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与她罪 > 3、第三章 隐疾
    殷篱唤了一声“六哥”,忽然感觉大脑像是被铁钉刺入,手臂上的力道随之松开,她捂着头蹲了下去,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走在前头的魏书洛和燕无意本在说笑,魏书洛却有察觉一般,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便发现李鸷站在青石路旁边,而殷篱痛苦地蹲在地上。


    “阿篱!”


    魏书洛大喊一声,转身跑了过去。


    燕无意微微扬眉,脸色有些疑惑,也跟着走了过去。


    魏书洛把殷篱抱起来,轻轻晃了晃她,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燕无意瞥了李鸷一眼,赶紧问魏书洛:“嫂嫂怎么样?怎么无缘无故就晕倒了呢,六哥,是不是你干什么了?”


    魏书洛有些着急,没时间回答燕无意的问题,抱着殷篱就原路返回,自始至终没看李鸷一眼,没有问他什么情况,也没有责备他。


    燕无意和李鸷稍远几步,拉了拉他袖子,低声道:“六哥,你到底干什么了?”


    只挪开眼这么一小会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要是惹魏书洛起了疑心,深宅大院的,再见殷篱可就难了。


    李鸷看他一眼:“什么也没干。”


    燕无意不信:“什么都没干阿篱会晕倒?你是不是说什么话吓她了?”


    李鸷不愿多说,燕无意看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只好作罢,不再追问。


    两人一起跟着魏书洛进了一间房。


    魏书洛命人去把大夫请过来,也是巧,那大夫刚给问奴看完伤,翠竹正要把她送出府,就看到去请大夫的下人,便让大夫跟他一道过去。


    大夫是江陵城有名的医女,姓宁,大家都叫她宁医女,谁家夫人小姐有个病啊灾的都请她来看。


    魏书洛一看是宁医女,脸色稍霁,赶紧把她带进去。


    宁医女给殷篱把脉时,魏书洛这才稍喘口气,拂去额头上的汗,看到燕无意和李鸷站在身后,他忙弯了弯:“事出突然,在下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勿要怪罪。”


    燕无意这下看不懂了,怎么感觉魏书洛什么都知道似的。


    李鸷看了一眼床头,又收回视线,眼中埋藏着幽幽深意:“莫非令正有什么隐疾?”


    魏书洛本不欲说,燕无意却脸色认真,抢着话对他道:“魏兄,嫂嫂要是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我家里颇有些医术高明之人,如果江陵的大夫解决不了,我可以找人代劳,给嫂嫂看一看。”


    魏书洛迟疑不定,最终叹了口气,对二人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她身上有何隐疾……内子嫁给我之前,便在府上住着,那时她就有这样的毛病,有时会无故晕倒,醒来之后一切如常。她是十三岁到魏府的,听母亲说,十三岁之前,她一直住在破庙里,也许是那时伤到了头,落下了病根,这些都是猜测,我们也无从知晓。我为此找过好几个大夫相看,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在破庙里?”燕无意脱口而出。


    魏书洛点了点头,眼中却流出心疼之色:“当时父亲新官上任,先派人把我送到江陵,所以我并不知道,但是听母亲说,阿篱当时正被当地的恶棍欺负,说要抢了去配阴婚,如果不是父亲和母亲及时阻止,恐怕阿篱现在早已不在人世了。”


    燕无意一怔,没想到阿篱小时候竟然还经历了这些,心头微有些不忍,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李鸷。


    但李鸷仍是那张不辨喜怒的脸,冰冷得不掺任何神情。


    “只她一个人在破庙里吗?那可怎么活得下来?”燕无意问。


    魏书洛摇了摇头,苦笑道:“那破庙里都是无家可归的乞儿,阿篱身边还跟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现在也在府上,做阿篱身边的丫头,母亲没遇到她们之前,她们便一直以乞讨为生。”


    “你知道你母亲为何收留她吗?”李鸷忽然开口。


    魏书洛顿了顿,道:“母亲平日里吃斋念佛,最好博施济众,她看不得两个孩子受苦,就做主收留了。”


    李鸷笑了笑,没有说话。


    魏书洛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李鸷的笑是何意思,迷茫地看向燕无意,后者摆了摆手,打断他:“那个小姑娘呢?这个病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魏书洛摇头:“阿蛮也不知道。”


    “那她自己呢?”李鸷问。


    魏书洛有些犹豫,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但看两人都是真心为他妻子担忧,便道:“阿篱说,她八岁前的记忆都没了,一睁眼就是在那个破庙里,我和母亲都觉得,这个毛病跟她失忆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忽然听到殷篱清醒过来的声音。


    魏书洛丢下两人赶紧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殷篱有些怔然,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问魏书洛:“我又晕倒了?”


    “嗯……”魏书洛眼底有无奈,看到殷篱脸色苍白,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宁医女对他道:“魏公子不必担心,夫人脉象正常,就是身子虚些,吃几副补身子的药调理调理就好。”


    魏书洛早就习惯了这个回答,跟翠竹示意,让她送宁医女出去。


    殷篱躺在床上,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两人,对魏书洛小声说:“相公,你不用管我,先去招待客人。”


    “可是……”


    “真的没事,让阿蛮过来照顾我就好。”殷篱拍拍他的手。


    魏书洛不走,也不好赶世子他们出去,让他们陪自己守在这里更是不妥,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让阿蛮过来,自己则带着世子二人到客云居招待。


    阿蛮听说殷篱游园时晕倒了,吓得匆忙赶来,她到时殷篱已经坐在床边,对冲进屋里的阿蛮笑笑,安慰她:“我没事。”


    阿蛮杏眼含泪,埋怨地看着她,像是受气了一样走过来,抱住殷篱不说话。


    殷篱拍着她的背,眼睛也有些红:“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阿蛮声音闷闷的:“阿篱姐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知道吗?”


    她埋在心里肩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惜命,天冷了不开窗,凉了加件衣,熬药了都喝下去,不要任性,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你都半年没有再晕倒了,怎么今天又出事了呢?”


    殷篱听她说个没完,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


    阿蛮把她看得比天还重要,那她的命就不止是自己的。


    她放开阿蛮,问她:“问奴姑娘呢?”


    阿蛮道:“大夫来看过,开了药,说是皮外伤,并不碍事。”


    殷篱本想今日就找她相谈,可自己的身子也虚着,便托人去给问奴传话,让她先安心养伤。


    夜里魏书洛回了玲珑居,眉梢带着笑意,竟像个少年郎似的喜形于色。


    “什么事这么开心?”


    魏书洛握住殷篱的手,开心道:“世子听说了你的病情,说他认识一个名医,可以请来给你看看!”


    殷篱一怔:“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魏书洛顿了顿,如实回答:“是我告诉他们的。”


    “这样麻烦世子殿下,会不会有些不好?”殷篱并没有放下戒心,她想起白日里世子那个朋友的眼神,还有拽着她不放的手……


    “世子殿下是热心肠,好管不平事,他把我当作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更不会坐视不理,以后世子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记着这份恩情,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殷篱看他要发誓,打掉他的手,嗔怪地瞪他一眼:“哪有那么严重……”


    魏书洛抱着她,释然地舒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阿篱,我的心病终于要好了,世子殿下神通广大,他认识的名医一定能救你。”


    殷篱却没那么乐观,偎在他怀里问:“若是名医也没有办法呢?”


    魏书洛身子一僵,放开殷篱,把着她手臂,神情坚定道:“那我就去找别人,总之,我一定要治好你。”


    魏书洛承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殷篱一直相信他,心头也感觉到热乎。


    夜里安寝,外面又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殷篱听着雨声睡不着,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在看着自己。


    扭头看向魏书洛,他背对着自己,洁白的里衣上不染杂尘。


    殷篱试探地唤了一声:“兄长?”


    那背影一顿,有些微的僵硬,殷篱眸子一亮:“你没睡吗?”


    长久的沉默,半晌后,传来魏书洛的声音。


    “嗯。”


    有些低沉。


    殷篱一听,爬过去看他的脸:“你怎么不睡?”


    魏书洛说:“一会儿就睡了。”


    他嗓音压抑,有几分沙哑,闭着眼,眉头皱起,忽然觉得腰腹一凉,有什么东西探了进去,他倏地睁眼,隔着衣服把殷篱的手攥住。


    吸气声夹杂着无奈:“阿篱……”


    殷篱下巴搭在他肩头:“兄长,你忍什么?”


    魏书洛回过身看了看她,黑暗中的眼眸情.欲不绝。


    “躺好,乖,你身子还没好。”魏书洛哄她。


    殷篱趴在他耳边,抱着他紧紧不放:“相公,我们都有日子没见了……”


    魏书洛不动,她挨近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哀求:“兄长——”


    外面刮了阵风,大雨掀落,打在屋顶上。


    那声祈求的嗓音崩断了理智的弦,红被翻落,人影错位。


    燕无意听了一会儿雨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响了一声,他循声去看,发现李鸷肩头湿了,似是淋了雨。


    “夜半三更的,你去做什么了?”燕无意满脸好奇。


    李鸷没说话,独自走到桌子旁,倒酒,喝酒。


    燕无意更来兴致了,凑过去看他脸色,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别告诉我,你去找阿篱了。”


    李鸷喝下一口酒,转了转酒杯,眉眼深思:“你觉得他们夫妻关系如何?”


    燕无意道:“牢不可破。”


    “果真?”李鸷一笑,笑意隐晦。


    燕无意眼珠转向别处:“我怎么知道!”


    “你去试探试探。”李鸷放下酒杯。


    燕无意跳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六哥,你是不是疯了?咱们来江陵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被陛下废了太子之位,放逐到青州,那里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你,一旦陛下知道你此时不在青州,必将多加防范,咱们得赶快办完事情,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李鸷道:“我知道。”


    燕无意安下心来,抱着手臂坐下,刚要给自己倒酒,就听到他后话。


    “我要带她走。”


    燕无意抬头,看到李鸷勾起唇角,露出久违的笑,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带着一股子兴奋劲。


    “京城里还有人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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