空气逐渐升温。
“你还欠我半节课。”他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对方的轻声说，“我们可以在这里补上缺失的后半截，你觉得呢。”
半封闭空间，与其他人一帘之隔，并且有可能被前来问候的机组人员发现。
嗯，刺激。
但——
埃德蒙多看着他没说话，好半天才叹了口气。
“你是算准了顶着这张脸我不会拒绝你吗，里奥，但是不，我不能答应你。”他捏了捏莱昂纳多的下巴遗憾地说，“如果这发生在之前多好，现在你想要认真，我给不了你这个，如果我答应了你，那以后会闹得很难看。”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莱昂纳多并不死心，他试图用亲吻让埃德蒙多闭嘴，“就试一下，我保证你会满意。”
埃德蒙多偏头躲开，“抱歉，我不能为你开了先河。”随后他亲昵地点了点莱昂纳多的鼻尖，“送你个小礼物。”
他扶住对方下颌以极快的速度在他嘴角轻吻了一下。
然后在趁一切反应过来之前，白发导演推开身上的莱昂纳多叫了乘务员。
“我相信这位先生迷路了，这让我很困扰。带他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记得给他一杯冰水，我想他需要降温。”
莱昂纳多差点把自己憋死在那儿。
过分。
……
“我很高兴你终于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但很抱歉听到他拒绝了你的说服。”刚进行完一次试镜的托比一进家门就接到了远在伦敦的好友的电话，顺着电话线他完全能感受到莱昂纳多的不满，托比翻了个白眼，“我必须得说，里奥，你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所以只会朝我抱怨。”
“这是哪的话，我当你是朋友才会和你说这些。”莱昂纳多躺在床上捧着电话愤愤不平，“这都是他的错。”
“是是是，这都是他的错。”托比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换个方法就能成功呢？”
莱昂纳多一愣。
“什么方法？”
“我的意思是——你又没被真言锁套套住，你完全可以说谎。”托比解释道，“既然他不想认真，那你就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等有了和他亲密接触的机会，你就又可以尝试说服他，你是个演员，里奥，演得像一点。科学研究表明人在刚结束□□的时候最容易听进去建议，懂我意思了吗？”
莱昂纳多眨了眨眼睛，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个天才，托比！”
20分钟后，埃德蒙多的房门被敲响。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你来说服我。”莱昂纳多拿出他最好的演技对眼前的白发导演说道，“既然我无法说服你，那么换你来说服我，我保证我会试着去理解你，好吗？”
“……你是认真的？”
“千真万确。”
拿着剧本和分镜正在整理的埃德蒙多完全愣住了。
5分钟后他带着莱昂纳多进到房间里，两人面对面在窗台边坐下。
“那么你想从哪里开始？”
“让我想想——就从我们未完成的那节课开始吧。”
第26章 我的缪斯女神
伦敦市一如既往的阴天, 今天是《心之全蚀》到影院进行宣传的日子，影院方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们已经准备妥当，包括门口的红毯, 宣传墙, 还有各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宣传会将在10点30分正式举行。
快9点，在剧组下塔的酒店大厅里, 几乎每个人都到齐了。
几乎。
“埃德蒙多到哪儿去了？”负责对接影院的领队挑起了眉，对没有看到那张扬的白色身影表示奇怪, 他看了眼手表, 时间还算充裕，“有人看到我们的导演先生吗, 别告诉我他还没起床。”
众人摇了摇头。
“早餐时就没看到他, 可能真的还没起。”女主角罗曼娜说道, “不光是导演，我们的男主角也一早上不见踪影了。”
负责人翻了个白眼, 心里抱怨他们不靠谱的导演和演员偏偏挑了今天掉链子，很快，凭借多年策划的经验负责人安排好了一切, 他在吩咐两名工作人员到酒店的厨房去拿些吃的准备上, 其他人先上车, 他自己则到楼上去叫那两人起床。
他先来到了导演门口，敲门。
“先生，该起来了，今天是宣传日, 大家都上了车, 就等你了。”
大概过了2分钟, 房间里传来了物体坠地的声音，伴随着模糊的嘟哝，负责人在脑子里勾画出那平日里傲慢地导演从床上摔在地上的情景，没忍住笑出了声。
“请注意安全，导演先生，我们的宣传不能少了你。”负责人压住自己声线里的笑意说道，“你起来了就好，我还得去叫另一位同样睡过头的，就不打扰了。”
正当他转身要走，接下来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让他停在了原地。
“我说过要定闹钟的，导演先-生！快穿衣服，我们要迟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负责人睁大了眼睛，他准备去叫醒的那位迪卡普里奥先生的声音竟然从导演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着什么急，你想让所有人看到走出去的你裤子里塞着只袜子吗，别那么孩子气，时间足够用。”
埃德蒙多懒洋洋地声音响起，彻底印证了负责人的猜想，他倒抽了一口气，像个少女那样激动地捂住了嘴，随后快速冲下了楼。
他等不及要把这消息分享给所有人了。
那边负责人兴冲冲去传播八卦，这边埃德蒙多两人正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按常规来讲在新电影宣传期间走红毯也要有化妆师做造型，但《心之全蚀》这片子公司并不是冲着票房和赚钱去的，因此宣传规模并不大，能有现在的阵势全靠埃德蒙多的名气支撑。
所以他们只能自己收拾。
“我的发胶去哪儿了，你见过它吗？”莱昂纳多穿好他的西装后趴在地毯上摸索，“我明明记得昨晚有拿出来用过，老天，如果我的头发能稍微听话些就好了，我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像块黄色海绵！”
“你在开玩笑对吧，里奥，如果昨晚用了发胶那现在我们应该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埃德蒙多也换好了他的西装正对着镜子涂一支润唇膏，他随意抓了两下头发，让它们更蓬松些。
对这堆白色的头发他一向采取放任态度，十几秒后埃德蒙多走出浴室，莱昂纳多还在地毯上趴着寻找，突然他顿住了，在床尾的方向他摸到了一个方形的小东西，扯出来一看，是个小号的手提箱，带密码锁的那种。
金发演员愣了一下，但在他尝试打开它之前，埃德蒙多拿走了那箱子，并挑|逗式地在对方屁股上拍了一下。
“别打开它，里面不是你应该看的东西，潘多拉。”他神秘地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颇为得意地说道：“你得感谢我，昨晚如果不是我拖着你去洗澡，现在我们就不可能这么快收拾好。”
莱昂纳多给了他一个假笑，他很快把那箱子忘在脑后。
“如果你记得上闹钟我们就不会起晚，也就不可能面临这样的状况，所以这都是你的错。”他说道，“顺便——把你的脚起来，虽然我很想再来一轮，但如果宣传出了岔子按照合同我要付违约金。”
埃德蒙多隐蔽地从箱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进口袋，随后他耸耸肩。
“好好，我的错。别怪我，我只是看你某个地方很精神想帮帮忙。别担心违约金，我最不缺的就是钱，鉴于你良好的服务精神，我可以算你2倍的价钱。”
“不许那么说，那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卖屁股的——哈！找到发胶了。”
莱昂纳多从一堆枕头下面找出个小盒子，他站起身拍了拍尘土，随后打开盒子挖了一大块发胶抹到头上。
“这味道真难闻，等会别坐我旁边。”埃德蒙多嫌弃地站远了一点，“你闻上去像个坏了的香蕉。”
“你不喜欢这味道？”莱昂纳多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当他的发丝被固定在了满意的位置后，他走了出来，埃德蒙多已经在走廊上等他了，“相信我，等下我一定会坐在你旁边。”
埃德蒙多没说什么，他给了莱昂纳多一个‘你试试看’的眼神后走下了楼。
没人能打破白发导演的原则，3分钟后他们坐上了车，而莱昂纳多则被赶去了副驾驶。
他透过后视镜幽怨地看了埃德蒙多一眼。
“真绝情。”
埃德蒙多回给他一个高傲地笑。
“我说过，没人能打破我的规则。”
……
距离10点半还有10分钟，伦敦上空开始放晴，阴云散开少见的露出了太阳，《心之全蚀》剧组来到了宣传会场。
服务生恭敬地打开了车门，迎着金色的阳光，埃德蒙多走上了红毯。
今天来的人不算多，但对于一部同性题材的文艺片来说已经超过平均值太多，埃德蒙多对此很满意。
如果没有人来扫兴的话就更好了。
在接受了记者的简单采访后埃德蒙多走到了被拦住的影迷们旁边，当影迷们表现正常的情况下他很乐意跟他们聊聊天，签个名什么的。
而就在这时，一个满身横肉将近有有200公分的男人闯了进来，他浑身酒气，穿着比较整洁，看上去有份还算体面的工作。
男人扭曲着脸庞大声的宣誓道：
“上帝为你们感到羞耻！你们这些同性恋者都该下地狱去！”
他的声音引起了一小部分影迷的关注，有人悄悄远离他，有人公正地劝说他，还有人去通知保安，但到目前为止，男人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心之全蚀》这电影的主创团队耳中。
他更大声地宣传自己的恐同言论：“上帝有他的律法！你们应该倾听！回到上帝的怀抱吧，他会宽恕你们的。”
没人愿意听。
眼看不远处的保安就要上前将他带离现场，感觉被忽视的男人怒不可遏，他咬牙切齿看向那个最显眼的白色身影，在保安到来前冲了过去，同时，他将手伸进胸口的内兜拿出了一把长口手|枪。
距离他最近的一位女士率先发现了情况。
“老天爷！他有把枪！”
听到‘枪’这个单词后现场小范围的出现了一阵混乱，不远处的埃德蒙多也紧跟着注意到了那男人，在贫民窟生活过的经历让他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意图，但也来不及了，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那家伙已经举起了枪对准埃德蒙多。
“小心！”
【砰——】
听到枪响时莱昂纳多正在接受采访，他一惊，下意识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在确认埃德蒙多就在那出事的地方后，他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
“我听见枪声，发生什么了！”
莱昂纳多扒开人群，他狂跳的心脏稍稍放缓。
倒在地上的并不是埃德蒙多，而是一个体型很大的男人，他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身边掉落一把枪。而埃德蒙多站在不远处举着手|枪，英雄般享受众人崇拜的眼神。
看到莱昂纳多过来，白发导演对他露出一个表面温暖的微笑。
“嗨，里奥，现在你看到箱子里的秘密了。”他愉悦地打招呼，随后展示手里那把枪，那是把小口|径的转轮枪，“没想到几年过去，我枪法还蛮准的。”
莱昂纳多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埃德蒙多总能给他惊喜。
……
英国是欧洲国家里对枪支管理最为严格的一个，他们对枪支有着严格的把控，除了必须要有持枪证以外，还将合法枪支限制在了个位数的种类。
而埃德蒙多从美国带来的枪支并不在合法范围内，尽管他属于自卫开枪，并保护了周围群众，但苏格兰场的警察们仍然以危害公共安全罪逮捕了他，想要被放出来，必须保释。
剧组的负责人急疯了，他赶忙联系总公司要求上层派人到警局来，接着他又通知了大使馆，算是双重保险。
但无论如何都需要时间。
埃德蒙多靠在阴冷的墙上透过栏杆戏谑地看着外面的警官们，在跟他同样被关进来的还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士和一个酒鬼以及一个快瘦成骷髅的瘾君子。
白发导演嗤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观察周围，很难想象他两辈子头一回被抓进监狱（拘留室）竟然是因为未经许可持枪并开枪自卫。
“真不敢相信——”
可没等他嘲讽的话说完，一个狱警打开了他面前的牢门。
“有人保释，你可以走了。”那狱警说道。
埃德蒙多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他向门口看去，等狱警走后，他终于看清了保释他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那是个长相平平看上去很温和的棕发青年，微胖，但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我想见你很久了，埃德蒙多-莫雷拉。”青年低声说道，“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我的——缪斯女神。”
埃德蒙多眨眨眼。
眼前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时装界著名鬼才，亚历山大-麦昆。
第27章 你，过来。
亚历山大-麦昆, 和这个时代大多数出名的人类似，拥有一个还算温馨但拮据的童年，做衣服是他唯一的救赎。但如果埃德蒙多没记错的话, 这会儿他还没成名, 还没被人冠以“叛逆”和“坏小子”的称号，还没遇见发掘他的人生导师，甚至没有把名字从李改成亚历山大。
那么他用来给埃德蒙多交保释金的钱从哪儿来的呢？
“我是个时装设计师, 之前在意大利工作过一段时间攒下来不少钱，原本是不够的, 但幸运的是我认识一个在警察系统里工作的家伙, 他帮了忙。”麦昆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未来的英国时尚先锋带着炽热的目光将埃德蒙多从头到脚扫视几遍，眼里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剧烈。
“我时刻关注着你的动态, 得知你要来伦敦我高兴坏了, 宣传会我在场, 但签名还没排到就发生了那件事。”麦昆继续解释道，“你比所有人都要勇敢, 埃德蒙多，那一幕太美了，我忍不住——”
埃德蒙多抓住了重点。
“你的意思是, 你用了全部积蓄保释我出去, 是这样吗？”他不敢相信地问, “你根本不认识我，你对我的了解只是从电视或者报纸上得来的，但你仍然愿意为我花掉你的全部积蓄，你是傻瓜吗？”
麦昆看向埃德蒙多的眼神里面带着纯粹的欣赏与爱意, 就像是艺术家观望一件遥不可及的艺术品那样。
“你是我的缪斯, 我愿意这么做。”他坚定地回答, “我必须将我的想法展示出来，没有灵感来源我无法继续，我必须看着你踏在黑色玫瑰和骷髅的死亡公路上如同冰冷火焰那样前进，所有阻挡你的都将燃烧，如果我不那么做，我会死。”
埃德蒙多震撼于麦昆画面感十足的描述，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上辈子他与麦昆的接触并不多，有几次对方曾发起过邀请，但都被埃德蒙多拒绝掉了，而拒绝的原因他早已经忘记。
沉默了许久，埃德蒙多勾起嘴角轻拍麦昆的肩膀，随即对他伸出手。
“我喜欢你关于骷髅和黑色玫瑰的想法，很荣幸成为你的灵感来源。”他说道，“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麦昆有些发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缪斯女神就这么和自己握了手那样。
“李-麦昆，你可以叫我李。”他回答。
“我是埃德蒙多-莫雷拉，你也可以叫我有钱的怪人。”埃德蒙多回以微笑，在放开对方手的同时，他扬了扬下巴抛出橄榄枝，“你愿意用全部积蓄保释我，我也该为你做点什么，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我还在读书，平时接一些私活。”麦昆有些意外地回答道，“圣马丁艺术学校，我在那里读时装设计。”
“所以——学校不会阻止你们接活，对吗？”
“不会，那正是扩展名气的机会，每当有学生接了稍大一些的单子或者昂贵的定制，我的老师总会在课堂上把它拿出来夸奖，反复的，不断地念叨，就好像活着的意义只有金钱。”提到他的某位老鼠，麦昆有些厌烦的叙述道，随后他怔愣了一下，看向埃德蒙多眼神有些迟疑，“别误会，我交保释金不是想要你的回报，那太无耻了。”
埃德蒙多耸耸肩，他并不在意。
“活着的意义并非只有金钱，但它们能让你吃饱饭。”他说道，“那么现在找你定制一身服装的价格是多少？”
“那要看材料，如果你有要求那么手工就会高一些。比如上星期我给朋友做了一条裙子，材料费她给了50英镑，而手工费则是20英镑。”
“很好，那就按照你的想法设计，材料费和手工费就在你那朋友的基础上加三个0好了。”埃德蒙多说着伸了个懒腰，他向窗外看去，阳光依旧明媚，“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走，先去把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完，然后我们再谈谈合同问题。”
亚历山大-麦昆完全呆住了，他料到埃德蒙多会对他提供些帮助，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开价这样高。或许他说的是一季度的服装，麦昆怔愣的想，没等他开口求证，埃德蒙多已经迈开步子向警局门口走去，于是他赶紧跟上。
没等他们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姗姗来迟的莱昂纳多和宣传对接负责人，两人看到埃德蒙多后均是一愣。
“他们怎么把你放出来了，我听说苏格兰场的家伙们都很不近人情。”负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率先开口询问道。
而莱昂纳多紧随其后，他冲上去给了导演一个大力的拥抱，随后开始检查他全身：“这年头自卫都成了犯罪，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埃德蒙多摇摇头，随后把身后的亚历山大-麦昆拉出来给两人介绍。
“这是麦昆，时装设计师。他帮我付了保释金，如果他没来，我还会像捕鼠笼里的小老鼠那样继续被关在笼子里。”他开玩笑般轻松地说着看向负责人，“那恐同的枪击犯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还等着做完笔录带麦昆回酒店签合同呢。”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两人向他抛去疑惑的眼神。
“你是不是省略了很重要的中间步骤，为什么直接跳到签合同了，这家伙到底是谁？”莱昂纳多抓住了埃德蒙多手臂，眼神警惕。
“……你怎么总是不听我说什么，里奥，我刚刚才告诉你他是亚历山大-麦昆，一个时装设计师。”埃德蒙多甩开他的钳制，“昨晚你就不听我的建议，我说过不要去窗台上做，你不听，结果你摔下来了；后面我又说不要用沐浴露，你又不听，结果怎样还要我说吗？”
“嘿！我们现在说的是你被关进来这件事，跟昨晚没关系。我担心你，你根本不理解我看着你被拷住受塞进警车时的心情。”莱昂纳多气势不输反驳回去，“而且窗台那次明明是你把我推下去的，而沐浴露是你的提议！”
“推你是因为你打了我屁|股，并且还想按我的后背，这是不被允许的。”埃德蒙多给了他一个假笑，“有时候我会看着你的脸放弃争论，但这次不行，亲爱的。”
眼看这两人又开始那种甜腻的情侣式拌嘴，负责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为了这个活动他提早准备了一周，现在不仅遇上枪击事件还要那不知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两人散发粉红气泡，他认为他值得一份额外的奖金。
跟天才共事果然是灾难。
负责人捏了捏鼻梁，出手制止他们。
“别纠结了，导演，你现在就可以回酒店。伤人的那家伙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有警官去找他了解情况，不用担心。”他语速飞快，“我还得在这里等一会儿，因为有大使馆的人要来，我必须接待一下。”
停顿了一下后，负责人补充道：“等你们回了酒店应该能看到项目经理和制片人，Capitol Films很重视这次的宣传，所以派他来处理事情，接下来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的。”
听到可以返回酒店后，埃德蒙多才停止了争辩，他对金发演员挑了挑眉，示意他这事等回去再继续，莱昂纳多回了他一个同样的眼神。
几分钟后3人从后门前往停车场，然而宣传会上的事已经上了新闻，蜂拥而至的记者们看到埃德蒙多出来立刻上前把他团团围住。
【跟我们说说你的感受！埃德蒙多，看到那家伙拿枪对准你你是怎么反应这样迅速的！】
【请问你怎么看待同性恋，如果你没能阻止这次的枪击事件会有什么后果？】
【对恐同人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埃德蒙多本不打算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但临上车时，最后那个让他停下了脚步，一时间十几台照相机对准他的脸。麦昆不悦地皱皱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墨镜递了过去。莱昂纳多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耸了耸鼻子，心里对麦昆的怀疑加重。
白发导演扬起下巴。
“上帝平等的对待每一种性向，不要随便拉出某种极端思想就扣在上帝头上，禁锢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说完他对着镜头竖起中指，结束了自己短暂的演讲，然后拉上莱昂纳多和麦昆转头上了车。
……
路上还算畅通，半小时后他们从警局回到了酒店，大厅里有电影公司的人带路请他们去了会议室，刚一进屋，那胖乎乎的项目经理就龙卷风那样冲上来热烈地抱住了埃德蒙多，并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
“感谢上帝！现在全英国都在报道这件事，我已经听到包括总台在内的十几个电视台念过了我们电影的名字！这可是任何人为宣传手段都比不了的，我仿佛看到了首周票房比预计高出几倍的盛况！”他压抑不住地咧嘴笑着，“我们得好好庆祝庆祝！”
埃德蒙多后退两步给了经理一个假笑，虽然电影的关注度的确因为枪击事件而翻了几倍，但埃德蒙多作为当事人才刚从拘留室出来，这样大张旗鼓的表示要庆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经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平复心态。
“总之——公司临时决定借此机会加大宣传力度，所以有可能可能要延长你们在伦敦宣传的时间。”经理说道，“这涉及到要修改合同，所以我带着制片人过来和你商量一下，你可以随便提要求，我们尽量满足你。”
“嗯哼。”埃德蒙多敷衍地回应着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同时示意莱昂纳多和麦昆到他旁边来，随后他将腿翘到桌面上维持一个嚣张又舒适的姿势对经理摆摆手。
“只要在4月中让我回去就行，剩下的你们随意安排。”他不在意地说道，“可以取消几个宣传站点，比如韩——”
话音未落，埃德蒙多的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人，那是个站在角落里，看上去尽全力缩减自己存在感的男人。他眯眼仔细端详，惊喜地发现那正是曾经到片场‘指导拍摄’并和他打赌想要羞辱他的恶心制片人。
瞧瞧，报仇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埃德蒙多恶劣地咧开嘴角，冲那家伙勾勾手指。
“你，过来。”
第28章 想吃炸鸡了
听到埃德蒙多的声音那制片人下意识抖了两下, 他能感受到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就像有人在用针缓慢的刺穿他的胃。那种抽搐般的恶心感让他头晕，紧接着他身体晃了两下, 踉跄着站稳。
“我吓到你了吗, 抱歉，是我的错。”埃德蒙多的声音里带着稳操胜券的优越感，他摆了摆手,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半年过去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只称呼制片人先生听上去距离感太强, 不是吗？”
制片人暗地里咬紧了后槽牙，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掐死眼前这个漂亮的小东西让他再也说不出讽刺的话, 再也没办法威胁他。
但是不能, 他做不到也不敢做。
“这是我的失职, 你不用感到抱歉。”制片人挂上一张灿烂的笑脸走过去对埃德蒙多伸出手，“我是山姆-修伊,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山姆。”
埃德蒙多懒洋洋地笑了笑，伸出手敷衍地与制片人握了一瞬，很快收了回去, 行动上与他他所表述的尊重完全不同。
见鬼去吧, 臭婊|子, 制片人在心里大声咒骂，但碍于场合，他只能微笑着咽下对方的恶意。
一时间话题终止，会议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埃德蒙多盯着他眼前桌子上的某个小黑点在脑子里筛选对待制片人的方法, 物理上的伤害足够疼, 但大多时候只能给对方带来一时的伤害, 等伤口痊愈极有可能会再犯，所以，对待烂人就要用烂方法。
项目经理对房间里突然的凝固的氛围表示疑惑。
“你怎么样了埃德蒙多，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埃德蒙多轻快地回答。随后他垂眼，开始漫不经心地扣弄自己领口的扣子，又做出很随意的样子问道：“关于潜规则，或者说试镜沙发这档子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经理一愣，他不明白埃德蒙多的想法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只好把这归为天才异于常人的跳跃想法。
关于潜规则，业内并没有把它看做是什么禁忌，简单讨论也不会对他们的项目有任何负面影响，加上高层们的要求，经理迅速的考虑了几秒，松了松领带，尽量中立的回答。
“不说假话，这种事确实很常见，权色交易不管是在好莱坞还是在英国的娱乐圈都是。”他圆滑地说道，并且有意忽略导演这个职业，“有些是演员主动，有些是幕后人员主动，这很难判别，每个人都想出名。”
埃德蒙多缓缓点点头，然后拖长了声音：“那——导演和制片人呢，也会发生这种事吗？”
制片人修伊感觉自己的胃被狠狠攥住，他悄悄后退到桌角，浑身直冒冷汗。
‘埃德蒙多不会是要把那天的事说出来——’
经理点头。
“当然也会，毕竟现在大部分地方都是制片人中心制度，很多时候导演和公司并不直接对接，像修改剧本或者更换演员之类的问题就需要制片人来传达意思，充当中间人，而多数影视公司在立项前优先考虑制片人的意见，所以有时候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导演为了能多活的一些权力就会——”
话没说完，经理突然察觉到什么，他看向低着头站在桌角附近的制片人，神情住建严肃。
“山姆-修伊先生，我注意到你从开始就不太愿意现身，你平时可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修伊几乎控制不住浑身发抖，一旦‘潜规则’的帽子扣在他头上，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家庭，他在圈子里的地位都将灰飞烟灭。
于是他下意识带着祈求的看向埃德蒙多，希望他能够保守秘密，尽管此刻在他心中已经将世界上最肮脏的字句全都丢到了白发导演身上，并恶毒的在幻想里用最痛的方法虐|待对方。
埃德蒙多勾勾嘴角。
“你反应太大了，经理先生。”他稍稍活动了下翘在桌面上的双腿，换了一条在上面，然后心情愉悦地转动脚踝，“我并没有在暗示什么，仅仅只是讨论一下娱乐圈潜在的隐患，这没用问题吧？”
“没有没有。”经理报以微笑，但他仍然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莱昂纳多的眉毛狠狠拧在了一起，他不明白为什么埃德蒙多不再经理面前揭发山姆-修伊，那嚣张的家伙当着全剧组的面对导演说下流话并且性骚扰，如果将他告上法庭，超过50人能出庭作证。
一旁的麦昆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看了看埃德蒙多，心里逐渐明了。于是他也产生了疑问，像埃德蒙多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袒护潜规则的人渣呢？
埃德蒙多仍然坐在他的座位上，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晦暗不明。
突然——
“天，我快饿死了，从早上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过。”他夸张地捂着肚子抱怨道，“不少人都知道，我在饿肚子的时候很容易口不择言，听说在泰晤士河南边有家很棒的炸鸡店，所以——”
话说到这份上，制片人瞬间领悟，这是埃德蒙多在威胁他。那家店他知道，和这里是最远的对角距离，并且是伦敦最混乱的黑人区，白天都时有枪机案件发生。但……为了现有的一切，为了名声，修伊咬了咬牙，自告奋勇去帮埃德蒙多购买炸鸡。
等山姆-修伊彻底消失在房间里，项目经理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皱着眉在埃德蒙多和他的演员身上来回扫视。
“认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
5分钟后。
从莱昂纳多口中了解全部真相的项目经理怒不可遏，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答应那家伙下周去参加他儿子的生日派对。
旁听的麦昆也眉头紧锁，一副压抑着怒火的样子，相比之下，埃德蒙多淡定的可怕，他整了整领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埃德蒙多：“别太在意，我不是说了会在下周他给儿子开生日派对的时候向的亲朋好友揭发他的真面目，然后当众炒了他。相信我，在儿子的生日派对上被所有人用失或望，或惊恐，或恶心的目光像看怪物那样看待，他以后绝不感再犯了。”
这方法确实是最狠毒的，经理有些不忍，山姆-修伊是个混蛋没错，但他儿子是无辜的，在生日派对上得知父亲的真面目对他来说会是个很大的阴影。
埃德蒙多：“你换种思路想想看，不管那孩子什么时候发现真相他父亲都已经是个坏人了，必然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如果瞒着不让他知道，日后他收到的伤害只会更多，那阴影说不定要跟他一辈子。”
经理叹了口气，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两人握手，随后埃德蒙多带着他的演员还有麦昆离开了会议室，临走前他探头进来对经理眨了眨眼睛。
“等他买回来，麻烦告诉他我不吃鸡皮，让他重新去买，我想这恶作剧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伤害。顺便——他买回来的炸鸡很可能是加了料的，请千万注意别吃。”
……
从会议室出来后埃德蒙多给安德森去了电话，打算让对方拟一份合同传真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安德森始终不接电话，于是这事只能暂缓。经过几番商量后，埃德蒙多决定先到麦昆的工作室去看一看他正在准备的时装。
莱昂纳多并没有被分散注意而放松对麦昆的警惕，他以保护导演为由强硬的跟了过去，在他的印象中，时装界的黑暗与好莱坞不相上下甚至更加过分。
潜规则，性|骚|扰，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各种歧视，还有要命的上瘾问题。莱昂纳多合理认为埃德蒙多有可能受到伤害，就比如非自愿吸||毒，有些毒|贩就是这样为自己创造客户的，先让他们上瘾，然后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货会销售不出去。
但很快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麦昆的工作室里只有各种制作衣服的材料和假人，甚至没有几把舒适的椅子供他们休息。
“嘿！你终于肯回来了？”
听到门口开门的声音，工作室里走出来一个瘦高的黑发青年，20岁左右，头发像是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整理，身上穿着貌似是半成品的时装。
埃德蒙多眯起眼睛来欣赏，不管眼前的青年如何不修边幅都无法掩饰那富有英伦气息的俊美脸庞。
落在后面的莱昂纳多被忘了个彻底，他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我等了你几个小时，幸好有这小说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你那舞台设计师蕾妮只会让我多吃点，我们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青年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拿着盒牛奶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他是个兼职模特，正经职业是演员，戏剧学院出身，毕业后一直没能接到合适的角色所以并不出名。平时空闲的时候会来这里帮忙，算是麦昆的朋友的朋友。
“听说你去找那好莱坞的大导演了，怎么样，追星成功了吗？如果成功的话麻烦让他给我写封推荐信吧，现在的行业里真是乱的不行，我今天去试镜，那角色本来就要是我的了，结果出现了一个有介绍信的家伙，而那信只是由个演过二流肥皂剧的演员撰写，如果那大导演肯为我写哪怕几个字——”
青年开玩笑道，他的眼睛根本没离开那书，也就没有发现麦昆身边还有别人。
大导演抿了抿嘴将笑意压下去，随后清清嗓子。
“当然可以，一封推荐信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你总得付出点什么。”他轻快地说道，“你认为我的推荐值多少？”
青年狠狠呛了一大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但这根本无法阻挡他，几秒后他猛地抬头，擦掉生理疼痛带来的泪水震惊地看过去。
“埃德蒙多-莫雷拉！我真不敢相信！”他将牛奶和手里的书丢到一边，稍稍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后朝埃德蒙多迎上去，“我是大卫-田纳特，幸会！”
第29章 真可爱的戒指，是给我的吗
大卫-田纳特是个小甜心, 这是埃德蒙多在和他认识15分钟的时候得出的结论，他很容易脸红，会特意避开他们的下|流玩笑, 但从不败兴致, 并且他还会很帮埃德蒙多把时装上的带子系成蝴蝶结。
埃德蒙多发誓他将是他最喜欢的苏格兰人。
“我也是苏格兰人。”麦昆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随后他将埃德蒙多腰上的男式束腰系紧，“感觉怎么样, 还能呼吸吗？”
埃德蒙多装模作样走了两步，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我甚至可以穿着它跑步, 骑马，做任何——哦不, 弯腰有些费力。”他说着抱着裙摆露出下面光裸的脚, 然后用脚尖碰了碰那双配套的绑带高跟鞋, “我爱它上面那些带子，绑起来一定很性感, 可这样我没办法自己穿它，怎么办？”
听见这话，气呼呼站在旁边-被忽视好久-莱昂纳多突然来了精神, 他的视线快速在埃德蒙多的脚踝和那双鞋上扫过。说实话, 他也爱那些黑色的细带, 尤其是当它们出现在埃德光洁的皮肤上并勒出少部分的软肉时——他可以穿着它们踩他，然后他会握住那脚踝，帮他一点点把带子解开，而他皮肤上会留下粉色的印子。
然而就在莱昂纳多带着美好的幻想准备上前帮忙时, 有人却比他快一步, 大卫-田纳特拿过那鞋子蹲下亲手帮埃德蒙多换上, 随后还将那带子缠在他小腿上绑了个漂亮的结。
“怎么样？”保持着蹲姿的田纳特抬头问道，“如果你不喜欢我还有别的样式。”
埃德蒙多很满意，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些，随后松开了裙摆弯腰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口作为奖励，于是黑发青年像被煮熟了那样从头红到了脚，下意识转身想躲，结果却踩到了地上的布料踉跄几步，滑稽的样子引得埃德蒙多轻笑。
看着那边过分和谐的场面，莱昂纳多鼻子都快气歪了，但他没有任何立场生气，他是靠手段才让埃德蒙多跟他在一起的，他甚至不能称埃德蒙多为自己的男朋友。
于是只能生闷气的莱昂纳多果断离开了工作室，并刻意在门口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好让埃德蒙多注意到。
埃德蒙多确实注意到了，但他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没关系吗，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田纳特看向门口颇有些担忧地说，“这边街道比较复杂，他会迷路的。”
“不用管，他等会自己会回来的，我了解他。更何况我还穿着将近5英寸的高跟鞋呢，你让我跑出去追他吗，不，谢谢，还是算了。”埃德蒙多回答。
他垂下眼睑想，恐惧越多，爱就越多，而拥有过后就会想要更多，莱昂纳多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并不，而他不能纵容这个。
在工作室里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之前，埃德蒙多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层叠的裙摆上，但看得久了他莫名感到烦躁，于是他看向麦昆。
“你介意我稍微改动下这裙子的结构吗，它实在有些累赘。”他问道。
麦昆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得到首肯的埃德蒙多直接扯掉了大半的布料，裙摆的边缘变成了不规则的碎料，一边露出了大腿，而另一边还包裹着膝盖，他扬了扬下巴学着模特的步伐向前走了一小段距离，接着转身看留在原地的设计师和真正的模特。
“怎么样？”
没人回答，埃德蒙多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了惊艳。
他的烦躁又消失了。
……
而另一边再次遇到感情问题跑到街上的莱昂纳多会做什么呢？
答案是寻求场外援助。
然而今天却与以往不同，因为他的场外援助终于忍不住冲他发火了。
“别再问我要怎么做了里奥，我不知道！”托比-马奎尔冲着话筒愤怒地咆哮道，“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你得自己解决感情问题！埃德蒙多就是个多情的浪子，他愿意和别人调情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飞去伦敦帮你把他绑住手脚丢进你房间好好做一顿做到他没力气离开你——上帝啊我两个小时后有场试镜而我才刚起床，还要解决你的问题，我是超人吗？”
“可是，托比——”
“没有可是！从你做决定要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玩’这感情游戏时你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未来的恶霸再次用咆哮打断了好友的问话，“别在给我打电话了，下次听到你的声音我希望是你从伦敦回来洛杉矶后我们见面时你的说话声音，好吗！”
说完，不等莱昂纳多有什么反应，马奎尔狠狠挂断了电话。
坐在糖果店门口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莱昂纳多泄气般的呼出一大口气，他颓然把话筒放下，然后撑在桌面上出神。
其实——
托比那个办法挺好，做到埃德蒙多没力气去找别人什么的。
就在莱昂纳多认真思考这事的可行性时，糖果店老板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递给他一把有着闪亮包装纸的糖果。
“试试看，这可是这一季度最受孩子们欢迎的糖果。”梳着山羊胡的可爱大叔笑眯眯地说道，“里面还有纸条可以抽奖呢，抽到可获得扭扭糖，眼睛吸管等小物件，不心动吗？”
莱昂纳多很心动，于是他掏出几个硬币买下了一把糖果，希望甜蜜的感觉能驱走他内心的黑暗。
他很幸运第3颗糖果的包装纸里有个小纸条，在看清上面写着的奖品后，他眼睛都亮了。
两分钟后金发演员带着满满一口袋的糖果和他的小奖品离开，糖果店也随即消失不见，和上次一样，只留下了几片白色的羽毛轻飘飘落在地上。
……
与此同时在麦昆的工作室，埃德蒙多和麦昆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尴尬情况。
原因是麦昆的一句话。
“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在帮埃德蒙多调整时他突然低声说道，“从它被做出来开始我就总是会幻想出一些火辣的画面，比如有人穿着它命令我打开大腿或者别的什么。”
埃德蒙多罕见的沉默了。
他听懂了麦昆的暗示，但很遗憾。
“抱歉，Alex，虽然我很乐意下达命令，但我更偏向于被进入，你懂我的意思吗？”埃德蒙多挂上了遗憾地微笑冲他眨了眨眼睛。
亚历山大-麦昆裂开了，他不敢相信地看过去。
“你是，可，可你，我不——”
可怜的设计师已经语无伦次了。
“是的，就是这样，我不喜欢做进入的那一方，很累，而且并不爽。”埃德蒙多耸耸肩十分自然地回答，“真抱歉没办法满足你，不过我也很喜欢这裙子，你的想法很棒，希望我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一点。”
麦昆并没有好受一点，他沉浸在自己的缪斯女神和自己想象中不同的悲痛中。
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直到田纳特的声音拯救了一切。
他从门口的仓库中过来，并带来了一个同样高挑的黑发青年。
“都都你在吗？那枪击事件我们看见报道了，安德森想给你打电话但你一直没回酒店，他快急疯了，如果不是你电影的项目经理告诉他你没事他可能已经上了飞机跑来伦敦。”熟悉的声音响起，“给他们回个电话吧，我看——”
后半句话意外中断。
白发导演看过去，刚好对上基努带着震惊的深色双眼。
“都都，你这是——”
正巧埃德蒙多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与麦昆的尴尬，他心里高呼‘万岁’，然后提着裙摆踏着高跟鞋朝好友跑了过去。
“惊喜！”
基努-里维斯的视线控制不住的下移来到了那条束腰带上，他想起了他们不久前经历的运动，脸红的像个西红柿。
“总，总之你先去给安德森回个电话。”他推开了埃德蒙多有些磕绊地说道，“以及这裙子也露太多了，我可以看到你大腿和胸口。”
“可我是男的。”
“那也不行。”基努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埃德蒙多披上，然后再次推了推他的肩膀，像是要赶他走那样，“快去给安德森打电话。”
埃德蒙多以为好友对他这身装扮不感兴趣，于是摆摆手，听话的去给经纪人兼好友回电话报平安。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想起我了，埃德蒙多，怎么样，在伦敦玩得还开心吗？哦我忘记了，你可开心了不是吗！开心到拿着枪和人互射！”
愤怒地经纪人声音大的惊人，埃德蒙多不得不把话筒拿远一点来保护耳朵。
“幸亏基努要去宣传他的《生死时速》到了伦敦，不然我们还得不到你的任何消息，你知不知道因为联系不上你家里的几个人都急疯了——等你办完事赶紧回来，大使馆给我打过电话了，问我你那把枪哪里来的，我也很好奇这一点，你没有持枪许可是从哪儿弄来的枪？”
安德森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而埃德蒙多的关注点却落在了‘我们’上。
“我们？谁在你那儿安迪，我明明打的是你办公室的电话。”
安德森不说话了。
这种情况让埃德蒙多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他轻笑了一下。
“是不是瑞凡？”他问，“小凤凰是不是在你那里。”
“……没有。”安德森声音闷闷地，一听就是在撒谎，“我几天没见过他了，也没联系过他。”
埃德蒙多忍俊不禁，他就知道瑞凡在看到新闻后会忍不住去找安德森。
“好吧，我相信他没在你办公室。”
安德森和坐在旁边支起耳朵全神贯注听着的瑞凡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把外放打开。”
他们又把那松的一口气吸回去了。
而就在这时——
“嘿都都！看我买到了什么！”莱昂纳多像个欢快地小马驹那样跳着来到了埃德蒙多面前，仿佛完全忘记了不久前被忽视的难过，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塞进白发导演手里，“还有这个，我抽奖抽到的——”
安德森和瑞凡隔着一条电话线听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先是一阵塑料纸的声音，然后传来了埃德蒙多惊喜的欢呼。
“真可爱的戒指，是给我的吗？”
安德森：？？？
瑞凡：！
第30章 是因为莱昂纳多吗？
距离约好的4月15号开机日还有2天, 埃德蒙多终于完成了在伦敦所有的安排，比如到伯明翰，利物浦还有曼彻斯特进行宣传, 配合警察们调查取证，将那天的持枪恐同分子送上法庭, 资助麦昆的学期作业也就是时装秀顺利进行, 顺便还参加了伦敦当地的同性恋游行活动。
在他返回洛杉矶的当天，田纳特和基努到机场送行，麦昆由于那天尴尬的邀约对埃德蒙多能避则避，只在早上打了电话祝他一路顺风。莱昂纳多也想来，但根据他与剧组合同的条款他得在今天和其他人一起前往法国继续对《心之全蚀》宣传, 毕竟受到枪击“惊吓”的只有埃德蒙多一个。
“我真搞不明白，都都你是对那小子偏爱还是怎么的，除了第一天后来的每次我去找你都是他开门拒绝, 就连昨晚也是。难道因为那戒指糖？可你不像是会被那种小孩子玩意俘虏的。”基努埋怨道。
“他今年20岁，精力旺盛。”埃德蒙多耸了耸肩表示，“而且我说实话, 他的花样比你和瑞凡两个人加在一起都多。”
这话是真心的，当然埃德蒙多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 他只是陈述事实。就像昨晚, 莱昂纳多对他们即将分开格外不满，拉着他从一个房间做到另一个房间, 从门口搞到浴室, 又从浴室来到床上，最后埃德蒙多都快睁不开眼睛了他还是想做, 并且说挺就能挺起来。
如果换成平时埃德蒙多也许会下楼买罐咖啡陪他玩到天亮, 但这次他是真的很想睡觉, 连着拒绝了几次，可每当他想要发火，莱昂纳多就把他那张天使一样的脸凑过去，并且挂上祈求的眼神，于是埃德蒙多的火气就这么一次又一次被压回去。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明天你就要走了，求-你-了！”
为了不让那家伙在他耳边继续哼哼唧唧个没完，埃德蒙多认命般的爬起来用手帮他解决，结果一小时后莱昂纳多也没发泄出来。
眼看着金发演员的表情变得委屈，埃德蒙多放弃了，他献出了他喉咙的第一次。
最后折腾到了将近4点钟。
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在浴室刷牙时又被按在池子上对着镜子做到腿软差点站不稳的经历，埃德蒙多就一阵头疼，他想这次回去以后他必须得好好休息几天才能恢复成正常的自己。
见对面的人出神，基努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我还不到30岁，就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Well，这个嘛——”埃德蒙多回过神来拖长了尾音，接着假意上下扫视好友，“你已经很棒了，别跟小你10岁的人比。”
基努：？
埃德蒙多再次耸了耸肩，基努瞪起了眼睛佯装发火，两人在空地上打闹起来，旁边跟来的大卫-田纳特忍不住笑出声，他发誓这是他见过最奇怪，却也最温馨的好友玩闹。
今天的伦敦依旧见不到太阳，很快那两人累了，基努率先喊了停，距离埃德蒙多最后的登机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于是他们换了个话题以消磨最后的时间。
“我先去和瑞凡好好谈谈，争取在你回来之前解决麻烦，然后找个我们都空闲的时间重温当年的电影之夜。”埃德蒙多说着给了基努一个拥抱，“到时候记得带爆米花和零食，只不过这次不用叫stripper了。”
基努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埃德蒙多转向从头到尾都保持安静的田纳特，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连带着自己的名片一起递过去。
“你不想去美国发展我也不会强迫你，这是你想要的推荐信，虽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在英国是不是也能管用。”埃德蒙多笑笑说道，“我的名片上有电话，什么时候你改主意了，或者需要帮助随时打给我，我会帮忙。”
大卫-田纳特感激地道谢，他们交换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拥抱。
“到时间了，莫雷拉先生，该登机了！”
埃德蒙多对那呼唤他的机组人员应了声，然后对两人挥挥手转身上了飞机。
……
埃德蒙多睡了一路，总算是在落地前调整好了状态，清晨，迎着洛杉矶的朝霞他换了身衣服拖着行李箱下了飞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好友安德森那张忧虑的人|妻脸。于是埃德蒙多张开手快步走过去准备给对方一个时隔多日未见的拥抱，结果等到了面前却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先别急着问候，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安德森深呼吸，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过的纸张递给埃德蒙多：“瑞凡往你的卡里打了20w美金，并且昨天晚上我走后还在我办公桌上留了张字条解释，你看看。”
埃德蒙多狐疑地打开那张纸，上面手写着一行字：我会把那500w还给你的。
“WTF？？？”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好友，同时晃着那张纸就好像那是个危险地外星生物那样，“瑞凡他脑子坏掉了吗，他说他要把钱还给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得自己去问他。”安德森接过埃德蒙多的行李箱示意他上车，随后他拿出行程本告诉了司机一个地址。“我约了他见面，辛苦你跑一趟。”
待轿车启动后，他看向身旁的好友，神情严肃：“认真的，都都，你必须和瑞凡好好谈谈，他越来越不对劲了。从你要他戒|毒开始到前几天他跑到我办公室嚷嚷着要我打给你确认你安全结果被莱昂纳多气跑，再到他给你打了20w，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心理状况出了问题。”
埃德蒙多手里拿着瑞凡留下来的字条凝重的点了点头。
大约10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家餐厅的外面，瑞凡戴了墨镜和帽子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上去不想吸引狗仔却又格外引人瞩目，这样异常的行为让埃德蒙多心里的沉重多了几分，他加快步伐下车来到瑞凡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啪’的一下把那张字条拍在桌面上。
“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瑞凡平静地将那纸条摆正：“如你所见，那钱我会替我妈妈还给你，但我现在手里不多，只能给你20w。”
埃德蒙多差点气笑了，他关注的是那20w的事吗？
“好，很好。”白发导演勾起一个笑，与他熟识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生气的前兆，他十指交叉拖住下巴：“那按照你的想法现在还差480w，你准备从哪儿弄来？”
瑞凡迟疑了一下：“前两天福克斯有个剧本找过我——”
埃德蒙多翻了个白眼打断他：“你之前不是说等妹妹有钱上学了就退出好莱坞吗，现在不光你妹妹能上学，你全家都不缺钱花，你犯不着再去做不喜欢的事。”
“我说过，我要把钱还给你。”瑞凡叹了口气解释，他盯着桌面，眼神哀伤，“等全部还完，我就不会再接任何剧本了。”
“你他妈——”埃德蒙多狠狠锤了下桌面，“你就是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我不要你还钱，不需要！我那笔钱是去做慈善的，有一家人孩子众多还吃不饱饭，我同情发作给了他们的妈妈一笔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听懂没有！我根本不需要那500w，你不用拼命打工还钱！”
瑞凡依旧平静，他抬头对埃德蒙多勉强笑了笑。
“我对你来说并不特别，你能找到更好的替代品，所以别对我太好。”他毫无根据的突然开口说道，“或许我的确接受了不正常的思想，但我就是不能接受，或许称为我可笑的自尊心更为妥当，但——如果不把那钱还给你，我心里永远有个东西放不下。”
埃德蒙多的大脑从听到他说‘我并不特别’那段开始就停止了运转，他不明白瑞凡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救了他的命，带他离开乌烟瘴气的家庭，帮他戒|毒，难道这些还不够特别吗？
突然，他想到了几天前的那通电话。
“——是因为莱昂纳多吗，Riri，因为我对他太纵容所以你产生了这种想法。”埃德蒙多蹙着眉问道，“你不用担心这个，你们都是平等的，我从不偏爱，但硬要说的话，被偏爱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瑞凡摇了摇头。
“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说道，“我爱你，都都，真的，但有那500w横在中间我们始终是不平等的，你等我把钱全部还给你，到时候我就要认真追求你了。”
埃德蒙多：？？？
埃德蒙多：“所以我说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瑞凡，你——”
【谁点的冰茶。】
一个女服务员送了杯冰茶过来打断了埃德蒙多的训斥，像是根本没注意桌上可怖的气氛那样，她嚼着泡泡糖把冰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转身走人，但很快她意识到这杯冰茶上错了位置，于是又回来想要拿走。
【抱歉，这杯是隔壁的，我——】
“不用了，这杯茶来的正是时候！”埃德蒙多从兜里掏出一打钞票丢给服务员，随后抓着那杯冰茶起身，带着十足的愤怒将它们往瑞凡脸上泼去。
“喝杯冰茶冷静冷静吧，我的傻凤凰！”
紧接着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埃德蒙多抓住被泼了一脸冰块的瑞凡的领子将他从座位上拽出来丢到地上，然后狠狠坐到对方肚子上伸出拳头照着那英挺地鼻梁揍了下去。
“非要我动手你才能清醒过来吗，那我乐意奉陪！”
……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埃德蒙多从伦敦回到洛杉矶的第一天再次被关进了警局的拘留室，等着安德森保释。不同的是这次闹事的另一位主角也被关了进来，他和瑞凡被分开关在了两个牢房里，中间被栏杆隔开，虽然接触不到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看的很清楚。
埃德蒙多靠在栏杆上看着对面的瑞凡摸了摸嘴角初的撕裂伤，他重重地冷哼一声，然后开口说道：“我希望这能给你一个教训，瑞凡。想太多对谁都不好，尽早把你那‘我不重要’的思想抹掉。”
瑞凡不是他的对手，因此脸上的伤更加明显，埃德蒙多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移开了视线。
然而瑞凡的话又让他瞬间将视线移了回来。
“不，都都，应该得到教训的是你。”他反驳道，“你得改改自己傲慢的毛病，我说真的，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无论是钱还是感情。”
埃德蒙多目瞪口呆，他看着死不悔改地瑞凡从胸腔处发出几声沙哑的笑，随后猛地扑到栏杆上从空隙中伸手过去试图抓住瑞凡的领子。
“看来我打的还不够多！”他大声宣布，“过来你混蛋！给我过来！”
就在这时，一段有规律的皮鞋声由远及近传进了埃德蒙多的耳朵，他一愣，向牢门外看去。
首先他看到的是一双昂贵的手工皮鞋，再往上是两条长而笔直的腿包裹在合身的西装裤里，越过皮带和上装下摆，埃德蒙多看到了带着腕表指节分明的手，上面还带着几只精致的戒指。
顺着黑色的领带一路向上，引人注目的是他完美的胸型，看得出是经过了一番锻炼，随后希腊雕塑般的脸庞闯进他的眼睛里，金色的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细长的双眼里面满是冰冷。
那是个浑身自带精英气质的男人，是那种让人忍不住产生某些幻想的类型。
埃德蒙多看的眼睛都直了。
男人与他对视。
“我是迪马特-摩尔，环球影业执行副总裁兼总法律顾问。”他冷冰冰地说，“过来。”
埃德蒙多明白，这是环球怕他把事情闹到对即将开机的电影产生不好的影响，于是乖巧地走了过去，任由男人掐住自己下颌左右查看。
“保释流程已经走完，跟我走。”迪马特说着放了手，随后他示意狱警开门，“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听清楚了吗。”
埃德蒙多点点头，跟着男人走了出去。
这下换成瑞凡目瞪口呆了，5分钟后，狱警通知他可以离开，刚刚那位环球的法律顾问也帮他支付了保释金。
而等他追出去，那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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