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我妻薄情 > 第101章 痴情郎韩郎的心意(7W收藏加更)……
    午送了纸鸢,下午,韩旭送了新的东西过来。


    一张琴谱,名为《郁轮袍》。


    昔年,王维以此曲求得玉真主垂青。


    荣安主厌恶好奇,同奶嬷嬷说:“这人可真是死缠烂打,讨厌死了。”


    奶嬷嬷却道:“一日数次,哪怕宫人同他说主未曾一顾,亦不改心意。论其他地方是好是坏,他待主是心的。”


    但凡是少,个条件不错的追求,总是不至于太反。


    荣安主虽然仍旧认定他趋炎附势,却也不像最初那般厌恶了。


    奶嬷嬷趁机递过粥汤,但没鸡汤,也没肉酱。


    “这是老奴的份例,委屈主了。”


    饿了这么久,荣安主也不挑,赶忙喝了,犹觉不足:“没?”


    奶嬷嬷苦笑道:“再多可就藏不下了。若不然,主服个软吧。”


    “我不。”荣安主刚吃了东西,觉得自己能再坚持几天。


    傍晚时分,撷芳宫忽然喧闹。


    “吵死了。”荣安主头晕眼花,伏在枕,脾气暴躁,“去看看是谁喧哗,掌嘴!”


    宫人出去询问,片刻后,回来禀报:“是嘉宁郡主回来了。”


    荣安主的眉间闪过阴霾。


    她的样貌随母亲,清秀娇美,艳丽不足,与嘉宁郡主站一块儿,难免像白芍药和红牡丹,略逊一筹。


    这也罢了,她倒是没那么小气,连一个比自己好看的堂姐容不下。然而,那日她为了找躲起来的雪狮,意间听见了嘉宁的老嬷嬷与人说话。


    她们说:“郡主要联姻,最好的选择就是靖海侯,谢大、谢二均已成婚,听说谢郎尚未婚配,美名在外,最为合适。”


    荣安主恨得直咬牙。


    表哥就像一块肥美的鲜肉,哪个人要来咬一。


    好不容易赶走许意娘,嘉宁郡主……她也不允许。什么堂姐,从出就没见过的堂姐,什么好在意的?


    况且,别以为荣安主真的对过继一所知,她知道,父亲子,指不定就要过继叔伯的儿子,届时……嘉宁也是主了。


    这是一件荣安主极其反,甚至不曾意识到是恐惧的事。


    可惜了,嬷嬷说,雪狮了病,只要咬黄耳,黄耳就会发疯。


    怎么就没咬死她呢!


    她频繁外出,该不会是同表哥……“去问问,”荣安主舔舔干燥的唇,“嘉宁怎么这么久才回,没去找父皇。”


    说到这,荣安主一点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和父皇争执了,倘若父皇为让她死心嫁给韩郎,把表哥指婚给嘉宁怎么办?


    宫人应下。


    这一去就是许久,荣安主快迷迷糊糊睡着时,她才回来禀报:“郡主那边说是车辕坏了,这才耽搁到了天黑。幸好人帮她修了车,只是那人是谁,奴婢实在打探不出来,神神秘秘的。”


    刻意保密,就是此地银百两。


    荣安主咬住嘴唇,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果。


    胃饥肠辘辘,起身猛了会眼晕,实在难以集中思绪。


    “叫嬷嬷来。”她说。


    奶嬷嬷很快到来,偷偷递给她一碗白糖粥。


    荣安主赶紧吃了,这才说情况,惶恐难安:“嘉宁肯定是去勾引表哥了。嬷嬷,父皇不会真的给她赐婚吧?”


    奶嬷嬷说:“哪那么容易,虽然陛下是说过要为两位郡主赐婚,但谢郎……不太可能。”


    “为何?”


    奶嬷嬷绞尽脑汁:“谢郎怕是瞧不郡主。”


    荣安主沉默,许久,幽幽道:“表哥也没瞧许意娘,婚事不也差点成了?”


    奶嬷嬷劝道:“主,谢郎固然一表人才,可自从他长成离宫,对主真的算心吗?此次病重,韩郎屡次托请,费了不少钱财,才从那群太监中得知一二情况,谢郎……一次也没问过。”


    荣安主嘴硬:“表哥肯定是不知道。”


    “唉。”奶嬷嬷长叹不止,“主,老奴是过来人,样貌好不能当饭吃,相体贴你,心里你,日子那是甜得比樱桃美,要是不疼你,别说寻欢作乐,整日想着建功立业,那也是比黄连苦。”


    荣安主道:“我同表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表哥不会这样待我的。次他也不曾怪我。”


    “回是回,主,你若是为谢郎悔婚,那群御史的笔杆子可厉害,指不定谢郎的前程也就毁了。届时……真能怨气吗?”奶嬷嬷忧心忡忡地问。


    荣安主呐呐言。


    奶嬷嬷戳中了她内心的恐惧。就算这次成功了,没嫁给韩郎,要嫁给表哥也是千难万难,即便耗尽一切,终于得偿所愿,表哥会怎么看她呢?


    皇家的主,不是人人过得好的。


    被驸马冷落之,被婆婆挤兑亦之,表哥真的冷落她,永远不进主府,她能怎么办?


    父皇已经对她失望,不会再帮她了。


    “我不甘心。”她落泪,“我那么喜欢表哥……”


    “主,忘了他吧。”奶嬷嬷也跟着鼻酸眼红,“谢郎对你不好,你是主,何必受这个委屈?韩郎再不好,至少心里是你啊。”


    荣安主不答,埋臂痛哭,却流不出眼泪。


    她好累,好渴,好像快要死掉了。


    再一日。


    早晨,宫人再次端来清粥小菜时,荣安主终于忍受不住饥饿与渴,拿起了筷子。


    所人松了气,面露喜色。但当她们拿了养胃丸来,要她吃药,她不肯吃了。


    日头慢慢升高,奶嬷嬷挑起帘子进来,道:“主,韩郎送了东西。”


    荣安主恹恹投过一瞥,没兴趣。


    “他同老奴说,希望主能够看一眼这幅画。”奶嬷嬷表情奇异,“倘若主看完了画,仍然不想见他,他便不再打搅主养病了。”


    她劝:“第日了,主看看何妨?”


    今日的荣安主,正处于既不甘心,看不希望的迷茫期。她惦记着谢玄英,渴盼什么奇迹,靠着虚幻的臆想支撑自己。


    但论怎么自我说服,内心深处,仍然不断涌负面的念头。


    闹了那么多次,父皇是不肯松,真的不了。


    表哥压根就不喜欢我,他要是能向父皇求旨就好了。


    难道真的要嫁给韩郎吗?


    不甘心,好不甘心,那么喜欢表哥……


    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了?


    数纷杂的念头涌来,鬼使神差的,她开:“什么东西?”


    奶嬷嬷让宫人拿来挑竿,将画卷徐徐展落。


    首先出现的是宫廷的屋檐斗拱,接着,是一座海仙山般的鳌灯,再往下,挂满灯笼的城门出现,锦衣华服的子依次罗列。


    荣安主觉得眼熟疑惑。


    这场景,怎么好似见过?


    问题很快得到解答。


    再往下的正中央分,出现了一张秀美的面孔,眼波低垂,唇角微扬,身着织金大红袄,绿色遍地金比甲,蓝缎子裙,头戴赤金翠叶冠,俨然是皇的打扮。


    “这、这是主。”奶嬷嬷笑了,“画得可真像。”


    只要见过荣安主,谁能一眼认出就是她,其眉眼的神态极其肖似,若不是见过的人,决计画不出来。


    画卷的末端是灯烛,辉煌热闹,但所人的脸是侧着的,就好像画卷半分的妃嫔,一正脸。


    唯一背面的人,是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他正遥望着城门赏灯的少,其余万般,皆不入眼。


    “韩郎不是夏天才来的京城吗?”奶嬷嬷反应很快,“噢,这是去年的?”


    一旁的宫人仔细看了会儿,肯定道:“是,鳌灯是去年的样子,是桃树,今年的是松柏和仙鹤。”


    荣安主不看向旁边的题词。


    《元宵赏灯见佳人》


    琼楼玉宇见婵娟,宝髻香罗倚阑干,


    君心照月未知我,我梦娥眉更漏残。


    来年青鸟访江南,天家欲入凡,


    千里江波随风至,一支芍药拜金銮。


    不得不说,荣安主坚硬的心防,终于破开了一丝缝隙。


    她一直以为,韩旭不过是贪图驸马之位,方才应选,所求不过富贵。但此时,他告诉她,原来早在选驸马之前,他就见过她了。


    去年的元宵节,她为表哥和许意娘的婚事郁郁寡欢,从未注意到城楼下,竟然人在看她。


    “这……”荣安主迟疑片时,问,“怕不是胡说八道吧?”


    奶嬷嬷立时道:“差人打听一下就是了。”


    荣安主:“是去年的事了,谁能打听出来?”


    “这何难,东厂锦衣卫,哪个是吃素的?”奶嬷嬷笑道,“主放心吧。”


    --


    韩旭去年就见过荣安主吗?


    是的,他确实见过。程丹若非常肯定。


    她亲自去南所见了韩旭,询问他最早什么时候见过荣安主。


    老天也帮忙,韩旭说,他去年就来过京城,出了正月才走,元宵节时,曾在城门赏灯,见过一次荣安主。


    当然,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会选驸马,也没仔细留意,只记得当时的鳌灯壮观灿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要确此事,细节记不清什么关系。


    荣安主身边的宫人,记得一清二楚。


    她略微暗示,对方就仔细地讲了遍。说到底,主身边伺候的就没傻子,兔死狐悲,翠茎的死,让她们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所以,这是艺术加工,不是捏造事实。


    哪怕皇帝去查,结果也不会不同。


    但这不够。


    程丹若提起茶炉的铜壶,斟了一杯茶水,着放凉。


    不一会儿,王咏絮捧着《孝经》来了。


    她站在帘外,刻板地念完今日份的训导,才哑着嗓子找程丹若讨水:“茶!”


    程丹若指了指晾好的茶水。


    王咏絮小小抿了,嗓子总算没那么冒烟,心思嫌弃:“姐姐,你泡茶的水平真不怎么样。”


    “什么办呢,泡得好好的,已经死了。”她说。


    王咏絮哑然。


    她在撷芳宫当差的日子,同翠茎这个擅长泡茶的宫婢相处甚欢,对方的茶艺不比贵逊色,深得她的心意。


    然而……“唉。”王咏絮终究经历得不多,本性中仍存留善良的本性,轻不可闻地鸣不平,“她也是倒霉。”


    程丹若微微笑了。


    “不说这个了。”她道,“嘉宁郡主回来了,听说她时常找你说话?”


    王咏絮矜持地颔首:“郡主颇爱诗文。”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程丹若问。


    王咏絮好奇:“什么忙?”


    程丹若说:“主一只猫,叫雪狮,你知道吗?”


    “知道,是只挺胆小的家伙呢。”王咏絮不解,“这怎么了?”


    程丹若道:“我希望你能向嘉宁郡主说一句话,就问她‘知不知道主身边只猫,叫雪狮’,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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