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反派离我的cp远一点! > 21、意外来信
    距上次祁景闵要求严密监控江都态势,已经又过去三四天了。


    密探今日一大早便候在祁景闵的书房外,据说有重大消息要禀报。


    “祁长廷秘密给东都上表了一封奏折?”祁景闵轻声重复密探的话,“内容呢?你们截下来了吗?”


    密探立即将抄本递给了他。


    祁长廷的奏折写得很厚,祁景闵拿起第一页瞥了眼,原本有些紧绷的面色便放松了下来。


    果然是为了水利一事。


    修坝油水丰厚,他早想到祁长廷会同他争这个机会。


    “用耗时长的清淤逼我放弃,还算动了些脑子,可惜,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祁景闵轻笑,“丞相府的千金,岂是区区修坝的油水能比的?”


    更别说……


    他行至案后,铺开一份空白的奏折。


    更别说,丞相府千金的及笄礼,和修坝的油水,他都势在必得。


    嶙峋的瘦金在青年笔下行云流水:


    首先,清淤劳民伤财。百姓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涝灾,需要休养生息,清淤不利。


    其次……


    写到一半,祁景闵突然想起祁长廷的奏折还有许多未看,于是吩咐密探读给他。


    “淮南六郡刚经历涝灾,田地被淹,流民四起,百姓无处可去、无事可做、无经济来源,清淤不但可以为他们提供缓冲工作,还可以变相管理流民,稳定治安。”


    密探字正腔圆。


    祁景闵:“……?”


    他抬眼瞥了那密探一眼,将写了一页的奏折扔开,重新铺上新的。


    没关系,这条被驳回了还有其他的。


    清淤最大的弊端还是庞大的费用,涝灾不过是偶然事件,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到要清淤的程度。


    他落笔,密探同时继续念道:“除此以外,经儿臣统计,此次涝灾造成了淮南六郡经济损失,足够给芸河湖清淤两次,足见,若此事不做,日后重蹈覆辙则得不偿失。”


    落于纸上的笔杆一颤,留下丑陋的划痕。


    祁景闵平静地将脏了的纸页一点点团成纸团,铺开最后一封空白奏折。


    就算他祁长廷再能列出清淤的千般万般好,刚拨了大批赈灾款的国库都是硬伤,拿出修坝的钱已是极限,不可能再支撑清淤了。


    “父皇不必担心银两不足,儿臣会负责筹集清淤所需款项,给国库足够的时间缓冲压力。”


    “以上,望父皇考量。”


    密探翻完了最后一页信纸。


    沾饱了墨水的笔尖停住不动,墨滴落下,在雪白的折纸上晕开大片污渍。


    青年扔下笔,礼貌笑着,冲那密探探手,道:“来,给我看吧。”


    他一字一句地,将祁长廷承诺筹款的文字读完,笑意逐渐褪去。


    前两条暂且不论,第三条怎么可能?!


    祁长廷的粮食是跟粮商借的,还粮商的钱是从柜坊借的,如今刚用赈灾款连本带利地还上柜坊,怎么可能还有办法筹集像清淤这么大的工程款!


    他怎么敢,他凭什么!


    青年的目光仍固定在信纸上,一双泛起血丝的眸子却好似透过信纸,盯着那个远在江都的人,眼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两下。


    江都郡守,赈灾款,如今又是清淤……


    已经多久了?


    自从那个人死掉,祁长廷也变得平庸无能,他就再也没有被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了。


    为何,为何……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重锤当头敲下,信件上的每个字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青年再也维持不了一直以来温润如玉的面具,面色铁青,猛地攥紧了柔软的信纸。


    那个人已经死了,祁长廷已经废了,绝不可能再有人超过他!


    “啊对了,一定又是他身边那人给他出的主意。”祁景闵猛地抬头。


    可他嘴上这么说着,狰狞中却混杂了几分惶恐,“让你们查祁长廷身边的人,究竟查到了没有!”


    密探抱拳单膝跪下,硬着头皮道:“属下无能,还是只找到那个女子。”


    啪!


    茶盏在密探额角碎成沾着血的瓷花,鲜红的液体顺着脸侧划下,人却一动不敢动。


    “最后一次机会,”祁景闵彻底撕裂了伪善的面孔,阴森森道:“祁长廷筹到款项之前,若还找不到那人,我就只能放弃修坝。”


    “因此带来的损失,便用你的命来抵罢!”


    *


    祁景闵在狂怒无能的时候,他口中平庸无能的弟弟正在回客栈的路上。


    赈灾事务繁忙,祁长廷在府衙帮常岑,忙得脚不沾地,昨晚还熬了一个通宵。


    伴随着暴雨停歇,属于南方夏季的湿热也终于回归。


    今日是同白桥约定商讨清淤款项的日子,他匆忙赶回客栈,第一件事便是冲洗身上难捱的湿潮味道,所以说嗅觉灵敏也并非总是好事。


    水声潺潺中,在外奔波数日,安排“秘密”奏折的何成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个信封,在浴室外犹豫了一会儿,靠近门边唤了一声。


    “殿下?”


    屋内,原本闭目养神的少年皱了皱鼻子,从木桶中探出一只精瘦有力的胳膊,修长手指捻起放在一旁已经快要干枯的薄荷叶嗅了下,才应声。


    “何事。”


    “方才探子回报,说最近白姑娘身边多了很多形迹可疑的人,”何成顿了下,“问您要不要抓起来讯问。”


    其实不用讯问也猜得到是祁景闵的人,何成真正想问的是,要不要处理掉。


    万一他们发现白桥就是祁长廷背后的人,难保会不会直接下杀手,不如先下手为强。


    然而门内少年根本没有犹豫。


    “不用管他们。”祁长廷果断道:“过两天他们自己就会散了。”


    “?”何成有些不解,“那,我们要叮嘱白姑娘掩藏行踪吗,不然万一露馅,恐有性命之忧。”


    “不必,”祁长廷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明白了吗。”


    “是。”既然主子坚持,那何成就会无条件服从。


    “还有事?”祁长廷听到何成还在门外。


    “是,”何成吞吞吐吐道:“方才郡守府派人来,说白姑娘送了封信给您。”


    他偷偷探头朝门内望了一眼,问:“您要现在看吗?”


    “白姑娘?”


    白桥?


    祁长廷蹙了下眉头,“看看写了什么。”


    何成应是,小心拆开信封,忍不住“啧”了一声,“白姑娘还是能写好字的嘛。”


    浴室内一片寂静。


    何成尴尬默了下鼻子,正色道:“白姑娘说,白家摆了晚宴想招待您,问您可否赴宴,顺带讨论一下之后的事情。”


    木桶里,少年垂眸不语。


    讨论之后的事,是指清淤筹款吗?


    可不是说好了下午接她去郡守府吗,如今这样,倒像是她在替白家约他一样。


    “这是原话?”祁长廷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原话,”何成确认,“会不会是白姑娘来不及准备好,便干脆晚宴上再同您商议筹款的事?”


    是吗?祁长廷问自己。


    不,她不会这样做。


    浴室里静了几瞬,突然有巨大的水声传出。


    少年自木桶中起身,拽起架子上的毛巾擦拭身体,水珠顺着锁骨脖颈和肌肉纹理滑下,屏风上隐隐绰绰映出桶身以上的精瘦腰身和臂膀。


    何成心里嘶了一声,赶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视线。


    也不知这好身材日后会便宜了朝中哪家权贵的大小姐。


    丞相府千金叶浣怎么样?


    据说叶大小姐同他家殿下幼时玩儿得最好,后来那位去世,紧跟着殿下母妃也去了,两人才不知为何渐渐疏远,以至于如今被祁景闵钻了空子。


    “发什么呆。”


    “!”


    “没!”何成一个哆嗦,才发现祁长廷已经换好衣裳出来了,朝书桌走去。


    少年头发还是湿的,随便系了条发带垂在身后,随着步子左右轻晃,光滑如绸缎。


    啧,啧啧。


    何成咂舌。


    “信拿来。”


    “是。”他止住天马行空的思绪,恭敬递上信件。


    “再点两根蜡烛。”话罢,少年突然又皱了下鼻子,低声问道:“此前让你按着那叶子的形状去药铺,可问出是什么植物了?”


    何成答:“没,那郎中也说不曾见过这种药材,属下还拜托那郎中帮忙去郊外找一找,还没结果。”


    少年抬手揉揉眉心,“那你,站远一些。”


    何成:“……”点好蜡烛后迅速滚蛋。


    祁长廷提起信纸,置于蜡烛的光焰之前。


    橘红色的火光将纸张印得近乎透明,也让其上一笔一划的每个细节暴露无遗。


    包括起笔的犹豫,收笔的踌躇。


    比起那日白桥给他的鬼画符,面前这张看似俊秀的小楷才更像是照猫画虎。


    他唇角挑起无甚温度的弧度。


    何成不知道祁长廷看出了什么,但知道这信恐怕有问题。


    他试探问道:“那您,去吗?”


    “去,为何不去。”祁长廷边说,边将那信纸靠近烛火。


    薄薄的纸页倏地一下变成了一团灰烬。


    人家帮了他这么多,他也该有所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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