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修仙指南 > 第151章 日月颠倒
    和通宝商会不同,归元宗的考核秘境更接近真实的世界。


    金黄色的太阳压在云层之上,只露出斜半边,沉沉地仿佛要坠下去。


    日头底下,挑水的农人正挑着扁担,摇摇晃晃地前行。田埂上,刚浇完地的妻子坐下擦汗喝水,旁边是趴在竹篮上,正咯咯笑着的三岁女童。


    更远处,村落上空升起袅袅炊烟,土屋的院子里传来石磨被缓慢而持久地推动的声音。


    一声声,遥远又平静。


    像是远在大山里,一个平凡而又与世隔绝的寻常村落。


    傅长宁收回视线,透过溪水,看见了一身玄黑色服饰的自己。


    浓墨一般的黑上,三两点剔透的白,如精致的刺绣,深深浅浅地浮在裙摆上。


    腰间一枚太极黑白玉环,手里握着佩剑。


    和那几个负责考核的归元宗弟子一个装扮。


    归元宗长老的声音出现在她们耳畔。


    “你们是归元宗的外门弟子,收到来自治下大守村的求助。村中近来已经有九人接连意外死亡,村民惶惶不安,村长怀疑村中有妖祟作祟,请你们前来除妖。”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身旁站着十来个少男少女,都是一同被传进这个秘境的。见任务出现,大家议论纷纷。


    “这好像没说具体怎么做啊。”


    “考核标准也没有。”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要我们除掉妖祟。”


    听见众人议论,一同被传送来的人里,有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如此道。


    这人身上同样穿着归元宗的弟子服,身上气息不浅,傅长宁粗略看了眼,发现他修为在练气七层巅峰,已经隐隐有了要突破八层的迹象。


    这个修为,称得上在场最高,故而他一出声,大家都安静下来。


    见所有人视线都看过来,青年有些自得。


    “你们自己分析题目。那几位师兄师姐说得很清楚了,咱们是收到求助过来的,求助求助,除了帮村民解决妖祟还能是什么?”


    “我猜,其他人的任务可能也和咱们差不多。只是由于体量问题,不好一次性安排太多人,就把咱们分开了。”


    所以他们在场的,才会只有十几个人。


    另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附和:“确实如此。”


    他身旁面容姣好的少女也点头:“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咱们可以先进村,具体的之后再看也来得及。”


    青年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在场中我修为最高,就由我厚颜忝任队长之位,大家没意见吧?”


    没人吭声。


    “那就这么定了!我叫隋鸣远,诸位道友多多指教。”


    有人提出异议。


    “队长不队长的,倒是没意见。只是,我们这么多人,除完妖祟怎么算成绩?第二关可只选几。”


    若是分开各做各的任务还好,这把人集中起来一起做,到时候怎么评判呢?


    总不能按谁先杀死妖祟算吧,那修为高的肯定占是对的,但在场的,是个人都能从中听出挑拨的味道。


    众人看向隋鸣远,想看他如何应对。


    却见隋鸣远似笑非笑:“你想分开走?”


    直指核心。


    ——非为挑拨,而是为脱离队伍。


    那人顿时不吭气了。


    原本他看隋鸣远一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想诈一诈他来着。


    谁知,他竟这么敏锐地指出了关键。


    四周一静。


    能过第一关的,没几个傻子,大家都是心思敏捷之辈,再迟钝的,听完隋鸣远的话,也明白这人意在沛公了。


    只是,分开走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谁知道里头是什么样的妖祟?


    归元宗既然选择了十几个人一队,并在题目里点出他们是被宗门一同派来除妖的,那就有他们的道理,你见过哪家宗门弟子做任务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


    部分人心中甚至还有个更隐秘的想法。


    没准,合作本来就是隐藏的考验之一呢?


    出于种种不为人知的考虑,最终,少数服从多数,一行人决定一起行动。


    傅长宁从头到尾没吭声,只是安静听,默默看。


    只是,她练气六层的修为,在这里也算不得低了。除了下定决心要当领头羊的隋鸣远,和一个穿着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怪人,就属她修为最高。


    而修为高的人,天生会吸引依附者。


    隋鸣远为人轻狂,怪人又孤僻冷漠,高修里,看起来就属她最好相处,以至于,哪怕她一句话都没表态,依旧有人慢慢聚拢在了她身边,开始征询她的意见。


    隋鸣远也不是傻子,除了刚开始出了个风头,强势拿走队长的位子后,之后遇事都会询问众人的意见。


    众人进村,见过村长。


    村长是个中年男人,得知是仙师到来,激动不已,一番热情招待过后,方才道出事情始终。


    “这事要从上个月开始说起。”


    村长神情苦涩。


    “村头有户人家,上个月在田里做事的时候,儿媳妇突然害喜。他们家是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了喜事,她公公一时高兴,就说要捡起年轻时候的本事,进山打点牙祭,给儿媳妇补补身子。”


    “结果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儿子儿媳妇把这事闹过来,我想着派人帮忙去找,结果找了几天都没找着。不用想,这基本就是被大虫叼走了,但他儿子非不信,要自己去找。”


    村长一脸颓丧,蹲下身,捂住脸。


    “我们没能看住他,没过几天,人也跟着失踪了。”


    “他媳妇悲痛欲绝,进山找人。结果摔下了山坡,没过两天,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没了。”


    “这事虽然不幸,但我们当时也没多想,只给他们一家办了丧事。结果没几天,一个老汉下河的时候,直接溺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那小河你们进村口的时候也看到了,往年最深的时候也才一个手臂高。”


    傅长宁想起她进村前当镜子用的那条小溪。


    现在是旱季,那里的深度和水量,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河了。


    其他人也想起那条溪,纷纷摇头。


    “那深度,确实不可能溺死人。”


    “事情就是从这开始变得奇怪起来。这之后,村里又接连死了四个,一个被关在家里的老傻子,被自己烧饭的烟活活给呛死了。还有个老人,夜里上茅房,掉进去窒息死了。一个才八岁的小孩,偷拿了他娘一块陪嫁的玉石玩,结果不小心吞了进去,就这么活活咽气了。”


    村长说着说着,开始哽咽。


    “最后一个,是我家那口子,她前儿个砍柴,被绊了一下,头磕在木头一个尖角上,人就这么去了。”


    “九个,全了。”


    队伍里,一个人低声道。


    留下两个人安慰村长,其他人出了院子。


    隋鸣远左右瞧了下众人的神色:“你们怎么看?”


    之前出声赞同过他的那个少女道。


    “我觉得,可以分为两类。”


    隋鸣远看过去:“详细说说。”


    少女道:“方才村长在,有些话不太好说。但我觉得,前边那一家人可能真的和妖祟没什么关系,就是意外。因为他们的死法都很正常。”


    “后边五个人,才是一起的。”


    “第一个死于水。第二个死于烟,也就是火,第三个明显是土法,剩下两个分别是吞金、木杀。”


    “水,火,土,金,木。”


    身为修士,对五行阴阳是最敏感不过的,看出这一点的,并不止她一个。


    那些早想到的人没作声,没想到的则是恍然大悟。


    “所以,这妖祟和五行有关?”


    少女淡定点头:“我觉得应该是。”


    隋鸣远面露赞善,其他人也没站出来反对,于是,这个推论被初步认同,作为下一步行动的线索。


    这件事后,少女身边汇聚的人明显多了起来。隋鸣远再说话时,也会和她有商有量。


    威信初步建立。


    傅长宁依旧安静低调。


    下午,村中有仙师来除妖的事传开了。


    村里不少人提了自家的鸡肉鸭肉猪肉过来,给仙师们打牙祭。


    一些人推拒了——哪怕是在秘境当中,他们也不准备吃有杂质的凡食。


    也有部分人盛情难却,应了下来。


    做出同样选择的人,彼此间难免多出一份亲近。


    现有势力再度切割重组。


    这回,傅长宁被分到的是前者。


    ——因为她滴米未动。


    就像吃惯灵食和辟谷丹的人,看不上那些管不住口腹之欲的修士一样。


    崇尚人生得意须尽欢、吃好喝好才最要紧的修士们,也瞧不惯那些高高在上,嫌弃凡间食物的傲慢家伙。


    而现在,傅长宁无疑被归为了这一批里边。


    原先依附她的人逐渐走开,有了全新的、脾性更相投的群体。


    -


    一群脑子都不算太差的人行动起来,效率是很高的。很多事不需要过多解释,简单几句,大家都能意会。


    因为目标导向一致,于是,类似拖后腿或者刻意误解争执、拖慢进度的事,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调查到夜里,所有人都有些累了。


    可或许是修士精力旺盛,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他们趁夜开了个小会,把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总结。


    隋鸣远的地位逐渐被那个思维敏捷的少女取代。


    女孩名字叫黄遗芳,修为只有练气五层,但表现出的能力却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强的。不知不觉的,大家就开始向她靠拢。


    等到隋鸣远意识到这一点后,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在小会上打机锋的时候,傅长宁正在屋外边赏月。


    有人嘀咕了一句:“又一个怪人。”


    那个黑斗篷的怪人,是一眼能看出来的怪。


    这个,是相处了之后才知道的怪。


    第二天,任务持续推进。


    夜里没睡的人,白天打起了哈欠。


    傅长宁以最快速度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剩下时间,还是赏月。


    顺带多了一样,欣赏日出。


    以及,观察农人在田里劳作。


    村长有次路过,大惊失色:“仙师怎么在外头坐着,这大夏天的,天气正热……”


    傅长宁没回头:“现在是夏天?”


    村长不解:“不是夏天还能是什么。”


    第三天夜里,所有信息都被收集完毕。


    虽然过程略有波折,但结局十分顺利,真相也在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里,慢慢露出痕迹。


    比如因为五行而死的那五个人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


    又比如,这五个人,祖上出自同一支血脉。


    再比如,这山中有座据说十分灵验的山神庙。


    五个人都曾在庙里上过香。


    这座山神庙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


    小会上,众人一致决定,明天去山上看看。


    大概是忙累了,这晚,大多数人都有点犯困,很早就回去休息了。


    傅长宁没在村长安排的屋子里睡,而是一个人跑到屋顶上修炼。


    头顶清冷的月色寂静流淌,漆黑墨色下,月光打在黑色的衣裙上,折射出一点暖银色的光。


    身旁砖瓦突然一沉。


    她睁开眼。


    一个身材有点圆润的少年,刚好撩开袍子坐下,听见动静,友好地朝她招手。


    “好巧,道友也睡不着?”


    少年穿着一身和她一样的玄黑色弟子服,脸很陌生,表情却很熟悉。


    “失眠即是有缘,我叫程双遥,道友如何称呼啊?”


    “傅长宁。”


    程双遥一拍手:“好名字!”


    他声音洪亮,字正腔圆,穿透力极强。傅长宁扫了眼,见他来前已经布下隔音结界,就不再多管。


    她的冷淡程度超乎程双遥的预料,程双遥只好开口见山。


    “道友对这几天的事有什么看法?”


    傅长宁抬头,看了眼月亮。


    “没什么看法。”


    程双遥坚持不懈:“不好意思,是我说的不够具体。举个例子,对那个五行杀人推论,道友如何看待?”


    “我觉得她说的都对。”


    程双遥笑容淡了些。


    “道友这就没意思了。”


    傅长宁拍了拍衣袖:“一方开诚公布,一方却藏头藏尾,确实挺没意思的。”


    程双遥不解。


    她是在骂她自己?


    傅长宁却陡然转了话题。


    “程道友觉得,这村子里的景象熟悉吗?”


    程双遥眼睛一亮,来了精神:“道友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吗?”


    傅长宁摇头:“不,我是想提醒你,这个村落,和你幼时生活的山沟沟像不像。”


    程双遥:“……”


    他收了笑。


    没了双眼眯成缝的标志性笑容,会发现,这小胖子长相其实很舒服,五官都长在该长的地方,是白净有福的面相。


    他没问傅长宁怎么发现两张截然不同的脸是一个人的,而是坦然承认。


    “原谅我眼拙,居然没发现,道友当时也在附近。”


    傅长宁又看了眼月亮,而后才慢吞吞回头。


    “我有点好奇,你编造出那个身世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穷。”被拆穿以后,程双遥也懒得再装了,双手一摊,理直气壮,“没看到我在努力骗吃骗喝吗?我不装得傻白憨一点,他们怎么会觉得我奇货可居?”


    傅长宁不置可否。


    “你看起来不太穷。”


    当时她和小何一眼看出来程双遥有问题,就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的看着朴实无华甚至有点灰扑扑的法衣,上个月才在黑市拍卖会上被卖掉。


    成交价,十万灵石。


    程双遥忧伤叹气。


    “穷人的生活,你不懂。”


    说完这个,他迅速变脸。


    “好了,不闲扯打屁了。我既然承认了,就代表我表达出我的诚意了对不对,那道友,你的诚意呢。你一定发现了什么对吧,我观察了你三天,觉得所有人里,就道友你最靠谱。”


    傅长宁:“你先说说你的发现。”


    程双遥摇头。


    “我没察觉出任何问题。”傅长宁起身。


    “哎哎,等等!道友等等!”程双遥连忙把她按下,“道友别急嘛,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


    见傅长宁坐回去,他习惯性嘴欠:“道友你看看,你这么急的性子,以后进归元宗可怎么办?”


    傅长宁嗯了一声,完全不接招。


    程双遥发自心底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半点便宜都占不到呢?


    这不合理。


    嘴上往外蹦的自然都是偏向自己的好话,事实上,如果傅长宁刚刚不翻脸的话,他是真准备空手套白狼来着。


    底线这玩意儿,是需要试探出来的。


    直接往外卖自己的,那叫傻蛋。


    直奔归元宗来的,果然没一个不简单的。程双遥又叹了口气,赶在小姑奶奶再次翻脸之前,和盘托出。


    “好吧我直说,我确实没察觉出问题,但——”


    他来了个大拐弯。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太顺利了。也太幼稚了。我甚至怀疑,如果答案就是杀死野山神庙中作祟的东西的话,我们会被全员淘汰。正好给其他六千多个人空位子。”


    还有个猜想他没说——除了这个,还有种可能:出题的人太傻逼,把他们当小弱智看。


    鉴于这个猜想容易被人记小本本,程双遥把话咽了回去。


    “这些线索给的并不是很明显。比如出生年月日,两个老人的生辰早没人知道了,要不是队伍里有个会算卦的,刚好又翻着了族谱,咱们推不出来这一点。就算能想到,也要好几天功夫,反正绝对不会这么快。”


    “还有他们祖上的亲缘关系。”


    “线索是我们一步步找出来的,这没错,自恋一点想,换批人来,不可能有我们这个速度——这是来自天才的自信,我敢说,能进到这里来的,没有一个不是世俗眼里定义的天才。”


    “或者不这么看,直接推翻结论,倒推,往另外一个角度想——推理不是重点,重点是解决妖祟,展现实力,所以前半部分简单是正常的事。”


    “以上不是我在推脱,只是想说明一点,只要想找理由麻痹自己,就可以找到无数借口,并且每一个都可以很合理。”


    “但真实就是,麻痹自己等同于善心普照天地,考完哭天喊地,被让了名额的人欢天喜地。”


    程双遥一口气说完,最后还压了个韵。


    “好了,该你了。”


    他目光灼灼,看向傅长宁。


    傅长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生命力。


    是跃动的野心,是独到傲慢的自信,更是天才对自己每一句话、每步选择的绝对坚信不疑。


    她突然知道这一关的考核标准之一是什么了。


    在这之前,傅长宁先说了另一件事。


    “你抬头,看看月亮。”


    “月亮怎么了?”


    程双遥问完,抬头看去。


    清冷的银白色满月挂在天际,四周是或明或暗的星子,满天繁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轻微移动。


    月光很美,星空也很美,然后呢?


    傅长宁擦干净瓦上的灰,重新坐下。


    “你仔细看。”


    程双遥于是真的仔细去瞧了。


    他睁大眼睛看了老半天,就在傅长宁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句发自内心的感慨。


    “今天是满月哎,难怪这么好看。”


    傅长宁:“……”


    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程双遥收起嬉皮笑脸。


    “不开玩笑了,这个星空好像有点奇怪。按理说,月明星稀,就算修士的眼睛和神识比普通人要敏锐一些,可月亮这么明亮,星星的存在感怎么也不该这么高才对。不过没准这是秘境的特殊性也不一定,秘境毕竟是人造的,不可能完全符合自然规律。”


    傅长宁问:“还有呢?”


    程双遥诚实摇头:“没有了,我就看出来这么点。”


    “我问你,你还记得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的月亮长什么样吗?”


    程双遥努力回忆了下。


    奈何他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周围的人和事上,实在记不得每天晚上的月亮长什么样子,最后只能得出一个含糊的结论。


    “和今天差不多吧。”


    傅长宁告诉他答案。


    “不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样。”


    “每天晚上都是满月,都是漫天的繁星。”


    “太阳呢,你看出什么不对了吗?”


    程双遥:“。”


    这个问题委实为难到他了。


    月亮好歹还有个夜幕的衬托,一明一暗,对比一下总能存留点印象,太阳顶着个明亮的大白天,谁没事儿天天去看它长什么样啊?闲着有毛病吧。


    他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口中闲着有毛病的人语气幽幽。


    “刚刚是谁说,观察了我三天来着?”


    程双遥:“……”


    糟糕,翻车了。


    他补救:“我毕竟还是要配合一下他们的嘛,三天只是个概数,嗯,概数。”


    傅长宁扫了他一眼,懒得计较了。


    只是,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你明天早起,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程双遥从她话里听出了点什么,神色认真了些:“好。”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从日出开始看起。


    看着看着,发现了一点不对。


    他问路过的老伯。


    “现在是夏天对吗?”


    他想先确认一下秘境里的时令。


    老伯惶恐点头:“是夏天,仙师,前些天才过的夏至。”


    程双遥看着从东偏南方向升起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记得,夏至时节,太阳是从东偏北方向升起的?


    这无关其他,就是身为修士从小应习的气象常识。


    夏至从东偏南方向升起的,明明应该是月亮才对。


    他意识到了不对。


    跑去找傅长宁的路上,发现的违和之处越来越多。


    比如他们刚到这的时候,正是午后,日头高照的时刻,晴空万里,太阳却偏偏藏在云层后边。


    反而是夜里,天天满月高挂。


    还有他们刚来的时候,夜里完全没有睡意,白天反而打哈欠。


    他那时候只以为是修士精力旺盛,多撑了一夜,根本没往别的方向想,可如果二者本来就反过来了呢?


    所以他们才会在身体适应这边的作息后,才开始在夜里睡觉。


    他想到的疑点越来越多,可很快,又陷入新的困惑。


    这些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秘境东升西落的日月是有问题的,然后呢?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但归元宗绝对不会闲着没事拿这种东西来考验他们,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这部分,或许可以作为考核的一部分、正菜前的点心,考验通关者的细心程度。


    但绝不会是主要考核点。


    那真正要考的是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了。


    黄遗芳和隋鸣远在召集大家,在村民的带领下,一同前往山神庙。的眼睛和神识比普通人要敏锐一些,可月亮这么明亮,星星的存在感怎么也不该这么高才对。不过没准这是秘境的特殊性也不一定,秘境毕竟是人造的,不可能完全符合自然规律。”


    傅长宁问:“还有呢?”


    程双遥诚实摇头:“没有了,我就看出来这么点。”


    “我问你,你还记得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的月亮长什么样吗?”


    程双遥努力回忆了下。


    奈何他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周围的人和事上,实在记不得每天晚上的月亮长什么样子,最后只能得出一个含糊的结论。


    “和今天差不多吧。”


    傅长宁告诉他答案。


    “不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样。”


    “每天晚上都是满月,都是漫天的繁星。”


    “太阳呢,你看出什么不对了吗?”


    程双遥:“。”


    这个问题委实为难到他了。


    月亮好歹还有个夜幕的衬托,一明一暗,对比一下总能存留点印象,太阳顶着个明亮的大白天,谁没事儿天天去看它长什么样啊?闲着有毛病吧。


    他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口中闲着有毛病的人语气幽幽。


    “刚刚是谁说,观察了我三天来着?”


    程双遥:“……”


    糟糕,翻车了。


    他补救:“我毕竟还是要配合一下他们的嘛,三天只是个概数,嗯,概数。”


    傅长宁扫了他一眼,懒得计较了。


    只是,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你明天早起,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程双遥从她话里听出了点什么,神色认真了些:“好。”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从日出开始看起。


    看着看着,发现了一点不对。


    他问路过的老伯。


    “现在是夏天对吗?”


    他想先确认一下秘境里的时令。


    老伯惶恐点头:“是夏天,仙师,前些天才过的夏至。”


    程双遥看着从东偏南方向升起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记得,夏至时节,太阳是从东偏北方向升起的?


    这无关其他,就是身为修士从小应习的气象常识。


    夏至从东偏南方向升起的,明明应该是月亮才对。


    他意识到了不对。


    跑去找傅长宁的路上,发现的违和之处越来越多。


    比如他们刚到这的时候,正是午后,日头高照的时刻,晴空万里,太阳却偏偏藏在云层后边。


    反而是夜里,天天满月高挂。


    还有他们刚来的时候,夜里完全没有睡意,白天反而打哈欠。


    他那时候只以为是修士精力旺盛,多撑了一夜,根本没往别的方向想,可如果二者本来就反过来了呢?


    所以他们才会在身体适应这边的作息后,才开始在夜里睡觉。


    他想到的疑点越来越多,可很快,又陷入新的困惑。


    这些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秘境东升西落的日月是有问题的,然后呢?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但归元宗绝对不会闲着没事拿这种东西来考验他们,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这部分,或许可以作为考核的一部分、正菜前的点心,考验通关者的细心程度。


    但绝不会是主要考核点。


    那真正要考的是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了。


    黄遗芳和隋鸣远在召集大家,在村民的带领下,一同前往山神庙。的眼睛和神识比普通人要敏锐一些,可月亮这么明亮,星星的存在感怎么也不该这么高才对。不过没准这是秘境的特殊性也不一定,秘境毕竟是人造的,不可能完全符合自然规律。”


    傅长宁问:“还有呢?”


    程双遥诚实摇头:“没有了,我就看出来这么点。”


    “我问你,你还记得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的月亮长什么样吗?”


    程双遥努力回忆了下。


    奈何他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周围的人和事上,实在记不得每天晚上的月亮长什么样子,最后只能得出一个含糊的结论。


    “和今天差不多吧。”


    傅长宁告诉他答案。


    “不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样。”


    “每天晚上都是满月,都是漫天的繁星。”


    “太阳呢,你看出什么不对了吗?”


    程双遥:“。”


    这个问题委实为难到他了。


    月亮好歹还有个夜幕的衬托,一明一暗,对比一下总能存留点印象,太阳顶着个明亮的大白天,谁没事儿天天去看它长什么样啊?闲着有毛病吧。


    他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口中闲着有毛病的人语气幽幽。


    “刚刚是谁说,观察了我三天来着?”


    程双遥:“……”


    糟糕,翻车了。


    他补救:“我毕竟还是要配合一下他们的嘛,三天只是个概数,嗯,概数。”


    傅长宁扫了他一眼,懒得计较了。


    只是,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你明天早起,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程双遥从她话里听出了点什么,神色认真了些:“好。”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从日出开始看起。


    看着看着,发现了一点不对。


    他问路过的老伯。


    “现在是夏天对吗?”


    他想先确认一下秘境里的时令。


    老伯惶恐点头:“是夏天,仙师,前些天才过的夏至。”


    程双遥看着从东偏南方向升起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记得,夏至时节,太阳是从东偏北方向升起的?


    这无关其他,就是身为修士从小应习的气象常识。


    夏至从东偏南方向升起的,明明应该是月亮才对。


    他意识到了不对。


    跑去找傅长宁的路上,发现的违和之处越来越多。


    比如他们刚到这的时候,正是午后,日头高照的时刻,晴空万里,太阳却偏偏藏在云层后边。


    反而是夜里,天天满月高挂。


    还有他们刚来的时候,夜里完全没有睡意,白天反而打哈欠。


    他那时候只以为是修士精力旺盛,多撑了一夜,根本没往别的方向想,可如果二者本来就反过来了呢?


    所以他们才会在身体适应这边的作息后,才开始在夜里睡觉。


    他想到的疑点越来越多,可很快,又陷入新的困惑。


    这些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秘境东升西落的日月是有问题的,然后呢?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但归元宗绝对不会闲着没事拿这种东西来考验他们,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这部分,或许可以作为考核的一部分、正菜前的点心,考验通关者的细心程度。


    但绝不会是主要考核点。


    那真正要考的是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了。


    黄遗芳和隋鸣远在召集大家,在村民的带领下,一同前往山神庙。的眼睛和神识比普通人要敏锐一些,可月亮这么明亮,星星的存在感怎么也不该这么高才对。不过没准这是秘境的特殊性也不一定,秘境毕竟是人造的,不可能完全符合自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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