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今年四五十岁,圆脸,个头不高,就显得身形有些胖,面相看起来比较圆滑。


    她从轿子里出来,站在马车边含胸等时清下车。


    虽说她七品,时清也才六品,但六品的京官跟七品的地方官比起来,高的可不止一级,何况时清是钦差,母亲又是当朝正三品的都御史。


    马车停稳,云执用剑柄撩开帘子,先一步跳下来,脚凳都没踩。


    曹县令刚才就注意到时清身边这个容貌清隽身形高挑的男子,如今重新再看,依旧觉得让人过目不忘。


    他能叫人记住的并非仅是绝绝的容貌,而是那身独一无二的气质。


    落落大方,没有半分扭捏拘谨。


    尤其是他穿的并非华丽绸缎,简简单单的蓝白颜色,硬是被他笔挺的身姿撑出一种神清气爽的开阔感,像是秋日晴朗高空般,干净清爽。


    比起闺房男子,他更像是个江湖侠客。


    云执站在车旁,伸手用剑柄继续挑着帘子,等里面的时清把嘴里的樱桃咽完。


    她慢半拍倒不是耍官威摆架子,而是跟云执抢樱桃的时候,一把全塞嘴里,吃的极慢。


    好歹也是位大人,时清要脸,不咽完怎么开口跟人说话。


    云执一想到她满嘴樱桃鼓起脸颊,得意地朝他扬眉的嘚瑟表情,眼里便忍不住露出笑意。


    他又不是真的想跟她抢。


    时清轻咳两声,总算是弯腰从马车里出来。


    跟云执给人的清爽开阔感觉不同,时清是典型的张扬明媚,没有半分收敛。


    尤其是她一身红衣,更是衬得那容貌昳丽,让人移不开视线。


    怪不得是今科探花,当真是好看。


    曹县令的态度越发恭敬,详细的跟时清介绍起衙门的情况,以及有典故跟历史的一些周边建筑。


    往衙门里走的路上,基本就没冷过场。


    客栈的房间已经退掉,晚上住在衙门这边,曹县令说客房都已经着人提前收拾好了。


    对上时清的视线,曹县令低头赔笑说,“实在是不敢瞒着小时大人,从您进城的那一刻,下官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曹县令一直让人留意着,就是怕怠慢了京城里来的钦差。


    再加上京中曾经招待过的李大人跟孙大人也来信说时清跟别人不同,要小心伺候。


    曹大人本以为时清老气横秋心思深沉,不然怎么能让孙李两位大人这般忌惮,结果刚才见面才发现,竟是这般年轻鲜活。


    “一共收拾了三间房,”曹县令看向时清身边的云执,有些拿不准,含蓄性的问她,“这位郎君是?可需要多准备一间房?”


    云执抱剑走在时清身边,听到这儿微微一顿,没吭声。


    他佯装四处看风景,哪哪都很好奇的模样,实际上耳朵却偷偷竖起来。


    “不用,这是我夫郎,我俩住一起。”时清指向蜜合跟鸦青,怕县令误会这也是一对,便说,“这俩分开住就行,三间房够用。”


    “原来这位是时主君。”曹县令跟云执行礼。


    她刚才猜到两人怕是妻夫,但又没看见有什么亲密性的举动,反而是各走各的,就觉得云执也有可能是时清从京中带来的护卫。


    至于为何是个男子,那当然因为时清年轻气盛,长时间出门在外身边总要人“伺候”。


    像这种情况,她当地方官的这些年见到的太多了。


    有的京官下来地方,甚至会主动暗示她们送美人孝敬。


    云执矜持的微微颔首,算是应下这声时主君。


    “你今天怎么不说分房睡了?”两人跟在曹县令身后并肩往前走的时候,时清揶揄的侧眸看云执。


    刚出京城住客栈的时候,云执可是要跟鸦青睡一屋都不愿意跟她睡。


    云执睨她一眼,视线别开看向别处,含糊着说,“那不是为了方便保护你吗。”


    “少侠怎么这么嘴硬呢。”时清伸手戳他侧腰软肉。


    找什么借口,直接说喜欢跟她一起睡不就得了。


    这小半个月来,两人躺一床都躺习惯了。


    身边那么多人看着呢,云执脸微热,抬手握住时清的手腕,把她的手指从自己腰侧扯下来,轻轻摁在身边。


    可能是怕时清不老实,云执就这么攥着她的腕子,想等她不挣扎了再放开。


    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两人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往前走。


    蜜合在后面捂嘴偷笑,鸦青则是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看,只拿余光偷偷地瞧。


    到了房间门口,曹县令也不方便跟着进去,便在门外廊下跟时清笑着说:


    “小时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知道您为的是防汛一事,但今天时辰已晚,不如休息一下,容下官用地方特色菜给您接风洗尘,顺道介绍一下咱们这边的情况?”


    时清来了兴趣,眸光微微一亮。


    曹县令看她这幅表情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习以为常。到底是年轻,竟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就接受了。


    直到听见时清问,“有什么地方特色菜?”


    她是真的好奇菜色。


    曹县令顿住,像是没接待过这么接地气上来只关心吃的京官,好在她反应快,迅速敛下多余表情,回道:


    “来了咱们这儿,多少是要吃些羊肉跟面的。”


    时清觉得不错,“那行,我晚上过去。”


    等曹县令离开后,蜜合才小声说,“这个曹大人比咱们之前遇到的钱开泰会做人多了。”


    曹县令都是迎到客栈门口,而钱开泰却是人都到县衙了她都坐着不起身。


    时清咋舌,“这两人肯定不同,钱开泰依仗的是钱大人这个靠山,而曹县令作为地方官,轻易肯定不敢得罪京官钦差。”


    蜜合跟鸦青收拾房间,时清则是坐在边上给京城的时鞠写信,问问京中情况如何,以及给李氏报个平安。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曹县令派人来请时清跟云执前去赴宴。


    今晚作陪的人除了曹县令还有曹县令的夫郎曹主君。


    他皱眉看向旁边的两个空位,语气不满,“不过就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哪里值得你这么尽心巴结,晚上竟还安排了臻儿献舞。”


    曹臻是两人的小儿子,生的极为好看,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段都像极了曹夫郎这个美人。


    平时有客人过来,曹县令都是安排舞者献舞,轻易不会叫曹臻出来。


    曹夫郎一度以为曹县令是想给儿子寻个好人家,没成想还是走到今天这步。


    曹夫郎没见过时清,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一想到自己儿子也才十五六岁,从心底不待见起来,“你可真狠心,这般对待臻儿,他至今还在房间里哭呢。”


    谁能不知道献舞是什么意思,那还不是看中了就要收房。


    “你俩懂什么,这个小时大人跟以往的官员都不同,且不说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光是容貌都不输于男子。你不愿意让臻儿献舞,我还担心臻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她不过想试试时清京中的大鱼大肉见惯了,有没有兴趣看看青葱小菜。


    曹县令跟夫郎道:“就只是献舞而已,表示我对小时大人的重视,何况人家夫郎还在身边。再说了,若是真被小时大人看上,倒是臻儿的福气。我是他亲娘,能害他吗。”


    曹县令在庭院里摆的宴席,如今天气暖和,晚上吹着风赏着月,倒也风雅。


    尤其是庭院地方大,摆上台子点上灯笼,犹如白昼也方便欣赏舞者施展开的的天花乱坠都高兴不起来,直到远处的时清走过来。


    时清换了身衣服,穿的是蓝色官服。


    明明很老气低沉的颜色,不知为何穿在她身上硬是显得格外好看。月光洒在她身上,像颗流光溢彩的蓝色宝石,让人眼前一亮。


    曹夫郎视线凝在时清脸上,目露惊艳,忍不住上下打量。


    时清不知道在跟身边男子说些什么,突然露出笑意,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就这么弯了起来,荡着春意。


    曹夫郎抽了口气,感觉对方笑起来更好看了。他没忍住伸手一把攥住曹县令的手腕,确认道:“这当真是那位小时大人?”


    那臻儿定会喜欢!


    曹县令已经作势起身,低声说,“那还能有假,现在总算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就时清这样的容貌,给她做侧室都比给李芸庆那样的大人做主君要让人心甘情愿。


    何况时清并非是寒门出身,她母亲是都御史,自己是今科探花,身边只有一位主君,可谓是小门小户男子的梦中情人。


    就是不知道这般家世跟容貌,怎么屋里这么干净?


    像她们这种小县城,有点钱的女人房里人都比时清多。


    曹县令起身远远地迎过去,曹夫郎跟身边下人快速叮嘱一句,“快去让少爷好好准备今晚的献舞。”


    说罢满脸笑意的跟在曹县令身后。


    “见过小时大人。”曹夫郎行礼,“没成想大人这般年轻,生的又是如此好看,果真是京城风水养人。”


    “你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这跟京城风水有什么关系?”


    时清表示,“我长得好看,主要是我爹娘长得好看。”


    遗传的好。


    她看向云执,笑着说,“不过我夫郎长得好看就全靠他自身努力了。”


    云执这身气质跟身姿,还真是盖过了容貌。


    曹夫郎微微一顿,干笑道:“那是那是。”


    曹县令引着时清云执入座,她请时清坐主位,她坐在时清旁边。


    桌上已经摆上了不少菜,曹县令跟时清说,“略备薄酒菜肴,希望小时大人不要嫌弃。”


    说着她让人把酒满上,也给时清身边的云执倒了小半杯。


    曹县令先敬时清再敬云执。


    云执迟疑的端着酒杯,抵在唇边却是没有喝。


    他酒量属实一般,以前过年过节跟他爹喝酒的都是他姐,他一口就倒。


    但是当着大家的面,云执也不好不喝,就小小的抿了一点。


    时清酒量如何云执不知道,但看她喝的文雅,云执以为她酒量也就那样,心里顿时舒坦了很多。


    一个男人,不能帮媳妇挡酒就显得有点丢人。


    如果两个人都不会喝,那就还好。


    酒喝完后,曹县令说,“光吃饭多无趣,我家臻儿听说小时大人过来,主动要求献舞一首,也是他的一番心意我这个当娘的不好阻拦。”


    曹县令跟时清和云执道,“小时大人跟时主君不用在意,他跳他的,咱们吃咱们的。”


    说着她拍手,示意乐人奏乐。


    云执完全不介意,他极少见识这种场面,满脸新奇。


    要知道以前他家里摆宴喝酒,助兴的人都是他。


    而且都是比试剑法跟拳脚。


    如今竟是能坐着欣赏别人表演了,能不高兴吗。


    他凑头跟时清咬耳朵,“我还是头回看人跳舞。”


    时清附和,“俺也一样。”


    云执疑惑的看她,时清笑,端着酒杯轻轻碰了下云执放在面前的杯盏,瓷器相抵,声音清脆悦耳。


    “我说我也是。”


    时家在京中低调,时鞠也不是一个喜欢看这些的人,加上时清以前比较怂,所以这也是她头回看大型歌舞表演。


    上回以为春猎的时候能见到,结果光有奏乐没有歌舞,少点意思。


    云执看时清抿着酒,像是在喝茶,眉心微微一跳,低声说,“少喝点,待会儿醉了我可不背你回去。”


    再说晚上两人还要出去呢,时清要是醉了可怎么办差。


    “不会醉。”时清虽然这么说,还是放下了杯子。


    庭院里,典雅的乐声响起,曹臻穿着粉色衣裙款款而来。


    他原本是不乐意的,可抵不过母亲要求。


    曹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本以为爹爹能说服母亲,万万没想到爹爹也跟母亲站在一起,推他出来应酬。


    曹臻红着眼睛,穿的又是娇嫩的粉色,在北方这种地方,竟显得格外柔弱,惹人怜爱。


    他低头垂眸过来,站在伴舞中间,双手相贴在小腹处,往前平推的时候抬眸朝前看了一眼。


    本就一个抬头起舞的动作,谁知一眼竟对上坐在主位的时清,不由微微怔住,顿时移不开视线。


    这、这是京城来的大人!


    曹臻在地方上从未见识过这般容貌跟气质的女人,脸色一红,又娇羞的把头低了下来,先朝时清福了一礼。


    “?”


    不是要跳舞吗?


    云执茫然,他视力极好,自然能看到曹臻的反应跟表情。


    云执视线在曹臻跟时清间来回,薄唇轻轻抿紧,刚才那股新鲜高兴的感觉顿时淡了不少。


    曹夫郎自然看到儿子的反应了,满脸笑意的朝曹县令递了个眼神。


    他看中的人,儿子自然会喜欢。


    就是不知道小时大人意下如何了。


    时清抬头看曹臻跳舞。


    曹臻应该是学过的,身段柔软,姿势漂亮,每招每势都在彰显自己的,“这边地方小,比不得京城,唯有些地方菜跟小儿的歌舞,献丑了。”


    云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哪里是献丑了,好看的很,时清都没移开过眼。


    虽然云执欣赏不来男人做出这么娇媚的姿势跟柔软的动作,但不能否认曹臻跳的很好看。


    像只翩跹的蝴蝶,又像随风起舞的粉色花瓣。


    换他,他就做不来。


    时清平时最喜欢颜色好看的东西了,比如牡丹,比如红色。


    这会儿看见粉粉的曹臻,肯定喜欢的很。


    云执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像是堵了团浸过酒的棉花,沉甸甸的,贴在心口上,闷堵的难受。


    他想伸手遮住时清的眼睛,又捏着酒杯忍住了。


    时清其实对歌舞兴趣不是那么大,她听曹大人这么说,没忍住轻声问,“跳舞看完了,那灶上炖着的羊肉什么时候端上来?”


    “咱也不能光看不吃啊。”


    “他跳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真正管饱的还得是热菜。”


    时清又不是没见过更高级的舞蹈,只是瞧两眼过过新鲜劲,能让她垂涎流口水的还得是羊头锅。


    她都闻着味了,哪里还有心情看人跳舞。


    时清表示,“他跳他的,咱吃咱的,不影响。”


    曹县令,“……”


    曹县令胸口比云执还堵。


    小时大人这是没看上吧?不然美色当头,她怎么眼里只有美食?


    还是因为夫郎在身边,所以才故意收敛?


    云执倒是跟着附和,“她饿了。”


    樱桃不管饱。


    时清重重地点头,“我今晚就是冲着羊肉跟面来的。”


    要是光有跳舞,她肯定不来。


    曹县令跟曹夫郎眼尾抽动,招来下人让她们把羊肉端上来。


    时清看见热腾腾红彤彤羊肉锅的表情,比看见粉嫩嫩的曹臻鲜活多了。


    “早知道冬天来了。”


    时清感慨。


    曹县令郁闷,可舞还得是现在这个季节跳才显得轻盈。


    一舞结束,时清敷衍地鼓掌。


    云执本来心情都顺畅了不少,直到——


    曹臻红着脸微微喘·息着走过来,站在曹县令身边看向时清,声音轻轻软软的撩在人的心头,“大人。”


    “啪——”的声,云执手里的酒盏被他捏碎。


    里面剩余的酒水洒了他一手。


    时清疑惑地看他。


    云执垂眸没跟她对视,轻声说,“以为没拿住,用的劲有点大。”


    还是曹县令反应快,让人赶紧给云执再换一个杯子。


    只是酒水洒了一手,流到袖筒里,云执下去洗了个手。


    曹臻落座在曹夫郎身边。


    他眼里都是时清,时清眼里只有羊肉。


    “大人怎么光吃菜呢?”曹臻轻声问,“是我刚才跳的不好看吗?”


    时清嗅到了一股清新的茶香。


    “饭桌上不吃菜那吃什么?”


    时清实话实说,“你跳的再好也不能跟菜比啊。”


    这是说他还不如一盘菜?


    曹臻一愣,他捏着指尖,看向旁边云执的空位,眼睫煽动着说,“那就是我跳的不如时主君,大人眼里才看不见。”


    云执刚好朝这边走过来,站在阴影处,听到这话脚步不自觉停住,心跳都跟着慢上半拍。


    时清摇头,“我家夫郎不跳舞。”


    她说,“我娶他不是用来跳舞的。”


    没错,是用来绣花的。


    可惜他也不会绣花。


    时清倒是没撒谎,只是这话听在曹臻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云执是明媒正娶进来的,所以不需要让他跳舞取悦别人。


    曹臻捏紧指尖,委委屈屈的轻声说,“我是比不得时主君的出身。”


    他以为云执出身大门大户,家世好。


    时清唔了一声,伸手夹羊肉,也不解释,态度是肉眼可见的敷衍,“你要是这么想也没办法。”


    她疑惑的朝旁边看,问蜜合,“云执呢?怎么还没回来,肉都快没了。”


    肉没了还不是因为你吃的多?


    曹夫郎心里是这么想但是不敢这么说。


    他隐隐约约猜到时清身边没有别的男子的原因了。


    她说话噎人,堵得胸口疼,根本聊不下去。


    好好的一张脸,可惜……


    曹臻试探失败,也就没敢多说话,免得败光了好感跟印象。


    云执慢悠悠走过来,坐在时清身边,低头才发现他面前的小碗里时清给他捞满了肉。


    时清偏头跟他小声耳语,“云少侠,醋喝多了伤身,不如多吃点羊肉?”


    她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云执身体一僵呼吸一紧,搭在腿上的手指收缩成拳,慢慢红了一双耳朵。


    他想狡辩些什么,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过于苍白。


    宴席散了后,两人先去洗了澡,满身的羊肉味道太浓了。


    云执先洗完,坐在门前台阶上发呆。


    可能是吃饭时无意识的多喝了那口酒,这会儿竟是有点懵。


    酒劲上来,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时清从后面拍他肩膀,只是手还没碰到云执的肩,就被他反手捉住了手腕。


    他挑眉,“偷袭我?”


    时清顺势坐在他旁边,转移话题,“刚才在想什么?”


    云执眼里水蒙蒙的,时清诧异道,“你不会是喝醉了吧?少侠酒量感人啊。”


    那天看他靠着树干拿水当酒喝,时清还以为他酒量不错,结果一杯倒?!


    “没醉。”云执梗着脖子不承认。


    时清笑,“那你在想什么?”


    她这么一问,云执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曹臻跳舞时的身形。


    时清好像很喜欢看。


    “在想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刺绣,”云执浓密的眼睫落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侧眸看向时清,试探着问她,“你看不看舞剑?”


    “看。”


    像是要跟曹臻比个高低。


    云执拿起身边的青剑,打架时都没出鞘的剑,今天却因为舞剑被他□□。


    跟曹臻的柔软不同,云执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力量,月光跟剑光相呼应,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说不出的帅气潇洒。


    时清大声喝好,抬手鼓掌,“好看。”


    这次是真心实意,毫无敷衍。


    云执心中微动,嘴角抿出清浅笑意。


    月色下,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反手将剑背在身后停下来,朝时清扬眉,眉眼皆是少年气,“怎么样?”


    时清笑,“比曹家小公子好看。”


    云执别别扭扭地收起剑,眸光闪烁着说,“我又不是跟他比,我就只是舞给你看。”


    时清单手托腮侧头看他。


    云执耳廓微红,薄唇轻轻抿起来。


    时清伸手轻轻戳他脸颊,“云执,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你才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云执握住她的手,轻轻嗅了嗅,还是有点酒味,“你是不是喝醉了?”


    醉鬼是谁你没点数吗?


    时清眨巴眼睛,“谁说的,我没醉,哎呀我只是有点头晕走不动路。”


    “酒鬼都说没醉。”云执松开她的手站起来。


    “……”


    时清既是疑惑又很好奇,托腮昂头问他,“云少侠是要背我回去吗?”


    云执站在时清面前垂眸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坐在台阶上,他站在台阶下。


    “抱你回去。”


    云执微微弯腰,单手托住时清的侧脸,垂眸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含笑,“骗子。”


    她才没醉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大人:我是不是被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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