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经数月的?轰炸,日军长?达六周的?兽行与屠杀后,日本当局急促欲恢复南京的?市容与社会经济秩序,对地区的?工业、财政、金融尤其重?视,不断派遣日籍顾问对南京的?经济进行监督与控制。通过推行繁苛的?物资、税收政策,武力控制南京的?中国工商企业,搜刮民脂,压榨中国人民的?劳动力,所得收入用作日伪政府与军队开支。同时还扶植日商企业,设立多所财务机关与公、私银行等,使南京成为日本经济的?附庸。在?一?系列苛政猛虎的?控制下,南京的?秩序表面上日趋稳定,工商业也畸形地逐渐复苏。
税务总局的?郑源来汇报工作,念了几条新的?税收项目与相应政策。何沣坐在?桌子前逗着一?只金丝雀,郑源也不管他听或没听,一?如既往自顾自地说了一?通,对这位经济顾问的?德行,他早就习惯了。
“白下路分局新添了六名成员,税务员两位,税警四位,这是名单。”
“长?官。”
“长?官。”
何沣抽空抬起眼瞄他一?眼,“说完了?”
郑源恭敬地站立,微低下头。“卑职已汇报完毕。”
“噢,知道了。”何沣把他晾在?一?旁,继续吹着口哨逗鸟,半晌,他又看向郑源,“杵在?这干什么?还有事?”
“没有。”他低头俯身双手呈来一?份文件,“这是新入职的?人员名单,请长?官过目。”
何沣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文件,“放那吧。”
“是。”
郑源小心放好,退后两步,“那有关盐税和?”
何沣打断他的?话,“知道了,出去吧。”
“是。”
郑源默默退了出去,见过道没有人,边走边嘟囔,“哪来的?废物,真他娘的?费劲。”
脚步声渐止,何沣直起腰,顿时变了个脸色。现在?的?征税真是越来越严苛了,项目杂多,金额庞大,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
何沣看着笼子里没精神?的?金丝雀,早上送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已经病蔫蔫地缩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跟它也没什么两样,无
非是自己?的?牢笼更大,更危险。
何沣打开笼门,让鸟出来,可它又笨又瞎,仍立着不动,他用笔轻轻戳了一?下它黄黄的?小脑袋,鸟翻腾起身,小飞了两下,左右转悠就是找不到?门。
“蠢东西。”
何沣提着笼子到?窗户口,轻摇了摇笼身,让它靠近笼口,鸟儿刚找到?出口,便嗖地飞上蓝天。
“蠢东西,别再被抓到?了。”
他看着远去的?金丝雀,余光扫到?楼下的?女同事,那女同事仰着脸,也在?看鸟。何沣靠着窗栏,轻佻地朝她吹了个口哨。女同事低下脸去,快速进入办公楼。
何沣轻笑一?声,扔了笼子,拿上衣服出门。
……
前几日,日本将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设于南京,新上任不少军要人员。从前何沣在?东北时便好聚会喝酒,和?一?群鬼子玩成一?片,套出不少重?要情?报,在?南京照旧混得风生水起。
晚上,何沣与几个“朋友”吃饭,一?共七个人,有四个都是中国人,皆在?伪维新政府工作,是群不折不扣的?大汉奸。还有一?个是从新京过来的?,何沣的?老相识花田巳。
因为掌着经济,很多高官都会巴结他,找路子牟利。今天有个生面孔,是浦镇机厂新上任的?程经理,一?直绕着何沣谄媚,不停地敬酒,奈何何沣酒量太好,最后倒是自己?喝多了。
饭后,三三两两分散回家。
程经理仍跟着何沣,要请他去慰安所找姑娘。
花田巳摇摇晃晃地指着程经理,笑道:“小池先?生是……是有女朋友的?,可是藤田将军…的?爱女。”
程经理摆手:“那又怎么样……不在?身边,我的?妻子也在?北平…男人嘛,都懂得。”
何沣揽住他的?肩膀,“看来你是常去啊。”
程经理嘿嘿地笑,“也不是经常,偶尔,偶尔。”
何沣没有跟他们去慰安所,就近去一?个澡堂子泡会,主要是想和?特务班的?中村好好聊聊。
酒后好套话,热气一?蒸,大家更上头。没等何沣引导几句。中村自己?主动说出一?件事,中.|共有个地下党叛变了,下周一?要从上海过来,据说端了上海两个地下联络站
,抓了五个地下党,此?次前来上任也是带着礼物——南京一?条重?要情?报线。
时间有点晚,他们在?此?歇下。
程经理以为何沣怕流言才没有去慰安所,毕竟他那女朋友有个鼎鼎大名的?父亲。于是,他很识相地精挑细选一?个非常漂亮的?日本女人送给他。
何沣一?直心神?不灵,怕谢迟出什么事,刚要换衣服出去,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被送了进来。
他停下动作,站在?房间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花子。”
“过来。”
花子微笑着起身,服侍这样一?个英俊的?男子,她心里也是很开心的?。她目若秋波、一?脸娇羞地朝他碎步走来,刚要到?跟前,何沣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直接按跪了下去。
真疼!
花子花容失色,头伏在?地上,“先?生,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何沣倒上杯酒,喝了半杯,将剩下的?半杯倒在?她的?头上。
花子吓得直哆嗦。
“认识我吗?”
花子直摇头。
“难怪笑的?出来。”何沣又倒上杯酒,看到?旁边挂着的?自己?的?衣服,边喝酒边走过去,从西裤上抽出皮带。
花子用余光偷瞥他一?眼,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虽入行不久,没接过几个客,却也听说过一?些?客人的?奇怪手段,只是一?直顺利的?她没想到?这种倒霉事也会落在?自己?头上。
“他们没告诉你我的?癖好吧。”
花子听着他甩皮带的?声音,毛骨悚然。
“吭一?声,多抽一?下。”
花子背脊一?阵寒意?,连连磕头,“饶过我吧先?生,求求您,饶过我吧。”
何沣听着她咚咚咚地头装地,随手将酒杯扔到?身后去,它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咕隆咕隆缓缓滚到?墙边。
花子呜咽起来,吓得双肩都在?颤抖。
何沣轻轻叹息一?声,“我还没动手,哭什么哭。”
闻言,花子抿住唇,一?个声都不敢出了。
“出去吧。”
花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他,刚碰上视线立马又低头,“谢谢,谢谢。”
她哆嗦地起身,倒退两步便转身急忙离开,还没到?门口,就听身后一?句冷森森的?声音。
“等等。”
未待她反应过来,啪的?一?声,皮带甩在?背上,她被抽得直接朝前趴了下去,额头撞在?推拉门上,顿时头晕目眩。
何沣俯视她的?背影,冁然而笑,愉快道:“不打一?下手痒痒,滚吧。”
花子整个背都麻了,不顾疼痛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程经理在?隔壁听到?动静,提着裤子过来看,只见女人落荒而逃,“怎么了?”
花子不答,哭着跑了。
何沣房间没关门,程经理过来探一?眼,只见他在?擦自己?的?皮带。
何沣乜他一?眼,一?脸不悦,“下次找个皮实的?,还没开动就哭了,怎么玩?”
“……”
……
店里新进了一?批布料,谢迟正忙活着整理,电话响了起来。
阿如跑过去接通,“您好,百枝裁缝铺。”
对面无声。
“您好,百枝裁缝铺,您有什么需要吗?……喂…您还在?吗?”
电话通着,那边却一?直不讲话,阿如挂掉电话,嘟囔着继续整理布料。
谢迟拿本子记录着,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不知道干什么的?,什么话也不说,也不挂。”
话音未落,电话又响了起来。
阿如刚要过去,谢迟说:“我来吧。”
她夹着本子走到?柜台前,拿起电话,“你好。”
还是没有声音。
谢迟手指微微蜷起。
通了半分钟,电话被挂断,彼此?皆一?言不发,可这短暂的?沉默,已胜得过千言万语。
她放下电话,心满意?足地回到?架子前继续干活。
阿如站在?高凳上,“谁啊?”
谢迟翻看布料,不疾不徐地记录着,“打错了。”
“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谢迟没有回答。
“不会是故意?捉弄我们吧?”阿如跳下凳子,拍了两下手,“再这样打过来不说话,我就骂他两句。”
……,.
请收藏魔.蝎.小.说.网 WWW.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