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小
听完电话后, 安华匆匆赶回了南花市。不过到达南花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安华只能先在家里休息一晚, 第二天再回车队了解具体情况。
因为是工作日, 家里并没有人。安华直接回到隔壁安家。这个点，刚好是安家休息的时候。幸好安华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现在见她的车子停在门口，黄晓梅马上从厨房端了碗面条出来。
安华从车里下来, 见状说道：“妈，店里最近不是要开分店吗？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黄晓梅这几年的裁缝店发展速度很快。已经不单单做私人定制衣服。店里还专门申请了一个童装品牌。搞了个私人小工厂，专门自己设计生产童装。而安国强，从南花市运输公司提前退休后，就直接加入了黄晓梅的公司。现在负责管理私人小工厂。
安华说完她妈后，又看了一眼她爸。这两位老人家，自己都说了留个门就行。结果, 他们还不睡觉等着自己。
安钰这会儿也从房间跑出来, 小声打着报告：“姐, 我都说我来等你的。爸爸妈妈硬要熬夜。”
这话一出, 在场的三人齐齐说道：“你都要中考了，更加不能熬夜。”
一家人说了几句话后, 安钰最先被打发去睡觉。而黄晓梅也被劝回去睡觉，就剩下安国强留在客厅, 等安华吃完面条。
“爸, 有什么事情吗？”
安华见她爸一直不肯回房间, 看着自己还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心里有事儿了。
安国强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就觉得老脸一红。但那又是老朋友的请求, 不说又不行。他在客厅转了好几圈, 等安华的面条都吃完后, 最终憋了几句话。
“安华，明天去车队听到什么，都要冷静。”
最终，安国强实在开不了口，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后，就像捂着脸一般逃回自己房间了。
安华见状，十分疑惑。
凌海洋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没有说得很清楚。只是说车队有几个人去迪厅玩，被派出所给抓了。到底是哪些司机，凌海洋那边还没说清楚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一整天都没再来新消息。而且她接到电话后就往回赶，信息差很严重。
算了，反正睡一觉，第二天也就知道了。
安华这样跟自己说着，把手里的碗筷洗干净。洗了个战斗澡，躺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吃了个早餐就赶往车队。
安全车队这边一大早也不太平。昨天车队有人被抓去派出所的事儿。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终于让很多职工都知道了。他们这种私人公司，职工并不住在一起。只是时间都过去一天了，即使不知道的，现在来到公司也知道了。
派单大厅的司机这会儿一边等着拿单，一边讨论得口沫横飞。
不说别的，这被警察抓去派出所就是一件大新闻了。
“哎，老王。你知道那几个小子被抓是因为什么事儿吗？”
这话问出了很多司机的心声。他们最近开始忙着接单，实在不知道外头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这位叫老王的，是个四十多的司机。跟整个车队的人关系都不错，算是车队里面的男版金姐。
老王一听到这个问题，脸色有点涨红。接着磕磕巴巴地说道：“听说是那个找女人……”
找女人三个字一出，所有司机都愣住了。无他，像他们这种常年在外跑车的。哪里会不知道有些司机自己不检点，会去外头搞三搞四。只是没想到他们车队就有这样的人。整个安全车队大部分司机都是以前南花市运输公司过来的。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怎么都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会这样玩！
“这……这真是不应该啊!”
司机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事情好。每个人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安华一到车队，首先就需要经过派单大厅。结果刚好就撞上这些满脸奇奇怪怪的司机们。
司机们见来人是安华，吓得立刻闭了嘴。
这时候的人还有一种谈“性”色变的想法。像那几个年轻人因为在迪厅干了那种事情，那更是不可言说的事情。特别是在对面来人还是个女领导的情况下。
安华这时候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见今天车队的司机表情奇怪，心里泛起了嘀咕。
等她见到凌海洋，在对付吞吞吐吐的描述中，知道了部分事情的经过后，她终于知道刚刚那些司机为什么会表现得那样了。
车队里面，居然真有司机花钱在迪厅找“小姐”！
她心里摇摇头，面上假装看不到凌海洋尴尬的样子，十分镇定地问道：“一共被抓了几个？”
凌海洋：“三个，派出所那边昨天打了电话过来做背景调查。”
这些人是批量被抓走的，派出所一般需要做基础的背景调查。这不，昨天就把电话打到他们车队了。
“三个人都是谁？”安华早听说有几个年轻人喜欢逛迪厅。现在有三个人被抓了，下意识认为这三个人都是年轻司机。
结果，凌海洋居然在说出两个年轻司机的名字后，又爆出了一个老司机的名字。这老司机还是个跟安国强关系不错的长辈。
怪不得昨晚安国强的样子会这样齐齐怪怪呢！
安华想到这儿，觉得挺恶心的。那两个年轻人她不熟悉不知道。但是这老司机算是跟他们家认识快二十年的了。冷不丁听到这么个恶心的消息，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能说一句，好恶心。
凌海洋显然跟安华的想法类似。他也一副恶心又尴尬地样儿。
“这三个人被抓了后，派出所那边说要拘留半个月。”
安华面上不显，心里想着这种人，拘留再长时间也是可以的。那位老司机，家里可是有老婆孩子的。都五十多的人了，还为老不尊。
“本来这种事情我是真不想跟你说的。但是这三个人接下来有长途单要跑。咱们得赶紧安排其他司机顶上。另外就是……”
凌海洋没说完，就听到一阵阵干嚎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凌海洋一副果然来了的表情，对安华摊摊手：“就外头那几个嚎叫的。我有点招架不住。”昨天知道这个事情后，就有家属给凌海洋打电话说情了。
嚎叫的声音有点耳熟，安华心里有了些猜测。等她从凌海洋的办公室走出去一看。正好看到宽敞的派单大厅，大部分司机领了任务单走了。剩下三五个坐在那里等单子。整个派单大厅除了司机以外，就是发出嚎叫声音的那几个人了。
安华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十分眼熟的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是被抓的那个老司机家的亲属。其中，叫得最大声的就是那位老司机的妻子。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安华印象中，这位阿姨是个爱美的。平时穿衣打扮十分得体。但是今天就这样在办公室哭嚎起来，十分不符合她平时的作为。
再看看边上那些职工上去劝的劝，拉的拉。大家都是一副不忍心的样子。而安华最在意的，还是金姐。金姐居然也上去拉那位中年妇女，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不知道怎么的，安华直觉里头有点奇怪。
“这是怎么呢？”
嘈杂的办公室因为安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华，有些职工见到安华面无表情，已经准备偷偷溜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刚刚那嚎叫着的阿姨，见到安华过来后，立刻挣脱了金姐的搀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然后，这人直接拉着安华的手，大声说道：“安华，你可出现了。我家老林是清白的，你可要救救他啊！”
老林就是刚刚安华知道的那位去迪厅找“小姐”的老司机。
大庭广众之下来这么一出，所有职工包括剩下的几个司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显然，大家都很好奇里头究竟有什么事情。
金姐见安华被中年女人给拉住，连忙上去：“表姨，你别这样拉着安经理。”说着，她就想伸手把女人给拉走。
安华看到这里，想了想：“金姐，带着这阿姨去会议室，有什么事情都好，坐下来慢慢讲。”
安华本来不准备管这个事儿的。只是见对方这样坚定的神色，又改变了主意。说不定，这里面真的有隐情呢？
等把这几个过来求帮助的人都叫进会议室后，安华让凌海洋一起，两人直接进了会议室，顺便把门给关上，隔绝外头职工的探头探脑。
会议室里面，金姐把她的表姨搀扶着坐到椅子上。陪着过来的两个人也在边上坐好。安华让金姐给她家的亲戚倒水。等待所有人的心情平复下来后，安华直接问道：
“金姐，这位是你的表姨？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金姐有点尴尬地说道：“这表姨的姐姐是我丈夫那边的亲戚。”十分隐晦的说法，安华忽然记起金姐那边好像有亲戚五十多岁，刚二婚没多久。看来，就是因为这样，才跟眼前的人拉上亲戚关系了。怪不得以前都没听说过。
安华把目前为止关于金姐的事情缕清了一下思路。接着问了个问题：“你那位在山海市被海关抓了的司机亲戚，是不是跟这位阿姨也有关系。”
金姐疑惑安华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跟她对比明显的，则是进来后一直都很安静的那位表姨。听到安华的话后，她忽然激动地说道：“那个被抓的司机是我的弟弟。”
安华：得了。这居然是一个圈。两件事情居然还有联系。
金姐不明白那个被抓的亲戚跟眼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只是跟着点头，表示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安华见金姐还是一副懵的样子，只能继续问那位表姨：“老林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她一直在说老林是无辜的，安华还不信。都被警察扫黄扫进去了，还能有假不成？但是现在老林家的老婆坚持老林是无辜的。而且事儿听着好像跟山海市那位因为涉嫌走私洋烟的事情有关系。安华就不得不问清楚了。
要老林真的无辜，那位还在羁押中的司机无辜，她得给人家帮忙。
见安华终于问自己这个问题，金姐的表姨显然十分激动。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这位表姨的亲弟弟一直以来，就在省运输公司当司机。因为见很多司机跑去山海市当司机赚了不少钱。他就咬咬牙，从省运输公司办理内退手续后，带着公司给的一笔退休金，跟着几个好兄弟一起，跑去山海市，成立了一个小车队。
虽然车队的规模很小，司机加上车子也就刚好过了两位数。不过，在山海市还是可以混得到饭吃的。山海市这几年发展得十分快速，已经成为全国第三大港口。每年的货物吞吐量在全世界都能排上名号的那种。
巨大的货物吞吐量注定了山海码头对运力要求十分迫切。
在山海市，无论车队的规模大小，基本上都能接到单子。唯一的区别只是单子的大小而已。
这表姨的弟弟那家车队，就是专门接散客单的。散客的单子虽然很杂乱，但是散客没有议价能力。他们可以开比较高的运费，赚些辛苦钱。
这一次，这位表姨的弟弟就是接了一个新客人。客人要求他们把到到港的一批货物直接到送到三花省的一个私人仓库里面。他们接了单后，就按照客户的指示，去山海码头提了货物，直接前往目的地。
不过，一直以来顺顺畅畅的小车队终于踢到了铁板。
货车在码头装完货物后，在出闸的时候，刚好遇上了海关闸口例行抽查。这种抽检是海关的例行工作。一般说来，很少会查到有问题的。那位表姨的弟弟也没在意。按照海关的指示，把货车的车厢打开。结果，海关居然在货物里面，发现了50条香烟。这香烟的外包装全部都是外文的。应该是直接从国外走私进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表姨非常激动。显然，她们也找其他人打听过山海市那边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安华听完后，也点点头。这事儿跟他打听得差不多。当时因为是在码头闸口抽检。很多司机都看到事情的发生经过。
“安经理，我弟弟肯定不敢干这种事情的。他就是个老实人，除了埋头开车，啥子都不会的那种。”
“这事儿我也打听到是这样。但是，这跟你丈夫被扫黄的带走有什么关系？”
安华问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老林他觉得我弟弟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的。他跑去山海市，找了我弟弟问了些事情。后来，他回来后，当天晚上就跑去迪厅里面了。具体他去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去找小姐。”
生活不是警匪片，安华在自己的猜测得到验证后，十分震惊。
这老林，如果真的不是去找小姐的话。那么，他肯定是跑去迪厅找什么证据了。至于车队另外两个被抓的小年轻，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去干了这事儿。
安华想到这里，再次跟这位表姨确定了些细节后。对着仍然处于震惊中的金姐说道：“金姐，你在这边跟你这些亲戚好好说清楚。这事儿暂时别闹腾。我会帮你们问问的。”
安华交代完后，示意凌海洋跟自己先离开会议室。
两人回到了安华的办公室后，凌海洋立刻问道：“安华，这事儿难不成从头到尾跟那走私洋烟有关系？”
刚刚那一波三折的剧情，不得不让凌海洋得出这样的结论。
安华点头。
当初，黄建东这走私洋烟的团伙是被打掉的。不过那时候，安华总觉得太过于顺利了。比如，这黄建东是怎么从一个外地人，凭着几年的功夫，就能建立起那么完善的走私链条。
要知道，黄建东的这个走私链条，包括了采购——运输——销货渠道三个环节。虽然链条很短，但是已经很完善了。这个链条要发挥作用的前提是第一桶金。没有前提的资金投入，黄建东即使有货源，也没有资金采购那些洋烟。
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到底黄建东当年的第一桶金是从哪里来？反正肯定不是从当司机赚的那些工资来的。
这人当初灰溜溜跑去羊城当司机，可不就是因为兜里空空吗？
现在，时隔几年后，山海码头再次出行走私洋烟。而且套路跟当年的黄建东团伙很相似。由不得安华不多想。而且，只要把想象力再发挥一下，脑洞再大一点的话，她甚至得出了一个十分吓人的结论。
只是这结论无凭无据，暂时不能对外人说出来。
现在，这老林那么勇，一个人勇闯迪厅找线索。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还有，我得去派出所一趟。”
凌海洋明白安华的意思。得去派出所，探视老林，问清楚一些事情。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我陪你一起去。”
安华见他担心的样子，点头同意。
两人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后，坐上车子，直接开到了南花市迪厅附近所属的派出所。那天扫黄的人，都是被这个派出所给捉走的。他们得跟这个派出所的警察申请，然后才能去拘留所找老林。
好在，这一步进行得很顺利。
安华在派出所那里，作为三个被扫黄对象的老板，很容易就跟警察讲上话来。不过，警察大部分话都是在建议安华要加强公司员工的道德水平教育。
安华被说得有点郁闷。好在，因为他们公司的名气很大。接下来询问探视的问题时，对方很爽快地开了条子。
安华他们带着探视许可资料去到拘留所，终于见到了老林。
老林是跟安国强同一批的司机，年龄将近六十了。被人以扫黄的罪名拘留起来，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结果，现在看到来探视自己的，还是公司的领导。而且其中的安华，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
一时之间，整个人羞愤难当。
安华见状，也没办法回避什么。她得赶紧问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接着才好给他安排出来的办法。
“老林，你那晚去迪厅到底是干什么去的？”
老林没想到安华一开口就那么直接：“安华，你相信我？相信我没……”后面的话老林说不出口。不过安华显然是清楚明白的。
“嗯，阿姨今天到了车队找到我，跟我说了些她弟弟的事情，还说你跟她弟弟都是无辜的。”
老林听到无辜两个字，终于眼眶红了起来。
“安华，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爸是清楚的。我妻子也清楚。我那晚去迪厅真的不是为了找那个，我有正事儿要干。”
话说得含含糊糊地，安华直接小声问道：“你去迪厅的目的跟警察说了吗？”
就是因为说了，警察不相信，老林才会被关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山海市跟我小舅子那车队打听后，觉得他是无辜的。而且，他还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就回来准备自己先去看看。结果发现是我们南花市的迪厅。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第一次去迪厅。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就遇上警察来扫黄了。”
话说到这里，很多事情都明朗了。
安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去迪厅，到底是找什么？”
老林不敢多说，让安华去找他老婆。
安华心里更加疑惑了。不过，她没有再问。而是带着凌海洋离开了拘留所。
回到车上，凌海洋神经再是迟钝，也觉得老林很奇怪。
“安华，他是……”
安华点头：“老林说不定是觉得拘留所里面不安全。”至于是谁让他觉不安全，这里头就有很多门道了。
“走，咱们先回车队找老林媳妇。”
回到车队后，果然这老林的妻子跟家里人还呆在会议室没有离开。安华也没啰嗦，拉着老林媳妇直接把事儿说了出来。
“你们家老林平时在家里东西喜欢存哪里？”
老林媳妇想了想，把地方说了出来。这些大家也不再呆在这里了。安华开车，直接拉着老林媳妇回她家里一趟。
然后找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运输委托单。安华拿过来大概扫视了几眼。委托单上的委托单位是一家三花省的仓库，而收货单位则是南花市迪厅。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
果然，这两件事情是有联系的。只是，这迪厅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居然能把老林弄成一个piao客，让警察带走。
这里头，怎么想怎么觉得水好深啊！安华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在京城潇洒了半个月，老天爷看不过去，让她回来破案的。
遇到这种事情，应该马上找警察同志帮忙的。只是，这老林说话遮遮掩掩的，把她也弄得有点担心了。
想了想，安华最后只能给老林找了个律师。这时候的律师不好找，市面上没有什么律师事务所的。安华直接托了些关系，找到司法所的法律援助员。这些法律援助员不群众的钱，免费帮助群众处理些遇到的法律问题。
安华不想找人就那样把老林给放了，只能走正常渠道去申诉。而找律师是一个十分好的方法。跟律师沟通花了些时间。
直到下午五点多，这位律师同志终于出发前往了派出所捞人。
这一次，安华没有跟过去。这种牵扯面太广的事情，她最好别走到前头。在背后悄咪咪地出谋划策，出钱出力就差不多了。
等到晚上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老林才被律师从拘留所带了出来。
第二天，老林一大早就上门了。上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安华道谢。然后跟安国强说了些话。
安国强昨天就听到了安华的话，知道老林没有出去乱搞，十分欣慰。现在老林被放回来了，那他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等安国强他们上班后，安华这才看向老林。
就一晚上没见面，老林显然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安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把自己脑海中的最后一点疑问找到了答案。
原来，这老林那晚跑去迪厅，是在迪厅仓库附近被人打晕的。结果，醒来的时候，他被人丢在一个客房。客房里面有一位女同志。还没等老林反应过来，警察就到了。然后他就被扫黄扫走了。
“要不是安华你的帮忙，我肯定得在拘留所呆半个月。这样等我放出来的时候，我小舅子怕真是要被关去坐牢了。”
走私的罪名是很大的，香烟作为一种奢侈品，损害健康的商品。对外，关税可以高达完税价格的200%。对内，国家烟草局对香烟的管控十分严格。走私50条香烟的罪名跟金额，已经够坐好几年的牢了。
“别感谢我，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的妻子。要不是她跑来找我，一直给你求情，说实在话，我真的以为你干了那种事情。”
安华说着，看了老林一眼：“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找警察吧！别自己一个人就乱来。生活不是电影，你就是个普通人。”
老林听完后，苦笑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胆子大。明知道那迪厅有背景，还敢一个人跑过去查什么案子。没把小舅子救出来就算了，还搭上了自己。虽然现在他人是出来的。但是积了几十年的面子，也差不多都丢光了。
安华没时间看他后悔懊恼。该说的说了后，就让他亲自再跑一趟山海市。这次不是去看他的小舅子，而是直接去山海市缉私局报案去。这事儿，肯定是跟山海市那边通通气比较好。至于为什么他那小舅子还没消息，安华觉得山海市海关内部应该有了些线索才对。
安华的猜测没有错。
山海市海关其实也从这老林的小舅子这边得到了些线索。只是，因为这些线索缺乏了证据支撑。目前他们没办法跨区域，跑到南花市去调查。
已经从科长升职成为关长的宋关长，接到了安华的线索提供电话后，十分诧异。
这几年，因为大家的业务交集很多。虽然一个是海关部门，一个是搞运输的。但是警民一家亲。安华一直合法经营纳税，遇到犯罪行为马上就举报的行为，让宋关长对安华的印象很好。
而且这女同志的个人档案十分辉煌，简直可以给她颁发一个示范性市民的称号。这种良好市民提供的线索，宋关长十分关注。
因着这个，等到老林跑去山海海关缉私局举报的时候，马上得到了极大的重视。而这时候，老林也终于见到了他的小舅子。
很多事情，普通人不适合知道得太多。不过跑了这一趟后，老林一家子都安心下来了。
安华这里当然得到了老林一家的感谢。山海海关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办理这个案子了。大家都在心里清楚，这个案子肯定有很多东西还没挖出来。这一次，他们的目标还包括了南花市那家迪厅。
说到这家迪厅，安华就十分佩服对方背后的关系网。被扫黄扫了那么多人出来后。整改了一个月，接着又开张了。灯红酒绿，人气依然是那么得旺盛。
安华知道很多社会的一些阴暗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事儿离自己还挺近的。
这天，纪明城从省汽车制造厂回来后，听着安华把这些事情说完，叹了口气。
“这几年经济发展太快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跑了出来。”有时候纪明城会怀念以前那种大家都很淳朴的年代。那时候，不说天天需要锁门，但是社会上没有那么多阴暗的事情。
别说南花市这家迪厅了，省城那边连那些什么发廊都出来的。他们厂里真的有男同志跑去。他听说后，觉得十分恶心。
安华很少见他叹气的样子，赶紧抱了抱他，说道：“这么大的一口锅，经济发展表示自己可不背。这人干什么，其实跟自身的道德水平有关系。你也别想那么多。敢出去干违法的事情，肯定就得承担后果。”
就像他们车队那两个小年轻，被拘留所放出来后，安华直接把人给解雇了。不说什么，她觉得她的车队不需要这样的司机。
“哎，我也知道。我就是感叹两声。对了，景平上次不是说要买小型货车吗？最近厂里下线几十台。你们车队有兴趣的话，周一跟我一起去省里看看？”
省汽车制造厂这几年厂房扩大了不少。因为经济发展，对运输行业需求旺盛，货车销量猛增。同时，人民手里有钱后，也想着买家庭小轿车提高生活水平。因着这个，省汽车制造厂的厂房比之前扩大了一倍。生产水平也相应提高了一倍有余。
这小型货车是最近比较火的一款货车。这种货车不止拥有封闭式的车厢，车厢的设置跟集装箱一样，可以上锁。油耗量却是大货车的三分之一。这种车型十分适合小作坊、小型粮油店使用。算是一款居家型货车。而且，价格也十分亲民。
“行，我周一一早，跟着你一起去上班。”
夫妻两人商量后工作日的行程后，就把话题转到孩子上来。两个孩子已经顺利报名了夏令营活动。活动的地点就在京城郊区的一个庄园里面。据说里面有很多好玩的项目，特别适合孩子。两人把孩子托付给纪宏山帮忙照看后，就没有在多去关注孩子了。不知道现在孩子到底过得怎样。
京城郊区的中外合办夏令营里面，这是的纪晨、纪暖兄妹两人，正在参加一场叫中外友好交流活动。其实说白了，就是孩子们分队搞些文艺表演，增进大家的感情。
兄妹两人都是聪明人，这才艺也有那么几项拿得出手的。不过，两人都没有出这个头。因为他们发现，他们队里面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孩，特别喜欢炫耀。
现在，这人正在那用西语叽里咕噜跟他周围的孩子说着什么。而且，这人还有个特点，只跟金发碧眼的玩耍。对他们这些黑发黑眼的孩子不屑一顾。
而且，估计是以为他们兄妹不懂得西语。说出来的那些话那叫一个难听啊！兄妹两人简直在那听着，简直要恶心死了。
纪晨不想再听这个金毛瞎说，只是又不能吵架，更加不能打人。要维持中外友好的关系。心里想着来的时候得到的那些叮嘱。纪晨想了想，直接拉着妹妹就朝老师那走过去。
不能骂不能打，他们决定当个告状精算了。
然后，夏令营的老师就见识了一番什么叫聪明的孩子。
这兄妹两没有多嘴说一句，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机，开始播放了那金毛孩子说的那些话。能够被选进来当老师的，哪个不会几门外语的。一下子，这些话都被老师听了个清楚明白。
然后这金毛当晚就直接被送了回去。
一场风波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只是这金毛的家不在京城。他是搭着M国大使馆的关系进来的。被退回来后，就直接被带上飞机，直接送回监护人身边了。
而他的监护人，这会儿正准备从羊城出发，前往三花省出差。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8 23:33:56~2022-06-29 23:4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只想考个证 32瓶；爱吃肉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2章
大客户送上门
周一, 安华跟纪明城一早就从南花市出发，开了家里的车子, 直接前往三花省汽车制造厂。
去年, 南花市开通了前往三花省的高速公路。直接缩短了两地的距离。现在，从南花市开车到达省汽车制造厂，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
两人到达工厂后, 安华先跟着纪明城去到他平时住的地方。
这几年，纪明城升职成为汽车厂研究室的负责人后，厂里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两居室。不过，安华很少会过来这边。这个两居室大部分时候都是纪明城一个人在居住的。偶尔周末，安华会带着孩子过来在省里住上两天。
因着早上出发的时间很早，两人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就到了两居室。
隔壁住着的邻居见到这小夫妻俩在周一一起出现, 还有点奇怪：“早啊！纪工, 安同志。你们这是……”
问话的邻居姓于, 是汽配车间的主任。
“于主任, 早上好！安华的车队要买车，我就带着她过来看看。”
听到是过来买车的, 于主任也就不奇怪了。这几年，他们汽车厂可是个香饽饽。厂里的车子基本上从生产线上一下来, 就会被人拉走。这次好不容易留了那么些车, 估计很快也会销售一空。这样想着, 于主任十分热心地提点了两句：“库里还有些新车，要抓紧。”
安华听完后，笑着跟对方道谢。
进门放下从南花市带过来的行李, 安华疑惑道：“你们厂里这一批小型货车, 是有找到大买家吗？”
“没听说。上周就听说刚下线, 还没人来订。算了，咱们别猜。待会儿去食堂吃个早餐后，我直接带你去销售部。”
安华点头，早点定下来也好。在采购货车方面，他们这样的中型私营运输公司，竞争力暂时比不上那些真正手握大笔资金的大公司。
隔壁的于主任给安华夫妻两人提点几句后，就回到自家饭厅，准备吃早餐。这时候，在厨房里面煮面条的妻子黄星走了出来：“一大早的，外面有人过来敲门吗？”
刚外头有动静，她在厨房听得不是很真切。
于主任接过媳妇手里的碗，摇摇头：“就纪工回来了。这次还带了他媳妇。”
最后一句话带着点感叹羡慕的成分。只是这样的语气，让他媳妇听得可不太舒服。
“怎么，还羡慕上啦！娶了这样的媳妇，别的不说，能像我这样天天给丈夫煮饭吃的吗？”说着，黄星十分不爽地重重坐到椅子上。
她的丈夫跟纪明城年纪差不多，两人娶妻也是前后脚。两家又是住隔壁的邻居关系。这些年，可算是汽车厂有名的对照组。
黄星的丈夫是汽配车间主任，跟纪明城这个研究室负责人没差多少。就是文化水平有点差距而已。两家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在她身上。
那纪工的媳妇安华，本来就是个高中毕业、开大货车的粗鲁女人。结果，现在仗着政策好，居然开了家运输公司。在整个三花省都能数得上号的公司。而自己，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在街道办工作。
结果，在整个家属区的名声都比不上纪工这个没文化的媳妇。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于主任可不知道媳妇心里的百转千回。这纪工住在隔壁，简直就是个全世界难找的好邻居。不找茬不搞事情，没有比这纪工更好的邻居了。而且纪工的媳妇是开运输公司的。跟他们家打好关系，说不定哪天还得靠上人家。
夫妻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
黄星不清楚丈夫的想法，只是设法打听纪明城跟安华一大早跑到汽车厂来干什么。于主任想也不想，随口说道：“纪工他媳妇不是开了家运输公司吗？听说又要买新车了，就过来咱们这边瞧瞧。”
黄星听到又要买新车，更加不舒服了。这姓安的，到底开个破运输公司，赚了多少钱啊！每年都要买新车。简直太败家了。也不知道纪工为什么找这样的媳妇。除了有两个臭钱外，哪里都看不出丁点儿优点。
想到新车，她忽然记起了上次在街道办上班的时候，听到的事儿。
——
安华完全不知道自己单纯过来汽车厂买车，居然遇上了红眼病发作的邻居。
这会儿，她已经坐在食堂的饭桌上，吃着早餐。省汽车制造厂的效益很高，福利更加不用说了。眼前的早餐，一晚简简单单的河粉，居然上面放了那么多叉烧。简直是良心产品。
安华这样显眼的人出现在汽车厂，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特别是她今天为了方便开车回去，穿了一套这时候少见的雪纺套装。整个人显得漂亮中带着干练。
来食堂吃饭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为主。见到安华坐在纪明城身边，大家都在猜这两人的关系。
安华好笑地听着那些自认为压低声音的谈论。
“明城，怎么这些人好像跟你很不熟悉的样子？你这研究室的负责人也太不亲民了。”
纪明城满脸笑意：“他们大部分都是厂区那边的生产线工人，不认识我很正常。”
汽车厂这几年招收的工人很多。安华之前听说整个厂光是工人就有5000个左右。这在九十年代来说，是十分夸张的。这么多的人，连上下班，去食堂吃饭都是分批进行的。不过，也因为有了那么多的人力。汽车厂这些年发展才会那么顺利。特别是按照现在汽车厂的装配速度，一个月就能装配几百台货车。
要不是这样的高效率，她这会儿要买车还得下单交定金，然后慢慢排队呢！
两人在食堂逗留了好一会后，终于赶在上班的点之前，赶到了汽车厂的销售部。
纪明城跟销售部的人倒是挺熟悉的，直接问道：“你们主任呢？”
“纪工，我们主任去了厂长那里开会。”回话的人是销售部的职工。他一边回答纪明城的问题，一边偷偷看了眼安华。心里思索着这漂亮的女同志，到底是不是纪工传说中的那位会开货车的媳妇。
“既然在开会，我们先去看车？”反正今天安华是准备直接交钱提车的。倒是不在意这销售主任要开多久的会议。
纪明城听完后，点点头。跟刚刚那个销售部的职工交代了两句后，就先带安华去新车停车场。
新车停车场，已经比以前安华来的时候又扩建了不少。这会儿停车场那停着二十多台小型货车。安华目测这货车的大小，跟后世的三吨车差不多。正是他们这次想要购买的车型。
在得到允许后，安华直接走到小货车前面，开始仔细打量这眼前保护漆白得发光的小货车。
等上下左右打量清楚，再看看那个让安华十分满意的车厢后，安华对着纪明城招手：“这车厢真是不错。你知道出厂价可以给到多少吗？”
纪明城看着安华像个马上要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微微压住想要一起高兴的冲动。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工厂标的出厂价。
“其实，应该还有余地。”
这意思就是可以跟销售科再砍砍价了。这车子的生产成本，只有厂家才是最清楚的。
两人在停车场这边呆了快一个小时，安华刚准备让纪明城给销售部那边打电话，确认一下他们的主任有没有散会。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刚刚跟他们说话的那几个销售部的职工，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人都过来后，安华直接问道：“你们这是知道我要买车呢？”
被问到的那个人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我们主任还在开会。刚下了通知，说这批小货车有人想打包一起买走。”
安华听到这话，十分诧异。眼前这种小货车，注定不可能在长途使用。短途运输投入的话，不能投入太多，不然就是亏本了。她的公司做得那么大，她也只是想着购买个5台左右看看情况。结果，现在居然有人想打包买走？
——
直到安华被请进销售部的接待室时，她才看到了到底是谁想把所有小货车都带走。
只是，这艾德蒙先生不是船公司的代表吗？什么时候还搞起小货车运输呢？即使他们在山海市那家运输公司，也用不上这小货车才对。
“好久不见，安女士。”
通过翻译，安华跟这位艾德蒙先生又交谈了起来。
“艾德蒙先生，你什么时候对小货车运输也感兴趣呢？”安华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虽然他们公司即使没那几台小货车，对业务影响也不大。但是这要买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人想要包圆。怎么样都让人有点不爽。
艾德蒙先生听到安华这话，微笑着说道：“安女士，你也对这小货车感兴趣？”
安华直接点头。
然后对方忽然叹了口气：“这货车是我一个羊城的朋友要的。他手里有事儿，我这刚好要来三花省出差，就给他帮忙过来谈谈价格。”
安华心想，这老外也太多羊城朋友了。不过，面上也没表示出来。只是该保持的警惕还保持着。她可不会忘记，这人以前还招了黄建东，当他们运输公司的负责人。虽然黄建东被抓走后，很快又有新人顶替了位置。但是，发生过的事情，是可以作为以后的参考。
艾德蒙先生说了两句后，忽然话锋一转：“你要是需要这小货车，也可以给你匀几台。”
这话显然已经把汽车制造厂的库存，当成是他们家的了。这时候，纪明城已经带着销售部的主任走了过来。
销售部主任是安华认识的那位老主任。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性格十分爽朗。她看着对方忽然拉着这艾德蒙先生，开始说起话来。安华趁着这个机会，用眼神问了问纪明城。
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安华松了口气。
虽然不一定今天就要把车子提走，但是安华显然不喜欢被人截胡。刚她在跟这老外说话的功夫，纪明城已经找销售部主任谈好了购买货车的口头合同。
至于买车的钱，她现在就可以给。她不相信这艾德蒙跑过来买那么多货车，还是给朋友买的，能一下子拿出一大笔钱来。
安华的想法没有错。
艾德蒙这次过来三花省汽车制造厂，是想过来买几台集装箱半挂车，用于他们在山海市的车队使用的。这一趟是顺路给羊城朋友下订单。这三花省汽车制造厂的汽车制造工艺，可是华国的NO.1.
反正都要花钱买车，那肯定得买最好的。
于是，安华就趁着这艾德蒙被销售部主任拉着的功夫。直接去外头找到其他可以销售货车的代表，签了购车合同。当场交清车款后，就直接去停车场停车了。
她下单买了五台小货车，包括她在内，还缺四个司机。这样才能把小货车给开回南花市。好在，汽车厂经常遇到这种事情。他们会安排工作人员开着车，帮忙开回南花市。
等这艾德蒙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华早带着人，开着小货车直奔三花省安全车队了。
至于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的艾德蒙，脸上表情不变，但是心里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安华还是在几天后，才从纪明城的口中知道对方在汽车厂下单，要了十台集装箱半挂车。另外，剩下的小货车，直接被包圆了。
听完这个消息后，安华刚开始没有怎么在意。
因为自从那次所谓的迪厅事件后，安华还在留意着山海市那个走私洋烟案件的进展。这种案子是大案要案，安华一个普通人，得不到太过重要的消息。
不过，她也打听到些消息。知道最近山海码头跟山海海关正在搞联合行动。对所有卸货到山海码头的货物，提高抽检的比率。以前一批货物的最大抽检率是30%。最近这个比率已经上升到50%了。这还不算在出闸口的临时抽检。
反正，各单位都联动起来，务必把这个走私的漏洞给堵住。
事情到了提高抽检的地步，自然是证明了金姐那亲戚的无辜。金姐这亲戚虽然好手好脚没事儿回家。但还是让全家人都吓到了。然后，这车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接任何进口、出口货物的运输委托。
要让安华来说，这就叫因噎废食。因为，涉及到贸易委托运输的单子，实在是太香了。
这一天，山海市的安全车队就迎来了一个大客户。安华刚好来到山海市巡查，就遇上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客户。
一般说来，大客户都不需要亲自跑外头找运输公司的。所有的运输公司，就像闻到肉香味的馋嘴猫咪一样。只要是遇上一个大客户，甭管对方有没有长期合作的车队，都会扑上去介绍自己的车队。
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一个侥幸心理。说不定，哪天这大客户就来找我们下单呢？
安全车队当然也是这样做的。安华手里头就有很多不同货量的大客户。只是这些大客户一直有固定合作的车队。轻易不会更换合作车队的，所以这墙脚安华一直没有去挖。
但是，现在。墙脚居然不用自己挖，从天而降了。
这个大客户当然不是野生的。人家一直有固定的合作车队。这次来找他们安全车队询价，是因为对原来合作的车队不满意。想找另一家车队小小合作一下。如果合适的话，估计会跟原来的合作车队分手。
“吴总，你是说要给我们车队下委托单吗？”
眼前这位吴总所在的三花省超人玩具厂，是一家大型的港资玩具厂。总公司设立在港城，专业从事玩具设计生产外销。因为资金来源的不同，这种港资工厂，一直以来只会跟同样背景的公司、工厂合作。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三花省超人玩具厂一直以来合作的车队只有一家。这一家车队是整个三花省唯一有外资背景的车队。这家车队就是当年黄建东曾经呆过的联合车队。
吴总抬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运输公司老总。在他们这种生产商的圈子里，安华还是具备一定的名气。这次来找安全车队合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冲着安华的名气来的。
一位女同志，能在以男人为主的运输行业杀出重围，建立一家规模颇大的运输公司。这位女同志，就不是个简单的。
“对，我们工厂一个月的货量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工厂如果把所有的运输都交给你们车队来做的话，你们就不用再接其他任务了。因为你们根本没不会有这个时间。”
安华是相信对方的自信。这家超人玩具厂生产的玩具，供货给全球各大商超。一直到后世几十年，对方还是这些大型商超的全球最大供应商。
当然，目前他们刚在三花省建厂两年，规模还没到后世那种程度。
说实在，安华对这样送上门的运输单十分动心。但是，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特别是这种送上门来的。都不知道这馅饼里面的馅儿到底有没有毒。
安华谨慎地没有直接开口答应。而是给对方空了的茶杯添了茶。招呼着对方喝茶后。接着问了个问题：“就我所知，你们工厂是一家外贸型的工厂。所生产的玩具大部分都是出口到国外的。这样庞大的货量，注定了你们有固定合作的全球运输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跟M国的那家船公司，有长期合作协议吧！”
这时候的大型出口商、进口商，在国际运输货物的时候，是有固定合作的运输商。因为国际货物运输会受到天气、舱位等等不可抗力因素的影响。有个固定合作的运输商，可以大大减少货主在风险高峰期时候的抗风险能力。
而眼前的超人玩具厂，他们的长期合作运输公司就是艾德蒙先生所在的船公司。这家M国的船公司负责了整个供应链的运输链条。这个链条包括了成品从工厂，用货车运输到码头。货物上了货轮后，用货轮运输到目的港。货物从货轮卸货到目的港口后，又用货车运输到买家手中。
这个链条，就是最为基础的国际运输供应链。
在这个链条上，产生的通关环节、装卸环节、运输环节等等，基本上全部都是外包给船公司。然后，船公司会把这个链条一一拆分到旗下不同的子公司。这些子公司拥有各自的职能。这种遍布全球的网络分工合作，才能把货物从厂家安全地运输到买主手里。
现在，这个厂家居然想越过船公司，直接找其他车队来运输货物。这样的操作，安华是不介意的。只要厂家按时给运费。但是，安华很怀疑对方到底能不能做到这一点。除非，他们不想要跟这个船公司合作。而是准备换新的船公司了。
想到这里，安华的眼睛微微紧缩了一下。
超人玩具厂的吴总过来之前，显然对安华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现在听到对方的问题后，一点也不意外。
他把装着碧绿色茶水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两口后，这才继续说道：“对。我们工厂的运输合作方，一直是M国那家船公司。而在国内的运输，一直以来，也是这家船公司旗下的联合车队负责的。只是，最近我们工厂进行产业升级，想多增加一个运输供应商。这不，安队长你们车队一直都挺有名的。我就想着过来下几个单试试水。”
实在是够痛快！居然直接当着自己的面说试水。没有点依仗的人，还真不敢这样说话。
不过，安华并没有生气。对方是甲方爸爸，有些事儿她能体谅。只是对方那句增加运输供应商的解释，安华觉得里头没有那么简单。
她也没在吴总身上继续探听理由。这种大工厂送上门的单子，肯定要接。不过，接之前，要签一份合作协议才行。这种港资公司，有些时候口头说得再漂亮，没有合同，一切都是未知数。
于是，安华改变了谈生意的策略，开始跟对方了解他们具体的运输需求。
这种大型的外贸型工厂，运输要求是十分繁杂的。
然后，安华就听到了这个年代，大型玩具厂的基本运营模式。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家玩具厂生产玩具的原材料塑胶粒，全部都是靠进口的。他们进口H国的聚乙烯塑胶颗粒，进行注塑，生产各种玩具的外壳。
至于外包装，则是在省内一家工厂订购。生产完的成品，大部分都是直接销售到全球各大商超。
这样一来，这其中就有多个地方需要用到货车这种大型运输工具了。
安华在心里数着这个生产过程的用车次数，心里暗暗高兴。
当然，对面那位吴总也是在画大饼。这大饼画完后，当然就是谈运输费用了。
安华不是个生意场上的菜鸟了，知道对方接下来肯定是会压价的。只是，当听到对方报出来的运价时，安华直接拒绝：“吴总，我们车队做不到这个价格。”
对面的吴总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谈生意的。谈生意、谈生意，不就是重在谈这个字吗？我给你一个价格，你来还一个价格。双方你来我往一番，最终才能得到一个双方都同意的价格。他一直听说安华的个人风格十分强烈。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风格。
一个女同志，居然还能这么强硬？
吴总表示不信这个邪！
“安经理，我给的这个运价，虽然在行业上来说是偏低的。但是，你刚刚也听说了，我们工厂的货量那么大。要是你们车队跟我们工厂合作的话，以后这单量绝对少不了。到时候薄利多销不好吗？”
安华听到这个话，简直想要笑出声来。
薄利多销建立的前提，那是在卖家手里的货压着卖不出去才要降价。她的安全车队，可不是滞销货。虽然安华不敢说安全车队是整个三花省排第一的车队。但总能挣个第二当当的。
排在他们车队面前的，是有国家做后盾的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
两家的差别很大，没有可比的地方。但是，除了这家省级运输公司之外，安华相信，整个三花省就找不到一家车队，可以比他们服务好、价格好的。
“吴总，咱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互相扯皮上来。我们车队有固定的报价，你按照我们车队的报价来。”
安华说到这的时候，吴总十分惊讶，想开口打断安华的话。
安华直接伸手示意对方让自己把话说完：“吴总，你别激动。我们车队的实力你肯定是认同的。不然不会越过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找到我们车队下单。我们车队的价格，绝对比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以及联合车队要划算。但是，也不是白菜价。”
安华说着，把自己手里的报价单递了过去。
吴总作为一个大型工厂专门负责出货这一块工作的负责人，其实有很多车队跟他私下接触过。更加有车队会给他送红包、送礼品。只是，这些东西都不能打动他。当然，这些车队接触他的时候，也会偷偷给他递一份报价单。
只是他没想到这安全车队的报价单，居然跟外头那些车队完全不一样。
硬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安全车队的报价单好复杂。
安华见对方眉头皱了起来后，心里却暗暗好笑。
她给出去的这份报价单，是专门针对那种货量大，想压价的客户。这种客户，仗着自己手里头的单量大，会使劲儿压价，恨不得运输公司给他们白白拉货就好。只是，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儿？安全车队几百号人要养，每个月光是发工资、交水电、油费，就是一笔惊人的支出。
为了让车队能健康运营下去，安华对这些报价、合同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就说这份特别报价，安华是实行阶梯报价的方式。
这种方式，可以很好地把单量跟运价两个因素进行挂钩。
客户下的单量越多，运价就随着降低。当然这降低的幅度，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安华一直对运输这一块的利润，划了一条最低利润线。那就是超过成本的30%。这个是最底线。
目前，知道这条线的人，只有他们五个股东。
吴总还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安华给的那份报价单。因为里面有很多复杂的计算公式跟单量阶梯。他看了一会儿后，脑壳就觉得有点疼。
“安经理……”
安华看着他那一言难尽的样子，更加想笑了。反正她的车队不愁单子。在她这里下委托单，那就是卖方市场。她不着急，车队的单量很多。要着急，估计是这位吴总才对。
安华已经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到联合车队应该又有事情了。不然，对方不会跑出来找他们这些车队谈合作的。
因着这个，她更加不会妥协了。
她的报价，综合算下来，不会比外头其他运输队贵的。
吴总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安经理，你这份报价我带回去工厂研究一下。如果后续确定合作的话，我再过来。”
说完，这人就飞快离开了这间接待室。
孙凯从头到尾看完了安华的谈生意过程，现在客户走了。他直接靠在沙发上，好笑道：“安华，你不怕这么大的客户真跑了啊！”
安华瞥了孙凯一眼：“放心，肯定跑不了的。除非联合车队那边没出问题。”
“啊！联合车队出什么问题呢？我天天在山海市怎么没听说？”
孙凯被安华这忽然来的这么一句话，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明明全程参与了这个谈判。怎么这会儿倒是搞不清楚安华的意思。
安华笑笑：“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跟联合车队长期合作的这家玩具厂，肯定内部有领导听说了什么事情。他们这才来找下家的。”
孙凯对这种烧脑的推理很无奈。他觉得自己听不懂安华说的过程。但是结果倒是知道了。那就是联合车队可能要出问题了。
这事儿，他身为车队在山海市的负责人，还是出去打听打听吧！要联合车队真的垮了，说不对定他们还可以挖些墙脚回来。
这样想着，孙凯也急匆匆地离开了接待室。
单独留在那的安华，靠在沙发上，看着吊着水晶灯的天花板，安静了下来。
前段时间，艾德蒙才去省汽车制造厂买了十台半挂车。这半挂车买回去，肯定是给联合车队使用的。这说明车队的运营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今天跑过来的吴总，总不会是过来溜她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对方工厂决定新增加一个运输供应商。
这个事情到底是什么，就值得探究了。
当然，目前还是想想到底要买几台集装箱半挂车吧！
这超人玩具厂的外贸单子，现在全部都要用集装箱运输的。安华的车队就那么2台老古董的集装箱半挂车，基本上很少会用到。这时候靠泊山海码头的货轮，还是以散货比较多。
如果这超人玩具厂真的下大量运输委托单过来，那么她们车队势必要大手笔购买半挂车了。想到刚刚才花钱买了五台小货车没多久。马上又要付钱买半挂车，饶是安华觉得车队账上的钱很多，也觉得有点心痛痛的。
当然，想到以后钱越来越不值钱的时候，她又庆幸自己把钱转化为固定资产了。
落荒而逃的吴总，揣着安全车队的报价单，离开了这家车队。他并没有直接开车回三花省的工厂。而是按照自己挑选出来的车队，又跑了几家。
等跑完这几家后，手里头也有了一沓的报价单了。这些报价单来自不同的车队。但是，只有安全车队的报价单是那么得复杂清奇。让他有种十分郁闷的感觉。
带着这些报价单，他准备在山海市最大的酒店住一晚。然后再开车回省城的工厂，把这些车队的报价开会讨论一下。
心里想着事儿，他走路就快了不少。一直带在身边，负责记录的助手小马见状，赶紧把人给拉住了。
他刚想提前吴总小心点，就见对方瞪大眼睛看向前面那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助手小马觉得吴总奇奇怪怪的。这外国人又不是没见过，哪里用得着这样夸张地盯着人家。只是，当他跟着吴总的视线，一直看过去。然后才认出这几个外国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他们工厂有着长期合作协会的船公司一行人。
这些人居然刚好跟他们住一个酒店，可真是缘分啊！
助手小马在心里吐槽了两句，面上则是不显地看着对方带着几个黑发黑眼的国人进了酒店。
“吴总，咱们要上去打招呼吗？”
吴总摇摇头：“打什么招呼？赶紧回酒店休息。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开车离开山海市。”
说完后，他让小马脚步快点。
助手小马不清楚吴总怎么那么着急。不过，他还是默默地听从领导的吩咐。反正，打工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另一头，孙凯那边从接待室离开后，就开始投入到了打电话的行动中。
他在山海市扎根这几年，可认识了不少朋友。这些朋友不局限于运输行业，还有很多渔业方面的朋友。朋友连着朋友，关系网就那样建立起来的。
他找这些朋友不为别的，就想问问最近联合车队有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六月的最后一天，来求点儿营养液。么么哒……感谢在2022-06-29 23:42:26~2022-06-30 23:1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mandaxing、悠静 10瓶；爱吃肉肉、千斤小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3章
水货
山海市联合车队这几年其实日子算是过得不错。即使当初车队的队长、副队长因为卷入了走私洋烟的案子, 导致整个车队被迫关停整改了一个月。但是，靠着出资人的关系。车队很快又重整旗鼓。
而且, 因为老板是大金主。这新聘请的车队队长跟副队长, 比以前的黄建东几个人来头要大不少。不说别的，单单把这些人从羊城邀请过来，听说就花了上万块。
在这个万元户还是稀罕的年代, 十分大手笔。
联合车队的新队长跟副队长，以前听说是在羊城口岸专门从事货运跟通关业务的专业人士。这些人来到联合车队后，立刻对车队进行改革。砍掉了不少散客的单子，一门心思从事贸易相关的业务。
这个举动，在安华看来，十分明智。
一家公司，如果什么业务都想做, 什么都会做不好。如果专注于一个业务类型, 那么说不定能得到事业上的突破。
正如安华的运输公司这样。一家运输公司的主营业务, 分成三个方向。大家互相支援, 互相竞争。这样才能行程良性发展。
“没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孙凯花了几个小时打完电话后。给安华回了这么一句话。
这时候，安华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着南花市那边的业务。崔景平负责的小件快递物流运输, 因为安华买回来的小货车开始派上用场后，居然腾了三台大货车出来。
想到刚刚电话那头的崔景平十分兴奋地说着小货车的方便后, 安华心里也有点后悔之前没有特别留意到小型货车这一块。
腾出来的三台大货车, 安华准备把车子安排回去凌海洋那边。毕竟, 大货车在这个时候还是不愁没单的。
现在见孙凯进来，说了这么一个消息后，安华诧异：“联合车队的业务没有任何异常吗？”
孙凯摇头：“联合车队的管理方式跟咱们这些车队不一样, 很少有信息会漏出来。只听说最近好像在买半挂车, 找半挂车司机。”
“有听说他们买了一批小货车吗？”安华想到那天在省汽车制造厂发生的事情, 赶紧问道。
“好像是说有安排人把小货车开回羊城。说起来，他们干什么买这么多小货车？”
这也是安华好奇的地方。她那天提了五台小货车走。剩下还有将近三十台的货车，全部都被那老外艾德蒙给包圆了。说是给羊城的朋友订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朋友，居然大手笔买这么多小货车。
熟知小货车性能的安华，想了很久都不知道买那么多小货车的作用。要是在后世，小货车的应用范围很广。只是目前来说，一般人都是用来像崔景平那样，专门运输小件货物。
“算了，查不到就查不到吧！等超人玩具厂那边的吴总通知，咱们再看看情况。”
虽然是超人玩具主动接触他们安全车队，只是要真的把业务拿到手上，怕联合车队那边要来找茬了。运输市场有时候就是这样野蛮。
——
其实，超人玩具厂接触其他运输供应商，是有一个十分必要又简单的原因。
山海市酒店的客人标间里，超人玩具的吴总这个时候已经在房间呆着。而他的助理小马正在边上帮着整理今天拿到的运输报价。
“吴总，咱们厂真的要换运输供应商吗？”小马一直觉得这些外资公司，找的合作方也是外资的。
吴总正在把抓紧时间把手里的报价单统一制作成一份。这时候听到小马的话，微微摇头：“这种事情，最后拍板的是大老板。我们这都是给人家打工的。”
说到这里，吴总叹了口气。然后补了一句：“换不换运输供应商我是不清楚了。只是肯定要加多几个合作的供应商。”
小职员不清楚，但是到了他这个层面，很多事情都接触到一些。像这联合车队，背靠船公司是，手握大量资金，按道理应该做好服务。只是，最近的一年时间里面，这个车队经常无故调整厂里定下来的出货计划时间。
这种举动虽然没有造成工厂的损失，只是对一家什么都按照生产计划来进行的工厂来说，这种不可控性的车队，没有合作的必要。现在，顾忌着联合车队跟船公司的关系。他们决定暂时再忍忍，引入多一两家运输供应商。
这样一来可以缓解出货的压力。二来是通过这个事情，试探联合车队背后那些老外的意思。
不过，说来说去，吴总已经感觉到联合车队经常无故耽误他们工厂出货的原因。这种猜测，他没有任何根据。不过，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还是赶紧多找几家运输供应商吧！
第二天一大早，吴总就带着助理小马，开车回三花省了。他们需要在一周内，决定合作的运输供应商。
安华这边，也是一大早起来。起来后，她直接去码头附近的大排档一条街买早餐。
这个大排档一条街依然是码头附近最为繁荣的街道。这几年经济发展了，街道也往前延伸了不少区域。
安华一进去，就发现多了很多卖各种各样东西的店铺。她索性找了家卖早餐的店，吃饱后，就在这条街逛了起来。
这里简直可以改成步行街、不夜街了。
安华从早餐店出来后，经过一长串的餐饮店铺后，往里头走，居然有很多售卖各种商品的店铺。
像那些衣服鞋袜就不说了，安华居然还看到有卖进口商品的店铺。她抬脚走了进去，不用店员招呼，眼睛扫视了几下，就知道这些外包装一堆外文的商品，全部都是水货。
这时候国家对进口商品的外包装要求，还没到后世那种详细的地步。只是，安华还是发现了这些所谓进口商品的来源。
只有是水货，才有可能会送到这里来。
安华随意走过去拨弄了这些产品，发现有些纸质外包装的产品，偶尔会出现包装渗水的迹象。这些都是这个年代，水货才具备的特征。
“同志，这么早啊！”
安华手里正拿着一个来自霓虹国的照相机。小巧的照相机，使用菲林拍照的古早照相机。安华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在看看照相机镜头上方的牌子标识，心里估摸了一个价格。
“老板，你这照相机卖多少钱啊？”
老板没想到大早上刚开门，就有生意上门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同志，我看你是个识货的。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你就给我个成本价，5000块。”
安华听到这个价格后，心里更加有了些想法了。这个照相机，是霓虹国的大牌子。按照两国之间的汇率换算，加上这时候照相机的关税税率。卖5000的价格，比正规渠道进口过来的要便宜好几百。
显然，这个便宜价格给出来后，这老板也能赚不少。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搞走私的缘故。钱来得太快了。一倒手，那利润高得让人惊叹。
安华按捺住心里那些对走私行为的不满，面上继续问道：“老板，5000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怎么知道你这照相机是新货。”
这个时候已经有所谓的翻新机出现了。但是，山寨机暂时还没有。
老板听到安华这话，以为交易有门了。两只胖手搓搓，嘿嘿笑道：“我老程的货一定是真家伙。你要不信，可以在这一条街上面打听一下。”
安华听到这里，觉得也问不出什么了。自然把手里的照相机放下，接着说道：“那我可得问问先。5000块一下子拿出来可是肉疼死人的。”
说着，安华慢悠悠地离开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店。
回到车队后，安华把自己刚刚的经历说了出来。
“孙凯，大排档一条街扩建了，你知道吗？”
孙凯点头：“我们车队聚餐经常去那里。那的司机多，热闹。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个叫老程开的进口商品店铺。他们的其实是一家南北杂货店。啥都卖，不止卖进口货。”
安华也注意到那家店铺里面的货物。有一大半都是国产的。但是看那个架势，安华觉得进口货肯定数量不会少。只不过对方估计太谨慎了，把那些进口水货藏了起来。
这样一家店铺，开在热闹的街道。还靠近码头、海关、商检局。里头的货物来源肯定大有文章可做。
安华心里嘀咕着这种情况。准备有机会的话，把这个事情向海关那边反应一下。
山海海关这边，其实早就对这种不明来源的进口货物实施了调查。不过，这种涉及到巨大金额的犯罪行为，基本上调查起来难度大，范围广。目前还在低调侦查阶段。
山海码头作为联通南北港口的一个中转站，其实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作为这个码头的实际管理者伍队长，就经常遇到各种各样不同的难题。
不过，今天他这里才刚上班不久，居然接到了来自三花省贸易部门的电话。电话那边，要求他帮忙协助，提供一份关于山海市相关运输车队的进出码头闸口数据。
作者有话说：
今天短小了些，明天补回来哈！
关于水货，网上比较符合这个年代的说法。
“水货指在某国家或地区没有经过原生产厂家所指定的销售代理而进行销售的产品。水货不是假货。“水货”一词的由来,是因为早期走私者为逃避关税等原因, 将国外船运过来的商品用塑料袋等密封好后投入约定的浅海中,再从陆上坐小船到该地点将货物取走。所以一般作为走私物品及非正常渠道销售产品的统称。”
第164章
准备买新车
码头进出闸口的数据, 一般包括进出闸口的车辆基础数据、车辆所属单位、运输货物种类等等。按照当前的技术，这些数据全部都是手写资料。要一下子拿出来难度十分大。好在, 伍队长管理码头, 习惯每个季度进行一次数据的统计。
码头花了一周的时间，才把这些数据整理完毕后，提交了上去。至于为什么要这些数据, 伍队长跟老熟人高经理打听过。不过对方显然碍于保密原因，并没有多说。
伍队长也没过于在意这个。只是在一次跟安华、孙海几人的聊天中，不小心透露了几句。这个时候，他们正在南花市安全车队的会客室聊着天。
这一天正好是周末，伍队长在周五的时候去省里提交了数据资料后。索性趁着周末的时间，来到南花市休息。
而孙海、孙凯父子两人也一样，趁着放假回老家, 探望家里的老人。这父子两人在山海市的工作稳定后, 一家子都搬了过去。不过, 这孙爷爷、孙奶奶年纪大了, 不想离开家乡，就一直生活在南花市。孙家人只要周末放假, 都会轮流回来陪老人家。
这些人现在都坐在会客厅里面喝茶聊天。等中午的时候，大家将会去南花市大饭店吃饭。这个时候, 安华听到伍队长提了下码头提交出入闸口的数据时。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在山海市看到的那些水货。心里不知道怎么的, 隐隐有了些猜测。
看来, 山海市海关那边的动作并不慢。
要调查水货，正常需要把整个水货的运输环节了解清楚。不然，即使打掉了一个售卖水货的销售点。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同类型的销售点。只有把这个销售点背后隐藏的运输链条连根拔起, 那么才能遏制水货泛滥的态势。
这些都是按照在心里面的猜测。她甚至已经开始划定了嫌疑人到底是谁？最近这几个月, 山海市有发生大变动的车队或者运输行业从业人员, 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三两家而已。
“安华，你们车队准备买多少半挂车？”
听到伍队长的问话后，安华把思绪抽了回来。边上的纪明城听到这个问题后，笑道：“省汽车厂根本没有库存的集装箱半挂车出售。安全车队要买半挂车，还在排队呢！”
上周出现在山海市安全车队的超人玩具厂吴总，在回到三花省两天后，就给安华打来了电话。两人在电话里面确认了安全车队与超人玩具厂合作的框架。
具体的合作内容跟细节、报价在前天确定后，双方直接在山海市安全车队签订了长期运输委托协议。
也因为这个好消息，安全车队目前急需购入一批集装箱专用的半挂车。
安华也跟着笑道：“到时候车子不够用，怕是要先去跟其他车队借车了。”
车队跟车队之间会互相帮助。像跟安全车队同处于南花市运输协会的其他车队，会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互通资源。
大家听到安华的话都笑了起来。因为跟超人玩具厂达成合作，虽然不是唯一的合作运输供应商，但是安全车队肯定能增加不少的业务量。
不过笑过后，伍队长却提了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你们车队这算是抢了联合车队的单子，怕后面他们得要找你们车队的麻烦了。”
联合车队的管理者都是从羊城那边过来的。行事风格十分低调，目前不知道他们在丢失了超人玩具厂的部分单量后，会不会采取报复行动。
“他们要是敢上门找麻烦，我接着就是了。”安华说得云淡风轻。她对联合车队，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要是对方真敢明刀明枪上门，她肯定要还回去的。
而且，安华觉得，联合车队应该很快会有麻烦上身才对。不然，这超人玩具厂怎么会跑得那么快呢？
“还是要小心点的好。前几天听说那老外艾德蒙就带了些羊城人，在整个三花省到处跑。连南花市也没放过。我估计他们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安华听完后，真的觉得这艾德蒙太会折腾了。这老外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办事处工作吗？怎么总是带着人到处跑？
几人聊着天，直到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就从车队离开，直接前往了南花市大饭店。
南花市大饭店是南花市最大的一家私营饭店。坐落于南花市的市中心，周边是南花市的步行街、购物街。离南花市最热闹的迪厅不远。
中午时分，几人路过迪厅的时候，并没有听到那喧闹的声音。不过，大白天的，迪厅正门上面的那些霓虹灯并没有关掉。路过的行人还会抬头看看那代表繁华的彩灯。
伍队长是第一次来到这一片区域。看到这么大家迪厅，整个人愣了愣。
“你们这居然有一家这么大的迪厅。”
迪厅三花省省城、山海市市区都有，不过好像没有南花市这边的繁华。
“这家迪厅开了几年了。港城大老板开的，你说规模能不大吗？”凌海洋在边上介绍了两句。
对这迪厅，他可是印象深刻的很。要不是这家迪厅，他们车队也不会开除了两个年轻司机。
几个人路过这家迪厅，都当成是一个小插曲。完全没想到，他们会在傍晚的时候，踏入了这家迪厅里面。
事情还得从安华他们去南花市大饭店吃饭说起来。
这大饭店离迪厅不远，大家路过迪厅，进入了大饭店后。就直接前往了预先订下的包厢。
南花市不靠海，这边的饭店拿手菜都是以鸡鸭鹅、猪牛羊为主。安华知道伍队长、孙海、孙凯三人在山海市呆久了，也不耐烦吃什么鱼虾蟹。直接就给点了些肘子、红烧肉、烤鸭等菜色。
菜上来后，大家没有客气，纷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他们这边吃得热闹，包厢外面也十分热闹。
身为南花市最大的私营饭店，周末这里人十分多。安华他们这几个人进入包厢的时候，就被南花市运输协会的一些车队老板看到了。
这些老板们各个都是人精。见到安华带着人里面，有伍队长这么一个码头总经理。大家开始商量着要不要过去跟安华打个招呼。顺便跟伍队长拉拉关系。他们都听说最近码头开始升级管理制度。以后管理将会越来越严格。
所有人都想知道码头的管理制度需要升级到什么程度。
最终，这些老板决定等安华这边叫的菜色上完后。他们估摸着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赶在包厢的人离开前，过去打声招呼。
因此，等安华他们刚放下筷子，喝着消食的普洱茶时，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孙凯过去开门，见到进来的人居然是运输协会的人。笑着招呼着这些人进来。
接下来就是一番商务性质的介绍过后，大家各自找位子做了下来。
孙海给了伍队长一个“你个香饽饽”的眼神，就笑着自己倒茶喝了起来。吃饱喝足看戏。还挺好玩的。
伍队长习惯了应付这种上门来打探消息的人。也不生气，就靠在椅子上，听着这些南花市车队的老板们，打听各种码头的事情。
安华刚开始没在意，自顾自地跟纪明城讨论着集装箱半挂车的事情。虽然可以跟同行借车，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还是需要尽快落实订单的数量，早日把车子拉回车队。
这时候，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车队老板忽然看向安华：“安经理，听说你们安全车队最近又要招司机。怎么，是不是又找到大单子呢？”
安全车队跟超人玩具厂合作的消息，暂时还没传开来。只有双方正式开始合作后，其他同行才会发现这个事实。
安华笑着打哈哈：“我这不是刚买了几台小货车吗？找几个司机专门开这个。”
那人听完安华的回答后，也不在乎什么，只是拉着安华说了些南花市最近发生的事情。
而那头，被许多车队老板围着的伍队长已经想要脱身了。这些车队老板估计看出了伍队长的想法，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直接开口邀请：“伍经理，安经理。咱们南花市运输协会的一些会员，准备晚点去对面街道的迪厅休闲一下。你们要一起吗？”
这话一出，安华跟伍队长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纪明城，第一时间瞪向发出邀约的人。他是最讨厌迪厅这种地方的。现在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邀请他老婆去迪厅休闲。怎么听都让他很生气。
安华伸手握紧了纪明城的手，眼神示意他，自己不会去的。结果，刚想开口拒绝。没想到对面那人并没有反应过来安华他们的意思。
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那家迪厅的老板，前几天据说得了些好东西。要VIP客户才能得到接待的。我们协会也是因为规模大，所以才能混上这个VIP资格。”
安华：我怎么不知道，运输协会什么时候还搞了个迪厅VIP出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依然有点短小。台风昨晚开始哗啦啦响个不停。雨水也是滴溜溜地下个没完。感谢在2022-07-01 23:53:34~2022-07-02 23:5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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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集装箱半挂车
直到第一次走进南花市这家迪厅, 安华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被人拉着一起进来了呢？
事情还要从他们在饭店吃饭遇到的那些车老板说起。这些车老板都是南花市运输协会的会员。这一撮车老板, 平时都是在南花市跟山海市两个地方跑。
他们在邀请伍队长的时候, 说了好些带着讨好意思的话。安华本来没想跟着进来的。只是被对方口中迪厅的好东西感到好奇。
然后见伍队长一反常态，居然答应了这个邀约。然后又劝说了他们几句后。大家最终同意了一起进来南花市这家迪厅。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他们正跟着这一撮车老板, 刚刚跨进迪厅的玻璃大门。
迪厅不愧是港城老板投建的，装修风格充满了一股子金碧辉煌的暴发气质。安华站在纪明城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眼睛看着这样的装修，心里隐隐觉得挺无语的。
这种场合，空气中充满了烟酒的味道。即使是傍晚刚开业的时候，客人不多。但是这种烟酒的臭味，仿佛已经跟周围的环境结合到了一起。安华这个鼻子十分灵敏的人, 闻着都觉得有点恶心。
“不知道伍队长干嘛要让我们一起进来？”
安华低声在纪明城耳边说着, 心里开始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切看起来都是巧合, 他们的聚会, 吃饭，忽然到来的访客。没有任何人为安排的痕迹。可是, 安华不觉得伍队长答应来迪厅，是心血来潮。
“咱们就当过来开眼界吧！”虽然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是纪明城是个理智的人。既然来都来了, 那肯定得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至于极力让他们一起进来的伍队长, 这时候正在人群中的最前方, 跟南花市那几个车老板聊着天呢！
他们聊天的内容不在是关于行业内部的新闻。反而说着市面上各种烟酒的特点。孙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拉了过去。倒是孙凯跟凌海洋、崔景平三人凑到了一起，正在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
安华跟纪明城是走在最后的, 见到这三人那副东张西望的好奇样子, 心里忽然觉得挺好玩的。他们再是在行业里面取得成功, 不过都是些刚过30岁的青壮年。道德感让他们不愿意来这种地方消费。只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现在见见世面也好，省得以后等到经济发展越快，遇到更多套路式的诱惑。
想到这儿，安华看了一眼身边的纪明城。
结果发现这人一直目不斜视地跟着前头那些人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好奇的样子。安华忽然就觉得纪明城这样的也非常好。
前头的人跟着领路的一直朝楼上走。等到了三楼后，大家这才进入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包厢里面的味道倒是没有外头公共大厅那么浓烈。应该是经过特殊的处理。
领路的服务生听完带头车老板的下单后，就先离开了。众人这才找到沙发坐了下来。
安华扫视了一下整个包厢的布局，其实跟后世的休闲会所包厢差别不大。只是多了些唱歌、摇骰子、打牌之类的娱乐工具。当然，安华毫不怀疑，这些工具如果用来赌钱的话，应该不会有人过来阻止。
没过多久，几个服务员就进来了。他们各自推了辆银光闪闪的小推车进来。推车上放满了各种下酒菜，以及烟酒。安华注意到那些服务员拿着烟酒下来的动作，看着小心翼翼的。
包厢的灯光带着点昏黄，不过应该是估计着来的都是正经人，并没有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安华可以看到那些被服务员拿下推车的烟酒，上头的包装几乎都是外文。
这个时候，安华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伍队长会过来这里的原因了。
她不动神色地朝伍队长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对方也刚好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这种意思。
安华小心地拉了拉纪明城的手臂，示意他看看那些烟酒的外包装。
纪明城顺着安华的力道，朝那堆被放到玻璃茶几上的烟酒看了过去。然后小心走过去，拿起一些烟酒看了起来。好一会儿后，重新坐回了安华的身侧。
“F国货、M国货，R国货。”
轻轻的说话声传入耳中，印证了安华的猜测。果然，这里的货也是水货。这个时候的烟酒进口有着十分严格的规定。而眼前的这些外国货，看包装就知道是水货来的。
结合几个月前，金姐那个亲戚在这家迪厅惹出来的事情。安华毫不怀疑，这家迪厅所售卖的高档烟酒，全部都是不合法渠道进来的货物。
这个时候，那几个车老板已经抓了条烟过去，拆开外包装。开始给在场的众人分发了起来。
可惜，安华他们这一波人，除了伍队长跟孙海，全都是不好烟酒的类型。
这车老板把烟都分了一圈后，忽然反应过来跟着过来的人还有安华这么一个女同志。顿时手脚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安经理……嘿嘿……安经理，你怎么也一起来呢？”他们都忙着跟山海码头的伍总经理套近乎，根本都忘记了安华的存在。
安华听到这个问题，觉得十分好笑。她这两年，工作重心在山海市那边。对南花市这边稍微放松了一下。结果，这些车老板好像已经忘记了她是谁一样。
安华对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怎么？难道迪厅还不允许女同志来不成？”
车老板听着，连忙摆摆手：“怎么会？怎么会？”说着，这人着急忙活地走回前头去。
安华见他这个样子，倒是把心里那点不满给按下去了。看向十分拘谨的孙凯三人，轻声说道：“这烟跟酒看看就好，可别真享受起来。”
三人一听，连连点头。他们可是看到，就连伍队长跟孙海，都没有真的动那些烟跟酒。
安华会这样说，是因为这些年经济发展太快，社会变化过于复杂。越是有钱的人，在外面行走的时候，越容易被人给坑了。不说绑架勒索什么的，单单在烟里面加DU品的。她就不止听过一例了。特别是那种暴发户，很容易就中招。
除了这个外，引诱暴发户去赌钱也是一个大坑。当然，除了这两种毒害外，还有一种就是皮肉生意了。
她一个女老板，倒是很少遇到这些事情。但是安华接触到的私营老板，听说过不止一个遇上这种事情的。特别是在迪厅这种复杂的环境，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三人都不是小年轻了，都听说过外头社会一些阴暗的事情。现在安华这么一说，齐齐打了冷颤。
那头，那几个车老板见他们没有动那些烟酒，就劝说了起来。
“伍经理，这些烟跟酒可都是好东西。全都是外国货。那些外国佬的东西真的比咱们的好。”
伍队长听到这种崇洋媚外的话，十分不爽。只是他这次突然起来的行动，是有原因的。只能按捺下心中的不爽，跟这些人周璇起来。
安华在边上看到伍队长那一闪而逝的表情，心里暗自好笑。看来，伍队长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到这迪厅来一趟了。不然不会还在那忍着不发火的。刚那话，要是对着她讲，安华直接把这人叉出去。
“这些是什么牌子的烟跟酒啊？”伍队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慢悠悠地问道。
对方听到这个，以为伍队长的态度开始松动。连忙开始介绍道：“这烟是从M国来的，听说是M国最好的牌子。那劲头可是很足的。这酒，白的是R国的来的。红的是F国来的。这些好东西，咱们在外头可都是见不到的。”
伍队长见对方这样推崇，心里只想回一句：大前门不好吗？二锅头不香吗？当然，面上他只是继续引导着对方说话：“我就说在外头没见过这种酒。这迪厅我朋友也有人来过。怎么没听他们说有这些好货的？”
“嘿嘿，伍经理，这好东西可贵呢！外头大厅没卖这个，全都是咱们这些包厢VIP客户才能享受的。”
说着，开始给伍队长倒酒劝酒起来。
安华在边上听着，再次觉得这VIP很刺耳。她创建的南花市运输行业协会，虽然不是她一个人的东西。只是，这协会的会员，什么时候靠着协会的名头，在这种销金窝里面混了个VIP名头出来？
不行，出去后要找老姜师傅问个清楚。协会的理事是他来做的。要是整个协会出了问题，安华准备搞一次改革。
心里盘算着协会的事情，安华并没有注意到，伍队长那边的动静。等她在心里做好了计划后，抬头就听到伍队长说有事要先离开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信号那般，包厢里面除了车老板外，安华他们这些人纷纷起身。
“今天多谢你们的招待。等你们过去山海市，我这边再做东请你们吃顿饭。”本来不太高兴的几个车老板，听到伍队长这句话后，立刻阴转晴。他们刚叫了那么多名酒名烟过来，可不就是要跟山海码头搭上线。现在伍经理亲口说还有下一次聚会，他们就都安分了下来。
而且叫了那么多名烟名酒没有开，他们待会儿还可以各自分一分带回家。要知道这些东西可真是贵。要不是为了招待伍经理，他们都舍不得一下子消费那么多。
双方之间的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起来。
不过，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忽然被敲响了。接着有一个服务员在外头把门推开。
安华好奇地看了过去，然后发现了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年纪大概30多的壮汉。这些人统一在胳膊那刺了黑乎乎的刺青。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并不能很好地看清楚具体的图案。
安华微微抽了口气，看着门口陌生的来人。
“罗老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啊！”刚刚还在跟伍队长热络着的车老板中，带头的黄老板赶紧走到门边，笑哈哈地过去握住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壮汉的手。
安华看着这急速变化的局面，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难不成，眼前的人就是他们之前一直都没查出来的迪厅老板？
接下来的对话让安华知道自己猜错了。不过，也没有离事实太远。
这个刺青壮汉罗老板，是迪厅的主事人。虽然迪厅的出资人是港城来的大老板。但这大老板不会整天泡在南花市。这些壮汉就是这大老板安排过来这边看场子的。
安华听着这黄老板侃侃而谈，跟伍队长使了个眼色，询问是否先撤。
伍队长点点头，过去跟黄老板交谈了几句后，他们这一帮人就先撤了。走的时候，安华还听到身后传来那个罗老板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黄老板，你那些朋友都是什么来头啊！”
直到走出了这个充斥着烟酒味的迪厅，安华回头看了一眼那五光十色的招牌，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想法。
大家各自回到自家后，安华坐在玄关那换鞋子，心里还在想分开前，伍队长给他们说的那段话：“今天去迪厅的事情，是我这边冲动了。这个地方，因为没有证据，海关暂时不能进来查。没想到我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所以就跟过去看看。倒是辛苦你们给我打掩护了。”
伍队长没说的是，他们这些人过去的时候，他带着的那个助理，中途去了趟外头的洗手间。趁着这个机会，把整个迪厅逛了一遍。因为他们这边人多，那些车老板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包厢少了一个人。
“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今天看到的，放在心里就好了。”最后交代了这么一句话后，伍队长就带着他的助理，住进了南花市最大的酒店里面。
而安华，这会儿见家里只有夫妻两人，也就放开来说话了。
今天去的迪厅，给她一种到了犯罪窝点的感觉。联想到上次金姐那个勇闯迪厅的亲戚。而且他进去迪厅是为了找到迪厅的仓库，查他们那些走私洋烟的来源。加上今天亲眼见到的那些，来自世界各国的烟酒。
安华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南花市迪厅，是走私烟酒的重大销货地点。至于这家迪厅怎么销售这些高档走私烟酒，那就是挑选背景普通，手里又有大笔闲钱的暴发户。而他们南花市运输协会的那些会员，可不都是些暴发户吗？
看今天领头的那姓黄的车老板，跟迪厅那个罗老板关系这么熟络，就知道这里头牵扯的事情到底有多深。
“安华，别想那么多。伍队长不是说这个事情，是他们码头跟海关的联合调查行动吗？你就先好好想想缺的那些半挂车去哪里找吧！”
纪明城提到这个，安华就有点头疼了。现在下单半挂车，要提到车子还要等到年底。目前真的只能去找同行租车跟借车了。马上，超人玩具厂的订单就要跟雪花一样飘过来了。到时候，他们安全车队一定要撑住。
——
山海市联合车队的队长办公室，顶替了黄建东成为新队长的老罗，来自羊城。之前在羊城的关口，靠着各种手段，聚集了一个规模挺大的势力。被老外聘请到联合车队后，倒是很安分。把黄建东搞过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散单给砍掉后，专心致志地只接上头安排的运输单。因着这个动作，联合车队本来在山海市运输行业里面，得到的难听名声终于有了改善。
这天，联合车队正常运营中。队长老罗的办公室被手下的副队长老米给敲响了。
“老大，有个客户叫超人玩具的。他们这个月发过来的出货计划表不太正常。”
因着是船公司直属的运输队，联合车队可以轻易获取各大合作厂商的出货计划。有了这些计划后，他们可以提前安排好每天的车辆。当然，这样大的便利，是靠着这些厂商需要走船公司的货轮有很大的关系。
“少了多少？”罗队长把脑袋从手里的资料抬头，看向手下。
副队长老米被老大看得打了个激灵，赶紧把刚刚知道的数据报了出来。
“少了四分之一。”
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这家超人玩具是联合车队一个大客户。每个月出货量很多，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一，有点奇怪。
“不会是生产计划有变动吧！”
“老大，不知道。要不我们找上头船公司问问？”
无论超人玩具委托过来的运输单有多少，只要从船公司的数据入手，就可以知道这家工厂在船公司的货船上订了多少舱位。这样一合计，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罗队长显然对手下这个办法不感兴趣。他们是给船公司打工的，哪能什么都不自己查清楚，就去问的道理呢?
“你去看看，最近山海市有哪家车队在找集装箱半挂车。”集装箱半挂车在目前来说，普及度不高。整个三海市，除了联合车队以外，每个车队就有那么三两台。行业就这么大，一查就知道大家的老底了。
下了命令后，罗队长就继续自己的工作。得到命令的米副队长着急忙活去办事。这事儿得弄清楚。他们车队的业务是有很大的作用。可不能无声无息就这样被人给抢走了。
安华还不知道联合车队开始查到底是哪家车队抢了他们的运输单。她现在正在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里，跟他们的主任谈着租车的事情。
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的主任，是以前跟着伍队长的那位陆小队长。这人跟安华算是老朋友了。之前没有高速公路的时候，两家车队经常约着一起出车，增加安全系数。在业务方面，经常会给有需要客户互推对方的车队。毕竟，不同的车队，有不同的专营路线。没有车队可以做到什么路线都能跑的。
像安全车队，就不接去西部地区的运输委托单。因为他们车队的司机对西部的路线不熟悉。冒然接这种运输单，对司机跟货主的货物安全都是极大的不负责任。
因此，要是遇到这种不跑路线的委托单时，有合作关系的车队就会互相推荐给对方，实现双赢。
“陆哥，这次你可要帮帮忙了。”
在运输公司的主任办公室里面，安华十分熟悉地坐在会客沙发上，拿起茶桌上的茶盅就给自己倒茶水。顺手，也给坐在对面的陆主任倒了一杯。
陆主任喝了口热茶后，慢慢地问道：“你需要多少车子？”
安华听到这话，就知道事儿有门了。立刻喜笑颜开：“十台。”
陆主任听到这个数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十台太多了，虽然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不在集装箱运输这一块。但是一下子租给你们十台货车，怕是遇到突发状况时，运力跟不上。”
是的，安华这次过来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就是想租车的。
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作为一家国营大型运输公司，而且是省级的那种。整个公司里面，有着各种不同种类的运输车辆。其中，最常用的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大解放。至于集装箱半挂车，公司也配了十多台。只是这个不算是主营业务，这些集装箱半挂车经常会有闲置的情况。
安华也是跟这家公司合作多了，才知道他们内部一些车辆的闲置情况。本来她没想过来这边找陆主任帮忙的。只是省汽车制造厂那边工期比较长，暂时是生产不出那么多半挂车。而超人玩具那边，合作协议已经签订，运输单马上就要来了。
“陆哥，你就给我们租十台。到时候如果有突发情况，我们车队无偿帮忙运输。”安华赶紧下保证。
省国营运输公司备十多台集装箱半挂车，主要用意就在于应付突发情况。陆主任担心车子一下子被安华租走一大半。要是遇到突然情况，他们这就要捉襟见肘了。
就这样，安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说服了陆主任答应租借十台闲置的集装箱半挂车给到安全车队。租金月付到省运输公司的账上。双方约定遇到紧急运输任务，优先执行省运输公司的任务。
就这样，安华赶在超人玩具的运输单到来前，总算找到了可以承接运输任务的货车。租借合同签订完后，安华直接叫了车队的司机过来，把这十台半挂车开回山海市。
十台集装箱半挂车，巨大的车头，搭配着后面长长的拖架。就这样大摇大摆驶入山海市安全车队的停车场。这样大的动静，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山海市运输行业的人都传遍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直查找是谁抢走单子的联合车队，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位米副队长听着手底下的司机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人正好在安全车队附近。
开着自己的大货车到达安全车队的停车场外头。米副队长朝里头张望了一下，果然发现十台集装箱半挂车整整齐齐停放在停车场。
看车头跟拖架，上头的油漆都没花掉。车胎更是十分干净新颖。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但是，当看到车头保险杠上的车牌号后，他又有点不确定了。这车牌号，可是省城那边的。这安全车队，只听说在南花市有车队，在省城可没听说过。
就这样，米副队长带着这个信息，回到了联合车队，跟罗队长汇报了这个情况。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后台好卡，卡了半个小时。
第166章
第一单
联合车队这边, 这半年来一直在忙活上头分发下来的大单子。也是因为要抓紧这个大单子的缘故，才会让超人玩具厂那边对他们的运输安排不满起来。
这会儿, 联合车队罗队长正在办公室里, 跟远在羊城的老板通着电话。电话的内容非常重要，罗队长听完后，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来。
米副队长到达的时候, 刚好就撞上了他这个样子。
这米副队长对车队里面的秘密业务也知道一些。见到罗队长这个情况，立刻噤声。只是找了个位置坐下，耳朵竖起来，听着偶尔漏出来的只言片语。
好一会儿过后，听到罗队长挂上电话。米副队长立刻把今天安全车队有新车的事情说了出来。
“看来，抢了超人玩具这个客户的单子，应该就是这安全车队了。”
罗队长听完后, 轻声说了这么一个结论。
“老大, 那我们要不要……”米副队长说着, 用手比划到脖子上。做出一副割喉的动作。那样子, 带着点阴狠。
罗队长冷笑：“这事儿不着急。知道是谁抢了咱们的单子。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现在，咱们的精力要放到下一批货上来。”
一说到这个, 米副队长背脊立刻挺直。他们这运输队，可不止是接那些没什么大赚头的出口贸易货物运输。有利润更高的行当在等着他们。
另一头, 安华这边把集装箱半挂车安排好后, 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那点焦虑。这种自动找上门的客户, 不在计划中的，让她忙活了几天。现在看来，结果还是不错的。
“安华, 超人玩具给了份出货计划表过来。”孙凯见安华回来, 立刻汇报。
安华一听, 精神一振：“动作还挺快的。咱们这边车子刚到位，他们那边就行动了。”
说着，安华拿过出货计划表看了起来。
计划表上的出货时间都集中在这个月尾跟下个月月头。其他时间都算是挺普通的单量。安华一看到这么不平均的计划表，大概知道对方大部分委托运输业务，还是放在联合车队那边。至于月尾跟下个月月头，分给他们车队的单子忽然多了起来。应该是这段时间，联合车队有用车的地方。而且是大量用车的地方。
联合车队没办法兼顾超人玩具的运输，所以安排了那么多单子给到他们。
这样一来，倒是给安华提供了一个直截了解联合车队单量安排情况的机会了。
安华想到这里，暗暗高兴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安华基本上都呆在南花市这边处理公司的业务。只等着到月尾的时候，才过去山海市坐镇。监督跟超人玩具厂的第一单货物运输合作。
在那之前，南花市这边也有事情需要她处理。
这个事情说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是跟南花市的那家迪厅有关。上次被黄老板他们几个车老板，邀请去了迪厅半日游后。安华就让南花市运输行业协会目前的理事姜师傅去调查了一下。
结果发现整个协会很多车队，谈生意都是去这家迪厅。因为这样看着比较有档次。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有逼格。
安华知道这时候车老板们谈生意的标配，是梳个大背头、手里拿个大哥大、脖子套了拇指粗的金项链。基本上没有一个车老板出行不是这个装束的。当然，安华是例外的。
因着这股风潮，不管车老板们愿不愿意，反正最后跟客户谈业务都是跑到迪厅去的。
“安华，外头的风气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咱们协会只是一个民间机构，也管不到车队那么多。”
老姜师傅满脸纠结地跟安华汇报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安华也不意外会有这个结果。其他车行老板不像她，跟大客户的私人交情不错。基本上不用这种方法拉业务。
“是管不了那么多。但是得给大家发出一个行业指导才行。”别的不说，那家迪厅应该逍遥不到多久。安华真不想哪天，在南花市或者三花省的报纸，看到他们协会的这些车老板，跟着这家迪厅的老板，一起被抓了去的消息。
说到底，还是协会的影响力不够大。
安华第一次思考是不是需要跟其他地方的车队合作。大家把行业协会的规模搞大一点。协会的规模大了，会增加管理难度。但是，相应的影响力会跟着提高。
说干就干。
她也没太花心思在这方面，只是把意向跟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的陆主任提了一下。整个三花省目前没有一个统一的行业协会。大家都是小范围地抱团。这个时候，有一家规模最大的公司出来牵头，应该可以取得良好的效果。
而整个三花省最大的运输公司，非这家国营的运输公司莫属了。
于是，在安华跑去山海市，开始监督第一单跟超人玩具厂的运输单时。其他城市的运输同行们，开始接到来自省城的倡议。
这个时候，安华正在山海市，跟车到码头。开启了安全车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单出口贸易运输。
山海码头，安华从驾驶室上下来后，伸展了一下手脚。在她后面还跟了两台集装箱半挂车。上面下来的司机分别是孙凯跟司机小丁。三人这次来到码头，是为了提空集装箱。然后载着空集装箱去超人玩具厂装货的。
“安华，这么久没出任务，感觉怎样？”孙凯从后车下来后，看着安华的动作，笑哈哈地问道。
安华这次开车出来，跑这第一单，算是纪念车队进入一个新台阶。现在孙凯这样打趣，倒是让她想起以前当司机那会儿，他们几个好朋友一起出车的光景了。几年过去，朋友都有了不同的际遇。
“感觉好极了。幸好这次把任务拿过来。”
安华笑眯眯地跟孙凯说了几句话后，就见码头的工作人员终于走了过来。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位于山海码头第二期的建设地区。这个地方，也是这两年才完工的。主要服务于集装箱业务。眼前的一大片堆叠空集装箱的地方，叫堆场。在这里堆叠着很多空集装箱。
空集装箱，又叫吉柜。吉在粤语中有空的意思。船公司给出的提柜子文件上经常都是标吉柜。至于装满货物的集装箱，则是叫重柜。
像超人玩具厂这种专注于出口成品的工厂，运输业务流程一般就是车队司机拿着船公司提供的提柜文件到达相应的堆场。提交文件给相关单位后，空着的柜子就会被固定到集装箱半挂车空着的拖架上。
然后，司机就可以拉着这个空着的集装箱，前往超人玩具厂装货了。等装完货后，柜子的门用封条锁好。司机再把这个重柜送回码头卸下来。一次完整的运输就完成了。
至于船公司提供的提柜文件，则是涉及到海运订舱方面的知识。
安华对这些流程十分清楚。随着世界贸易的发展，航运方面的各种手续流程已经开始迈向流程规范化。
三人都是这次过来提空集装箱的。各自把手里的提柜文件给到工作人员后。司机们就自觉走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看着码头开吊机的工人开始工作。每个集装箱都是靠着超高吊机，把一个个集装箱吊上半挂车的拖架。拖架上有固定集装箱的搭扣。只要把集装箱的卡口跟拖架上的搭扣匹配扣稳后。一台功能齐全的集装箱运输车辆就完成。
安华站在那看着码头作业，心里涌起一阵阵激动。等跟超人玩具厂的合作捋顺后，她要继续加大对集装箱运输方面的投入了。还有一年多，新一轮的改革热潮将会席卷而来。
三台货车都固定了集装箱后，安华招呼着孙凯跟小丁上车。三人一起开车，前往位于省城的超人玩具厂。
依托着高速公路的建设，从山海码头到省城超人玩具厂，路程被缩短到两个小时。这个路程，算是十分短的了。
三台拉着集装箱的半挂车依次经过山海市的主干道，朝高速公路的入口驶去。这一幕，被很多山海市市民以及同行看在眼里。好在，这两年集装箱已经不算个稀罕货了。虽然跑在路上还有人会驻足看，但不会有人敢离得太近。
三台集装箱半挂车这样大摇大摆地上了高速公路后。联合车队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米副队长十分不服气这个情况。从来只有他们抢人家业务的。还真的没有他们的业务被人给抢了的。
“行了，别不服气。安全车队早晚会收拾的。车子安排好了吗？船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一听罗队长说这个，米副队长立刻紧张起来：“老大，这一票会不会干得太大了。”
罗队长摇摇头：“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上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咱们拿人钱财的，听话就行了。”
说到这个，米副队长也没了找安全车队麻烦的心思了。
——
安华并不知道安全车队无形中算是暂时躲过了来自疯狗的报复。她这时候开着这半挂车，跑在高速公路上，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手下开着的这台半挂车，虽然不是新车。但是保养得当，性能十分优秀。方向盘开起来十分丝滑。刹车跟油门、离合踩起来十分顺脚。安华没想到，九十年代的半挂车，性能已经优越到这个程度了。
难得跑一次任务，安华决定要好好享受这种开车的乐趣。
等到了超人玩具厂的门口时，刚好是中午十分。
中午工厂是不安排装货的。安华三人被引导着把三台车子停在了仓库的卸货台。然后，当初跟他们签委托合同的吴总就出现了。
“安经理，怎么是你来跑这车？”
吴总见到从车上驾驶室下来的安华，显然吓了一大跳。虽然听说过这安经理是女货车司机出身。但是，没想到她都当了老板了。居然还亲自出来跑车。
“哈哈，吴总，你好！这不是第一次跟你们工厂合作吗？我总得亲自跑一趟，看看情况。到时候哪里做不好了，马上可以改正。”
这话说得吴总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这可是他这个管工厂运输的人，第一次从一个车队口中，听到那么中听的话。别的车队他不知道，但是这安全车队，绝对甩他们目前合作的联合车队几条街。
那联合车队，MD。仗着船公司的关系，收的运费高就算了。还经常延误他们的出货计划表。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是他们就是被恶心到了。也不知道好好的M国船公司，为什么会把车队管理成这个鬼样！
吴总在心里骂着联合车队，面上非常热情地跟安华寒暄了几句。
“安经理，走走走。咱们先去食堂吃个午饭。等工人下午上班后，咱们才能装货。”
听到这话，安华不意外。这时候的工厂，其实是十分遵守各种时间规定的。该吃饭的点绝对不会强求工人加班。像后世那些什么996、007福报。不好意思，这个年代是不存在的。倒是什么毕业包分配、包分福利房这种好事儿。在这个年代比前几年来说，少了不少。
国营单位开始减少，就意味着这些利民福利跟着减少。
在超人玩具厂的食堂吃饭的功夫，安华终于有机会跟这位到处跑的吴总，了解一下事情了。
“吴总，咱们都签了合同了。算是生意上的伙伴。对吧？”
吴总陪着安华三人吃饭，听到安华的问题后，马上点头。
安华见状，眼睛的笑意加深：“那么，吴总，现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联合车队的事情。”
吴总听到这句话，又看看安华的表情。能做到他这个职位的，都不是傻子。马上就反应过来，安华问话的目的了。
“安经理，知道的太多，对你们车队没好事吧！”
这话带着点警戒的意味。不过，安华笑眯眯地回了句：“糊里糊涂更加对车队没有好处。”虽然能猜到超人玩具厂的意思。但安华还是准备问个清楚明白。特别是在联合车队有可能是个大危害的时候。
吴总见安华这样坚持，想到外头关于安华的传言。最后小声说道：“吃完饭，咱们到办公室再谈。”
安华会意。
午饭过后，司机小丁被打发过去看着三台车子。安华则是带着孙凯，跟在吴总的背后，前往了他的办公室。
作为玩具厂的第三把手，吴总的办公室显然装修得十分不错。
“那联合车队总是私下调我们的出货计划。所以才找你们车队分担部分运输单的。”
吴总开门见山，直接回答了安华在食堂提出来的问题。
“有听说过他们车队内部的事情吗？”
“安经理，我觉得你们最好别去打听那么多。”虽然不知道联合车队内里怎样。但是吴总的直觉让他决定跟那个车队拉开距离。
见对方一副不愿意对说的样子，安华看了一眼孙凯。孙凯立刻开始跟对方说了些车队为了承接超人玩具厂而做出的改变。
话题这样变动，倒是让吴总放松了下来。安华看着孙凯跟吴总两人聊得十分起劲，大概知道这次不会从对方口中知道太多消息的了。
两人在吴总的办公室逗留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安华就招呼着孙凯先回车里。这时候，吴总忽然说道：“联合车队跟羊城那边的关系十分密切。”
安华听到他这一句善意的提醒，点点头，没有再啰嗦。直接带着孙凯回到了停着车子的地方。
“安华，你说这吴总，怎么说一半，藏着一半呢！”孙凯抱怨了两句。
安华笑着摇摇头：“说不定人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呢！”安华说着，靠在车门上不说话。有了吴总的话，安华心中的一条链条，终于可以形成一个闭环了。
“等回去后，把整个事情的推测，给伍队长那边说一下。”安华喃喃自语了一句。
“什么……”站在她附近的孙凯没听清楚，转头问道。
安华笑着说了句：“待会儿咱们要不跟这厂里买些玩具回去？”
两人都是当人父母的，到了玩具厂，顺手给家里的孩子买些玩具回去，也算是给孩子的好礼物了。
说到孩子，孙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下午工厂上班后，吴总那边很快就安排了仓库的工人，用叉车给集装箱上货。因为玩具都是用纸箱包装，然后用塑料膜包装成一个卡板的。用叉车上货，速度很快。一个集装箱装六个卡板。很快，三台货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装满了货物。
集装箱的柜门被关上后，吴总拿出船公司配给的封条，对着柜门的那个锁口上锁后。三位司机各自拿着运输单回执，拉开车门就跳上了驾驶室。
安华离开前，跟吴总说道：“今天谢谢吴总的帮忙了。有时间去南花市或者是三海市的时候，我们安全车队做东，请你看看我们城市的风景。”
吴总接受了安华的好意，笑着跟对方挥挥手。心里对自己多找一家运输公司合作的举动，十分满意。
现在看来，以后的合作应该不会出问题了。
安华他们离开超人玩具厂后，立刻上高速回山海市。这一趟回到码头，应该会是晚上七八点左右。倒时候吊柜子、卸柜子还要一些时间。估计手续办完回到车队，得要到晚上九点了。
好在，安华早就预计到这种情况。在工人装货的时候，招呼着孙凯跟小丁，三人一起拿着面包在填肚子。
他们得吃饱点，中间在高速公路上跑车，是不会停下来休息的。
等到晚上八点多，三人这才开着空了的拖架，从码头出来。
这次的业务，时间上只允许一台货车跑一趟。但是这一趟跑下来，运费是普通货车的两倍。虽然手续多了，但是也可以从侧面证明，这集装箱运输业务是很大的前景。
回到车队后，安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把自己今天推理出来的内容，写了一份报告出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把这份从头到尾缺乏证据的报告，带到山海码头，交到了伍队长的手里。
伍队长接过报告，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后，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他知道后世的流行语的话。应该会跟安华说一句：你的脑洞好大！
安华也知道自己在报告里面写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个人推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个人猜测。只是，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跟事实不会差很远。
伍队长看着安华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伸手按了按额角。
“你能确定你的猜测百分百是正确的吗？”
安华老实地摇头：“不能。我只能说应该八九不离十。”
说完这话后，安华嘿嘿笑了两声。她也知道自己这报告，肯定给伍队长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安华，你要知道。如果你的报告内容跟事实出入太大的话。会导致海关的部署出现严重的错误。”
安华听到这话，严肃地点头。
“伍队长，我知道。所以，报告我只是给你看。想跟你探讨一下，报告上面的内容是否具有可行性。”如果安华手里有证据的话，这份报告就不是给到伍队长，而是直接提交给宋关长了。
伍队长见状，马上明白了安华的意思。
“你这是给我塞了个烫手山芋啊！”伍队长幽幽叹了口气。
就安华这报告里面提到的内容，如果全部是事实的话。恐怕不止山海市，就连山海市周边的城市，包括羊城那边，都将迎来一场大风暴。
第167章
船来了
八月, 正是盛夏时刻。外面的气温已经上升到一个暴汗的程度。
这样的气温对在外面跑车的货车司机来说，十分之不友好。这时候的车队, 绝大部分还用着十年前生产出来的老款大解放。这款车并没有配备空调。安华身为一个过来人, 深知司机的艰难。只能尽量安排司机在早上或者傍晚时分出车。避开最热的中午时分。
这天，她正在南花市的安全运输公司办公。然后就接到了来自三花省国营运输公司陆主任的电话。
“安华，上次搞的那个全省司机大会, 你没来参加真是浪费了。”
安华听到这话，笑着靠在办公椅上：“陆主任，那天时间真赶不上。我也觉得挺浪费的。”
上次跟陆主任建议了一下搞个全省运输行业协会的事情，对方就给全省在册的车队发了倡议书。然后，有着全省99%车队参加的司机大会就顺势召开了。安华需要在山海市坐镇，并没能去参加。最后是派了孙凯作为安全车队的代表，过去参加这个司机大会。
整个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建立行业协会的必要性。安华虽然没能亲自到场, 不过从回来的孙凯口中, 基本上知道整个司机大会的过程。
说实在话, 这个提议会得到全体车队的通过, 实在是很正常。
随着经济的发展，竞争对手的大量涌现。有些行业内部的事务, 不方便寻找国家机关单位主持的。这时候，顺应时代的潮流, 搞一个全省的行业协会十分有必要。安华甚至觉得, 等再过几年, 全国的运输协会应该搞起来。
“能把协会搞起来就可以。我们南花市的运输行业协会可以改制，成为新的省协会旗下分会。”
“哈哈，我就知道你够爽快。”虽然可以越过安华, 直接跟南花市的行业协会接触。但是, 陆主任还是愿意给安华这个面子。毕竟, 南花市的协会成立，安华当初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说完协会的事情后，陆主任自然而然地说到了《三南运输杂志》的事情。
这本杂志经过多年的发行，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行业第一杂志。不止在南花市，就连三花省甚至全国范围内，这本杂志的发行量都是十分惊人。
这完全符合了安华当初创办这本杂志的初衷。国内无数司机的行业知识，都是从这本杂志得到的。
“我们省协会成立后，需要在《三南运输杂志》发公告。这方面就麻烦你了。”
“这没问题，杂志方面的问题到时候你联系主编就好。”
两人就省运输协会的事情聊了好一会儿。最后，陆主任提了句：“周一山海码头那边有艘大船到港。你们车队应该有得忙吧！”
靠泊山海码头的船只，一般都是半满船。这些船从国外过来的时候，已经先在羊城港那边卸掉部分货物。然后这半满的船再开到山海码头这边。卸一部分进口货物，再装上部分出口的货物。之后会朝下一个港口驶去。这种货船，只有把船上的舱位都塞满后，才会正式启程返航。
陆主任提到的这一艘大船，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安全车队已经接到了一些委托，其中包括派车去拉几个进口货物集装箱。除了这个以外，熟悉的几个厂家也有出口货物，需要装到这艘大船上。再者，这艘大船在接近山海码头的时候，将会上演一场大戏。
安华可是十分期待的。
“周一那大船，我们车队可是接了不少活。你们车队应该也不差吧！高经理那边应该会有很多单子给到你们。”
陆主任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结束跟陆主任的通话后，安华把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打开。等大船到港后，他们车队需要派车去码头里面接货。不过，如果计划没有出错的话。这个接货甚至送货上船的时间，应该会有延后。就是不知道计划能执行到哪一步了。
另一头，被安华惦记着的所谓计划。早就在她提交给伍队长后不久，这份计划就送到了宋关长的办公桌上。
过来送文件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安华委托的伍队长。
码头跟海关是关联业务部门，双方并没有过多地客套。伍队长更是不等宋关长把计划看完，就把从安华口中得知的事情以及猜测，统统都说了出来。最后还加了句：“宋关长，这些信息，根据我的经验，我认为可信度很高。”
宋关长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海关人员。特别是在缉私这一块，拥有十分敏锐的直觉。他匆匆扫过伍队长带过来的文件后，直说了句：“把握有多大？”关于安华计划书中提出的各种推测，跟宋关长的想法出奇地一致。
两人都是各自单位的一把手，在这方面都有各自的看法。双方互相交换了意见过后，当天下午就把安华的计划书完善了一遍。接着就开始布置起后面的行动。
宋关长在伍队长离开前，笑着说了句：“等这事儿完了后，可得好好感谢安同志的协助。”
伍队长回了句：“我这中间人更加要好好感谢才对。哈哈……”说笑着，伍队长就离开了宋关长的办公室。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个名为“风暴”的行动，在山海市、羊城两地的海关开始悄悄展开。至于具体的行动内容，安华不清楚。只知道肯定会很精彩。
当然，多日后，直到安华被叫到山海码头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这个行动的见证者。
今天是周一，正是那艘万众瞩目的大船靠泊山海码头的日子。这种船舶靠港，码头这边需要办理很多手续。一开始不会允许货车进到码头提货。
而安华在今天，却忽然被伍队长邀请到了码头。现在，她正在跟伍队长以及海关缉私人员一起，站在码头船舶靠泊总控室里面。
在这里，除了他们这些非操作人员外，剩下的都是码头平时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员。大家都是训练有素。虽然不清楚总经理带着海关的人进来是想做什么。不过，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
负责引导船只的引航员，已经接到了来自大船的信号。信号表明，大船还有十分钟，将进入减速区域。
总控室这边正对着靠泊船位的地方，设立了一个很大的玻璃墙。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正在行驶过来的庞然大物。
安华竖起耳朵，听着伍队长正在跟边上的海关人员说着些话。而引航员那边也在认真地回复大船那边的信号。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叫你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排好工作的伍队长，走到安华边上。他双手背在身后，跟安华的动作一样。朝着大海看过去。
安华点头：“我还以为这事儿会很快解决。我手里还有客户的单子。货现在就在船上。”
伍队长见安华到这个时候，还记着客户的单子。好笑道：“那这货应该要好几天才能提了。”
没有说完的话，但是双方都清楚里头的含义。
如果这艘船真的出现了大量走私货物的话，这艘船肯定没那么容易脱身。即使船籍是M国，也不能违反华国的法律。
接下来，安华就站在那，看着一艘笨重的大船是怎样调转船身，怎样抛锚，怎样停稳船身的。这个过程完成后，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货轮顺利靠泊后，码头这边立刻安排人，跟船长进行文件交接。同时，一早就准备好的海关人员，已经在等待着货物卸下。
这艘大船上的货物全部都是以集装箱的形式，来运输货物的。这码头交接、卸集装箱花不了多长时间。
等到下午2点钟左右，第一批集装箱就已经被卸到了码头指定的堆场。
一直低头做着自己事情的安华，透过玻璃墙，已经知道海关开始行动了。
海关拥有对国家进出口货物进行检验检疫的权利。当然，因为这些货物都是有主人的。海关会在检验之前，通知货主过来一起，进行货物的开箱检验。
安华就在总控室这边，听着堆放集装箱那边的海关关员，发出一个个检验货物的指令。安华听着这些指令的内容，知道这次海关是下了大力气。
同一时间，各个接到查验通知的货主，开始出发前往码头，协助海关工作地开展。有些离得远的货主，直接委托给运输公司安排。
目前码头就这么一艘大船靠泊，所以指令下发的动作很快。
这时候的政策规定，拥有贸易进出口经营权的全部都是国营单位。因此，这些卸下来的集装箱，全部货主单位都是国营单位。国营单位对于国家部门的指令，响应的效率是十分高的。
安华这边也收到了超人玩具厂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准备委托安华协助海关查验。
安华同意后，好奇地问了句：“吴总，这次你们没有委托联合车队进行进口集装箱运输吗？”
电话那头的吴总听到这话后，顿了顿，说道：“没有，联合车队有事情。车子腾不出来。”
听到这个回答，安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同一时间，联合车队那边也接到了查验通知的电话。但是，给他们打电话的不是码头工作人员。而是一个不知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声音显得十分紧张：“罗队长，货都没卸完，海关就布控了。是不是出事呢？”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明天开始正常晚上10点前会更新万字。这几天三次元有事情处理，更新少了些。谢谢大家的理解，比心，爱你们，么么哒……
第168章
查验
联合车队的队长办公室里面, 接到电话的罗队长，正翘着二郎腿, 等待着其他地方的消息。现在, 听到电话那头中年男人的话后，整个人愣了愣。然后，想到这次计划的具体内容, 又松了口气。
“王老板，没事。海关要布控就布控，你让他们查，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王老板是这次海关布控的货物所属的货主之一。在听到海关要求货主单位协助后，马上就给联合车队打来电话。
打电话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因为联合车队是他们的运输公司。另一个则是因为这次进口过来的原材料，有一部分不属于他的工厂。他只不过是借了个名头，给联合车队背后的人。用来操作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只是用脑子猜一猜, 大概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左不过是些走私活儿而已。
这个时候, 具备进出口货物经营权的单位不多。而且还得是国营单位才有资格申请。这种稀缺性, 给部分国营单位一个赚钱的好机会。部分只看得到眼前利益的国营单位，会把单位的名头借出去。给那些需要进出口货物的私营单位使用。
这种使用, 大概跟后世的代理进出口公司差不多。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国营单位并不提供除出借名头以外的其他服务。也就是说, 即使一家私营单位, 跟国营单位借到名头。剩下的其他事情, 比如跟国外卖家谈生意、安排航运、货物进口清关手续等等。全部都需要私营单位自己完成。
这么复杂的操作，直接把大部分有这种念头的私营单位，给拒之门外。
王老板是一家效益不好的国营工厂厂长。自从被联合车队背后的势力找上门后, 开始了一场发家之旅。虽然工厂的效益一如既往得不好。但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业务后, 好歹是撑下来。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没问题。只是现在听到海关要布控查验属于他们厂子的货物。王老板很害怕。
“罗队长, 你能够保证没事儿吗？我这可是身家性命都挂在你身上。”王老板说着，整个人有点瑟瑟发抖。
罗队长被他问得十分不耐烦，直接丢了句：“想赚钱就闭嘴。老子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说完，啪嗒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人是米副队长。这位副队长也是脚步匆匆的样子。
“老大，大船靠岸了。但是海关布控。”说着话的时候，米副队长整个人有点紧张。今天的事儿要是不顺利，他们可就亏大了。
罗队长冷哼一声：“放心，没问题的。咱们这次的货我都安排好了。”
说着，他又加了句：“你先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好船，晚上马上行动。”
有点云里雾里的米副队长立刻答道：“好！”
见人离开后，罗队长冷笑一声，靠在自己的座椅上。这次大船就快要靠岸的时候，他这边接到了上头的通知，临时更改了计划。本来准备卸在山海码头的货物，现在全部留在船上。这种操作，是因为他们得到消息，海关要加大力度查这批新卸到山海码头的货物。
现在大船是停靠在山海码头。但是那些没有卸下来的货物，归属权还在船公司手里。只要大船那边不把货物给卸下来，就不会有任何被查到的风险。
想到这，罗队长高兴地笑了起来。笑过后，他有条不紊地下达各种命令。准备半夜的时候，出去搞一票大的。
——
山海码头这边，下午的时候，部分离得近的货主或者委托人抵达了山海码头。
他们都是接到码头通知，过来协助海关查验的。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大家都不会拒绝配合海关的工作。
安华作为超人玩具的委托人，也夹杂在这行人之中。耳边听着他们的交谈，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个查验平台。这个平台是根据货车的高度来建设。是一个专业化的卸货平台。从平台往下俯看，距离地面大概有半米多接近一米的高度。
而在靠近平台的地方，一个个集装箱被货车拉了过来。这些货车在车尾拉着这么一个巨大的铁疙瘩。依然可以从容地在查验平台前方的空地上掉头。
等整个查验平台都被货车挤满后，所有在等候区的货主都嗡嗡讨论了起来。
安华穿着运输公司的工作服，这些货主老板们很容易就区分出安华职业。于是，在这些货车刚刚掉头，重新把货车摆好，等待开箱的时刻。安华接到了很多货主的询问。
“这位同志，我是第一次跑到码头来配合海关的工作。请问我们需要做什么？”
问安华问题的，是一个长得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听着对方的话，安华知道这位居然是省城丝绸厂的总经理。这次丝绸厂从国外进口了一批新型机器。结果，就被扣在码头。
这人的问题一说出来，附近的人都目光炯炯地看向安华。期待安华说出一些好消息。
安华也没辜负这些人的期望，小声跟这些没跟海关打过交道的货主，开始科普起国家进出口相关法律法规、海关工作的流程等等。
当然，最后肯定会安慰他们一句：货物没问题的话，海关会把货物原样放回去的。
众人说着话的功夫，一个个工人拿着钳子。顺着平台，从左边到右边，把所有货车车斗上，已经上锁的集装箱给剪了来开。
这锁就是跟集装箱匹配的封条。这封条上面的号码，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由数字跟字母组成。现在，这些特别的小东西，一下子就被剪掉了。
接下来，开始查验的环节。
因为这次查验的货物比较多，所以是分批次进行的。第一批开柜查验的，全部都是可以到场的货主手底下的货物。
查验的速度相当之快速，每一个查验组会匹配五个关员。加上货主提供的进口货物装箱明细、货主的主动协助。很快，一个个对着查验平台的集装箱柜子被打开。每一次进去没多久，就有关员出来。
这些出来的人脸上表情变化不大。但是安华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情绪。
应该算是一种失望，又像是一种好事的感觉。
安华知道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整个计划是建立在，今天这艘大船有走私货物的前提之下。
现在，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人力，居然没查到什么。对这些肩负着守卫国门的人员来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安华作为原始计划提供人，很明白这些努力守卫国门的关员情绪。只是这种查验，真的很难说清楚每一次的结果。但是，不能因为没有收获，就放弃这种工作。
等轮到安华的时候，她终于有机会接近这个查验平台。
这时候，一直等在集装箱门口的关员说道：“同志，你是超人玩具厂的代表安华同志是吗？”
进来这个查验平台之前，所有货物都做好了登记，提供了代表自己身份的文件。像安华这种第三方人士，提供的是超人玩具厂的授权委托书。
“对。超人玩具厂授权我跟进此次任务。保证配合海关同志。”
“哈，别那么严肃。咱们的工作很简单。待会儿我这边从集装箱里面，随机抽取几袋聚乙烯出来，开袋子检查。”
超人玩具厂进口的货物，是来自H国的聚乙烯颗粒。这种颗粒，是制造塑料的原材料。至于开袋，则是因为聚乙烯颗粒是用牛皮编织袋包装的。海关查验不止需要查货物的数量，还要看看包装里面的货物，是否存在货不对板的情况。大部分时候，还要提取货物作为样本，进行检测。
安华对这些流程很熟悉，立刻点头，表示一定配合海关的工作。
超人玩具厂是一家十分正规的工厂。整个查验过程很快就结束了。安华在查验文件上签字后，就被安排回去等候区。
“怎么样？怎么样？海关的人问你什么了。”
等候区这里，之前人挤人。现在有部分货主的货被查验完成后，已经离开了等候区。剩下的人里面，基本上都带着点焦躁。因为都等了几个小时，就快到下班的时候了。而外头，还剩下快十个集装箱没有查。
这些人见安华进来后，一窝蜂地凑了过去。各个脸上都带着好奇，语气却很焦躁。
安华见状，笑着摆摆手：“大家别紧张，也别挤过来。查验速度很快。关员人很好，大家好好地听从安排就行了。”
这些人听到安华的话后，基本上都安静了下来。当然，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人引起了安华的注意。之前人多还不明显，现在就剩下八个人了。这人就十分显眼了。
显眼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怎样，而是他的表情行为很奇怪。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安华从其他人口中打探到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工厂的老板。这家工厂，如果安华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的产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百货商店这种地方了。没想到这工厂，居然有贸易进出口经营权。想必在二三十年前，这家工厂应该很辉煌。
这中年男人，其他人喊他王老板。王老板每次有人从查验平台回来，就要问问题。而且问得大多数都是海关怎么查集装箱里面的货物。是靠什么顺序的等等。
这时候很少有人能够问出这么详细的问题。再加上这人的表情一直都很奇怪。安华决定留意一下这个人。
结果，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安华立刻凑到查验平台那边观看。然后发现对方双腿颤颤地跟着关员走到一个集装箱前面。随着嘎吱几声，两扇铁质的集装箱门被拉开。安华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个用塑料膜打好的卡板。因为塑料膜打得太多，安华一眼看过去，看不清里头到底是什么货物。
不过，她倒是看清楚王老板的样子。这人看着真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安华想，难不成里头真的有问题？不然怎么会那么紧张。安华觉得这人，好像下一步就要被吓尿了。
这么明显的样子，当然也引起了海关关员的注意。
马上，查验就有条不紊地开展了起来。安华看着叉车把一个卡板的货物叉了下来。有工人上去，拿着小刀把卡板给划开。
然后，那王老板就已经伸手捂住了眼睛，一副不敢看的表情。
安华简直要被这人给逗笑了。这么做贼心虚，甭管这次能不能查到有问题。以后这人怕要被重点关注了。
结果不出安华所料，查完这位王老板的货物后，还是一无所获。
后面几个货物的货物查完后，所有关员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高兴。虽然今天查验的货物，只占今天大船卸货的三分之一。但是，毫无所获，是不是说明，这个行动一开始是有问题的呢？
安华看到这里，很想说句什么。不过，最后还是离开了等候区。今晚，应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回到安全车队，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孙凯见她回来，赶紧招呼道：“楼上的饭堂，给你留了饭。今天有收获吗？”中午的时候，孙凯大概从安华这里，听说了一些她在码头的事情。
安华摇摇头：“暂时没有。”
“啊！”孙凯十分惊讶地站起身来：“为什么？不是说肯定有一批走私货吗？搞这么大阵仗，啥都没查到？”
不怪孙凯那么惊讶。这次的行动，海关那边可是背负了不小的压力。现在行动毫无收获，可以想见大家的心情。
“今天就查了三分之一的货了！”
孙凯一听，松了口气：“那还有三分之二，不怕，不怕。”
安华听到这里，笑了起来：“等过了今晚，才能确定呢！”
说完这句话后，她没在啰嗦。直接上二楼食堂吃饭去。
留在原地的孙凯有点晕乎乎地想：查货的事情，跟晚上有什么关系？
——
关系可大着呢！
安华正在食堂边吃饭，边复盘今天的事情。基本上，这次行动，她是以第三方的身份参与了进来。看到了很多这时候海关、码头以及货主的表现。
说实在话，没有查到什么东西，安华并不意外。要真的那么容易抓到那些走私犯的马脚，他们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来蹦跶了。
按照计划，今晚应该会有一个大转折，希望那些人不会让她失望。
同一时间，联合车队这边，罗队长也接到了之前那王老板的电话。
“罗队长，吓死我了。海关什么都没查到。嘿嘿……”
罗队长不耐烦听这人啰嗦，直接回了句：“当然不会查到啊！我们车队可是守法车队。”
这么敷衍的话，王队长并不介意。他觉得自己逃过了一个劫难。心里开始盘算着需不需要继续跟联合车队背后的人合作。这种好事儿，看来以后不会少。
罗队长再次把电话挂断后，伸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晚上七点钟了，离计划的开始的时间，还差五个小时。至于刚刚那王老板说得什么没查到。他笑了笑。
身为一个身经百战的高手，他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海关给抓到把柄。这次的临时更改计划，现在就得到成效了。不管今天也好，明天也罢。海关爱查就查，随便他们查。查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查到什么东西出来。
心里暗暗得意了很久，罗队长再次拿过电话，给手下的人拨了去。
“计划在晚上十二点开始，记得准时到场……”
——
晚上九点多，安华接到了伍队长的电话。
“安华，今晚的行动你要过来看看吗？”
安华没想到伍队长居然还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愣了愣：“不用了，伍队长。我相信海关肯定可以把那些人给抓住的。”
“哈哈，你说得对。即使今晚那些人不行动，我们的海关也会继续努力，迟早要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大家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今晚联合车队会不会有相关行动。安华当初提交的计划书里面，关于联合车队的行为分析，纯粹是靠着对方安排车辆的动作来推测的。今天她已经打听到，联合车队大部分货车没有出车。
既然白天的行动没有收获，那么有很大的概率，对方会改在半夜的时候来搞小动作。
“希望他们今晚就行动。”安华最后用这么一句话，结束了跟伍队长的通话。
躺在床上，安华有点激动。今晚她可以睡在松软的床。而国门的守护者将要去对付那些走私犯。没有这些守护者的付出，他们这些普通人也不能过得那样舒服。
晚上十二点一到，双方人马开始集结。
海关跟码头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相关位置布置好了人手。只等犯罪分子开始行动，他们就立刻动手。
而另一边的联合车队，十点多的时候，就已经有第一批人员。开着从其他渠道弄过来的小型船只，朝山海码头靠泊船只的地方驶去。
趁着夜色，开上这么一艘小小的船只，接近山海码头，是一个比较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没有遍布各区域的天眼，没有红外线扫描仪器等等高科技手段。所有接近码头的水域，只能靠保卫人员的眼睛来盯梢。这种方法，很容易会漏掉一些蛛丝马迹。
也就是在半夜十二点左右，小船终于借着夜色，以及大船的遮掩，把船身稳稳地停靠在大船的附近。
大船上，有人并没有离开船只。这时候，大船甲板上的船员偷偷摸摸地观察了码头两个小时。
等确定码头这边安全后，而底下的船只也到位。马上，就有人吩咐船员们动手。
“噗呲……噗呲……”
小小的落水声，在晚上的海浪声音掩盖下，几乎完全听不到。而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噗呲声音后。一个个白色的、四四方方的东西，漂浮在大船背对着码头那一面的海域上。
马上这些东西就被停靠在一边的小船捕获。小船说是小船，那是相对于这艘国际大船来说的。这艘小船，是国内目前通用款的小型渔船。这种船只因为主要用于捕鱼。所以船舱内的空间很大。甲板的位置也很大。
那些白色的东西，被渔船上的钩子给勾住后，马上就一个个被拉上了渔船。
这种带着丰收样子的场景，如果发生在白天的海洋上，放在甲板上的不是白色包装东西，而是大海鱼的话，相信是一个让人看着都激动的场景。
只是现在，这些一个个四四方方的白东西被放到渔船上后，靠近的人就能发现。这些白色的四方东西不是什么，而是用塑料薄膜包好的一个个大箱子。至于箱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只能拆开才知道了。
“老米，这次的货怎么那么多？”
大船扔箱子下来的动作一直没停。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但是看那样子，好像还有很多货物没有抛下来。
“别急，这次的货比较多。咱们干完这一票，可以逍遥很长一段时间。”
老米也就是米副队长说着，挥手招呼着渔船上的船员赶紧动作。
这些船员都是渔船上面的老手，干起活来十分麻利。这一趟，可是能赚不少钱的。等跑完这一趟，他们也可以休息休息。
虽然很忙碌，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他们都在想象着马上就到手的那些钱。
终于，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大船上面不再有货物抛下。渔船上的船员终于松了口气。等看到大船上面用手电筒打出来的信号。大家都高兴起来。要不是顾忌着要小声。他们怕是要跳起来欢呼了。
米副队长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了。这个时间，跟队长预计的差不多。
见所有货物都堆好后，他马上让船老大尽快开船。这里可不安全，船要朝外头开，到离开码头的区域后，马上就可以上岸了。
只是，这样的美梦注定是要破碎的。
就在船老大准备掌舵掉头的时候。忽然，远处的海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几艘海警的船只给包围了。
一盏盏明亮的大灯直接打在这艘鬼鬼鬼祟祟的渔船上。船上，所有的人无所遁形。
这时候，米副队长心里只有一句话：要完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还有一章，等洗个白白回来哈……
第169章
背后的人浮出水面
“老王, 怎么今天的任务是大半夜的？”
一个中年男人点了支烟，顺手给老王递了根过去。两个中年男人靠在两台大货车边上吞云吐雾起来。
在他们的周围, 还分布着好几台同款的大货车。这些大货车的车斗空空。排成一队, 停在海边不远处的石堤上。
“你小子才刚来没几个月，可能不知道。咱们车队有个古怪的客户。隔一段时间就给一个任务。这些任务经常时间地点都不同。你记得听话拉货就好了。其他别问那么多。这客户可是个大方的。就是不喜欢司机问东问西。”
中年男人听完老王的话后，连连点头。虽然心中有疑惑, 不过他只不过是个开车的，有钱拿就行了。哪里会去想那么多呢？
石堤边的这些司机，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想法。即使有人感觉事情不对劲，也在那金钱攻势之下，学会装聋作哑。
司机们排排站着等待货物的到来。
至于另一边，站在石堤最边上的罗队长，脸色却不那么轻松。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再晚点, 过了五点, 天就会开始亮。可是, 老米那边开船去捞货，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些人因为去海边, 带大哥大用不上。导致现在他一个人也联系不上。
想到今天的货量很大，罗队长决定继续等待半小时。要是天亮了, 还没有动静, 他就要把车队给分散开来。
怀着这种心情继续等待的罗队长, 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批十几个人，已经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这个车队。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
眼前这些人穿着普通的衣服, 看不出来路。罗队长眼睛微微眯着, 阴狠地问道：“兄弟,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领头的人笑着说道：“我们是哪里的，你看不出来吗？”说完后，他示意手下的人把他给绑住。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谁也没想到，这罗队长居然是带木仓的。随着他打出一木仓后，围着他的人漏出了小口子。夜色同样给予了他掩护。很快，这人就逃离了石堤。
领头人见状，一边蹲下查看受到木仓伤的同事。一边拿起电话，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领导。
无数类似的场景在这个凌晨开始上演。
在山海码头附近，拦截住走私货物船只后。一个个指令直接从山海海关发出，熬了一整夜的宋关长，在知道所有货物都拦截到后，马上就跟事先部署的其他部门联系起来。
除了一支队伍前往码头不远处的石堤抓捕联合车队的人外。南花市那家迪厅也被公安机关派人上门查封了。查封时，公安机关直接从迪厅的仓库里面，搜出一大堆涉嫌走私进口的烟酒。
当然，在抓人的过程中，同样发生了木仓战。
等第二天安华接到消息的时候，她才知道那联合车队的罗队长居然跑了。
“这样的话，就不能从他口中，把货源以及背后的链条完整地问出来了。”安华听完伍队长的电话后，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事实上，她的那份原始计划书里面，是有描述了一番自己对联合车队背后势力的推测。只是，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没有完整的证据支持下，他们很难拿对方怎么办。
“那羊城海关那边，有开始抓人吗？”
伍队长：“那边也抓了一批，据说是跟联合车队有关系的。应该能从他们那边，问到联合车队那几个队长的底细。”
听到这里，安华忍不住叹息。这联合车队简直有毒。几年前，黄建东他们几个人也因为走私被抓。这事儿没过多少年，现在继任的队长又暴雷了。
这其实已经是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证据。可惜，这样的证据，不足以把背后的人给抓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罗队长。
这个案子是大半夜开展抓捕行动。虽然海关没有公布具体案情。只是第二天白天，已经有很多行业上的人，听到些隐隐绰绰的消息。这种事情，对一直在运输行业的人来说，显得有点大胆。
安华这边一个上午接到了不少电话。这些人都是跟她打听联合车队涉嫌走私的事情。当然，很多人不清楚，联合车队是怎么走私的。
而对于安华来说，他们走私的方法十分简陋。从船上抛下货物到水里，然后打捞起来贩卖。简直就是水货的最佳解释。那些走私货物，听说是烟跟酒。货值预计超过一百万。
在这个年代，一百万已经算是大案要案了。
只是跑了的那罗队长，究竟去了哪儿呢？
——
不止海关要找罗队长，很多行业里面的人好奇罗队长的下落。就连联合车队的出资人，老外艾德蒙，也在听到消息后，匆匆带着几个手下，从羊城办事处赶了过来。
当安华在山海码头见到对方的时候，十分佩服。
这艾德蒙先生，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穿戴体面。脸上的表情虽然有点焦虑，但是一看就知道不受这次车队出事影响。
这人到了伍队长的办公室时，安华正在里面，跟伍队长分析着国际航运发展的事情。
看到艾德蒙进来后，伍队长毫不意外。
通过翻译，这位艾德蒙先生说了自己的诉求：“伍经理，我们的船什么时候可以正常装货启航？”
这艘来自M国的大船，因为那天晚上从船上抛下货物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国家法律。目前，整艘船被禁止出境。海关、海事局这边已经要求船只所属公司，必须提交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实际参与到走私犯罪行为。
这种被抓个正着的事情，要辩驳十分困难。而艾德蒙先生，作为船公司在亚洲的代表之一，肯定要跑这一趟的。不过，这人是个妙人。不找海事局、海关或者大使馆。而是直接先来码头探探路。
安华给了伍队长一个好笑的眼神。
伍队长则是公事公办地对着艾德蒙先生说道：“你好！艾德蒙先生。贵司船只涉嫌参与国际货物走私案件。具体情况请咨询海关、海事部门。山海码头严格执行上级部门下达的命令。”
一句话，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安华还不知道，伍队长什么时候居然那么直接呢？
艾德蒙先生显然很少被人拒绝，特别对方还是他一直隐隐看不上的华国人。只是，想到母公司的大船还被扣着，他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怒火。然后在心里把罗队长这个蠢货骂了几万遍。
等到这人离开办公室后，安华好笑地说道：“他怎么可以那么镇定呢？”
镇定是指他对走私案子的镇定。好像自己真的无辜清白一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母公司的事情。
伍队长：“你也离他远点，这人蹦跶不到多久的。”
安华倒是不意外。毕竟，安华不相信一家全球大型船公司，会搞一个小小的烟酒走私。最有可能，这些烟酒走私，是这个艾德蒙私底下搞出来的。
是的！
联合车队接二连三地卷入走私案件，而且每次案子都有船公司在隐隐约约地配合。说这艾德蒙无辜，那简直鬼都不信。
这人拿着公司的钱，搞了联合车队。拿着公司的名义，直接在货船上收买船员，安插走私货物。这些行为，只有在幕后黑手是艾德蒙的情况下，一切才会成立。
安华回想了一下刚刚对方的神情，知道艾德蒙现在大概还以为她们都傻傻的。还会像上次黄建东的事情那样，把他给忽略掉了。
“要找到证据，并不容易。”
艾德蒙是M国人，敢在国内搞走私。不止因为对方有着船公司的便利。对方最大的依仗，其实是他外国人的身份。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安华都知道，外国人在国内是拥有一些国人所没有的优待。
要把这人钉死在走私罪名上，一点点证据显然是不够的。
想到这里，安华长长叹了口气。
伍队长也清楚这个事情的难度，跟着叹了口气。要是这事儿容易，也不会他们抓了那么久，还没能找到什么可用的证据了。
离开山海码头的艾德蒙，并没有像伍队长他建议的那样，去找海关或者海事部门。相反，他在离开山海码头后，直接给留在羊城的一支人打电话。这支人，主要负责从港城采购货物。然后通过大船运送到山海码头。
像这次这艘被扣押的大船，就是经过在经过港城的时候，把那些烟酒夹带上去的。除了港城外，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顺利把货安排上船。
现在，山海市的海关已经察觉到了整个走私链条最为关键的一环。他这次过来，就是想试探一下码头的态度。现在看来，事情不容乐观。
好在，那姓罗的跑掉了。不然，他的麻烦就更多了。不同于黄建东这个啥都不懂的外行人。罗队长可是他一直在羊城合作多年的伙伴。这人手里，应该会有关于他的证据。要是被公布出去，即使华国政府拿他没办法。总公司那边怕要把他给解雇，告上M国法庭。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想到这儿，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下达了一个命令。
放下电话后，想到刚刚在码头见到的安华。他后悔当年第一次遇到这位女士的时候，没有花大价钱把人给留下来。
看看对方把车队搞得多好。要是把人拉到自己的事业里面，那应该不会接二连三出事情。
安华要真知道这艾德蒙的想法，肯定是会回他一句：我谢谢你哦！要真知道你是个走私犯，早就把你给举报了。
不过，再多的事情还要等把罗队长找出来，才能有个定论。
安华现在，已经投入到了挣抢山海市运输市场的竞争中去。这联合车队这次算是真的倒了。这车队一倒，可不释放了很多客户出来。
作者有话说：
嘿嘿，二更来啦！明天继续努力。么么哒……
第170章
谈生意
要说最近山海市最为热闹的地方, 当属于山海码头附近。这一带，聚集了整个山海市几乎所有的运输公司、车队以及货车车辆。
因着联合车队整个车队涉嫌走私活动。整个车队已经陷入解散的地步。属于联合车队的客户、货车以及其他隐形资源开始流入市场竞争中。
安华也是在这个时候, 才知道这个车队是真有钱。
很多货车车龄只有几年, 而且货车的数量特别多。安华因为已经从省汽车制造厂那边订购了新车，并没有加入到这些资源的购买中。反而把目光转向那些联合车队的客户。
这些客户，绝大部分的性质跟超人玩具一样。因着船公司的关系, 把运输业务直接外包给联合车队。现在联合车队不存在了，这些客户开始朝外头的运输公司，伸出合作的橄榄枝。
而安全车队，作为一家在南花市以及山海市都有分点的综合型车队。接到了最多的客户邀约。当然，这些邀约只是一个给予双方初步了解的机会。具体是否合作，就看接下来关于运费的谈判了。
离联合车队的人被抓的三天后，安华接到了几家工厂的邀约。这时候, 那位逃掉的罗队长已经被通缉中。
“孙凯, 最近你留意着外面的事情。咱们收到的几家工厂邀请, 都在省城。我要去那边半个月, 山海市这边你就看着点。”
孙凯边接过安华交过来的文件，边点头：“可以。山海市现在就是市场有点乱, 但是我看大家伙应该还在理智中。”
不理智的话，那么多市场空缺出来, 他真担心会有价格战出现。
安华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好后, 带着行李, 开着车直接前往了省汽车制造厂。她要在省里呆半个月，住处当然是纪明城在省汽车制造厂的居所。
从山海市到省城，安华一路上开得十分顺畅。虽然山海码头经历了一场风暴, 但是不是行业内的人基本上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最多就是听说有逃犯而已。
等到了省汽车制造厂,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这个时候, 汽车厂还没有下班。安华直接拿着钥匙，就到了住处。
在住处楼下，她遇到了好些汽车厂职工家属。这些家属正坐在一楼的空地上，边聊天边摘菜。看到安华背着个行李包过来。很多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同志，你找谁啊！”一个背着孩子的中年女人，好奇地看向安华。
除了她之外，好些个跟她在一起摘菜的人都看了过来。大家的眼中闪动的都是满满的好奇。显然，这些人都不认识安华。
安华笑着刚想开口，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
“庞嫂子，这位可是位厉害的司机。”说着，这人还笑了起来。这笑声透露出的并没有高兴，反而是带着点讽刺的意味。
可惜，这些个摘菜的嫂子们可领会不到说话人的意思。她们听说安华是司机后，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看向安华。
特别是那位第一个开口的庞嫂子，更是惊喜的地问道：“哎哟，这位女同志。你居然还是位司机啊！你可真是厉害。”
安华笑着没说话。目光却是看向自己的身后。刚刚那道刺耳的笑声，就是从身后传过来的。
刺耳笑声的主人，这会儿正因为庞嫂子的反应而恼怒。见安华转头看过来，她想也不想，直接说道：“看什么看。你不是个女货车司机吗？”
安华没想到自己只是过来住半个月，还没进家门，就有人过来找事儿。而且，这找事儿的不是别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好像是她家隔壁，那位于主任的媳妇儿。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人呢？安华一年到头不在汽车厂住几天，实在想不通。想不通的事情，安华通常是丢到一边。
她无视刚过那于主任媳妇，直接跟庞嫂子几人寒暄了几句，说清自己最近会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后。就背着心里，大摇大摆地回家去了。
被丢在原地的于主任媳妇儿黄星，怎么都没想到安华居然就这样把她当成透明的了。果然，女货车司机都是没有文化的粗鲁女人。
安华回到家后，见家里收拾地干干净净。直接洗了个澡，就小睡了好一会儿。还是一阵饭香把她给唤醒的。
揉了揉眼睛，安华从房间出来后。果然，厨房里面，正有人在炒菜。
炒菜的人听到安华的动静，转头笑道：“你醒啦！我刚想说要去叫你起来。待会儿就吃饭了。”
安华看着对方温暖的笑容，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嗯！”
饭桌上，纪明城把安华喜欢吃的菜都放到了她面前。
“家里吃的都放在冰箱里面，你下午回来那会儿，就应该找些吃的……”纪明城碎碎念着安华。
安华要过来这边的家里住，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安华过来后，没有他留的东西，直接就去睡觉了。这样看着，肯定是饿得不行。
安华夹了块自己喜欢吃的清蒸鱼肉，笑眯眯地说道：“还是这河鱼好吃。在山海市天天吃海鱼，我都吃腻了。”
这话题转的，纪明城差点不知道该说啥好。只能无奈地笑着听安华插科打诨。
吃完饭后，两人自然就说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当安华把山海码头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后，纪明城也有点愣了愣。
“那艾德蒙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安华：“谁知道呢？现在海关在找那罗队长，等人找到后，应该就有证据了。”
纪明城听到这里，也点头。嘱咐安华最近在外面跑生意小心点。毕竟那罗队长可是带着木仓跑掉的。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就撞上了这个人。
安华倒是不担心。毕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出过的力。现在还是把精力放在那几个客户上比较合适。
这次过来省城要见的客户主要有三家。
一家是省猪鬃厂。这家工厂安华有熟人，谈起生意来应该不难。一家是省皮具厂，这家工厂是改革开放后新建立的私营工厂，安华没有接触过。不过听说这家工厂是国外牌子的代工厂。还有一家是生产罐头食品的国营工厂，这家工厂国内运输业务是给到省运输公司的。只有出口业务是给到联合车队。
根据安华打听到的消息，三家工厂同时给山海市五家成规模的运输公司发起了邀请。这种情况下，竞争肯定是十分激烈的。
安华会过来，主要是看中这三家工厂以后的发展。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面，这些工厂的产品都不会落后于市场。
“猪鬃厂你有认识的人还好。像那家皮具厂，听说老板就是港城人。这种工厂的单子不好拿。至于罐头厂，我估计他们的业务很有可能会到省运输公司手中。”
纪明城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安华的想法也差不多，她觉得能把猪鬃厂的业务拿到手。其他两家就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讨论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安华起来后，吃了早餐就开车出门了。
按照这三家提出的见面时间。安华今天主要是去省猪鬃厂。
省猪鬃厂还是老样子，从外表上看，没怎么变化。几年前那会儿，安华经常来。也就是这两年，忙着车队的事情，安华才没怎么跑这边。
等车子到了猪鬃厂门口，安华直接给熟人梁婷打了电话。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因为羊城出口商品交易会。那会儿，她们就是在这个猪鬃厂门口认识的。
等了一会儿，梁婷还没过来。倒是安华的同行先到了。
一台接着一台的吉普车、小轿车、小面包等车停在了猪鬃厂门口。大家都不用下车，就知道车上的人是谁。都是在一个圈子混的，互相认识。
停在安华车子边上的是一台红旗小轿车。小轿车的驾驶座上是旺盛车队的蒋老板。这蒋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把脑袋从车窗里面伸出来，对着安华喊道：“安经理，你怎么也跑这儿来？”
安华跟这人不怎么熟悉，只是坐在这里跟对方点头表示打招呼。这蒋老板也不在乎，直接又把脑袋凑到另外一边，对着那头的车老板打起招呼来。
这时候，猪鬃厂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穿着猪鬃厂工作服的人。这些人里面，为首的正是安华认识的梁婷。
梁婷以前就是猪鬃厂的外贸销售员，这几年已经升职成为外贸经理了。
“安华，欢迎你的到来。”
梁婷毫不避讳自己跟安华认识的事情，直接跟她打了招呼。然后，她身边跟着的几个手下也朝安华这边打了招呼。在这之后，这些车老板一个个被引导着开车进了猪鬃厂。
等所有人都坐到会议室的时候，那四个山海市车队老板看着安华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大家伙不是过来一起竞争运输的吗？怎么这安经理倒是跟着梁经理认识？
作者有话说：
晚点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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