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容府,容妗姒叫来巧儿,“姑爷是怎么与临渊王成为忘年交的?”


    直到此时她都难以相信,之前在江边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必须要从最信任的人口中,得知整件事的经过。


    巧儿:小姐想知道大可直接去问姑爷,怎么问起她来了?


    虽心里狐疑,却也一五一十的说出,陆清与临渊王从结识至今的点点滴滴。


    “奴婢猜测应是王爷与姑爷惺惺相惜,觉得自己都是爱上女子的同一类人,因此感情才会比寻常人来的深厚。”


    真别说,还真让她瞎猫碰死耗子给蒙对了。


    若是陆清在这,肯定会为她拍手叫好,大呼:知我者巧儿也。


    容妗姒挥退巧儿,独子坐在桌前思忖片刻,觉得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更多的应该是夫君对她的救命之恩。


    不管怎样,王府的这条线算是搭上了,以后有临渊王扶持,容家的生意必定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容妗姒还在欣喜,陆清与临渊王之间的关系时,十几家容记酒楼,却即将面临被食客报官的尴尬处境。


    ……


    傍晚,容记酒楼。


    “小二,去把你们李掌柜叫来。”一名店里的常客筷子一摔,满脸目送的呵斥道。


    “这位爷真是不巧,还请您稍等片刻,李掌柜在二楼雅间处理事物。”小二低声下气,陪着笑脸道。


    “怎么?二楼雅间的客人是客,堂食的客人便不是客了?你们容记什么时候也差别对待了?”男子一拍桌子,横眉立目,口气不善的训斥道。


    他的爆发,倒是引得其他颇多对容记不满的食客们纷纷附和,加入声讨容记的大军。


    一时间整个大堂乱成一团,几个小二站在众人中间,不住的作揖道歉,好话说尽,依旧无法平息,群情激愤的客人们。


    楼下的吵闹声很快惊动了,还在二楼雅间处理事情的李掌柜。


    “你下去看看,大堂到底怎么回事。”他小声吩咐跟随在侧的一个小二。


    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李掌柜满脸堆笑的转头道:“葛帮主,实不相瞒,这事儿都是东家跟牧帮主商定的,我一个小小的掌柜真是无权过问。”


    葛天眸光阴鸷的看着他,下一秒抄起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更是嚣张的口吐芬芳,“你tm在这装什么装,临渊城三大帮派的地盘,你tm别说你不知道!”


    说白了,葛天今儿就是来找容记麻烦的,要知道临渊城内,明面上是知府说的算。


    暗地里却是有三大帮派,雄踞临渊城南,西,北三角,至于闲置出的东边,则是临渊王府所在。


    自东门出城五十里,还驻扎着临渊王麾下十万大军。


    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现在临渊王面前。


    言归正传,葛天掌控的黑虎帮,占据着临渊城北的大片地区,与他势力范围接壤的,只有占据城西区域的烈火帮。


    两个帮派因为地盘相接,经常回出现一些捞过界的现象。


    一般也都是手下人不懂事,两边都心照不宣的训斥两句便罢。


    可谁知前些日子烈火帮帮助牧沧,竟然果然带着手下越界,来到他的地盘做生意。


    这不明白着不把他这个黑虎帮帮主放在眼里嘛。


    也就导致了黑虎帮帮主葛天,来找容记酒楼总店的麻烦。


    李掌柜心中焦急万分,早在半个时辰前,他就派人去请大少爷,可到了这个时候都没见人来。


    若是再耽搁下去,他真怕葛天一个不高兴,再带人砸了容记酒楼。


    ……


    李掌柜这边疲于应付黑虎帮帮主,容庆平却是在小二跑来汇报情况的时候,就已经吓得腿肚子朝前了。


    一把推开推开还腻在怀里,喂他喝花酒的女人,呵骂道:“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几个红袖招的姑娘,被吓得犹如惊弓之鸟,连滚再爬的跑了出去。


    “md,容妗姒那个贱人,就是个灾星,刚安抚好烈火帮的牧帮主,就又被黑虎帮的给盯上了。这事我不管,让她自己去解决。”看着还站在那不走的店小二,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杵在这作甚,还不快滚!”


    店小二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的道:“小的还,还有一事要跟大少爷禀报。”


    容庆平现在满脑子都是黑虎帮,那个凶神恶煞,满手鲜血的葛帮主。


    对待店小二的态度,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本少正烦着呢嘛。真不知道容妗姒,怎么就雇佣了你们这群没眼力劲儿的白痴。”他嘴上骂骂咧咧,不干不净。


    面对他一再的侮辱谩骂,店小二都可以忍耐,毕竟人家是东家,他还要在容记混饭吃。


    可听他口口声声辱骂三小姐,就有些安耐不住心中怒火,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在他心里,若不是三小姐仁厚,在他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赏他一碗饭,还让他在容记帮工,他早就饿死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店小二只能在心里一次次的告诫自己,不能给三小姐添麻烦,不能给三小姐添麻烦。


    “你到底说不说。”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容庆平,烦躁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将酒杯重重的顿在酒桌上。


    “回大少爷的话,今日食客们发现,用来做米饭的米都是发霉,受潮的米,正在店里吵闹,要跟容记讨个说法。”


    闻言,容庆平心里一咯噔。


    不对啊!


    第一批粮是他亲自去魏记米铺验的货,都是品质上乘,颗颗晶莹的好米。


    怎么就突然变成发霉的粮食了?


    不对,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他眉头深锁,细细回忆。


    猛然间想起,收粮这事自己只去过一次,自那以后就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后院,一个最为宠爱的小妾的父亲操办,难道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以次充好,赚取此等不义之财?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打定主意要让那贱人和她那个贼爹,滚出他的视线。


    容庆平片刻不敢耽搁,忙打发掉店小二,乘着马车,快马加鞭的赶回容府。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给容妗姒背锅,也不想想得罪黑虎帮的商贾,哪一个落到好下场的。


    ……


    容府,主屋。


    容庆平哭天抹泪的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给容老太太听,其中丝毫没提有关于变质米粮的事。


    “祖母,你可要为孙儿做主啊,孙儿好不容易解决酒楼危急,谁成想容妗姒那个小贱人,竟然早就算计好,要坑害孙儿。”


    “她此番作为,不单单让孙儿蒙羞,更是要砸了容记酒楼的招牌。”


    他拉下脸面的哭诉,还真就让容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倍感欣慰。


    她们容家的男丁,终于立起来了。


    反倒是对容妗姒,却是越来越不满意,甚至没有阻止孙儿的谩骂。


    “庆平你先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


    “是,祖母。”


    他抹了把眼泪,摇摇晃晃的起身,在家丁的搀扶下做到一旁的椅子上。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祖母自会替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的努力付诸东流。”容老太太安慰道。


    她也不想想,容记酒楼能发展到今时今日,容妗姒功不可没。


    可她从未想过容妗姒的好,就像人家的付出,人家的心血都是应该应分的。


    做得好没奖,稍有不顺心,还会惹来一身埋怨。


    “来人,去把妗姒叫来。”她冷着脸吩咐道。


    坐在一旁的容庆平也不哭了,嘴角微微上扬嘲讽一笑。


    心中暗道:容妗姒,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坠下神坛的你,以后看你在临渊城如何立足。


    ……


    幽兰居。


    刚沐浴完的容妗姒仅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柔顺的秀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发尾还不时有水珠滴落。


    陆清扯过木架上的布巾,把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站在她身后动作熟练的帮她擦拭着头发。


    “夫君不必如此,交给秀儿她们便是。”有些羞赧的看着铜镜中,正认真帮她擦发的陆清。


    “乖乖坐好,别动。”不悦的蹙了蹙眉,小声呵斥道。


    容妗姒有些小委屈的抿抿唇,没再说话,有些紧张的脊背挺得笔直,乖乖的坐在那,任由她动作轻柔,细心的擦拭着头发。


    看着铜镜中她垂眸认真的俊脸,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淡淡的暖意与温馨萦绕心头,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


    温馨的独处时间,总是那般短暂。


    守在门外的秀儿扬声道:“老夫人叫人传话,让姑爷和小姐去主屋一趟,说是商议一下黑虎帮的事。”


    “知道了,告诉祖母就说我换进衣服便到。”


    她应了一声,看着铜镜中停下动作的陆清。


    陆清略微沉吟道:“容家生意上的事,我插不上话便不与姒姒同去了。”


    容妗姒不疑有他,左右夫君每次过去,也不过是陪着她挨骂。


    她微颔首道:“也好。”


    陆清把布巾重新搭在木架上,“我先出去了,你更衣吧。”


    很有绅士风度的离开,并贴心的替她关好门。


    ……


    目送容妗姒离开,陆清趁着巧儿不注意的功夫,偷偷溜出容府。


    临渊城是凤亓国第二经济发展大城,素有“不夜城”之称。


    晚间的临渊城灯火通明,夜生活也是丰富多彩。


    秦楼楚馆早早挂起红灯笼,一群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开始为生计忙碌。


    其中最有名的就要数潇湘馆,红袖招,以及凤来仪,前两家的姑娘,无论是姿色也好,才情也罢。


    都是临渊城一绝,不少商业巨贾,官宦世家世家的老爷们,心甘情愿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至于后者虽然也是城中有名的消金窟,却只接待女客,是城中夫人小姐们最爱去的地方。


    热闹的街市上车水马龙,陆清未免引起骚乱,运使脚下步伐,身体轻盈如同一根羽毛,专挑些昏暗少有人走的老巷穿行。


    仅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来到位于城西的烈火帮总部。


    “什么人?”一名守门的烈火帮帮众喝到。


    陆清也懒得跟他废话,从袖袋中取出牧沧早前交给她的令牌,递给守门人,“带我去见牧帮主。”


    守门人查验无误,不敢耽搁,交回令牌抱拳恭敬的道:“陆医师请随我来。”


    陆清挑挑眉,看来牧沧给她这块令牌时,就已经跟下面的人打好招呼。


    否则也不会她一拿出令牌,就被人叫破身份。


    跟在守门人身后,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牧沧居住的院子。


    与荀海在院中石桌前饮酒的牧沧,也很是诧异她的突然造访。


    忙起身相迎,还未等他开口。


    陆清开门见山的道:“牧帮主,可想一统临渊城的地下势力?”


    牧沧心下一凛,眸光瞬间变得犀利,扫视一周见四下无人,又朝一旁的荀海使了个眼色。


    荀海会意,起身关上院门,自己亲自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打扰里面的二人。


    他思忖片刻,没有正面答复,一脸严肃的反问道:“不知陆医师此言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牧沧哈哈一笑,感觉她是在痴人说梦,“陆医师莫要开这种玩笑,我与黑虎帮势均力敌,硬拼起来谁都捞不到好处,只会两败俱伤。”


    “不用你动用一兵一卒,你只需带我找到黑虎帮帮主即可。”


    她的话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炸得牧沧云里雾里不说,感觉她可能是疯了。


    想凭借一己之力,搞垮整个黑虎帮,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见她一脸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挺好,就又有些犹豫。


    黑虎帮常年占据林园城北,不说手里现有的商铺资产,单单是那两条矿脉就足够他赚的盆满钵盈。


    强压下心中震动,牧沧也有些意动,他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陆医师说出你的条件。”


    陆清简直太清楚他们这种混帮派的人,明明心里半信半疑,却还是会安耐不住内心的贪婪想要搏上一搏。


    若是成功了,便了吞下一块大蛋糕。


    若是失败了,也大可把责任都推卸到陆清的身上,自己只是带路,并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他也不想想,若是陆清在意这些,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他谈条件。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你烈火帮从此效忠于我。”


    牧沧想也不想的严词拒绝道:“这不可能!”


    烈火帮是他辛辛苦苦半辈子闯下的基业,怎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易主。


    “牧帮主不要拒绝的太早,还是先看看你左手,是不是有一条黑线在不断往手臂蔓延。”她好整以暇的坐到石桌前,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


    牧沧将信将疑的抬起右手,果然瞧见不知何时掌心处竟出现一道黑线。


    那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仅仅是他查看的数吸时间,就以蔓延至手腕。


    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就被她下了毒。


    大惊失色下,眼神凶狠的瞪向陆清。


    “牧帮主不用这般看着陆某,你应该知道最顶级的大医,也是最顶级的毒医。”


    “你的命还有半个时辰,你可以慢慢考虑。”


    “哦对了,若是牧帮主考虑的太久,耽搁了时间,可是会肠穿肚烂而亡。”


    牧沧双瞳猛地一缩,大医,陆清竟然是大医!


    那是比医师不知要高出多少个等级的大医,整个凤亓国也就只有一名大医,便是凤亓国的国手,出身药王谷的药三七。


    要是早知道陆清是名大医,根本都不用她要求,他自己就把烈火帮双手奉上。


    他毫不犹豫,噗通跪倒在地,“我牧沧愿率烈火帮所有帮众,奉陆医师为主上,永不背弃。”说罢,毫不犹豫的歃血为誓。


    陆清点点头,纤细白皙的指尖一弹,一枚银针瞬息间没入牧沧头顶。


    须臾,又被她凌空摄走,银针隐没于袖间,“这回再抬手看看。”


    牧沧抬起左手一看,掌心的黑线正逐渐淡去,欣喜之余连连朝她叩首。


    “多谢主上解毒。”


    制止他继续磕头的举动,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带我去找黑虎帮帮主,秘密集结手下人,待我得手迅速吞并黑虎帮地盘。”


    “是,主上。”回答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打折扣。


    “还有,不用叫我主上,继续叫陆医师即可。”她最厌烦的就是古代人这种身份尊卑的观念。


    “是,陆医师。”


    陆清挥挥手,示意他快去办事。


    在牧沧的带领下,两人乘坐着马车前往位于城北的潇湘馆。


    “陆医师可能有所不知,潇湘馆背后的靠山就是黑虎帮,不但可以敛财,更是黑虎帮情报的重要来源之一。”


    “葛天常年住在潇湘馆,那里的老鸨孙妈妈是他的姘头。”


    陆清瞧着自打归顺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牧沧,有些好笑的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城西的红袖招是烈火帮的产业,那里的老鸨……”给了他一个我懂的表情。


    牧沧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忙解释道:“红袖招确实是烈火帮在照看,可那里的姑娘也都是身世悲苦的苦练人,属下跟赵妈妈之间清白的很,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行行行,你最纯洁行了吧。”也不好意思再开他玩笑。


    马车一路疾行,终于抵达喧嚣不已的潇湘馆。


    “陆医师要不要属下陪你一起进去?”


    “不用,你跟着我目标太大,把马车停到那边人少的巷子里,事成之后我自会出来寻你。”


    “可您一个人进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无碍,去吧。”


    陆清摆摆手,转身离去。


    她没有从正门进入潇湘馆,而是闲庭信步般来到一侧的院墙外。


    见四下无人,犹如狸猫般身体轻盈的跃上墙头,很快消失在牧沧的视线中。


    潇湘馆不愧是临渊城有名的青楼,单单主体建筑就有五层楼,占地面积着实不小。


    逐层逐屋去找,完全就是大海捞针。


    没奈何,她只能顺手抓来一名跑出来如厕的龟奴。


    “说,黑虎帮帮主在哪?”


    明晃晃的匕首横在颈间,冰冷的触感让龟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看着随便用一条手帕蒙面的陆清,磕磕绊绊的道:“英,英雄饶命,葛帮主就在后面的小院里,小的知道路,小的这就带英雄过去,还请英雄手下留情,饶小的一命。”


    “少废话,还不带路。”陆清粗噶着嗓子,推了他一把。


    龟奴小心翼翼的向前走,每当他想要往人多的地方走,脖子上的匕首就会贴近几分。


    两次过后,他的脖颈上,已被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不敢再耍花招,只能带着陆清,尽量走偏僻的小路绕到葛帮主所在的小院。


    “就,就是这间,还请英雄饶命。”手指颤抖着指向不远处,有人把守的小院。


    陆清也懒得跟他废话,收起匕首,反手一记手刀把人劈晕。


    找到葛帮主居住的小院,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


    她不再隐藏身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还没走几步,便引来把守在门外二人的注意。


    瞧她大晚上蒙着面,二人不禁心生警惕,抽出长刀厉声喝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来要你们的命!”话音刚落,两枚银针脱手而出,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直取二人死穴。


    “砰砰”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并未惊动院里的人。


    凌空摄回银针,陆清推门而入。


    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只有正对着她的房间里,不是传出女子咯咯的娇笑声,与男子粗犷的调笑声,想必她今晚的目标就在房中。


    抬脚踹开房门,正与孙妈妈玩的开心的葛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反应极快的把惊声尖叫的孙妈妈推到一旁,抄起立在桌边的长刀。


    想必守在门口的两人,已经遭了此人的毒手。


    葛天不敢大意,怒声呵斥道:“藏头露尾的鼠辈,可敢报上名来。”


    陆清又不是江湖中人,哪会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直接无视他的问话,行如鬼魅般欺身而上。


    葛天震惊之余,慌忙挥刀劈砍。


    可他又岂是医武造诣极深的陆清的对手,仅用一枚银针,轻松震偏长刀落下的轨迹。


    只见数个闪亮的银色光点,骤然出现的在面前,葛天想要收刀回防已然不及。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银针,划过诡异的弧线,无声无息没入自己体内。


    下一刻,仿佛时间静止,被他握在手中的长刀“咣当”坠地。


    他双目圆瞪,致死都是满眼的难以置信。


    雄壮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下。


    孙妈妈眼看着出了人命,惊叫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倒是省得再把人打晕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割下葛天的人头,装到被搁在花几上的食盒中,提着食盒快步离开。


    ……


    等在阴暗小巷子的牧沧,不时撩起车窗窗帘向潇湘馆方向张望。


    潇湘馆门庭若市,一切都与往常并无两样。


    他有些拿捏不准,陆清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烤,急得他都快按耐不住,想要带人冲进去一探究竟。


    “看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先是吓了他一跳,待他看清真的是陆清本人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旋即有些忐忑的道:“陆医师成功了?”


    只字不提,她是怎么在自己无所察觉之下进入的马车。


    扬了扬手里的食盒,陆清淡淡的道:“叫你的人动作麻利点,最好在天亮前结束战斗。”


    轻轻掀开食盒盖子的一角,借着明亮的月光向里看去,牧沧的眼眸蓦地一亮,忙叫人去传信。


    那里面赫然装着黑虎帮帮主葛天的项上人头!


    他特意把荀海这个心腹留下,目的就是让他亲自带队,趁着黑虎帮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尽快拿下黑虎帮的地盘。


    “陆医师,既然事情已经办妥,属下这就送您回府。”


    瞥了一眼满脸堆笑的牧沧。


    “谁告诉你我要回府的,赶紧带我去下一家。”


    牧沧一时有些反应不及,茫然的看着她,“下一家?”


    “尹静柔。”她薄唇轻启,凉凉吐出三个字。


    牧沧闻言,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有些犹豫不决的道:“陆医师,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尹静柔虽说是个女人,可她心狠手辣,身边长年跟着几个好勇斗狠的练家子。”


    “再者,烈火帮人手有限,一下子也吞不下两块地盘,与其便宜他们那些属下,不如等属下坐稳黑虎帮的地盘,再进行扩张。”


    他说的句句中肯,可陆清却摇头道:“你想多了,我这次去找尹静柔不是去杀人,而是想让她跟你一样,成为我的手下。”


    “那就好,那就好。”他长舒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若是一夜之间,黑虎帮和赤霄帮帮主齐齐殒命。


    事情可就大条了,知府衙门势必会介入,到时必定会拿唯一幸存的烈火帮开刀。


    一个搞不好传到临渊王耳中,凭借她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不出兵把烈火帮连锅端,都对不起她的封号。


    也正好一举肃,清临渊城内的帮派势力。


    ……


    城南,凤来仪。


    虽然占据的也是城西最繁华的地段,门前却不像潇湘馆那般门庭若市。


    却也站着四名,看起来十五六岁面红齿白,五官俊秀的小少年。


    马车停在凤来仪大门口,这回不用陆清吩咐,牧沧很有眼力劲儿的提起食盒,跟着她一起下了马车。


    四名小少年见有客上门,都挂起招牌式的笑容,迈着小碎步应上前,直接把提着食盒的牧沧当成了跟班,对陆清笑得一脸灿烂。


    陆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这些矫揉造作,擦脂抹粉的小少年拉开一段距离。


    “行了,离我远点,有话就站在那说。”抬手制止他们靠近自己。


    像陆清这样样貌出众,气质卓绝,又身材高挑的大美人可不多见。


    他们左右不过是做着皮肉生意,谁不想与美人共度春宵。


    谁知美人不近男色,让他们有些泄气。


    一旁被当做背景板的牧沧,知道她有多宠爱自家的小娇娘,也担心这几个不开眼的惹怒陆清。


    他快步上前,站到陆清身前,朝几个蠢蠢欲动还想凑过来的小少年呵斥道:“一群不开眼的,贵客登门,还不去把黑寡妇叫出来迎接贵客。”


    几个小少年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年纪少长的拱手道:“不知贵客尊姓大名,奴家也好代为同传。”说着还要死不死的朝陆清抛了个媚眼。


    陆清只觉头皮发麻,一阵反胃,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说在水蓝星的华国,长相帅气,身材健美的鸭不少,可也没谁会自称奴家。


    “告诉黑寡妇,就说牧沧找她,见她速速出来见我。”


    一听是凶名在外,能止小儿夜啼的牧沧,几人均是露出惊惧之色,那人也不在废话,再次拱手道:“二位请随我来。”


    说着朝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匆匆跑去传话。


    牧沧和陆清二人,也在他的指引下走进凤来仪。


    相较于潇湘馆的莺莺燕燕美不胜收,凤来仪则是另辟蹊径,虽然没有绝色美女,却不少俊秀美男,坐等恩客垂青。


    装饰华美的大厅内,四周墙壁上刻画着一幅幅,活色生香,令人血脉喷张的春宫图。


    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人物样貌,身体线条画的惟妙惟肖。


    其中不泛一些男男,女女交颈嬉戏的画面。


    陆清一边走,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欣赏着画作。


    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拐角,上面便出来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


    人未到声先至,一道娇媚入骨又有些小慵懒的声音传来,“呦,还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不近女色的牧帮主吹到我凤来仪了?”


    陆清闻声抬头看去,一袭剪裁得体黑纱长裙,正面突显她玲珑有致,令人血脉喷张的妖娆身材,如雪般吹弹可破的肌肤,与极致的黑色相碰撞,显得更加白皙剔透。


    长得虽不算倾国倾城,却也美艳不可方物的世间尤物。


    “你以为老子愿意来你这破地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陆医师,也是我牧沧的主子。”


    “呵,我说牧沧,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认了个小姑娘做主子,传到你死对头耳中,还不被人笑死。”


    跟在她身旁的几个精壮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牧沧却是不为所动,双眸如鹰隼直视着尹静柔,“黑寡妇,别怪做哥哥的没提醒你,得罪谁也别得罪陆医师,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抬手直接掀翻食盒盖子。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尹静柔自上而下俯视着食盒。


    下一刻,娇美的脸庞血色尽褪,满眼惊疑不定的看向,站在一旁淡笑不语的陆清。


    “你,你杀了葛天?这,这怎么可能!”眼中的恐惧犹如实质。


    “黑寡妇,看在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哥哥奉劝你一句,成为主子的属下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这话说的就有几分凝重了,无疑不是在提醒尹静柔识时务者为俊杰。


    尹静柔朱唇紧抿,好看的秀眉被她皱成了川字,心里也在不断权衡着利弊。


    一直不曾开口的陆清,幽幽地开口道:“我的时间有限,尹帮主可要快点想才行。”


    无形中给了她莫大压力,过了好半晌,就在陆清的耐心几乎消耗殆尽时,尹静柔才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尹静柔叩见主子。”


    陆清这才展颜一笑,亲自上前将她扶起,“既然认我为主,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不过……”


    她顿了顿,见她一副乖巧的认真聆听状,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过,我有言在先,但凡背叛我的人,无论天涯海角,我势必让她身首异处,不得善终。”


    这话同样也说给牧沧听。


    牧沧亲身领教过她的厉害,自是不敢忤逆,忙点头应是。


    “我记得黑虎帮有一部分势力与赤霄帮比邻,你去派人收了吧。”


    “你们两个帮派同心协力,务必今晚结束吞并行动。”


    想叫人真心实意的给她卖命,好出总是要给一些。


    尹静柔眸光晶亮,没想到她才刚刚投诚,就能分得一块不小的利益。


    瞬间恢复她美艳熟女本色,扭着水蛇腰凑到陆清身侧,“主子对奴家这么好,奴家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还了主子这份恩情。”


    柔若无骨的小手,驾轻就熟的挽上她的胳膊。


    如果陆清是个男人,恐怕她早把浑圆纤长的大腿,盘到人家腰上去了。


    牧沧简直都没眼看了,宽大的手掌捏住她得胳膊,硬生生把她拽到一边,“黑寡妇你少在这调戏主子,小心主母知道撕了你的嘴。”


    陆清翻了个白眼,她家小姒姒才没那么彪悍好伐。


    不过她也真不怎么喜欢,被陌生女人亲临,对牧沧的做法很是赞同。


    玩闹归玩闹,尹静柔能成为一方势力的掌舵人,其能力与手腕可见一斑。


    几句话的功夫,就跟牧沧达成共识,把黑虎帮的地盘分了个七七八八。


    后续的就没陆清什么事了,她倒成了最清闲的人,换乘尹静柔舒适的专属马车离开了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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