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嗜瘾 > 10、第 10 章
    包厢里原本觥筹交错的气氛在那句话落下后已经彻底消失了。


    却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裴忌身上,时鸢终于微松下一口气。


    梁鸿逸回过神,慌忙站起来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陪着笑脸:“裴..裴总,没想到这么巧,您今天也在这边。”


    原本包厢里坐着的几个老总还一脸不屑,听到裴总两个字,表情顷刻凝固住。


    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让梁鸿逸这种人变成一个卑躬屈膝的狗腿子,应该就是前段时间回国的那个裴家养子没错了。


    众人心神一凛,一个个瞬间默契地换上殷勤的笑脸开始敬酒。


    裴忌毫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下,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随意交叠起,闲散的像在自家后院里一样,却散发着十足的压迫感。


    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给她一个正眼,仿佛真的不认识她似的。


    “碰巧路过,没想到见到熟人了。”


    梁鸿逸愣了下,下意识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时鸢,一时竟然不知道这句熟人指的是谁。


    可如果能跟裴忌打好关系,当然是有利无害的。


    梁鸿逸心里这么想着,又记起裴忌抽烟,忙不迭从手边的烟盒掏出一支烟递过去。


    见裴忌居然真的接了,梁鸿逸又立刻给他点上火。


    时鸢站在一旁,眉头轻蹙起,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一点猩红从修长的指间缓缓燃起,袅袅烟雾飘出来。


    很快,香烟燃了小半截,烟灰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手侧就是装了半壶红酒的醒酒器,裴忌忽地低笑了声,悠悠道:“看不出来,梁制片很爱喝酒啊。”


    说着,他轻轻抬了抬手腕。


    “啪嗒”一声,那半截烟灰便直直跌进了醒酒器里,六位数的红酒瞬间毁于一旦。


    梁鸿逸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的嘴唇有些哆嗦起来:“裴.....裴总.....”


    裴忌勾起薄唇,把那壶混了烟灰的红酒放在他面前。


    玻璃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击在众人心头。


    梁鸿逸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苍白如纸。


    时鸢心里一惊,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一片死寂里,裴忌撩起眼,嗓音低沉磁性,却让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他笑:“既然爱喝,那就把这些都喝了吧。”


    语气冷淡,却不容置喙,如恶魔的低语。


    梁鸿逸盯着那整整半瓶子的浑浊液体,浑身不寒而栗,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双阴沉至极的眼。


    他从来没看过那么可怕的眼神。


    果然和传闻里说的一样,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疯子。


    喝完这些,他说什么不得折腾进医院住个几天,吐个三天三夜。


    可他又是怎么把裴忌给得罪了?


    梁鸿逸眼睛转了一圈,余光忽然瞥到站在那里的时鸢,瞬间如雷灌顶。


    可传言不是说时鸢跟裴忌有仇吗??


    梁鸿逸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裴...裴总,这..这.....”


    男人含笑的声音悠悠响起:“怎么,这些不够梁制品喝?那就再上几瓶,记我的账,别客气。”


    “...........”


    在场的人向梁鸿逸投去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一人敢开口求情。


    因为根本没人能管得了。


    除非他们想陪着梁鸿逸一起死。


    气氛就这样近乎诡异地凝固住,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


    而梁鸿逸的脸色灰白,手也哆哆嗦嗦的,迟迟握不住瓶子,徒劳无功地拖延着时间。


    裴忌微眯起眼,神色不耐。


    如果不是她还站在那,他早就把酒亲自灌进这垃圾的嘴里了。


    裴忌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站起身,语气沉下来。


    他的声音低哑又危险:“需要我亲手帮你吗?”


    闻言,梁鸿逸的冷汗大滴滑落,腿肚子不争气地发着抖。


    “裴总。”


    僵持不下的气氛被这道轻柔悦耳的声音骤然打破。


    裴忌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僵了下。


    时鸢抿了抿唇,垂下眼:“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说完,她便攥紧包带,转身离开包厢。


    众人神情惊愕,目睹着裴忌的神情从刚刚的阴郁暴怒,一瞬间闪过无措。


    像是一座即将喷射的危险火山,突然被一捧清水轻而易举地浇灭了。


    快得不易察觉,好像只是他们的错觉。


    裴忌喉结微动,刚刚眼底肆虐的情绪被硬生生压制回去,眼神再度恢复漠然。


    他刚抬脚走向门口,一个侍者正巧走过来。


    侍者见气氛诡异,小心翼翼地开口。


    “打扰了客人,外面有一位姓季的先生到了。”


    话音未落,“啪”得一声脆响,拉扯着众人的心跟着咯噔一下。


    裴忌手里的酒杯碎了。


    他面无表情地拂掉身上的玻璃渣,抬脚往外走。


    *


    时鸢乘着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然后给蒋清发了条微信,让她开车过来。


    蒋清瞬间秒回,说五分钟就到。


    还没等时鸢放下手机,微信又弹出一条消息。


    蒋清:对了时鸢姐,你没碰见季总吗?洛姐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季总也过来了。


    季云笙也来了?


    时鸢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停车场光线昏暗,视线所及之处一道人影都看不见。


    空旷又寂静,仿佛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阴森的像鬼片里的场景。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脑中开始不受控制地脑补一些画面,时鸢吓得攥紧手机,连忙转头看去。


    暗处,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


    等看清他的面容,时鸢悬着的心骤然松下来。


    她这一微小的神情被裴忌尽收眼底。


    他盯着她的脸,语调讥讽:“看见来的人是我,所以很失望?”


    时鸢一噎,不知道他这会儿发的又是哪门子疯。


    但他好歹是跟出来了。她赌赢了。


    以前也是如此,每一次他克制不住脾气想要发疯的时候,只要她转身离开,他就会跟上来。


    刚刚在包厢里,她的脑中一团乱麻,想要制止他,却不知道怎样才有用。


    所以她只能故技重施。而他,也确实追了出来。


    和从前一样。


    时鸢垂眼,遮住眼底泛起的那点涟漪,状若无事地从包里掏出手机。


    她的嗓音极轻,语气礼貌疏离:“手机还给你。谢谢。”


    裴忌低头看着那部黑色手机,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弧度。


    他忽然朝她逼近,声音沉得发哑:“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嗯?”


    莫名的,时鸢的嗓子有些发涩,心尖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如针扎一般,无孔不入。


    顿了下,她才缓缓道:“裴忌,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说这句话时,平静又残忍。


    一如多年前那样绝情。


    裴忌的脑中忽然又出现了几年前她说的那句。


    也是这样的语气,明明声音温柔至极,却让他如坠深渊。


    她问,裴忌,你真的觉得我喜欢你吗?


    是啊,从头至尾,犯蠢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她一如既往的清醒,坚定地想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毕竟,他这种连骨子里流动的血液都肮脏至极的人,怎么配沾染她。


    她曾将他拉出了地狱,却又亲手推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那股深入骨髓的痛像是再次发了芽,肩上的伤口明明早已痊愈结痂,却依然能让他痛彻心扉。


    怎么能只让他一个人痛呢。


    垂在身侧的手攥得越来越紧,骨节甚至开始隐隐泛白。


    时鸢眼睫轻颤,似是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太过伤人。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转身,手腕就被从身后紧紧扼住。


    紧接着,一股力道袭来,时鸢还未回神,整个人就被抵在了车上。


    属于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紧紧包裹着她。


    他欺身压下来,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时鸢耳根一热,试图别开脸。


    下一秒,修长冰凉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眸中满是戾气,俊美如妖孽的一张脸。


    他目光阴翳,盯着她的视线近乎狰狞。


    时鸢呼吸一窒,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藤蔓一般,从心口蔓延开来,遍布全身。


    他薄唇翕动,冷声问她:“那你和季云笙呢?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男人的眉眼阴沉一片,漆眸中仿佛积蓄着惊涛骇浪,眼尾隐隐泛着红。


    像是一只在笼中冲撞,受了伤的困兽,疯狂,执拗,妄图在她的身上寻到一个出口,找到唯一的解药。


    顿了下,他勾起唇,冷笑道:“时鸢,谁给你的胆子找别人当靠山?”


    时鸢浑身一震,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挤入脑中。


    她被关在漆黑的仓库里,他从高得吓人的窗户外翻进来,将浑身发抖的她扯进怀里,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拥着她。


    少年的语气嫌弃,眼神却是温柔的:“时鸢,有我在,你怕什么。”


    “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记住了。”


    漆黑一片中,只有他身上的温度传递过来,滚烫一片。


    他摸着她的头,像哄小孩似的,附在她的耳边,声音低低的。


    “老子就是你的靠山。”


    可偏偏,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从裴忌的视角,能看见她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微微发着颤。


    她的脸色苍白一片,终于轻声开口:“裴忌,我们之间的恩怨,和其他人无关。”


    裴忌的手背青筋爆起,无声的昭示着他此刻拼命忍耐着的情绪。


    半晌,他忽地轻笑一声,像是在笑她的天真。


    他语气嘲弄,问她:“你真的以为季云笙护得住你?”


    话落,裴忌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


    “时鸢,记住了。”


    耳廓处的热气引起一阵酥麻感,时鸢顿时浑身僵住。


    他深邃幽暗的目光从她的唇慢慢上移,对上她的眼。


    裴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近逼视:“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不论是从前,还是以后。


    时鸢浑身一抖,心尖都跟着发颤。


    他的嗓音喑哑,像是警告,也似引诱,从牙关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织成了一张硕大的网,试图将她扯进他的那片地狱,肆意沉沦,疯狂。


    不给她半分逃跑的机会。


    明明他们是世界上最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


    可裴忌的眼睛却告诉她......


    他想和她,纠缠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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