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乱世小倌有点甜(女尊) > 13、意外相遇
    这些天,蓝沐秋都白天认真读书。每当她想要休息会儿,就会想到云念初伤痕累累的红痕,以及那双日益粗糙的手。


    以至于她更加刻苦起来,每每拜访完魏樱,天色渐晚,浓雾愈厚,甚至过了凌晨也不休,云念初劝他劳逸结合,她也丝毫不听。


    而云念初比她更忙,就连夜里都要趁着凉快再去耕种那五亩地,并且钓个鱼,她不睡,他就陪着织布,总之不会清闲一会儿。


    而打动魏樱的计划却并无进展,或许唯一的变化是,魏樱望向她的时候,眼神里不再是憎恶,而是变成了一种意味深长、带些怜惜交织的神情,让她也十分不解。


    如此一来,她只当是用毅力打动了魏樱,于是愈发勤快起来。


    自从她发现了他手上的伤痕后,就决心不再坐牛车了。虽然每次到县里需要一个时辰,但是牛车和自己走的用的时间也差不太多呢。


    累是累了点,可是每天能省一些铜板,她宁愿攒起来给他买些药膏,想起他早已磨破了皮、好多地方溃烂了的手,她心里都隐隐作痛。


    她是为了他而走路的,可这事她却不敢叫他知道。云念初虽然节省,可是从来不会在她用功读书上节省一分一毫,还常和她说“钱要花在刀刃上”。


    没有纸笔练字,她本欲用木头烧成的灰烬铺在地上,就着木棍去在灰上练习。


    其实这也能够勉强能用,可是他见了,却立马拿了钱让她去买纸笔,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可节省。


    对于此,她总觉得云念初越像前世她母亲一般那样对待她,她的愧疚就越深。


    自己原本存了私心……想拯救他这样的人于危难之中,好让自己放下前世的执念,所以才买了他,可不曾想到头来竟又让他受苦了。


    有一次,她擅自把钱拿去买了水果,想给他改善伙食,结果气得他好几天没和她说话。


    对于她的前程,他宁可他自己苦,也要保证了她的一切,因为她身上,寄托着他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她能官至七品,他就能利用她,替他爹爹报仇雪恨。


    想到这点,他感觉很对不起她,如果她不想做官,只是想做个小生意维持生计,说不定也能生活得不错,可自己却每次故意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引导。


    那官场,又怎适合她这种良善之人?


    夹杂着愧疚,他干活更加卖力,挥汗如雨,将所以的血泪滴在地上被太阳灼烧了去,仿佛这样才能使他好受一点。


    可是这却让他更辛苦了,她睡觉了之后,每次醒来,都能发现他不在床上,而是在庭院里摸黑打磨着木头,然后为明天做一些小玩意用。


    自从她教了他做一些小木船,小炮竹之后,他学的很快,每天都要多做一些,等周末拿到集市上卖。


    而攒下来的钱,不用说她也知道,那是要准备给她到省里考乡试用的。


    府试、县试,只要搞定了魏樱,都是可以轻易过的。而且什么时候去考都可以,只要魏樱点点头。


    而接下来则是六月份的院试,要统一到乡里考试,考中了成为秀才,可以获得一定的福利。(院试在乡里考,乡试是省里考。)


    但只有秀才中成绩前半段好的“禀生”才可以继续参加乡试。其余的普通考生,如果想要继续考乡试,只得重新考院试。


    乡试可在八月份到省里统一考试,会试在第二年月初在京城里考试。


    也就是说,武将军来这里前,如果她足够有才能,至少可以考中乡试,成为举人。


    她哆嗦了一下。她觉得念初对她那么好,想到这就让她觉得压力山大。


    万一她没有搞定魏樱,岂不是连资格都没了?万一她没考中秀才中的禀生,那念初岂不是白给她攒钱了?


    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啊……


    而且这时间跨度看似缩短为一年一次,县试又只要会做题就成,乡试又可以一直考,问题是,它又增添了个狗血的“禀生”条件。


    这也就意味着,考中秀才的固然多,但是有资格去乡试的其实少之又少。


    这就是统治者的小心思啊,她在心里哀嚎。


    它先是把赋税提高上去,然后又放出改革中秀才免税的政策,转移了矛盾。然后逼得大家都去舔县试主考官,大家都只能暂时放下阶级矛盾,心思往一起使了。


    而乡试中,秀才倒是好考了,但是人数多了又不值钱了。


    它就整了个幺蛾子的禀生规定。看似录取的多了,大家都有了文化人的标签,都乐呵呵的,但其实真正考下来能够做官的人却还只是那些前面的人。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她再一次慨叹。


    不过……效果倒是有的。每年一次的科举,给了许多贫困子弟一次机会,可以不顾及代价,试一次。而给书生减税,也给了许多人以信心。


    最关键的是,她跟他说完这一看法后,他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让她终身难忘的话:


    “想的这么多,所以妻主难道能不考么?”


    思考的太多不利于行动。


    她想到了这句话,不由得把心思又放回了现实。她很忙,不仅要考取功名,还要做发明,哪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呢?


    这一次,她准备做一个“飞空砂筒”,作用类似于现代的火箭炮。【1】


    虽然她没有原料,但她记得原料大体是什么,无非是硫磺,木炭,焰硝一类的。她当初化学那么好,只不过是没有实战而已。她又可以画出来模型,这就够了。


    如果有人给她机会,她可以根据原理慢慢地再进行调试。


    她记忆力超群的脑子里,在曾经刷过的文言文课文中,记起了这段话:


    【根据《武备志》记载,这种火箭是把装上□□和细砂的小筒子,连在竹杆的一端;同时,再用两个“起火”一类的东西,一正一反地绑在竹杆上。点燃正向绑着的“起火”,整个筒子就会飞走,运行到敌人的上空时,引火线点着□□,小筒子就下落爆炸;同时,反向绑着的“起火”也被点着,使竹杆飞回原来的地方。这种“飞空砂筒”,不但是一种两级火箭,而且还能飞出去又飞回来。】


    如果,她能够考取功名,改革派也肯给它物资,相信她的话,她觉得自己是一定能研究出来的。


    她看了眼窗外,天还亮着,时辰尚早。可是她想着可以早点去县里买点儿药膏,还能捎点水果给他吃,于是就早早出发了。


    她下意识地想和云念初说一声,可她找了田里,找了经常去的池塘,找了经常伐木的地方,都没看见他。


    她挠了挠头,只道是他又往森林深处走了走,那里的水干净,适合挑水用。再说这几天她偶尔白天去找他,他也总是不见踪影,她只以为他是去街头卖点小玩意了。


    于是她走进了县里买了药膏,准备再去找魏樱。每次去魏樱家,如果不坐牛车,到那牛车专用轨道去,她都会经过那云念初曾呆过的小倌馆。


    每次遇见,她心里都是一片刺痛。只觉得他真是可怜,从前被人欺辱,现在还要为她辛劳。


    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可是她走着走着,只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人带着雪白浅色面纱,看的不很真切。


    她只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离的远,在人群中又隔了那么多人,长的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是她再仔细一看,那个人拄着拐棍呢!


    她不由得加快了点儿脚步,然后离的稍微近了点去观察。那人的行动姿势,以及衣着装扮,不是他又是谁呢?


    她只觉得晴天霹雳,一下子没了力气一般。


    她抬起头看看那牌匾上的小倌馆几个大字,再看看他刚才经过的位置。


    他不会为了她而……而……


    而又做回了老行当吧?


    她曾经也听闻过,有些个男子会为了补贴家用,而自愿去一些小倌馆里“打工”。这倒是不等同于把自己卖给了老鸨,而是接了客,老鸨只抽取一定的分成。


    大多数这种时刻,都是十分隐秘的交易,所以男子通常会因为羞耻而带了面纱,即使是在接客时客人也不摘下。


    他刚才……就带了面纱!


    那一刹那,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一路上的劳累辛苦,还有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浮世繁华,可去她妈的吧!


    费尽力气去奔跑,是为了想要获得尊严,可现在她的尊严已经在地上被碾过了,她还守着这有什么用?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跑回家中的了,反正她跑的一定是比他快的。


    坐在凳子上,她浑身颤抖的厉害,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衫,直至把手捏的发白。她知道,他大概是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的。


    她坐在凳子上,不断地摩擦着自己的脸颊,试图压住自己心乱如麻的思绪。


    可她的全身仍是冷的要命,一阵微风拂过,她的浑身就像是被泡进了冰水一样冷。


    时间分分秒秒地掠过,她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了,事实上她也不想知道——


    直到他回来。


    他坐下,离得她很近,然后眉宇间满是笑意,看着用胳膊拄着头沉默的她,问道:“妻主今天怎么没在学习?也好,累了就歇歇吧。”


    说完,可是他没有歇着,而是去烧水了。


    看着他操劳的模样,她心里更是刺痛。


    那一刻,她想向他怒吼,问他为什么跟了她,还要做那种生意,可是又觉得难以开口。


    是啊,她是他的谁呢?凭什么管他?


    再说他这样还不是为了她,她有什么脸开口呢?


    她想向他摊牌,然后让他再也别去了,她不舍得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在她心里,纵使他曾为小倌,可是他仍是那么干净的人……


    她感到头疼欲裂,尽管她已经尽量不去回想前世,尽力让自己过的开心,可是这一刻,前世的一幕幕仍像电影一般倒放了出来。


图片    请收藏魔.蝎.小.说.网 WWW.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