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10月, 两场突如其来的降雨让洛杉矶的温度骤降，不少人翻出了自己的风衣和围巾换上，就在这个时候, 埃德蒙多和安德森一起搞定了所有文书工作。
与此同时，他还确定下了那部科幻电影的名字：《无罪（innocent）》，委派下来的制片人想叫它《复仇使者》，但被埃德蒙多以‘太像西部片’为由拒绝。
总之, 到目前为止算是完成了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
在邀请了半个好莱坞参加派对并在派对上表现良好，甚至没碰一杯酒之后, 埃德蒙多终于赢回了信任，瑞凡不再时刻看管他, 安德森和其他人也祝贺他恢复正常。
只有埃德蒙多心里清楚，是时候重启计划了。
恢复自由行动的第二天，他再次联系上了那位黑市的朋友, 价格翻了一倍, 弄来的笑气也是经过改良的，就像个可以拿在手里的简易氧气管, 占地方更少, 更加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埃德蒙多默念这次要向牛头人打听地问题，做好准备后, 他将那罐子对准了口鼻。
“都都, 你在吗？我今天有个野餐计划，你——你在做什么？”
瑞凡敲了敲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埃德蒙多烦躁地咬牙, un-fucking-believable！怎么每次瑞凡这么恰好的出现！
他迅速把手里的笑气罐子丢进洗手池下面的储物柜里隐藏起来, 呃, 这是个蠢方法, 那罐子和储物柜里的东西碰撞发出了更让人难以忽视的声响。
“奥，没什么。”他大声回答，试图把声音遮盖过去，“就——思考规划下人生。”
显然瑞凡对这个回答不是那么相信，他循着声音来到浴室，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狐疑地看向埃德蒙多，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储物柜上。
“真的没做什么？”他用上了那种危险地语气，同时缓缓向埃德蒙多逼近，“我才刚对你放任了1天，如果你又不听话的弄来什么违禁品——你的后半生就别想恢复自由了。”
FUCK.
说实话，埃德蒙多现在很慌，他下意识的挡住了储物柜。
“我为什么要骗你，真的没事。”埃德蒙多微微仰头自然地回答，接着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你刚刚说什么？野餐是不是？很好，我愿意去，这完全没问题，不过你得等我收拾好——嘿！”
瑞凡拆穿了他转移话题的小伎俩，冲着储物柜直直的走了过去，并且气势汹汹地推开埃德蒙多，一把拉开柜门。
随着‘嘎吱’的柜门声，埃德蒙多的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
然后——
一个黑色的，橡胶制成的，大号的dildo从里面滚了出来，那东西弹了两下落在瑞凡脚边，并且奇迹般的立了起来。
几秒后，一个装着精油的小瓶子也滚了出来。
于是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换成了难以言喻的尴尬。
瑞凡把那个dildo和精油的小瓶子拿起来，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Okay，现在你看到了，我刚刚就是在自娱自乐。”埃德蒙多抓住机会顺势承认了下来，接着恢复理直气壮，“我和你困在一起3个月，用惯了你的现在想换换口味，这难道是不被允许的吗。”
瑞凡狠狠捏了捏鼻梁。
“你的意思是你用腻了我所以要用这东西——老天。算了，我们还是来说说野餐，呃，11点我来找你好吗。”他很复杂地看了那两个物件一眼，然后决定拿走它们，“快点准备，以及别再——呃，别再自娱自乐，如果你想，晚上我们可以试试用道具。”
很快，瑞凡离开了浴室，也离开了房间。
埃德蒙多悬着的心总算是掉回了肚子，他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好险。
……
20分钟后埃德蒙多收拾好自己，换了身衣服坐上了瑞凡的车前往野餐地点，听说还有几个朋友也会一起，但直到车子抵达了目的地，埃德蒙多这才发现根本没什么朋友，参加野餐活动的是瑞凡那让人一言难尽的家人们。
“你竟然骗我，瑞凡！”埃德蒙多拒绝下车，他抱着手臂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安全带也不愿意解开，“我们就到这儿吧，把驾驶位让出来，我要回去！”
瑞凡先是透过车窗和妹妹们打了招呼，随后软下语气说道：“别这样，都都，这是我妈妈为我举办的生日派对，你真的忍心扭头就走吗？”
“生日——这他妈已经10月份了，而你的生日8月底我就在伦敦给你过完了。”埃德蒙多不领情，他扭头不看瑞凡的眼睛，“你要再办一个生日派对我没意见，你想和家人们一起过我也没意见，可你不能骗我来参加，更何况你看这里除了你家人还有谁来了吗？你甚至都没邀请Kiki！”
瑞凡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往严重里说，这甚至称得上是绑架。
“我很抱歉，都都，但是——求你了。”
“不行。”
“就这么一次。”
“一次都不行，我不能为你打破规矩。”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车窗被人敲响，是华金，埃德蒙多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少年比上次见面又成长了不少，身上的气质也不再欢腾而是沉静了下去。他其实比他哥哥瑞凡更帅。
于是被审美左右大脑的埃德蒙多心里的火气降下去了一半。
很快，瑞凡从车里出去，他和华金交谈了几句，随后走远了些，而华金则来到副驾驶的窗前，用手势示意里面的人把车窗摇下来。
虽然火气是下去不少，但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骗他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想做什么。”埃德蒙多冷着脸问，“别替你哥道歉，我不会参加你们的家庭聚会的。”
“我不是想替他道歉，我只是想你知道，瑞凡他也很难办，今天的事他本不想让你知道，是妈妈一定要邀请你来。”华金冲他无奈地笑笑，“瑞凡很看重家人，他也很看重你，就留下待一会儿吧，至少等他把蛋糕切完，到时候你再走。”
埃德蒙多：“……”
“FINE！”埃德蒙多最终选择了妥协，他下车，用力甩上了车门，并把怒火全部发泄到车轮上，瑞凡见他肯下来惊喜地过来，埃德蒙多竖起一根手指瞪了他一眼，“一个字都不要跟我说，快去吹你的蜡烛切你的蛋糕，别指望我给你唱生日歌，等把我那份蛋糕丢到你脸上之后我立刻就走！”
话说的是狠了点，但好歹同意留下来，瑞凡牵过他的手亲了亲。
“我明白，等走完形式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
瑞凡到一边帮他爸爸搬东西去了，为了避免瑞凡的弟弟妹妹们找他的麻烦，埃德蒙多悄悄躲到了距离稍远的大树后戴上耳机听歌，感谢上帝给了他这个小玩意，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能做点什么好。
耳机里又一首歌结束后，华金出现在了他面前，“谢谢你愿意留下来，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你。”他说道。
“嗯哼。”埃德蒙多并不领情，他偏头看向另一边的灌木丛，“你们确实应该心存感激，如果不是瑞凡，我早就离你们远远的，你们家是我最不愿意接触的那类人。”
埃德蒙多不是第一天对他们家的生存模式发表这样的意见了，所以华金并没有感到太难过，这几年的工作经历让他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我承认我们家存在问题，但如果你能放下对我们的成见好好相处过你就会发现，我们和普通的家庭没什么两样。”华金忍不住为自己的家人们辩解，“你可以和瑞凡成为朋友，可以无障碍和我交流，你会接受其他人的。”
“打住，别对我要求那么高，我能留下来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埃德蒙多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还想让我消除芥蒂，你当我是什么，慈善家吗，你最好——等等？”
还没说完，他突然撇见灌木丛后面停着辆车，他见过，那是瑞凡父亲的，是辆破旧的，后面窗户都有破损车漆快掉完了的老爷车。
埃德蒙多抬了抬下巴示意华金看过去：“那是你们开过来的的？”
华金点点头证实了这个猜想。
但这就奇怪了，埃德蒙多蹙了蹙眉毛，他不是给了瑞凡妈妈500w吗，为什么他们没用这钱换辆更好的车？
疑惑的埃德蒙多扭头向餐桌旁忙活的那一家子人看过去，从他们的穿着和用品来看，他们的生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怎么了？”华金问，“有什么不对吗？”
“你们到底用我那500w去做什么了，怎么一点改善的样子都没有。”埃德蒙多看向华金直接发问，“那钱都让你们丢掉了吗？还是以任何方式消失了——别告诉我这次的野餐目的就是让我过来看到你们的现状，怎么着，还想再要500w？”
华金愣住了。
随后华金脸红了，气的。
……
结果理所应当，埃德蒙多跑去质问瑞凡的妈妈，当着所有人的面，某种意义上他毁了这个野餐，得到的结果却并不能让他满意。
菲尼克斯一家没有不正当的花光那笔钱，瑞凡的妈妈只是从里面取了几千块维持艰难时刻的生活，剩下的，他们全部捐给了儿童福利结构，还是以埃德蒙多的名义。
说老实话，埃德蒙多没有因此而解除对他家的误会，他反而更生气了，并且夹杂着更多的不理解。
他把瑞凡叫到一边去。
“你妈妈把钱全都捐了，这事你知道对不对？”埃德蒙多问，“你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你是没长嘴还是怎么的，我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不，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既然钱都捐出去了，你为什么要还我钱？你不欠我的，你家也不欠我的。”
埃德蒙多越想越生气：“真搞不懂你们的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我甚至怀疑这个野餐就是做给我看的，你们是故意的对不对？把清贫的一面展示给我看，告诉我你们保持了清高，我才是那个坏人，你想让我这么认为，对不对？”
瑞凡被这质疑也弄得有些恼火：“有些事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我清楚一旦你知道了就会想尽办法‘帮助’我，而我并不想要这些‘帮助’。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都都，你在上面俯视所有人，好不容易我做到可以和你平视，你却总要——”
“我没有高高在上！”埃德蒙多打断了他，“我是从贫民窟走出来的，我知道穷有多么痛苦！所以我想帮助你摆脱困境，这样也要被你觉得是我在施舍？那你未免有些太敏感脆弱了！”
“听我说完，你总是这样，不听别人把话说完，并且反驳一切。”瑞凡深呼吸，“你把人们想象都太过虚荣，太过黑暗，就像我们只是想赶在秋天的末尾办一个野餐会，你却认为这是做给你看的。我的确爱你，但你不能总是这样傲慢。”
这是第——不知道多少次瑞凡说他傲慢了，埃德蒙多张了张嘴，他想骂他，想动手，最后都变了深深地无力感。
“我不跟你争这个，这个争起来总是没完没了。”他说着转身并挥挥手，“我走了，你祝你们玩得开心，晚上记得回来。”
……
真是糟糕透了，埃德蒙多回到庄园，他先是洗了个澡，然后换上最舒服的睡衣窝在沙发里边看电视边吃冰淇淋，他要把瑞凡和他家的糟心事全都忘掉。
事实上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来一场运动，然而每次都是这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莱昂纳多现在应该还泡在池子里拍戏，基努去玩摩托车了，德普去参加商业活动，弗朗也在忙他的官司。
就连天使和恶魔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忙活了。
真是的——
埃德蒙多把吃干净的冰淇淋和精准投到了垃圾桶里，随后关上恼人的电视，再这么下去他可能要对家里的男仆下手了。
为了摆脱上面那个可怕的想法，他从沙发上起来到办公室去，准备再看看剧本或者找找新的灵感，然后就在这时，有人送上门来。
本-阿弗莱克带着改好的剧本来找他了，他一个人来的，没带马特。
“我是想来和你说说关于我们计划勾|引你那事。”他穿了西装衬衣打着领带，站在埃德蒙多桌前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由于紧张，他耸了耸领带，“我还欠你一个正式道歉。”
埃德蒙多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撑着下巴眯起眼看他。
“你知道吗，本。”他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其实长了张很适合勾|引别人的脸。”
本愣住了，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什，什么？”他怀疑字迹听错了，“你刚刚——”
看着被戏弄的本语无伦次的样子，埃德蒙多心情突然没那么糟糕了。
“别管那么多了，你想道歉？那到这儿来。”他朝本勾勾手指，“看过《警察学校》吗，我们来玩里面那个经典桥段。”
……
参加完了家庭聚会后，瑞凡没敢耽误，向华金借了车之后赶回庄园，他在书房里找到了埃德蒙多，奇怪的是，埃德蒙多正穿着件不太合身的衬衫，扣子也没有系到最上面。
“嗨，小凤凰，吃完蛋糕回来了？”埃德蒙多红着眼角跟他打了招呼，看上去已经不生气了，“来坐。”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烦心事太多，瑞凡一时间没能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他坐到了沙发上，和埃德蒙多聊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们聊了有半小时。
直到最后办公桌那边的两人都快坚持不住了，这段谈话才被终止。
而瑞凡从始至终都没能发现。
第82章 制造情敌？
埃德蒙多-莫雷拉和瑞凡-菲尼克斯这对儿好莱坞人尽皆知的好朋友又一次陷入了冷战, 原因未知。北半球全面进入冬季，伴随着时不时飘下的雪花，两人闹别扭的消息一时间在好莱坞内部传的沸沸扬扬, 人们编出各种新奇的理由来解释。
见事情不妙，在这段友情中总是被遗忘的某人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进行调解，周六下午，基努-里维斯穿了件黑色风衣走进了庄园的大门, 他刚从和华纳的谈判会议离开，不出意外的话, 他将参与他们的下一个项目，和阿尔-帕西诺合作。
“是吗, 那提前恭喜你了，阿尔-帕西诺是个好演员，你会有不少收获。”在喘|息的间隙, 埃德蒙多回答道, “等拍完这电影你就你能稳定在A-list的行列了，说不定还能加入2kw美元俱乐部。”
“谢谢, 但——我这次来主要不是想说这个。”基努无奈地笑笑, “我想找你来聊聊其他的事。”
埃德蒙多停了下来, 他正在庄园里的健身房对着镜子练习负重深蹲，首要目的是练臀, 次要目的是忘掉和瑞凡之间的烦心事。通过贴满了整面墙的镜子埃德蒙多看到了基努的表情, 很快猜到他这次过来的目的。
“奥，亲爱的, 如果你是想说瑞凡那我劝你还是别了。”埃德蒙多放下腰上的小重量杠铃冲基努摆摆手, “聊点其他的, 比如你那电影, 我好不容易才换了心情。”
“我明白你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们吵架然后冷战，就像是93年重现了一样。”基努在埃德蒙多面前蹲了下来，随后拉过他的手，“我已经和瑞凡通过电话了，大致清楚了从他的角度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现在你要把你的（角度）也和我说一遍，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判断。”
埃德蒙多抽回了他的手起身，拒绝的意味格外明显。
“这没必要，基努，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傲慢伤害了他脆弱的心灵。我没资格生气，你用不着在我们之间调解，就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先滚上床，然后和解，最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moving on。”他说道，“见鬼的，我们两个就像伊丽莎白和达西，无论中间如何，最后总能重归于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埃德蒙多太消极了，这不是基努想要的结局。
“可是——”
“天呐！所以你说什么也不会停下这个话题了，对吧。很好，那我走。”埃德蒙多转身气呼呼地把自己的用具都收拾到一个健身包里，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基努胸口，“你就在这儿对着空气和沙袋说吧，我想它们会很乐意做你的听众。”
无视掉基努的挽留，埃德蒙多拎起背包到楼下去了。
他选了家口碑最好并且也不远的健身房，期待能遇见个美人来场约会让他彻底忘掉这些事，然而美人没遇到，倒是先遇见了布拉德-皮特。
在埃德蒙多拒绝了前台的私教课推门进去时，皮特正坐在椅子上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对话，他旁边丢着两只拳击手套，裸着上身，脖子上搭了条毛巾，身上有不少汗，看上去是刚刚结束运动。
几乎是立刻皮特就注意到了埃德蒙多的存在，像是看到了什么值钱的宝贝那样，他椅子上跳起来招呼身前的西装男一同跟埃德蒙多打招呼。
“看来幸运女神还是在乎我的。”他挡住埃德蒙多的去路，然后很自然地揽住他肩膀，一副亲昵的样子，“我说什么来着，好莱坞最不缺的就是好导演。”
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埃德蒙多毫不留情地甩开了皮特的胳膊，他向旁边站了站，然后惊奇地发现，刚刚和皮特对话的西装男是曾经在《纠缠》时期合作过的环球项目经理。
“恕我直言，皮特，我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他先是冲皮特勾起个假笑，随后和项目经理打招呼，“又见面了，经理先生，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来锻炼的。”
经理同他握了手，点点头。
“我是专门来找布拉德谈合作的。”他说道，“前不久导演马丁-布莱斯特找到我们，说他有个存在很久的剧本想拍，但因为他同时还有几部电影要拍，所以想要把剧本卖给我们，条件是必须要找个他满意的导演接手。”
“是的，我们刚刚就是在聊这个，正说着现在好莱坞还有多少好导演能供选择，你就进来了。”刚被埃德蒙多怼回来的皮特找准时间插进了话题，他上前又拍拍负责人的肩膀，“我会是这电影的男主角，如果有你加盟，我想结果会更加令人惊喜。”
布拉德-皮特是那种典型的‘兄弟会’男孩，埃德蒙多再次给他一个假笑：“谢谢夸奖，但我的档期已经满了，恐怕这行不通。”
“你误会了，这项目并不是这两年的，按照流程，会在97年中旬确定剧组成员，然后在年底或者第二年春天开拍。”负责人赶忙解释道，“公司的项目也很多，我们必须要合理安排它们的时间，以免自己和自己撞车分散票房。”
如果是97年底的话，档期问题就不能作为借口了，埃德蒙多想，为了能够赶上数字王国为他们制作特效，他和莱昂纳多的电影会在年底之前拍完，而这个计划他已经提前分享给了安德森。
“或许吧，先把企划发给我。”他选了个最稳妥的方法回应，“毕竟项目时间还长，足够我和马丁联系后再做决定。”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很快项目负责人离开了健身房，皮特的眼神不停瞟向埃德蒙多，就在埃德蒙多打算离开这片区域寻找器械的时候，他突然发起了拳击邀请，只是他的邀请在埃德蒙多听上去更像是挑衅。
“米克-洛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甚至是史泰龙都在这台子上被我撂倒过，我想你肯定不敢和我面对面。”
布拉德=皮特能放倒米克-洛奇？
埃德蒙多停下了脚步，他挂着有些轻视地假笑接下了皮特的挑战。
“我倒要见识见识能把金手套放倒的家伙有多能打。”
……
显然皮特在自己的能力上撒了谎，他根本不可能放倒金手套选手，短短10分钟内，已经3次被按在地上招呼，出于对那张英俊的脸的尊重，埃德蒙多没对那里下手，反倒是他，几次攻击下来弄破了埃德蒙多的下嘴唇。
在第13分钟的时候，埃德蒙多第4次把皮特正面打倒在地，他像职业拳击手那样对了对拳套，然后迈开腿站在皮特上方，以胜利者的姿态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
“真抱歉，我从没关注过正统的拳击比赛，这姿势是我从街头学来的，怎么着，打到金手套的人连这也挡不住吗。”他俯身用牙咬住拳套的魔术贴用力扯开，拿手背擦掉嘴唇上的血迹后伸手轻轻拍了拍皮特的脸颊，“被打蒙了吗，可怜的男孩。”
皮特也不反驳，就那么看着埃德蒙多，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白色发丝，看着他因运动而发红的皮肤，看着他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蓝眼睛。
他在他上面。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老天爷，你真适合这种混着血的战损模样，美的想让人把你弄坏。”皮特感叹一声后说道，“那是——我没办法解释这种原始冲动，我想看你更乱一点，更惨一点的样子。”
他用眼神贪婪地舔过他每寸皮肤，随后突然伸手抱住埃德蒙多猛地发力，埃德蒙多没有准备被他偷袭成功，两人位置互换。
“恐怕不行，你根本伤不到我。”被按在地上的埃德蒙多丝毫不慌，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动了动，“看起来更有可能被弄坏弄乱的是你，亲爱的，皮特。”
“别叫我皮特，我们曾经很亲密过。”皮特也丢掉了拳套，他弯腰和埃德蒙多额头碰在一起，“你想重温一遍吗？”
如果是皮特的话——
好吧，至少不算亏。
埃德蒙多白色的睫毛颤了颤，随后嘴角勾起个醉人的弧度。
“为什么不呢。”
……
与此同时，洛杉矶，在托比-马奎尔的家里，莱昂纳多正愁眉苦脸地倒坐在沙发上，金色的发丝和地板亲密接触着。他刚刚结束阶段性的拍摄返回美国，还有3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他们打算办个大的，并且在派对上让埃德蒙多答应做他男朋友。
“那是不可能的，你在梦里做他男朋友吧。”托比嘲讽道，“我很早就提醒过你，埃德蒙多不是会为一个人停留的那种人，你非要喜欢他，喜欢就喜欢吧，你还非要隐瞒自己的想法接近他，现在好了，难受的还是你。”
莱昂纳多向好友飞去谴责的眼神。
“是你让我先接近他然后再找机会拿下他的！”他恶狠狠地咬着牙埋怨，“瞧瞧，一点用都没有！”
“我那是个建议，而且谁知道被拿下的会是你呢，里奥。”托比翻了个白眼，然后从桌子上拿了块披萨吃着，“你最好快点想好办法，我可是听说了，埃德蒙多刚和瑞凡闹掰，这是你的绝佳机会。”
“什么？”莱昂纳多显然不知道这个，他翻身从沙发上起来，控制不住嘴角向上扬起，“你说都都和瑞凡闹掰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的事。”托比回忆，“听说好像是埃德蒙多看上了瑞凡的弟弟。”
莱昂纳多笑不出来了，他见过瑞凡的弟弟，那个华金-菲尼克斯，说实话，他确实有可能暂时吸引埃德蒙多的注意。
“见鬼的，怎么总有男人找他。”莱昂纳多拽过一旁的抱枕撒气，“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把关注全部放在我身上，让他不能忽视我，让他意识到他心里最爱的是我！”
托比毫无反应，他慢吞吞地吃着披萨。
“你加油。”他敷衍地回答道，“想出办法记得告诉我。”
他根本没注意好友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托比？”
“嗯？”
“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怎么了？”
“那最好的朋友遇见感情问题你是不是应该拼尽全力帮忙？”
“当然，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想让你，呃，让你假装暗恋我。”
“可——噗！咳咳！”托比差点被披萨上的芝士呛死，他瞪大了眼睛看过去，“你说什么？”
“就是假装一下给埃德蒙多造个情敌出来，我们在他面前拉扯暧|昧一下，让他知道我对他的重要性。”莱昂纳多双手合十对好友请求道，“就生日派对那一天，就一天！求你了托比！”
这是什么狗屎主意，埃德蒙多会吃这一套？
托比-马奎尔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向好友，随后把手里的披萨甩到莱昂纳多脸上。
“我不干，你清醒一点，吃点披萨冷静冷静吧，老兄。”
第83章 樱桃味的吻和被撞见
11月11日这天下午, 莱昂纳多在比弗利山脚下的一栋别墅里举办了盛大的21岁生日派对，大部分美国人对这个阶段的生日十分看重, 有的甚至会当作第二个成人礼来对待, 显然莱昂纳多也是这样认为的。
为庆祝自己终于能合法喝酒，他在别墅门口用啤酒罐做个金字塔，旁边摆了块板子, 上面用粉笔画着“Yeah~”，而最可爱的是, 在啤酒塔的隔壁还放了把椅子, 上面有个玻璃盆，里面都是各种糖果。
“所以——你为什么不带瑞凡来，我相信你们几个会玩得很开心。”华金站在别墅门口抱着手臂调侃道，“或许最后还能来一场更大规模的吵架, 好莱坞的小报就喜欢这个, 不是吗。”
“可他们说你是我和瑞凡闹掰的原因，如果我选了你而不是他，那些小报不是更有话头可以嚼吗。”埃德蒙多笑眯眯地回答道，顺便宠溺地捏了捏华金的脸颊，“你猜这一幕会不会被人拍下来呢, 我觉得它至少值得一个娱乐头条。”
华金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随后拂开埃德蒙多的手, 先一步进到了派对现场，埃德蒙多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随后抓了一把樱桃味的硬糖，也跟着走进去。
别墅里面很热闹, 莱昂纳多邀请了大半个好莱坞的年轻人过来, 并且由于不设限, 不少人还带了朋友，甚至朋友的朋友。华金很快跟一些同龄人混熟了，很自然地融入了他们的小团体，而埃德蒙多从刚一进去就不停地被十几个人围着问话以及调|情，最开始的时候这感觉很有趣，但时间长了，他开始感到厌烦。
那一大群人把他挤到了吧台附近，埃德蒙多看准时机拿了杯酒甩开所有人绕了个大圈去了楼上，这里清静许多，有一个小客厅，家具齐全但只开了盏台灯，四周昏暗得不行。
他松了口气，把自己摔进沙发后从兜里掏出樱桃糖混着起泡酒喝起来。
但还没等他开始思考怎么解决和瑞凡之间的事情时，右侧突然传来声响，那声音很近，埃德蒙多下意识扭头看过去，然后，他就这么撞见了重生以来见到过最辣眼睛的场景。
那是莱昂纳多和托比。
他们来了个无比僵硬且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地借位吻，甚至嘴唇都没有碰到对方的皮肤，还要坚持装出亲得很激烈的样子。
埃德蒙多眨了眨眼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错了东西出现幻觉，但事实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黑暗中他似乎和托比对上了视线，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对方别开了视线。没等埃德蒙多做出什么反应，两人嘀咕了些什么，随后开始了另一轮的行动——
正靠在墙上的托比拉着莱昂纳多的领子让对方靠近自己，然后努力压低声音开口讲情话：“你可能会从天上掉下来（full），也有可能从树上掉下来，但最好的掉落方式则是掉进我心里（Full in love with me）——呕！”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他就被自己恶心到了，痛苦的整张脸都皱起来，莱昂纳多可不管好友心里有多膈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让埃德蒙多吃味，然后意识到有多么爱他，于是几乎魔怔了的莱昂纳多狠狠拍了托比的脸把他正过来，装出一副马上要感动到落泪的样子。
埃德蒙多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这很辛苦，他几乎把自己的大腿掐出血才勉强制止自己。
能看出来莱昂纳多和托比在努力让性|张力更强，可事实上无论他们怎么做画面都显得不伦不类，包括一开始那个借位吻，拜托，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更何况是有过上千次接吻经历的埃德蒙多。
整个画面滑稽中带着那么点恶心，感动中带着那么点诡异。
埃德蒙多隐约能猜到莱昂纳多要在他面前演这一出的用意，无非是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受到了冷落，想让他产生危机感和胜负欲从而博取更多关注。这做法有些幼稚，但其实是管用的，如果莱昂纳多能找一个更专业的来演，演得更像真的一点，埃德蒙多或许真的就入套了。
真是可爱，埃德蒙多咬碎嘴里的硬糖后勾起嘴角。
你想玩这个？好啊，那就来玩玩。
“——原来是这样的，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会那么痛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强迫你，真的很抱歉。”
埃德蒙多走过去装出一副悲痛欲绝几乎已经心死了的语气对他们说道：“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里奥，你们会是一对儿很棒的情侣——抱歉，我必须得走了，再见了，里奥。”
说完他还很刻意地吸了下鼻子，让自己好像是强忍着泪水说完的那样，然后转身离开二楼客厅。
莱昂纳多傻眼了，慌乱中甚至分辨不出埃德蒙多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快去追啊，他逗你的。”托比先反应过来，他踢了好友的小腿把对方推出去，“我早告诉你埃德蒙多不会吃这一套，好好跟他说，他看样子没生你气。”
不是真的要再见就好，莱昂纳多慌忙点头，然后追了过去。
等好友走后，托比长舒一口气，犹豫了半天，最后拿过埃德蒙多遗留在茶几上的酒杯将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他咂咂嘴，似乎有樱桃的味道。
很快，他带着空了的酒杯到楼下去加入年轻人的小群体聊起了天。
“我再也没见过比里奥还天真的家伙了，他是真的认为自己能用那蠢办法套住埃德蒙多。”托比对所有人感叹道，“你们猜那大导演这会儿会怎么戏弄他呢——”
小团体发出一阵哄笑声，后面似乎有什么人悄悄离开，华金有些恍惚，但没过几秒就被旁边的新朋友拍醒。
“怎么不听了？对你的绯闻对象和莱昂纳多走了不高兴吗？”
华金笑了笑摇头回归到小团体当中去，或许是他今晚摄入的酒精有点超标导致眼花，瑞凡怎么可能来这派对。
……
“等等，等我一下，都都，刚刚那不是真的，你别生气。”莱昂纳多跟在都要身后解释，小心翼翼地拽对方袖子试探反应，“托比没暗恋我，我也没打算和他有什么，那个亲吻是借位的。”
“不，你在骗我，我都看到了，全部。”埃德蒙多还在演，他低着头别开眼神不去看莱昂纳多，胜牌对方看到自己眼里的笑意而露馅，“你想和谁在一起是你的事，我不该禁锢你，你现在自由了，走吧——奥！”
或许是因为太投入，埃德蒙多没注意身边人什么时候站到他前面去了，于是直直的撞上去，鼻子一阵疼痛，他下意识抬头，迎面对上莱昂纳多认真的眼神。
“里奥，你——”
“我在这里真诚地向你道歉，对不起，埃德蒙多，我不是可以拉托比来欺骗你的，我只是想在生日这天获得更多关注。”他突然抱住埃德蒙多，将下巴抵在对方肩膀上，“托比说得对，这是个狗屎主意，它太蠢了，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其实也没那么蠢，埃德蒙多伸手回抱了他。
“我觉得那挺可爱的，我是说你想吸引我注意这件事，可不是你和托比那腻歪的举动。”他拍拍莱昂纳多的后背，然后出人意料地从兜里再掏出一颗樱桃糖来晃了晃，“你想吃糖吗？”
莱昂纳多有些发愣，他没懂埃德蒙多转换话题的用意，但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回答，埃德蒙多就扒开糖纸把那糖球塞进自己嘴里，紧接着拉住莱昂纳多的领子用力吻了上去。
惊讶来得恰到好处，埃德蒙多没怎么费力就把那颗糖推进了对方的口腔，还趁机用舌尖扫过他的口腔上壁轻轻撩|拨了一把。
当然莱昂纳多不是个喜欢被动的人，他扣住埃德蒙多的腰加深这个吻，缠住对方的舌头强行把他留下来。不一会儿他们结束了这个混合着起泡酒和樱桃味的吻，埃德蒙多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声音，所以理所应当的，他们必须顺着气氛发展下去。
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关注，莱昂纳多带着他来到坐落在别墅院子角落对方杂物的小木屋，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灰，也没有任何的保暖设施。好在床和沙发都被罩上了防尘套，简单收拾下就能使用，而现在只是初冬，远没有年末那样寒冷。
大约15分钟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里的两人也刚好结束了一场激烈的运动，埃德蒙多平复心情，然后顺手拉开了沙发旁边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莱昂纳多脸格外迷人。
埃德蒙多没意识到的是，‘格外迷人先生’此刻正被他疯狂吸引，恨不得立刻拉他到教堂去，在全世界面前吻他吻到意识模糊。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度过剩下的所有时间，哪怕用以后的所有成就来换我都愿意。”莱昂纳多把某个可能吓跑埃德蒙多的单词咽了回去，随后像个金毛幼犬那样爬到他上方蹭他的领子，像是要用自己的气味标||记那样，“是你先找上的我，以后不能赶我走，听到了吗？”
埃德蒙多伸手梳理他的头发，随后用膝盖隔着衣服轻碰他的腰侧。
“我不会赶你走的，你知道的。”他安抚道，“用不着你拿以后的成就来换，我给不了你关于以后的承诺，但至少能保证你的影帝奖杯不会在2016年才拿到。”
“我不想要影帝，我只想要你。”
“哦，亲爱的，我们都知道你这是在说气话。”埃德蒙多往上挪了挪，随后捧起莱昂纳多的脸和他对视，“但恭喜你，我很爱听这个，你知道你是我的最爱，我——”
[砰——]
正对着沙发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沙发上的两人下意识看过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视觉被阻挡，声音便成了判断的标准。
但除了酒在酒瓶里晃荡的声音外，他们一无所获。那人停留在黑暗中，打了个酒隔，随后发出嘲笑声。
“让我猜对了，都都，这句话你果然不止对我说过。”
声音很熟悉，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埃德蒙多听不真切，他蹙了蹙眉，撑起上身努力看过去。
随着皮靴和木材接触的声音，那人终于走进了灯光的照射范围。
“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忍住不进来的。”他冷冰冰地嘲讽，“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多一个人帮你取暖，对吧。”
“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参加派对，瑞凡。”
第84章 绿眼睛的情人
“我不想来的, 但华金告诉我你邀请了他，为了他我得过来。顺便, 这是个不设限生日派对——祝你生日快乐。”
瑞凡面无表情地说着和他本意完全不符的话, 他来这生日派对的目的当然不是华金而是埃德蒙多，他想借这个机会和他重归于好，但显然他忘记了一件事情, 这是莱昂纳多的生日派对。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这件事, 他有些讽刺地想, 这次派对的主角是莱昂纳多，一个跟他有着同样想法的家伙，他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或许是酒精的错，瑞凡垂下眼睑, 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
糟糕透了, 他想。
显然在沙发上刚跟埃德蒙多亲热完的莱昂纳多也是这样想的。
“谢谢。”他干巴巴地回应了瑞凡的祝福，“如果不麻烦的话，你该走了，我和他需要一些私人空间，你应该没有醉到连‘私人空间’的意思都听不懂的地步吧。”
话音落下, 莱昂纳多通过瑞凡皱起的眉头看出了不耐烦, 这让他愤怒又惊讶, 什么时候轮到他不耐烦了，被打扰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我再说一次，我们需要私人空间，你可以到大厅去, 和其他人聊天喝酒什么的, 社交对你有好处。”莱昂纳多起身撑在沙发靠背上, 继续对瑞凡下逐客令，“这是我的派对，我有权利禁止你踏进这屋子。”
酒精的感觉再次上涌，瑞凡的大脑给他下达了不那么正常的命令，比如给莱昂纳多一点厉害瞧瞧，让他知道谁才是这屋子里的老大，而他也那么做了——他把手里的酒瓶向地上丢去，碎裂的声音再次刺激他的大脑。
莱昂纳多害怕他做出过激的事情，因此从沙发上跳起来挡在了埃德蒙多前面，警惕地看向眼前的瑞——不，眼前的醉鬼。
被酒精麻痹大脑的人会做出违背他们意愿的事情，并且很有可能伤害到自己和周围的其他人，他不能让他伤到埃德蒙多。
“我是不会走的，直到他打算像平常那样对我。”瑞凡说着看向埃德蒙多，并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你知道我在乎你，你也知道我不能舍弃我的家人，我妈妈不够好，我清楚这一点，但她爱我，并且从未伤害我。相信我，都都，我们总能找到办法解决你和他们之间的问题，好吗，再给我点时间。”
“嘿！站住！你就停在那儿，不要再动了！”莱昂纳多伸手比了个阻挡的动作，“听着，你和你家人的事我有听说过，但鉴于我不了解真相所以我不做评价。那和我无关，同样也和埃德蒙多无关。”
“有关——你什么也不知道，别挡着我，我必须看见他。”
“别强迫他，你不能要求他像对待自己的家人那样对待你的（家人），那根本不公平。现在你离他远点，我知道你喝醉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行为，好吗？”
“不，我不走，我要和他说话——你走开，我当然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怎么？你以为我会伤害他吗？得了吧，这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了。”
那两人面对面吵得不可开交，莱昂纳多保持着对瑞凡的尊重所以不想强行把他赶出去，并且在这种时候把一个喝醉了的人赶出门外是很危险的一件事；瑞凡虽然喝醉了，脑子不够清醒，但他仍保留一定的理智，比如不和人打架，也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因此他们的争吵从未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这就有些无聊了，埃德蒙多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那句轻声的‘要不我走，你们两个继续争论关于——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总之让我走’也被淹没在两人越来越大的声音和越来越快的语速当中。
真是的，还不如打起来。
埃德蒙多翻了个白眼，用母语骂了句后从地上的外套口袋里把mp3和樱桃糖都拿出来，戴上耳机用音乐将自己和世界隔离开来后，他看着嘴唇不断活动的两人丢了几颗糖进嘴里。
渐渐地，他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耳机里播放的是J Balvin的Ay Vamos（算了，就这样吧）
……
等埃德蒙多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别墅二楼的房间里了，他被安稳的放在了床上，衣服没脱，但盖着被子，耳机挂在领口，mp3只剩下了一格电。莱昂纳多和瑞凡仍在争吵，只不过和埃德蒙多一门之隔，声音小了很多，这场面莫名像父母在夜里离婚吵架怕被屋内熟睡的孩子听到那样。
埃德蒙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凌晨快3点，从兜里找到车钥匙，对着镜子随手抓了抓头发整理好自己后，他拉开了旁边的窗户。
还记得吗，他从不委屈自己。
不想听恼人的争吵？那就不听，但如果从房间直接走出去的话那两人的注意力又会重新集中在他身上，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埃德蒙多翻过窗框，观察了一下房子外部的结构以及下面的设施（草坪）后，毅然攀着窗框向下滑去，随后在大约一人高的位置跳了下来。
11月的凌晨气温格外的低，几乎没人在花园里逗留。
几乎——
“小心！”
随着一声惊呼，原本能稳稳落地顺便在摆个帅气的姿势站起来的埃德蒙多被人使用猛冲扑倒，那人抱住他带着他在冰凉的草坪上滚了两圈。
“老天爷！那也太危险了，你干嘛要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坏了埃德蒙多好事的家伙理直气壮的埋怨，好像没有他的帮助他就会扭断脖子那样，“屋里有楼梯，你可以走楼梯！”
埃德蒙多拍开对方的手起身，毫不留情的指责对方。
“恕我直言，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安——”这话最终也没能说完整，因为他对上了一双美得令人窒息的绿色眼睛，那是个金发男孩，看上去和莱昂纳多差不多的年纪，于是埃德蒙多心情转好，对他伸出了手：“对不起，亲爱的，是我太着急了，谢谢你救了我，我上埃德蒙多-莫雷拉，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很明显认出了他，带着惊讶和费解抬头看了眼上面的窗户，随后同他握手。
“真没想到随手救了的人会是你，莫雷拉先生。”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不再是对一个从派对楼上跳下来的陌生人而是真正对好莱坞著名导演，“我想见你很久了，先生，我是詹森-阿克斯，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前不久试镜的问题。”
这样主动的态度让埃德蒙多稍微有些惊讶，他微微挑眉审视他。
“别叫我先生，叫我埃德蒙多或者埃迪。试镜的事，我想那没问题，詹森亲爱的。”他对着男孩笑了笑，随后把车钥匙拿出来晃了晃，“但我现在要走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我办公室的电话，或者——你跟我走。”
詹森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种。
……
詹森-阿克斯很会说话，也很活跃，不停地寻找两人的共同话题，埃德蒙多对这个发现很是惊讶。他知道他，《邪恶力量》里的大哥，似乎也是某种奇怪同人题材的原型。
上辈子他们接触不多，好莱坞内部有着扭曲而奇怪的阶级制度，比如演电影的下意识和演电视剧的拉开关系，尽管埃德蒙多不是很在意这些，但现象无法避免。
而现在，在一切发生之前，詹森-阿克斯在请求他给他一个角色，并且看上去似乎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埃德蒙多把车开进了车库里，但他没急着下车，熄火后他将座椅向后调整，然后扭头看向阿克斯。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了一个仅有4句台词的角色爬上我的床，是这样吗？”他点了点下颌问道，“谁告诉你通过这种方式能拿到角色的，男孩？”
“没人告诉我。”詹森耸了耸肩，“而且我只是请求你给我一个重新试镜的机会，公开海选我错过了，但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就能向你证明，为了这个机会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话听上去毫无漏洞，埃德蒙多勾起嘴角，但仍然没有给出正面回应。
“现在的演员可是独立的，如果你的经纪人更努力些，你怎么会找不到机会。”他说，“你的经纪人是谁，他看不出你有潜力吗，还是说，那只是你这么认为。”
詹森笑了，他就知道埃德蒙多不好搞定。
“我经纪人是个小角色，他只能靠贩卖艺人的联系方式或者拉他们去拍不入流的写真赚钱，我是被转手给他的，上一个（经纪人）已经离开了好莱坞。”他说着在副驾驶来到了后座，颇有些暗示意味的松了松腰带，“我想要这个角色，它是我脱离目前处境的唯一办法，你能帮我吗。”
帮，为什么不帮，埃德蒙多最乐于助人了，尤其是这种落魄又有野心的美人。
“当然，一个机会我还是可以给你的。”他说着也来到了后座上，用平常最喜欢的姿势低头看向詹森，同时伸手捧起他的脸，“但就要看你能不能抓住了，如果你演技实在糟糕的话，我可没办法说服制片人。”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后面的话全部消失在两人火热的亲吻中。
……
“等等——你多大了？”
“……18？”
“再问你一次，你几岁？”
“……17。”
“那你这是第一次吗？”
“……是。”
“哦，真好，这可真他妈的好。”
埃德蒙多沮丧地带着詹森回了屋，真见鬼，为什么他总是遇见这种事？好不容易碰到个合胃口的美人，结果不仅是个雏还是个未成年。
他把外套丢到地毯上，随后瘫倒在沙发边缘。
就在这时，头顶的台式电话响了起来，它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嘿，埃迪，是我，莱斯利，我今天去了个很不可思议的地方，所以——我想知道关于剧本里的‘下城区’你是怎么安排的，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可以来香港的九龙城寨取景。”
第85章 香港之旅（上）
对于赛博朋克风格的《无罪》来说, 九龙城寨的确是个相当适合取景的地方，它的生存模式和影响了不少艺术家的创作, 比如有着赛博朋克之父称号的威廉-吉布森, 九龙城寨对他的小说“桥梁三部曲”产生了极大地影响。
不过在埃德蒙多曾经历过的时代，当他真正有精力和时间前往香港一探究竟时九龙城已经被拆除了，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这里, 如果不是有张国荣提醒，他很有可能把取景地定在自己的家乡, 也就是里约贫民窟。
不过即便九龙城寨再怎么合适取景, 财政部也不可能听他这么一说就拍脑门同意拨款将地点确定下来，于是在经历了前期调研后，埃德蒙多将作为考察人员前往香港。
与他同行的有梦工厂的两名评估师，和两名摄影师, 但看状态他们都把这趟出差当做了公款旅游。
从莱昂纳多的生日派对那天后埃德蒙多故意没和他本人以及瑞凡说过一句话, 他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行为有越矩的嫌疑，而没办法正视自己地位的人就要收到惩罚。
还有詹森，詹森这孩子是有点灵气在身上的，知道自己不该在未成年时引诱埃德蒙多，因此住在庄园那几天勤快得很, 并迅速摸清了埃德蒙多的喜好。
因此他赢回了他的心, 也赢回了那个小角色的试镜机会。
12月初, 在莱昂纳多被卡梅隆叫回去进行补拍而瑞凡也投入了电影幕后工作，所有人都在为马上要到来的圣诞节加班加点完成工作的时候，埃德蒙多和他的小团队不声不响启程前往香港。
这趟旅程他除了安德森以外谁都没有通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在他心底总有那么点浪漫的幻想, 比如在陌生的国度与旧人在霓虹街头偶遇, 他一定会冲过去抱住那人脖子然后吻他。
“嗯哼，听上去真浪漫。”坐在他身旁的摄影师有些敷衍地回答，他翻过一页平铺在大腿上的杂志，“但恕我直言，莫雷拉先生，你不想告诉你的爱人你在什么地方却要求他和你出现在同个街口，我是说——这是个很大的世界，你想要的几率太小了。”
几率小又如何，只要不是零就有实现的可能。
埃德蒙多耸耸肩后戴上耳机回归音乐世界，即使人类社会消亡，浪漫也不会死去。
……
在经历了16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终于从洛杉矶抵达了香港，埃德蒙多晕晕乎乎从上面走了下来，在几万米高空睡觉的感觉并不美好，加上他又做了个奇怪的梦，内容已经记不起来了，但隐约有印象似乎和羽毛有关，埃德蒙多猜是天使搞的鬼。
一下飞机埃德蒙多就看到了不远处等候多时的张国荣，他今天穿的很随性，黑色的高领衫外加驼色的外套，看上去就像刚从校园走出来的邻居家哥哥。
“你还真是不显老，莱斯利，几个小时前我才刚知道你比我大17岁。”埃德蒙多同张国荣握手顺便调侃道，“天——你看上去明明只有20岁。”
“经常有人这么跟我说，但我猜这是亚洲人的特权。”张国荣很友好的拍拍埃德蒙多的肩膀，随后又与他同行的几人打了招呼，“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记得，去九龙城寨一定要小心，这两年政||府说要把那一片拆掉换成公园，里面的居民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不同意，他们正在谈判。”
他们坐上了车，大约半小时后来到了著名的九龙城寨外围，闲谈就像被铡刀切断那样，隔着车窗的玻璃埃德蒙多被那住宅区展现出的气质所震撼，这里和里约的贫民窟不同，虽然同样的人口聚集生活条件糟糕，但这里更符合‘下城区’不见光的感觉。
站在门口通过狭窄的空间向里面张望，脏乱的地面被泥土和贴纸宣传报占据，角落还塞着几只破烂的拖鞋，垃圾无人清理，电线暴露在外。有脏兮兮的野猫追着耗子从远处一闪而过，瘦骨嶙峋却目露凶光的野狗像巡视领地那般打转。
不正当职业的男男女女领着客人穿梭其中，偶有不上学的孩子在里面追逐打闹，很快他们的母亲拿着擀面杖出来吆喝。往上的空间更是狭小，横七竖八挂满了绳索，色彩不一的服装占据了全部的空位，各式各样的霓虹灯交相闪烁着，把整条通道照射成红色和蓝色的。
这是种直击心灵的震撼，埃德蒙多总算是明白威廉-吉布森为何看到它会产生那样强烈的创造欲了。
摄影师对着九龙城寨不停地拍摄，评估员找到了居民组织了解情况，有围观居民向埃德蒙多投来好奇的目光，想必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头发是白色睫毛也是白色的人。
几个赤着脚的男孩踢着一颗脏兮兮的足球，踢着踢着那球就到了埃德蒙多脚下，作为从足球王国走出来的埃德蒙多怎能放炮这样的好机会，脚尖一挑将那球固定，然后颠了起来，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他们簇拥着他逐渐往城寨深走去，就在这时，张国荣伸手阻止了他。
“别去，你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危险。”他把那些男孩赶走，然后严肃地对埃德蒙多说道，“这里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区，里面的人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他们可不会因为你是好莱坞的导演就放过你。”
这话不假，这里鱼龙混杂，语言不通的埃德蒙多如果走进了深处就算他再厉害，再能打都会被榨干了碾碎了然后放进黑色塑料袋丢进垃圾桶，他能在巴西的贫民窟混下去不代表他在九龙城寨也能行。
“我认识一个人，他能让我们在外围进行拍摄，给住户一些钱还有当地的阻止一些捐款就能搞定。”张国荣说道，“但更深处不行，那里的危险程度连军队都要畏惧三分。”
“谢谢提醒，我不会再那么做了。”埃德蒙多轻笑，“外围也可以，足够我用来取景——再次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完全忽略了这么棒的地方。”
“不用那么客气，这是我和外国合作的第一部 电影，自然希望它做到最好。”张国荣很谦逊地笑笑，随后示意埃德蒙多跟上，“走吧，我们去和负责人谈谈。”
……
埃德蒙多他们抵达九龙城寨是下午，等谈完场地的借用问题后已经是晚上了，摄影师和评估员回答酒店和梦工厂的项目经理部联系，准备把今天得到的消息和照片传回去，埃德蒙多没什么事做，干脆跟着张国荣到附近的夜市逛街。
两人都没做掩饰，大大方方让路人看到他们的全貌，大部分路人认出了张国荣，但在上前索要签名时被埃德蒙多吓走，所以很奇妙的，不停有人在看在拍他们，但始终没人上前搭话。
“我们这里经常有白人出现，但很少有你这样白的，我是说身上每根毛发都是白色的人。”
“没关系，我这种情况在巴西也不常见，在美国更是。”埃德蒙多回答，他拿着串烧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有白化病的遗传基因，但没体现在头发上，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是金发，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越长越白，到前几年已经是纯白的了——再给我几个鱿鱼，这小东西还真好吃。”
“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张国荣笑着回应，随把鱿鱼串递过去，他手里还拿着一碗鱼蛋和几个钵仔糕，都是给埃德蒙多的，他用手肘碰了碰他，示意前方的餐车，“你要不要试试脆皮猪大肠，很好吃的。”
埃德蒙多惊恐的看过去，他两辈子还从没吃过这种东西。
“尝尝鲜嘛，不然你来一趟香港岂不是白来了？”
迟疑了一下后，埃德蒙多同意了，于是他被张国荣拉着吃遍了街边的小吃，包括爆辣鸡翅。当他被辣椒粉辣到咳嗽个不停整个人快喷火的时候，张国在一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而埃德蒙多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这街上全是他看不懂的符号（中文）
等两人用纸巾擦干净手指上的油渍时，已经逼近了深夜。
张国荣在路边打了个电话，随后整个人都开心起来，然后他拽了拽埃德蒙多的袖子，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
埃德蒙多深表怀疑。
今天一下午加一晚上的经历教给他两个道理：
1中国美食的确领先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一大步。
2张国荣只有脸长的像个天使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卖了你，虽然你这样的‘白子’在黑市上能卖到几千万的价格。”张国荣开玩笑道，“但我相信如果我那么做了，不出两天这里就会被法国军队占领，对吗？”
“两天？我看两个月都不止。”埃德蒙多轻哼道，“什么波拿巴家继承人也不过是个虚名，法国的门面更是粉丝们自发的，在我老家还有人说我是被贫民窟□□老大捧起来的，就是个说法，仅此而已。”
两人坐在轿车的后座上又天南地北的开始闲聊，从电影聊到服装，又从服装聊到设计，再从设计回到欧洲电影节，又从电影节聊到两人的感情经历，最后甚至到了最佳性||爱地点上。
张国荣真的很让埃德蒙多惊讶，一个在刻板印象中保守的东方人竟然敢大方的承认自己是双性恋并且坦言自己有个同性恋人，很难想象他要遭受多大的非议。
“没什么大不了的，性别根本不重要，人们不应该给彼此贴上标签，什么——男同性恋，女同性恋，还有那些性别认知不同的人，他们就只是人而已，而人就应该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张国荣点上根烟说道，“在我看来一段恋爱失败的原因只是这两个人本身不合适，其他的所有都不应该成为阻碍。”
埃德蒙多耸耸肩，不发表什么看法，他对这种深刻的话题不感兴趣，对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他脑子里所想的就是他要为之付出行动的。
“所以——你有过很多段恋情，对吗？”他放慢语速说道，“那你最喜欢的姿势…或者说对什么样的内容情有独钟？”
“我想想，呃，大概是正统的传教士和后扖。”他回答，“我喜欢一切能让我们更亲密的姿势。”
“哦，传教士，无趣的代名词。我以为你在这方面会更有趣些。”
“无趣？那你认为什么是最有趣的？”
“那当然是上位。”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上位。”
……
就在两人因为上位还是传教士快要吵起来的时候，轿车到达了目的地：坐落在加多利山上的一栋洋房。就在埃德蒙多有些疑惑地打量着那栋房子，心里猜测张国荣这是要做什么的后一秒，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可算是回来了，哥哥！再不来她们就要拉伟仔上桌给所有人点炮——哦！这就是你要合作的那位好莱坞导演吗？”
第86章 香港之旅（下）
“既然是哥哥请来的, 快进来，别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说话的是个端庄漂亮的年轻女人, 在确认了埃德蒙多的身份后她流畅的切换了英语边带他往里面走边介绍, 她叫刘嘉玲，这里是她家, 今天晚上她和张国荣一起凑了个局请朋友来打麻将，算是个小型派对。
穿过走廊进去, 热闹的人声逐渐清晰, 屋子里面布置的很有格调，墙上挂着水墨画和毛笔字, 和美国人的喜好有明显的不同。
伴随着‘哗啦’的声响，埃德蒙多看到那里有张正方形的桌子，三个人围坐着正在边聊天边玩带花色的小方块，手边放着酒杯和烟灰缸。
见他们进来，那两女一男转过身来打招呼，在看到埃德蒙多的时候他们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常。
这和美国人聚会时凑在一起打扑克没什么两样，他之前有听说过这项活动, 但名称记不太清了，似乎是叫做——
“这叫打麻将，所有人最爱的娱乐活动, 在麻将桌上我从从来不谈工作。”张国荣拉住埃德蒙多的胳膊小声说。
鉴于今天是私下里的小聚会就没必要弄得太严肃, 他顺便介绍了下所有人。
“那是尊龙, 前年从好莱坞回来发展, 你应该对他不陌生；他对面是林青霞, 亚洲很红的演员, 你可以叫她布里吉特，她旁边是王菲，今年亚洲最受欢迎的女歌手，我记得CNN采访过她。”
埃德蒙多摆摆手，表示这有些多余。
“你不用这么照顾我，莱斯利，我还算擅长与人交往。”他说道，“这是你们的聚会，我只是来参观，我会找到最让自己舒服的方式，用不着迁就我。”
“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这儿的人都会讲英语，我们不会当着你面用粤语欺负你。”张国荣笑笑，“抱歉，是我有些紧张了，这是我第一次带外国朋友参加牌局。”
“别道歉，你又没错。”埃德蒙多耸耸肩，“我没玩过这游戏，所以大概率加入不进去，你好好玩，我可以在旁边看着。顺便——英语也不是我的母语。”
张国荣看上去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埃德蒙多不是美国人。这时刘嘉玲越过他们去到麻将桌旁，和那边几人说了些什么后，她对着空出来的位置摇头。
“我不打了，我要去歇一会儿，哥哥你去吗？”她问，“还是让你的这位朋友莫雷拉先生来，他打过麻将吗？”
“没打过，他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这叫麻将，所以我才带他来。”张国荣说着把埃德蒙多推到了麻将桌前让他坐下，随后自己站到他身后，颇有大将风范的捏捏他的肩膀，“女士们，先生们，现在你们眼前的这位即将接受我的指点成为最大赢家，做好输的准备了吗？”
“你自己也打不好，还想教他打？”王菲边洗牌边调侃道，“去年你举办国荣杯的事都忘了吗，当心最后输掉底裤。”
张国荣对这看法嗤之以鼻，他坚信等自己把埃德蒙多教会他将成为牌桌上的一把好手，到时候两人联手，没有拿不下的牌局。
对此，埃德蒙多持消极态度，扑克牌他都没搞明白，更何况是这种上面印着奇妙图案被称为‘麻将’的小方块。但瞥见张国荣很有兴致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按照对方说的，从中间摆好的两摞麻将上取牌放在面前摆好。
上家王菲摸了一张三条打出去，埃德蒙多学着她的样子也摸了张牌然后打出去，速度快到张国荣没来得及反应。
“八筒”
“嘿！”张国荣在后面急的用力捏了他的肩膀，不明所以的埃德蒙多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带着格外不解的眼神回头看过去。
“你捏我做什么？”
“胡了啊，你刚刚自摸胡了啊，为什么打出去！”张国荣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用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运气好又糊涂的人，快悔牌！”
“你刚刚应该拦住我，这是我第一次玩麻将，对我宽容点！”埃德蒙多向他投去谴责的眼神，然后正当他想要把打出去的牌拿回来耍赖时，坐他下家的尊龙对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清一色，大平胡，独独，将眼……六，七番。”他把自己面前的牌推倒，然后用很缓慢的语速解释道，他看向埃德蒙多，眼里满是戏谑，“人生中第一把麻将的第一张牌就能点炮（打出了某人正好需要的牌送对方胡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很厉害的。”
埃德蒙多：“……”
张国荣：“……别愣着了，给钱，继续。”
……
事实证明埃德蒙多可能真的不适合麻将这项娱乐，在张国荣的指导下，他第一把给尊龙点了炮，然后第二把又给林青霞和王菲两个人同时点了炮，第三把更是不得了，打出一张三条来了个罕见的一炮三花，尊龙，林青霞还有王菲同时胡牌。
张国荣也被他的手气惊到，除了喜剧片里，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点背的人。
麻将这东西，越打越上头，埃德蒙多同样，得到后半夜他已经不需要张国荣的指导并且能够喊对所有牌的名字了。
他也不是没赢过，只是赢得牌都很小，并且每当他赢了一把，第二把一定会输个大的，几乎成了定律，到后屋休息的刘嘉玲都惊呆了，拉着男友出来围观。
在终于输掉了5k块之后，埃德蒙多不干了，拉着张国荣气冲冲地离开了刘嘉玲的别墅，那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张国荣为了让他消消气带他跑了好远去到海边丢石头。
不得不说，这方法非常管用。
第二天埃德蒙多倒头睡了一天，傍晚渐渐转醒，又拉着张国荣旁敲侧击有没有牌局，和那些整条游荡在拉斯维加斯对老|虎|机上|瘾的家伙一样，只不过埃德蒙多坚称麻将成瘾带来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接下来的一周里，埃德蒙多除了联系九龙城寨的负责人从中间协商以及对着城寨涂涂画画设计分镜之外，就只剩下了打麻将。
张国荣带他参加了不少香港艺人组的牌局，有次还幸运的碰到了成龙大哥，成龙大哥脾气很好，打牌的时候很少生气，从牌桌上下来后他和埃德蒙多还就未来有可能合作聊了聊。
不过跟谁打牌也改变不了他手气背的事实，埃德蒙多还是不停地给人点炮。
此外他还学会了不少语气词来表达他对给人点炮的愤怒，比如“扑街”，“痴线”还有更重一点的“顶你个肺”，学习速度之快让张国荣燃起了教他粤语的念头，但无论他多么细心的教导，埃德蒙多用的最熟练的还是那几句粗口。
“这很正常，我猜你刚到英国时最先学会的把不是什么好话。”埃德蒙多靠在沙发上说道，“或许过两年我会系统的学习一下粤语，这两年工作太多，根本没时间。”
“别掩饰，你就是想往后拖，看看你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样子，哪像是忙得要死的大导演。”张国荣用一个烟圈和白眼做为回答。
就在这时，专门为埃德蒙多安置的电话响了起来，安德森打来跟他商量计划，埃德蒙多伸了个懒腰起身。
“看，工作这不就来了吗。”他懒洋洋地笑起来，给了张国荣一个飞吻并收到对方嫌弃的表情后，他接起了电话，“早上好，安迪，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电影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中国人的春节过后把剧组搬去香港。我只想问你圣诞节还回不回来，今天是19号，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你那群男人的电话淹没了。”安德森在电话里表现的相当暴躁，明显能感觉到他快要被搞疯了，“从你离开的那天我电话就没断过，所有人，我不夸张的说，所有人都想从我这儿问你到底去哪儿了，我给你数数，瑞凡问了52次，莱昂纳多问了58次，基努问了46次，约翰尼-德普问了——”
这么数下去怎么也到不了尽头，埃德蒙多出声打断了好友。
“我会回去的，但应该会是圣诞节之后，在圣诞节那几天这边有几个局我必须要去，上次输的钱我得拿回来。”他颇为正经的对经纪人说道，“麻烦你了亲爱的安德森，告诉他们别着急，等我回去会给他们带礼物的。”
赶在安德森大发雷霆之前，埃德蒙多挂断了电话，说实话，当他听到瑞凡和里奥对他的消失表现出焦虑时无法抑制心里的雀跃，现在他们应该知道惹怒他是什么下场了。
“你圣诞节都不打算回去吗？”张国荣拿着酒杯走过去轻踢埃德蒙多的小腿，“我还以为你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你经常提到自己是被上帝眷顾的孩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的存在印证了人们对上帝的崇敬是正确的。”埃德蒙多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靠在电话台上打量张国荣，然后快速切换话题，“要诠释那个角色你稍微有点超重——明年春节是什么时候？”
“2月19号，等等，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到3月初还有很长时间，你可以用健康的方式减重。”埃德蒙多撩了撩头发，“云启（男主）被下放到‘下城区’受尽了苦难，我不能让你像现在这样健康圆润的出现在镜头里，还是说你希望我用特效技术来后期制作？”
“——奥你说的是这个，别担心，我会在年后用半个月达到你的要求。”张国荣冲他举杯示意，“我全都计划好了，包括怎么节食，怎么运动，还有——”
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有些呆滞的看向窗外，并缓缓向那里走去。
“怎么了？你刚刚说的都计划好的还包括什么？”埃德蒙多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还再继续对电影的前期工作进行部署，“身材问题不大，到时候我们会用特效技术让你身体的一部分变成机械，所以不用担心缺点暴露给观——”
张国荣几乎是跳着回到埃德蒙多身边，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向窗外看。
窗外是香港繁华的夜景，由于室内外的温差导致玻璃上凝结了不小的雾气，但透过雾气不难看到，暗色的空中正飘着细小的白色雪花。
“是雪！香港下雪了！我从来没见过香港会下雪！”此时的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甚至抱着埃德蒙多的脖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他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冲到门口，“快来！我们到更好的地方去看雪！”
他的反应和第一次见到大雪的弗罗里达人没什么两样，埃德蒙多勾起嘴角，跟上他的脚步一起走了出去。
不幸的是，这场雪非常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等埃德蒙多和张国荣开车到最佳观雪地点时，这场雪已经变成了雨，周围围满了失望的人们，显然都是为了看雪才汇聚到这里的。
张国荣倒是乐观，他丢开了雨伞走进雨中。
“没关系，雨也很浪漫。”他说。
“别闹，你会感冒的，现在又不是夏天。”埃德蒙多拿着伞追过去，“你可是我的男主角，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我就扣你的片酬。”
张国荣对他笑笑，给了他一个‘我知道你不会’的眼神。
而正当埃德蒙多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从他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但在某一时刻的确盖过了周围的人声和雨声。
“嘿！我找到你了！”
埃德蒙多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把雨伞塞进张国荣手里，一头扎进了雨中。
“你要去哪儿？”张国荣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喊，“你刚刚还说会感冒来着——奥！这可真甜蜜！”
在许多路人的注视下，埃德蒙多冒雨向那人跑了过去，然后几乎是跳到对方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来了个热吻。
那人踉跄了两步，随后稳住身子并扶着埃德蒙多的大腿让他抱紧他，透明的伞被丢到地上溅起水花，现在他们同样湿漉漉了。
“你找到我了，小凤凰。”
第87章 海边与幼犬
雨没下太久, 很快就停了，笼罩在天空的阴云散去，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埃德蒙多没有听从张国荣的建议回去换衣服, 他直接带着瑞凡去了海边打算观看日出, 两人像未睁眼的幼兽那样团在沙滩上看月光下的海水起起伏伏。
可真够浪漫的，瑞凡想, 就像是他的终极梦想实现了那样。
未来他会带着埃德蒙多远离人群，远离繁华的都市, 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乡下大房子里, 白天摆弄花草，听歌, 还有跳舞，晚上坐在藤编的吊椅上看月亮，偶尔也会趁着退潮时到海边欣赏落日余晖，在漫天的红色中他们接吻。
当然，如果现在不是冬天，他们也没有穿着湿了的外套就更美好了。
“告诉我，Rio，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记得我告诉过安德森别跟任何人说。”埃德蒙多突然发问，“别用仙女教母做借口，我不会再上当了。”
“安德森没说, 是我去查了你房间的通话记录, 发现是来自香港的。”瑞凡回答着将手伸进埃德蒙多的头发试着让它们快速干燥起来, “在得知线索后我删掉了那条通话记录, 然后假装和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才从片场溜走。”
“你这个小混蛋, 坏透了。”埃德蒙多在瑞凡怀里轻笑，随后更紧的抱住他的腰，“但我就喜欢这样的。”
“我只是不想再骗你了，可没说不会骗其他人。”瑞凡在他额头上亲了口，“莱昂纳多生日派对那天我有点失控，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纠结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我不需要放弃家人和你中的任意一方。我不是说一定要你也喜欢我的家人们，只是说——有些东西就是没办法相融，但总可以稳定共处。”
“……你真的要在这时候说那些吗。”埃德蒙多恹恹地回答，“别毁了这美好的气氛，停下说你的家人吧，亲爱的。”
“不，问题只要存在就是隐患，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了，我要把所有的都告诉你。”瑞凡说，“我接了《冰血暴》剧组的邀约，前几天我给我爸爸汇了款让他换辆新车，之前华金的表演课也是我出的钱，欺骗洛杉矶警方说不认识的那家伙是偷渡来美国的，他担心移民局所以求我保密……我的初恋发生在14岁的时候，对象是个来我家附近旅行的女孩，这段感情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瑞凡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把所有没告诉埃德蒙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甚至包括自己很小的时候偷偷拿走爸爸的卫生纸导致对方狼狈的被十几个人围观，最后事情败露挨了一顿‘毒打’的糗事。
埃德蒙多听着那些经历闭上了眼睛，文字描述逐渐幻化成画面，他仿佛跟着小瑞凡重新经历了一遍人生那样。
很快，他感到困倦，而困倦让他对周围降低的温度更加敏感。
“我想我们应该起来活动活动，日出前的这段时间温度低的简直像在北极。”嘴上虽然说着起来运动的提议，但埃德蒙多的表现却丝毫没有那个意思，他整个人缩在瑞凡怀里，把脸埋在唯一还算干爽的地方，“真见鬼，我感觉不到我的耳朵了。”
于是瑞凡把手搓热了捂在埃德蒙多两边的耳朵上：“这样好点了吗？”
“嗯哼——好多了。”埃德蒙多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对着微微发亮的天空，他皱了皱鼻子，那里冰凉一片，“如果你不喜欢运动的建议，那我们像原始部落那样生一堆火，等日出再把它灭掉，这儿实在是冷的不像样。”
沙滩，篝火，还有怀里的埃德蒙多。
瑞凡喜欢这个主意。
于是他到周围捡了树杈堆在一起，然后用垃圾桶附近淘来的酒瓶和打火机点燃了火堆，火光把周围的一切都映成了暖色调，地面潮湿的沙子也被烤的暖烘烘，他们凑在附近，在火光中接吻。
有个浪漫的开头不代表能拥有一个浪漫的结局，埃德蒙多和瑞凡没能看成日出，在海平面被渲染成橘红色之前，香港林业局接到举报有人在海边生火，于是两人就这么被押去了警局。
好在外国人的身份给他们上了层保险，第二天上午，由梦工厂的评估师和张国荣一起出面把他们保释了出来。
“下次换个地方，换种方式好吗，林业局差点起诉你们，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不然这事就得交给外交部来解决了。”张国荣带他们上了车，接着不客气的说道，“12月在海边赏月，你们外国人的脑回路真是奇怪。”
埃德蒙多耸耸肩，不作回应。
如果能晚一点提这个要求（篝火）就好了，至少要等看完了日出再把被抓进去，他想。
瑞凡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那样冲他眨了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
他们在香港待了半个月，过完元旦后乘飞机返回了洛杉矶。
埃德蒙多和摄影师以及评估师把关于九龙城寨的资料上交，然后等所有手续走完就可以带剧组前去取景跟拍。瑞凡也没耽搁，回来后只歇了一天就赶往明尼苏达州进组，趁着雪还没化正式开始《冰血暴》的拍摄。
按照约定，他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为了彰显诚意，他选择亲自把那些宝贝送出，除了在给爱德华-弗朗送礼物时遇到了点麻烦外，其余的都很顺利，埃德蒙多得到了足够把他整个填满的亲亲。
今天是最后一个，埃德蒙多带着礼物敲开了莱昂纳多家的房门。
不出预料的，小朋友生气了。
“首先，我只比你小一岁，别再叫我男孩；其次，你以为你可以无缘无故消失一整个月后带着——带着一块愚蠢的石头项链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原谅你吗？”莱昂纳多抱着他的光剑用极其愤懑的语气谴责道，不过他不停瞟向项链的眼神出卖了他，“那是个什么东西，你的幸运石吗？”
埃德蒙多低头暗笑，随后清清嗓子认真地抬头。
“可以这么想——我很抱歉没告诉你我要去香港，时间太紧迫了只有公司的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他说着把那项链举起来示意道，“这是在香港下雪那天我在沙滩上捡到的石头，如果你把它拿去卖可能连几块钱都卖不了，但它对我意义重大，你知道的，香港几乎从不下雪。”
这是在暗指什么吗？
莱昂纳多心里不受控制的拐着弯想这话的寓意，香港从不下雪，这次却让他遇上，而埃德蒙多从不动心，这次却碰上自己。
“Okay，我收下了，谢谢。”他有些脸红，为了掩饰这个快速从埃德蒙多手里把那项链抢了过去，“这是个值得纪念的礼物，我赦免你的罪过。”
赦免？
这话未免有些太可爱了些，埃德蒙多抿了抿嘴压住自己的嘴角。
“现在你不生我气了，不请我进去？”他指了指莱昂纳多身后的客厅问道，“除了项链我还带了种好玩的，你听说过麻将吗？”
“我还生你气呢，别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摆平我。”莱昂纳多把项链塞进兜里，随后丢给埃德蒙多一把光剑，“想让我消气，你得打赢我才行！”
看着手里正在散发红色光芒的光剑，埃德蒙多从心底产生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当然最后他还是陪莱昂纳多过足了星战瘾。
吃过午饭后，他们顺着后面的林间小路散步，如果不是埃德蒙多以和乔治-卢卡斯（《星球大战》导演）见面的机会做诱饵，莱昂纳多还想把两把光剑带上。
“我们能不提《星球大战》了吗，亲爱的，我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埃德蒙多勾起一个假笑说道，“上次我和乔治聊到这个，他还说从没想过那电影会这么受青少年追捧。”
“拜托！那超酷的好不好！”莱昂纳多跳到他面前挥着手用崇拜的语气大声说，“那不仅仅是某个失去了亲人的少年复仇的故事，还是发生在太空里的——”
想想他迷人的脸，幼稚一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埃德蒙多捏了捏鼻梁向自己不断暗示道，然后加快脚步避开像个麻雀那样叽叽喳喳说着《星球大战》的金发演员。
“算我求你，闭嘴，里奥。”他加重语气，“如果你再继续叨叨个没完我就要开始说足球了，不是美式的那种，而是你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欧洲足球，那是你希望看到的——等等？”
埃德蒙多停下了脚步切断了刚刚的话题，他在原地呆了几秒，随后倒退着回到几秒前经过的地方，他很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不远处草丛后面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你听到了吗，那个声音。”他蹙起眉问，“像是什么小动物的叫声，是我听错了吗？”
莱昂纳多终于不再说绝地武士和光剑，他来到埃德蒙多身边仔细听，很快他也听到那微小的叫唤声，沙哑，有气无力的。
“Yeah，我也听到了。”他点头确认，“听上去像个幼犬，肯定就在这附近。”
两人从主路下来，扒开草丛顺着声音找过去，最后在一处冰冻的小水塘发现了那小东西。莱昂纳多说的没错，那的确是只幼犬，从个头上看甚至不足一个月大。
“老天爷！哪个变态会这么做！”在看清幼犬的状态后他惊叫道。
那是只奶黄色的幼犬，脖子上套了段绳索绑在一大块石头上，明显是有人想让这可怜的小家伙在冰层融化后掉进水里淹死。他趴在冰层的正中央瑟瑟发抖，或许是强大的求生欲让他用最后的力气叫出声。
没等埃德蒙多想好怎么办，他身旁的莱昂纳多就等不及地顺着斜坡滑了下去，接连踩到几个树枝发出的声响像极了冰面碎裂的声音。
“嘿！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冰有多厚，你可能会掉下去！”埃德蒙多对他这种不管不顾的行为有些恼火，“你至少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再跳下去，又不是什么电影，这儿不需要你表现个人英雄主义！”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住了几年，每天早上跑步都会经过这里。”莱昂纳多踩在冰层上，小心翼翼向幼犬走去，“等我带他…或者她上去后我们就回去，弄点牛奶给他或者她喝，然后再开车去最近的动物医院，怎么样，听上去是个不错的计——”
随着‘咔嚓’的破裂声，埃德蒙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抱起幼犬的金色身影快速向冰层下面坠落。
“小心！”
第88章 都都和里奥有孩子了？
“放轻松, 都都，我说过没事的。这里水不深，根本淹不到我——嘶, 但温度是真的低, 我快要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冰面破了个窟窿，莱昂纳多就站在里面, 脏兮兮的水没过了他的膝盖，但远没有到达能让他溺水的程度, 他把那幼犬像《狮子王》那样高高举起, 然后坏笑着从间隙看向埃德蒙多说道：“我听到你的尖叫了，你是真的很关心我。”
埃德蒙多把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按了回去, 然后勾起一抹甜腻地假笑像是承认了那样回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关心你，里奥宝贝。”
正当莱昂纳多得意地仰头时，他接了一句。
“但是——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如果你一次次地消磨它，我相信这情况很快就会发生变化，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这句话瞬间把莱昂纳多打回了原形，他沮丧地低头, 同时也把幼犬放下来用外套裹住：“好吧，是我的错，我不会再这样了。”
说完他淌着水小心的返回斜坡, 随后在埃德蒙多的帮助下爬上去, 抖了抖湿漉漉的裤脚后, 他再次看进埃德蒙多的眼睛。
“但刚刚那瞬间你的反应是真的, 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金发演员扬起一抹明媚的笑, “承认吧, 你真的在乎我。”
奥——
难怪莱昂纳多未来会迷倒全世界，被他注视的感觉就像他的世界只有你那样。
“是，没错，我在乎你。”埃德蒙多踢了他的屁股，“别纠结这个问题了，我们赶快回去，你和这小东西都需要个温暖而舒适的窝。”
也不知道是哪个单词戳中了莱昂纳多的笑点，他疯狂的大笑起来，并且抱着幼犬在路上呈曲线快速向家的方向跑去，阳光穿透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斑驳的痕迹在他影子上跳舞。
看着他的背影，埃德蒙多突然幻视出一对儿狗狗耳朵和尾巴在他身上。
真像同类。
……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安置好了幼犬，埃德蒙多调好了温热的牛奶，又从邻居家借来他们不用的婴儿奶嘴（那对儿夫妇认出了埃德蒙多并向他投去奇怪的眼神），很快，暖黄色的一团在柔软的沙发垫上睡着了，这时莱昂纳多也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他甩甩头发，然后目光锁定在埃德蒙多身上，拖着只裹了一条浴巾的身子扑了过去，埃德蒙多没预料到这个，踉跄着跟他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嘿！你身上还湿着！”埃德蒙多嫌弃地推开他在自己胸口磨蹭的脑袋，“把自己烘干然后再来找我，你现在就像刚从池子里上来的金毛，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莱昂纳多有些委屈，他抬头用侧脸去找他的手心：“是你说我需要个干燥又温暖的巢穴/洞（hole）的，你不能赖账。”
“我说的是窝（kennel）。”
“那没什么两样。”
“老天，里奥，你——算了。”埃德蒙多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然后认命般地松开钳制，随后他像是报复那样揉乱了在他身上乱拱的金毛大狗狗的头发，“那话虽然听上去很怪，但在某种场合下其实还挺有情调的，你说对吗？”
说着他伸手从金毛大狗狗的脊椎顶端一路捋下去，很快不出所料的，他得到了很棒的反馈。
“或许是时候让火车进洞了，我是说希区柯克在《西北偏北》这电影最后的镜头。”莱昂纳多直起上身把半干的头发甩到后面，随后调侃道：“现在还需要烘干机吗？”
“我想不用——”
然而没等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操作，一旁在沙发垫上的幼犬翻身转醒，然后发出小声的哼唧声提醒他们该给他喂奶了。于是埃德蒙多推开身上的大狗狗拿着奶瓶伺候幼犬，我真堕落，他想。
莱昂纳多气哼哼地走到他身边，但在看到幼犬用奶瓶喝奶时眼神立刻柔软了下来，“奥——看他可爱的小爪子！”
埃德蒙多附和的点点头。
这画面似乎唤醒了莱昂纳多脑部深层的某些回忆，突然，他不受控制的把手搭在了埃德蒙多腰上，然后凑近对方的耳朵轻声说道——
“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一对儿刚有孩子夫妻？”
孩子？夫妻？
这话就像根尖刺那样从埃德蒙多头顶直直刺进脑子里，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然后如同PTSD发作那般将幼犬和奶瓶统统塞进莱昂纳多怀里，接着迅速冲向门口。
“第一！我们不是夫妻！”埃德蒙多拿上了自己的外套，“第二！我们不会有孩子！”
说完他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像是怕吓到幼犬那样轻轻关上了门。
莱昂纳多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已经没了埃德蒙多身影的房子眨了眨眼。
“我们还没给他取名字！”他大声提醒道。
门外传来埃德蒙多抓狂的声音。
好吧，现在他知道了：
1埃德蒙多和从前的他一样恐惧婚姻
2埃德蒙多讨厌孩子
他可以接受，这没什么大不了，莱昂纳多想，反正他从来也没想过要孩子。
……
埃德蒙多真的不喜欢孩子，尤其不喜欢婴儿，最不喜欢孩子和婴儿这两个单词同自己的名字一起出现。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从莱昂纳多家‘逃走’（事实上第二天他又回去了）的那个周末，他和莱昂纳多的名字以及婴儿这个单词就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并且被安排在电视屏幕上方滚动播放。
没人知道埃德蒙多在看狗血剧时被那个滚动的头条吓到用遥控器砸毁了屏幕。
当然，也没人知道莱昂纳多在看到报纸头条时把嘴里的牛奶全都喷到了好兄弟托比脸上。
“一个孩子？他们竟然说我们偷偷领养了个孩子？”擦掉嘴角的牛奶后莱昂纳多抢过报纸震惊的说，随后他看向那边婴儿摇篮里的幼犬，“——这太快了，我们还没做好曝光的准备，甚至还没给他起好名字，都都的审美奇奇怪怪，我们的孩子绝对不能叫‘乔治’！”
“认真的吗，你是认-真-的吗！”托比抓狂的洗完脸后尖声呵斥自己恋爱脑朋友，“他们现在不止遐想你和埃德蒙多以及瑞凡的狗血三角恋，还编排他分别和你们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并且还把你们救了的狗写成了孩子！而你关心的竟然是你们要给它取个什么名——”
“是他，不是它，你要注意这个，托比。”
看着好友的严肃脸，托比-马奎尔真想一拳上去让他清醒清醒。
与此同时，想一拳打在某人脸上的不止马奎尔一个，安德森也想这么做，他看着坐在他面前翘起腿把玩魔方满脸写着‘我不在乎’的埃德蒙多，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拳头。
“你认为这很有趣吗埃德蒙多！”他把某份报纸摔在埃德蒙多腿上，然后用颤抖的手指着上面的标题，“你自己看看——”
埃德蒙多撇了撇嘴把报纸拿起来，然后很敷衍地扫过上面的标题和文字，随后把它们丢回桌子上。
“放轻松，安迪，当我第一次看到新闻时也和你是一样的感觉，但很快我就释怀了。”他换了条腿在上面说道，“那就是只可爱的狗狗，不管媒体怎么报道他也变不成一个人类婴儿，所以就让他们炒作去吧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没有任何影响？”安德森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疼，“你知道舆论疯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吗，假消息传播上几百次就变成真的了，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比如上个脱口秀澄清，你还可以顺便宣传一下你未来的电影，不然到时候人们真的相信你们有个孩子怎么办？”
埃德蒙多仍然不以为然，显然他忘记了这消息是传播给所有人的，安德森办公桌山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吞了吞口水去接了电话，同时还给了埃德蒙多一个‘这事没完’的眼神。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踹开，一道黑色的身影想龙卷风那样窜了进来并且把埃德蒙多扑倒在地上，他动作幅度极大，不仅带倒了茶几上的水杯还踢坏了沙发的一根支柱。
安德森惊呆了，甚至忘记自己在打电话，他匆匆和对面说了什么放下话筒，但很快埃德蒙多制止了他上前帮忙的打算，因为那黑色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赢了自己监护权官司的爱德华-弗朗。
“你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已经连孩子都有了吗？”他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脸上一半是悲伤一半是愤怒，“你这个骗子，你说过永远会陪着我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助我的，这两条你一条也没有做到！”
埃德蒙多没有挣扎，他拍了拍弗朗的后背安抚他，随后双手缓缓捧起他的脸。
“我以为有理智的人是不会相信那些假消息的，这消息就跟美国人登上月球一样假。”他勾起有些轻慢的笑，“那不是个孩子，那是只幼犬，不到一个月大的小宝宝。”
弗朗的表情将信将疑，但狗狗可比孩子听上去靠谱多了，于是他松开抓住埃德蒙多领子的手倒向一旁，用剧烈的喘气来平复心情。
“再也别，别给我这样的惊吓了。”他虚弱地说道，“我不认为我能不能承受得住。”
“奥——那可真是对不起你脆弱的小心脏。”埃德蒙多用甜蜜的语气嘲讽道，“你刚刚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怎么，如果新闻是真的你要怎么做，杀了我吗？”
“你不明白。”弗朗突然放轻了语气，“如果是真的，我会——”
安德森清了清嗓子打断弗朗的讲述：“打扰一下，二位，现在我有重要的事。”
“请说。”
“刚刚有两个编剧打电话来说有急事要见你，他们是亲兄弟，带着剧本，还说你会感兴趣的。”
埃德蒙多倒着抬头，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是工作？那没问题，我现在就需要工作换换脑子。”他带着戏谑地语气问，“他们约了什么时候来？”
“他们约的是——”
就在这时，伴随着皮鞋的声音，两个留着胡子的微胖男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他们看到了地板上的狼藉然后同时惊呼。
安德森深呼吸，对地上的埃德蒙多露出一个无奈地假笑。
“——现在。”他回答。
那可真凑巧，埃德蒙多吹开搭在眼前的发丝从地上起身，转身正要和来人握手，抬眼却发现来的不是陌生人。
他眨了眨眼睛：“呀！这不是沃卓斯基姐妹吗？”
而此时还没变性并留着大胡子的沃卓斯基兄弟：？
第89章 你来了基努！
“所以你真的在见沃卓斯基兄弟第一面的时候就把他们叫做姐妹了, 老天，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滑稽至极。”
打扮像个邻家女孩的艾丽西亚坐在埃德蒙多家的沙发上吃着玉米片, 并毫不留情的对主人进行嘲笑。现在是3月初，埃德蒙多刚刚经历了他的23岁生日, 还有3个小时他的飞机就要启程前往香港，这次同他一起前往的则是整个剧组。
作为导演的闺蜜, 艾丽西亚在启程前得到了相当令人嫉妒的待遇。米科尔森也有机会在庄园舒适沙发上等待的机会, 但这个邀请被他拒绝了, 理由是不希望别人怀疑他有什么幕内操作。
“真有够糊涂的, 你说是不是，埃迪。如果我的好朋友选中我拍戏, 我恨不得整个世界都知道。”艾丽西亚带着点鄙夷地说道。
对此埃德蒙多没什么看法，他只是提供了更好的选择, 至于最后的决定，他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
“话说回来，埃迪，你真的要帮沃卓斯基兄弟跟梦工厂签约吗？我知道他们曾找过华纳, 当时带着的是个叫《肉食动物》的剧本, 据说内容很——惊世骇俗。”艾丽西亚换了个姿势发问, “我和朋友们都觉得这兄弟俩脑子里想的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而且他们现在还没有作品，你就这么同意投资拍他们的剧本是不是不太合适，当然我也只是那么一说。”
“显然不能，他们拿着《黑客帝国》的剧本上来就要500w的投资, 即使我同意了梦工厂的其他人也不会同意。”埃德蒙多坐在沙发扶手上, 把腿翘到自己的行李箱上随手翻看着自己之前创作的分镜回答, “他们自己也明白，所以很有诚意的带着另一个剧本来了，那相当于一个未完成的作品，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把这部小成本的电影导演好，是不是就能证明我们的实力’，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我同意了。”
艾丽西亚耸耸肩，表示自己只是一知半解，埃德蒙多决定了就好。他把装有玉米片的玻璃盆放下，拍了拍裤子上的碎屑，随后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什么。
“对啦，埃迪！上个月疯传的你和莱昂纳多的‘孩子’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金发姑娘像是故意地那样加重了‘孩子’的读音，随后冲埃德蒙多眨眨眼，“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有权利做他的教母。”
埃德蒙多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随后勾起假笑发出不满地鼻腔音：“就因为你无礼的调侃你永远失去这项权利了，亲爱的，我不会让你见我儿子的，你会把他带坏。”
艾丽西亚向他投去惊讶的眼神：“呀——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愿意管它叫儿子了？”
“他，不是它，注意言辞。”埃德蒙多摆出一副假正经的表情说道，“让乔治听见一定会会伤心的，到时候我还要陪他玩。”
“我以为莱昂纳多讨厌乔治这个名字。”
“对，他讨厌，但我喜欢。”埃德蒙多仰起头颇为得意地说道。在他说完时，消失了许久的助理米歇尔从后面走了出来，打过招呼后他就要去拎埃德蒙多的行李，在他那么做之前，埃德蒙多制止了他，“把它放在那儿别动，我自己来。”
这话听起来有那么点生硬，米歇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后退两步用询问的眼神看过来，艾丽西亚也察觉到不对劲，她挑起了一侧的眉毛在沙发的另一头看好戏。
“你的飞机就快要启程了，我想现在前往机场是最佳选择，先生。”米歇尔恭敬地说道，“我只是想要帮你拿上行李，没有别的意思。”
埃德蒙多用脚把行李勾回自己身边，根本吝于给米歇尔一个眼神，事实上在确定了眼前这个白头发的家伙和金融顾问是圣经故事里的人物之后，他就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印象了。
“我知道，但行李我会自己处理好的。”埃德蒙多回答，甚至连道谢都没有，“去开车，5分钟后我和艾丽西亚出去，等到那时，我要看见你把车安稳地停在门口，懂了吗？”
米歇尔应了一声，对他行礼，然后转身去开车。艾丽西亚很好奇，但在这话痨姑娘问出口之前，埃德蒙多先一步打断了她。
“什么也别问，带上你的东西我们走。”他跳下沙发冲她勾勾手指，“等上了飞机再说。”
……
上了飞机再说当然只是个借口，等他们剧组的人员全部上了飞机之后，艾丽西亚早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她调侃起了这次竟然没人来送行，就连她认为埃德蒙多最喜欢的瑞凡和他儿子的另一个爸爸也没有到场。
埃德蒙多回敬了她两根中指，什么也没说。
没人来送行当然不是他们不愿意来，而是的确没人有时间来，3月份是好莱坞最忙的时期，不少人忙着投票报名和参加各种颁奖礼，而更多的，忙于拍摄。像莱昂纳多，他接了另一部经典改编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把乔治留给他妈妈后再次返回了墨西哥；而瑞凡同样，只是他接下的项目更大，是埃德蒙多心中好莱坞90年代最棒的警匪片《洛城机密》。
对于所有人来说1996年都是忙碌年。
十几个钟头后，埃德蒙多和他的剧组达到了香港，他的男主演张国荣就像上次那样前来接机。他看上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也亮了不少，并带有鹰的锐利。将近3个月没见面他至少减掉了20磅，那让他更加贴近埃德蒙多心中的形象了。
不过这次见面他首先对埃德蒙多的决定表示了费解。
“我以为只是带少部分人来取景进行合成拍摄，想不到你把整个剧组都带来了。”张国荣拍了拍埃德蒙多的肩膀说道，“我本来都做好连吃两个月汉堡薯条的准备，你给了我个大惊喜，埃迪。”
埃德蒙多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实景拍摄远比合成要简单的多，而且你说对没错，只能靠汉堡薯条还有披萨度日实在是太艰难了，我必须带我的组员们来尝尝什么事真正的美食。”
正说着话，米科尔森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和凯特-布兰切特一同走了下来，谢默-摩尔跟在后面，他们看上去都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埃德蒙多拦住了他们，然后介绍他们相互认识。
“来见见你的队员，莱斯利——这是麦斯-米科尔森，你未来的工程师和军师，这个是谢默-摩尔，你未来的军火库和助手，还有凯特-布兰切特，她是你未婚妻，也是害你的那个，是最终大boss。”
埃德蒙多让他们握了手，随后带着点打算恶作剧的口吻对他们又说：“你们最好快些熟悉起来，因为等场景布置好我们最先拍摄的就是团队作战的戏份，如果你们不能很好的配合，那我只能向希区柯克学习，用手铐把你们拷在一起了。”
他话音刚落，艾丽西亚抱着她的背包满脸惊恐地从飞机上跑下来。
“谁要被拷在一起？”她说着踉跄两步，然后几乎是滚到埃德蒙多几人脚边，有些尴尬的起身后艾丽西亚甩甩头发看向埃德蒙多，“认真的，谁要被铐起来？”
围成一圈的几人沉默了，最后在埃德蒙多的带领下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大笑声。
托艾丽西亚的福，在见面的第一天他们就熟悉起来了。
……
除去九龙城寨外的场景搭建其实从1月中旬就开始了，因此当埃德蒙多抵达后只用了2天就进行完了所有的收尾工作，让主演们彩排了几天后，星期一他们正式开始拍摄。
文戏拍的很快，基本上每场拍摄次数都不超过6次，按照这个进度，他们能提前至少5天完成任务，如果没有对打斗部分进行调整的话。
就在他们开拍的一周后，成龙大哥结束了海外拍摄返回香港，听说埃德蒙多把剧组搬来于是前来访问，在观摩了他们的动作戏后，大哥非常慷慨的从成家班调出几个人给埃德蒙多做武术指导，当然，埃德蒙多欣然接受。
他的主人公云启在设定上就是东方家族的后裔，所以在动作设计上理应带有和其他人不同的风格。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埃德蒙多不得不更改自己原先设计的非常好莱坞风格的分镜（动作片段瞎用相当多的蒙太奇，然后把它们快速剪辑到一起，形成一种动作繁多且快速的感觉，其实就是为了掩盖动作不出彩使用的小聪明）
于是作为云启的扮演者，张国荣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就连在空中吊威亚都成了难能可贵的休息时间。
“真是的，还不如不见他（成龙）他老在就打算报复我了，就因为我爱逗他玩。”被水平吊在空中不能动弹的张国荣对前来给他喂水喝的埃德蒙多摆出了苦瓜脸，他用吸管喝了一大口水，随后抱怨道，“那天晚上我们吃饭你看到了，他笑成那个样子，明显不怀好意。”
“Well，至少我的电影动作戏更出色的了，我得感谢他。”埃德蒙多耸耸肩说，“而且他是唯一打麻将输给我不会抓狂的人，综上所述，我喜欢他。”
张国荣给了他一个‘你这叛徒’的眼神，随后狠狠把吸管吐掉他偏头示意成家班的武术指导过来，几人又商量了一会下个镜头手脚该怎么行动。
“按照设计，你在下个镜头里的机械手臂被打断，你要逆时针甩一下它，当然不是要你也把手臂摔骨折了。”
“这样？”
“对——你甩完后手腕向胸口伸，那里有个特效点，到时候你从自己的胸腔里把心脏掏出来作为最大的杀器对准敌人——我希望你到时候像这样摆姿势，跟我做，这样——”
“像——这样？但这样我的脖子不太对劲，很容易抖，能改改吗？”
埃德蒙多在旁边听着武术指导和张国荣用粤语对话，手上翻开自己改动过的分镜，眼神在他身上和纸面上来回扫视。
他有预感这部分会成为电影的着重加分项。
就在这时——
“莫雷拉先生！门口有人找你，是个高个子黑头发的洋人，哦，对不起。”
一个香港这边的临时工作人员带着口音大声说道，埃德蒙多对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收到冒犯，随后在嘱咐了助理后向门外走去。
“嘿！你怎么来了！”
埃德蒙多在看到熟悉的脸庞后加快速度向他跑过去，随后跳到对方身上抱住他的脖子转了个圈。
“他们都说去年我太拼了，所以我给自己放了个假，然后我想，干嘛不去找都都玩呢，香港会是个不错的地方，所以我就来了。”基努-里维斯向着回答，随后他把埃德蒙多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紧了紧，“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埃德蒙多在他嘴角轻吻。
“不能再满意了。”
第90章 别用牙咬
埃德蒙多保持着挂在基努脖子上的姿势, 有些懒散地勾起嘴角，随后用指腹戳了戳他的鼻头：“我以为你和华纳签了合同最近不会有时间，就是那部和阿尔-帕西诺合作的电影。”
“Yeah, 我是签了，但那还没到开拍的时候, 甚至连第一次剧本研读会都定在了两个月以后。”基努很配合的搂住他的腰，“而且就像我说的, 这是我的假期, 我有权利决定去哪儿。”
“你当然有——”
就在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对方其余工作人员都消失的时候, 手臂上带着绿色道具的艾丽西亚翻着白眼走了出来, 她很大声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对埃德蒙多吆喝道：“行啦, 别那么黏糊，等晚上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嘴唇贴在一起, 甚至其他地方贴在一起都可以，现在快把你的屁股挪进来我们好开拍！”
“看上去有人嫉妒了。”埃德蒙多回头冲艾丽西亚调侃，随后他放开了基努，接着又帮对方整了整领口, “你得在休息区等我, 或者——假如你体力充沛的话也可以进来片场在边上看着, 只不过没有多余的椅子准备。”
基努选了第二种，他表示自己在飞机上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精神的不行，倒是艾丽西亚稍显不满。
“我说真的，埃迪, 你就这么让他进来看吗, 万一到时候他泄露剧情怎么办。”金发姑娘转了转手腕上的道具枪说道, “他可不是剧组的人，也没签任何保密条约。”
埃德蒙多给了她一个很和蔼的不赞同眼神。
“他是家属，家属拥有绝对的探班权，而家属也是不会向媒体泄密的，对不对？”在得到了基努肯定的回答后埃德蒙多摸了摸艾丽西亚的头顶安慰她，“而且我不认为在没看剧本的情况下他能猜出来我们的剧情——瞧瞧我们的场景，一多半是绿幕，等加上特效后就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艾丽西亚有些不情愿地妥协了，事实上她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对基努-里维斯的印象停留在《比尔和泰德历险记》里那个傻乎乎的蘑菇头少年。
埃德蒙多率先走进片场，吊在空中的张国荣毫无形象地对他比了个中指。
“我们得快点解决这场戏，我可不想一直被吊在上面。”他说道，“这里比跟着武术指导学动作还要折磨人。”
“你听上去相当自信，莱斯利，但坏消息，即使这场戏你能一遍过也还要被吊在上面至少一星期。”埃德蒙多说着走到他的导演位上坐好并开启耳麦，随后将面前的屏幕调整到最佳角度，“都准备好了吗？麦斯？希尔？莱斯利？还有米克，B以及Tz（均为摄影师），灯光怎么样？”
“这边没问题！”
“Ok的。”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
演员们，摄影师，灯光师，以及所有场边工作人员都对他表示可以继续，于是埃德蒙多抬抬手示意场记带着标号的板子到镜头前：“第33幕13镜第1次——Action！”
……
这不是基努第一次见到工作中的埃德蒙多，但却是他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或许是有滤镜的缘故，他完全不觉得埃德蒙多有多么苛刻，甚至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互相小声抱怨时他有插嘴告诉他们那看法大错特错的冲动。
拍摄还在继续，从演员们的表演来看，这应该是一段主角团收到挫折的戏码，艾丽西亚饰演的角色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危急关头张国荣饰演的主角不顾手臂报废的危险拉住了她。看上去是段惊现的动作场景，但实际上禁用几个动作和表情就能将人物塑造的更立体，这算是埃德蒙多最拿手的方法。
“还远没有到放弃的时候！抓住我他妈的手臂！”男主角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们还没进4强，我们不能倒在这里！”
在后面鼓风机以及搭配音响的配合下，即使没有炫酷的特效场面也挺像那么回事，而就在这时，埃德蒙多喊了暂停，这已经是他第6遍让他们停下来了。
“希尔，我有没有说过这场戏赛娜（艾丽西亚的角色）并不甘心，她知道自己失败了，也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她放弃只是因为她不认为有翻身的可能，但她并没有接受自己的失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上上条拍的时候你已经快要达到那个感觉了，只是动作上有一点问题，但最近这两条脸情绪上也不对劲了，我没办法在这上面演示给你看，所以——”
“莱斯利，呃，你这一条也不如上一条，是累了需要休息吗，你让云启看上去像是要放弃目前的处境，救队员也只是因为必须那么做。再激情一点，这是你复仇的唯一机会！你必须要赢！必须拿到通往上界的钥匙！”
“我很抱歉，麦斯，你很棒，这段镜头里你不需要有什么大动作，继续当背景板，别有压力。”
“好了，我说完了这次的问题，都清楚了吗？还需要我再讲一遍吗？”
所有人：“不需要，先生。”
埃德蒙多回到他的导演位上，这次他没有放松下来靠上去，而是向前倾双肘搭在膝盖上全神贯注的看着屏幕。
“那再来一遍！”他挥手示意场记上前，“第33幕13镜第9次——Action！”
这部分他们拍了整整一天才勉强达到了埃德蒙多想要的效果，也就是说饰演男主的张国荣被掉在空中一整天而饰演队员的艾丽西亚也在被切断绳索从空中掉下来的镜头里循环了一整天。
下班时终于摆脱了‘扑街’命运的艾丽西亚对导演翻了无数个白眼，“真见鬼，下次谁再跟我说你有多么多么迷人我就把这段花絮甩他脸上，你简直像个处女座的狂人，我再也不和你合作了，倒贴钱也不干！”
发泄完她甩着散下来的金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不是这里怨念最大的人，和她一起被吊在空中的张国荣此时刚刚解开了所有的锁扣脱掉特效服回归正常人，踩在地上腿都是软的，就像踩在棉花糖上，他没对埃德蒙多过分抱怨，很快也离开了片场，埃德蒙多猜测他是累到不想说话。
“那简直酷毙了！我等不及看成品是什么样的，科幻巨制，我敢保证人们会为这电影疯狂！”基努从边上过来夸赞道，随后把手里的零食递过去，“给你，在回去前我想你应该补充补充能量。”
埃德蒙多把分镜本放下，抬头就看见基努左手拿着两个米老鼠气球右手拿着两个巨型棉花糖，画面滑稽地让他想笑。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他接过一个棉花糖问道。
“就在门口，有个老伯在卖，我看好多年轻人都在买。”基努笑起来回答，“之前吃的晚饭已经被消化掉了，我猜你也是，所以用这个来补充，不然夜宵吃太多会发胖的。”
棉花糖能补充多少能量，不过即便这没什么道理，埃德蒙多还是接过那签子扯下一大块塞进嘴里。
有时候他身边这些情人真的一个比一个幼稚。
“我们走。”埃德蒙多挽上他的胳膊，露出抹暧|昧不明的笑，“让我们赶紧回去做点会消耗体力的运动，不然这棉花糖可就浪费了。”
……
第二天回到片场，埃德蒙多显得有些精神萎靡，前连着打了很多个哈欠，所以在开拍前他到卫生间用凉水让自己稳定下来，刚好张国荣也在那里，于是他勉强打了个招呼。
“这是怎么了，跟谁吵架了吗。”擦干净手后张国荣关切地问道，“还是说因为某个人的突然到访所以昨晚没睡好？”
“呃——没睡好。”埃德蒙多边给自己肿胀的眼皮做按摩边回答，“我还以为刚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不会有那么多精力，他弄得我好痛。”
嗯？这话题一下就往成人方向前进了。
“他弄疼你了？”张国荣重复了一遍，“但你——我们10分钟前才刚在大门口见面，你表现的很平常，完全让人看不出来。”
“Yeah，yeah，因为疼的地方在前面。”埃德蒙多把长了的头发捋到后面略有些恼火地回答，“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非要让我坐在浴室的台子上，说老实话，景色不错，但他是真的不会用嘴，好几次牙齿碰到我，并且还把我的‘嘶！’当做享受，‘嘶！’听上去像是在享受吗？”
这问题有点超出他的解释范围，张国荣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好在有人替他解了围。
“哥哥你快看这个！”他的助理拿着份报纸火急火燎冲进了卫生间，“那群没节操的狗仔又开始胡编乱造了！”
张国荣把那报纸摊开一看，上面黑体加粗印着标题。
【好莱坞知名浪子导演为情来港拍戏，对象竟是港娱天王张国荣？！】
下面的配了几张图，方形的是几个月前两人一起在夜市吃小吃的照片，上面两张加了爆|炸形状=花边的则是最近在剧组两人交流剧情的照片，由于角度的原因，看上去亲密异常。
“……别管他们，等有记者问的时候冷淡回应就好。”张国荣嘴角抽了抽，这些狗仔似乎因为埃德蒙多的身高优势就自顾把他认作了上面那个，“埃迪，你看这新闻——需不需要和你在洛杉矶的经纪人说一声，虽然报纸只是这边的，但听说各国报社有时候也会互相交易照片。”
埃德蒙多凑过去瞧了瞧，看不懂文字好歹能看懂照片，他眨眨眼：“你们这里的记者拍照技术不怎么好的样子，这张，这张把我拍的好丑。”
“……你的关注点是这个吗？”张国荣无奈地摇摇头，“他们把你写进了我的故事，组了个很狗血的三角恋，当然我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这里的人都习惯他们编故事样的报道了，可好莱坞是不是会信我就不清楚了。”
“放轻松，这消息传到好莱坞怎么也得是一个月后的事了，不着急。”埃德蒙多摆摆手，他看上去比刚才有精神了不少，“等什么时候我暴躁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再解释也不迟。现在——让我们回到场地再次把你吊起来，看看这个镜头要几遍才能过。”
张国荣脸上的表情瞬间艰难了起来，他把报纸还给助理摆摆手让他回去，随后他和埃德蒙多回到片场，路上还梳理了一遍剧情。
基努-里维斯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看上去很是沮丧，显然埃德蒙多没让自己受委屈，把他某项技术糟糕透了的消息完完全全告诉给了他。
见他这个样子埃德蒙多有些不忍心，于是灵机一动想出个能让他开心的点子来。
“Kiki，过来！”他朝基努勾勾手指，“想不想到这部电影里客串一把，报酬就是今晚让我来教教你怎么能不让牙齿碰到*壁，怎么样，这交易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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