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无情道大佬总觉得我爱他 > 10、第 10 章
    苏婳婳醒来时,正在她先头幻化出来的屋子里,躺在床榻上,神思浑噩,不知今夕何夕,略想动一动身子,便发现周身像是被车马碾过一般,比之先头被打板子那几日有过之而无半分不及。


    当即一声痛苦的闷哼从唇口溢出。


    正要起身,便听到屋内传来段九龄的声音,“还是先不动的好。”


    凉薄,疏离。


    骤然听见段九龄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苏婳婳鼻尖有些泛酸,她与妖物打架从不曾像现下这般惨过,当然先头遇上的精怪也都不如那只五尾狐狸厉害。


    正下意识要朝段九龄撒撒痴,可刚一抬眸,便对上了段九龄淡漠寒凉的眸子,瞬然湮了心思。


    其实细想之下,从前段九龄也不曾给过太好的眼色,但那时的他与今日却好像又不同,譬如,那时他是会因着她闹出的乌龙轻轻笑一笑,或是她撒痴的时候,虽他也总是现下这副神色,但眉眼却好似比如今要好说话些。


    苏婳婳这才想起来,如今段九龄知晓她是妖了,怕是想着跑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同之前一样?眼下还在这处,分明是瞧她不能动弹便故意要瞧她的笑话,这般想着,心头便莫名郁结起一股气来,她如今伤重,却还要受他的冷眼,这般想着,负气的话便脱口而出。


    “你怎的还在这处。”


    那头段九龄正端起面前的茶盏要喝水,待听见苏婳婳说的话,身形几不可见得一顿,茶盏中的茶水顺势溢了一些出来,索性茶水早就冰凉,倒要不曾被烫着。


    段九龄叩了叩牙关,继而放下茶盏,侧眸睥向苏婳婳。


    只一眼,便让苏婳婳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别过面庞朝着床榻内里,再不开口说话,也不瞧他。


    段九龄默了一阵,也不知在作想什么,随即起身,推门出去了。


    -


    听着屋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屋内便只剩苏婳婳一人了,桌案上的烛火轻晃,在床榻的床幔上落在或明或暗的影子。


    苏婳婳脑中一片烦乱,忽然想回坟地了,去瞧一瞧陆舟子,也不知他有没有将自己藏好,或者回墓主的棺木里也行,墓主没了神魂,眼下尸首不知有无变化,左右比躺在这处凭白让人瞧西洋镜强。


    这般想着,又有些恼羞成怒,倘或段九龄来与她吵架,那她定然可以理直气壮与他好好说一说道理!


    她确实骗了他,但也不曾害他呀,恰恰相反,她将他从藏香楼里救出来,若不是她,想来那老鸨子哪里是让他点一点吃食那么简单,怎么说都得诓骗他去点潇湘姑娘唱唱小曲儿,届时恐就不是几十两金锭子的事体了,怕是要签了楔子在藏香楼里当龟公才好还尽那些个风流债!


    再说前几日,她还想着要替他挨板子的!


    还有方才,那样厉害的狐妖,都快将她的魂魄打出来了她都不曾想过要掉头逃跑,她不过就是贴着他困觉,占了他一点点的便宜罢了,也至于这般装相么?


    正心头愤懑之际,忽然又响起谁人推门而入的声音,屋门“吱呀”一声,步履很轻。苏婳婳一时不及应,险些从床榻上跳起来,奈何伤重不能动,只得艰难地转动脖子,一回头,正见着去而复返的段九龄立身站在她的床头,心头一骇,方才心下的辩口利辞在这一瞬间全咽进了肚子里。


    段九龄缓缓坐在床沿,面色沉沉,视线不过是从苏婳婳面上略一停留,便将手中的瓷盏端至她跟前。


    苏婳婳这才瞧见,原是一盏药,只是这药瞧着比挨板子那日用的更黑,想来也更苦。苏婳婳望着药盏默然不语,她不知晓为何段九龄去而复返,她原想多嘴问一句,做什么要给她端一碗这药乌漆嘛黑的药来。


    却不曾说出口,垂了眼眸极不情愿地伸手去接了,端至唇口边,原是想要一口闷了,刚想捏了鼻子却又反悔了,遂探了舌尖出来想要先尝尝味道。


    若不苦,她便慢慢饮,若苦,她便分早中晚慢慢饮。


    待碰到一丢丢药汁时,苏婳婳便忙不迭地将舌头收回,略一砸么,好像不算苦,想罢,苏婳婳心下稍安,唇口轻启饮了一口。


    不曾想,堪堪一口,苏婳婳便苦得险些将舌头都咬掉,连指尖都忍不住轻颤着。


    都由不得她多想,胃里头翻江倒海,苏婳婳转头便俯身在床头干呕了起来,口水四溢,模样难看又狼狈,轻颤着嗓子道,“你是不是在里头下毒了……”


    那头段九龄面色冷凝,原也想过她是吃不得苦药的,但一想到这几日她做下的事,就偏不想替她寻蜜饯来,果不其然苏婳婳是一口都吃不得,正掏了一块巾帕想替她拭一拭,待听见她那句话,便顿了动作。


    苏婳婳将那口药汁吐尽了,才轻抚着胸缓缓坐起身,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几颗泪珠子,别过脸面朝着床榻内。


    段九龄将只喝了一口的药盏至于床头,却不曾起身离开,二人就这般无言得坐着。


    良久,段九龄菱唇微启,“我的血于你的修为有益处?”


    声音暗哑又低沉,分明是一句问话,但落在苏婳婳耳朵里却像是陈述句,这不免让她疑惑起来。


    她原想着段九龄若要与她说话,那开口第一句合该是,“你为何要骗我。”或是“你为何要救我。”如此云云。


    因着苏婳婳也是才发现他的血于她有益处的,至于段九龄是如何知晓的,心下不明所以,但也是老老实实嗯了一声。


    很轻,但段九龄听到了。


    默了一默,段九龄眼眸低垂,瞧不清神色,只是下意识得点了点头,像是对苏婳婳的那句“嗯”的回答。


    狐妖说的是真的,原来他的血于涨修为很有益处,故而他被她从藏香楼里带出来,随意寻了个由头将他诓骗了,而后寻着机会用他的血,为用血,便也不惜摒弃什么男女之别,轻易便可唇口相依。至于为何不像狐妖那般干脆将他吃了,段九龄想,想来是要将他养成血罐子,慢慢修炼,慢慢取血。


    这样想,也就都解释得通了。


    但,或许不是呢。


    段九龄心头微动,眼帘微掀,望着苏婳婳白净的面庞,复启唇,缓缓道,“那你为何不将我吃了。”


    苏婳婳回转过头,正对上段九龄晦暗无明的眼,原是想说,她身上有业障,行不得恶,这话不假,但总觉得这样一说在段九龄跟前便似矮了一头,心念回转,半真半假道,“我原是想将你养得白胖些的。”


    语毕,苏婳婳眼眸飘忽,总不能说她是瞧他有趣,原想着要与他玩闹过瘾谈情说爱玩闹过瘾吧?


    “原来是这样啊。”段九龄哑着声线,似低喃,似沉吟,而后便不再说话了。


    烛火燃到了烛心,“噼啪”一声炸开,将苏婳婳的眼皮子吓了一跳,段九龄冗长的沉默让她莫名有些心慌,她忽然便觉得他好厉害,那两个问题,原是前几日与陆舟子一道商量着才想明白答案,段九龄却一针见血。


    苏婳婳有些气馁,那无理搅三分的气势便又冒了出来,横竖她便是有错,那也要寻着旁人的错处才好,这样吵架方能不输人不输阵,“我虽骗了你,却也不曾害你性命呀,何况你也不曾对我说实话,你与我不过彼此彼此,何必这样锱铢必较,竟还要甩脸子给我瞧,我都不曾来戕怪你呢!”


    苏婳婳这话强词夺理,颇有气焰,只是眼下伤重,说出口的话中气并不很足,听起来倒似是心虚一般。


    那头段九龄闻言,顿了一顿,随即一声轻笑,可说出口的话却好似沁了怒意在,“我如何诓骗了你?”


    “你既不知,我便点你一点,”苏婳婳一挑眉,劲头便上来了,“连我都打不过那五尾的狐狸,何以你一句话便能将她击退,什么样的招式,竟还将我反噬了,当中种种,你敢说你不知情?”


    “你既说了不记前尘,现下这话你自己信么?我还不曾问你,你倒先问起我。”


    苏婳婳的言外之意便是那段九龄才是扮猪吃老虎之人,佯装不记前尘,诓骗苏婳婳,内里究竟所为何,天知,地知。


    不曾想,段九龄豁然站起了身,他身量本就高,眼下立身站在苏婳婳的床头,直将昏黄的火光皆挡在了身后,那床榻之上瞬然暗了下去,苏婳婳哪里见过这样眸色冷凝的段九龄,堂堂一只能吃人妖物,竟就这般被骇住了,连吱都不曾吱一声。


    段九龄叩了齿关,隐了愠怒。


    “我是人是鬼,你探不出?”


    厉声轻嗤之声,不知是在笑旁人还是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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