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东宫有福 > 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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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到有一个侍卫朝这里走来。


    当即两人都住了声。


    福儿看了刘长山一眼,拿着碗低着头走了。


    侍卫看了看福儿的背影,又看了看刘长山,警告道:“这些女人可不是你们能招惹的,离她们远点!”


    “我也没招惹,这是我一个同乡。”刘长山挠着后脑勺,笑得一脸憨厚,没敢透露他和福儿有亲戚关系。


    “同乡?”侍卫明显不信,“你知道她是谁吗?跟你是同乡。”


    刘长山知道这些宫里的侍卫,看不起他们这些从关外来的兵,觉得他们一个个看着穷酸又粗鲁。


    可这些人也知道他们这些关外兵骁勇,不然也不至于调他们来打蒙古人,反正双方都保持着表面和谐,实际上谁也不鸟谁。


    刘长山也看不上这些侍卫,觉得就这样的小鸡崽,别看穿得光鲜还带着甲,实际上他一只手能打两个。


    不过他也不想惹事就是,他就是出公差来赚银子的,能少一事是一事。


    “她是谁?”


    “知道那辆车里坐的是谁吗?”侍卫遥指了一下。“前太子。像她这样的人,看着是宫女,实际上是侍候太子爷的女人,若是那位太子爷没被废,她以后大小也是个娘娘,就算现在不是娘娘了,也不是你能招惹的。”


    “你来之前,你们头儿没跟你交代,这里头的谁都不重要,除了那几个已经被废的皇子,就是这位废太子了?”


    刘长山一愣。


    他妻妹胖福儿是太子爷的妾,我滴个神啊!


    刘长山心里有点慌,敷衍道:“我真没招惹她,就是过来洗手,而且她真是我同乡。”


    侍卫斥道:“行了,你这借口骗不了我,当我不知道你们这群人盯着那几个废妃眼睛都直了?看归看,一个都不能动,这些人都是要送回京的,闹大了谁也担待不起。”


    话都说成这样了,刘长山自然只能陪笑应是,侍卫说完也就走了。


    .


    福儿回去后,就把碰到姐夫这事跟卫傅说了。


    听说这里头有个军头是福儿的姐夫,卫傅又动了想让福儿跑的心思。


    只是不等他话出口,就被福儿打断了。


    “行了,你别动这心思了,我姐夫有名有姓有家,能帮我往哪儿跑?一旦查下来,不光我姐夫跑不掉,还要顺藤摸瓜查到我家里去。”


    她有些埋怨卫傅,他怎么挖空心思就想让她跑。


    卫傅欲言又止地看了她肚子,解释道:“你的肚子……若真有了,我不想你们被我连累……”


    福儿错愕,合则他还记着这事呢?


    又看他偏开脸强忍着自愧的模样,福儿的心顿时被刺疼了。


    这种疼痛让她有点陌生。一直以来太子在她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骄傲正直,意气风发,身上没有那些纨绔的王公子弟的臭毛病,也不会以势压人,动不动对宫人打骂。


    就是有点单纯,有点稚嫩。


    但这也是私下里,两人相处时是这样。


    表面上他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三皇子四皇子那么对付他挤兑他,他依旧收着手,不愿跟兄弟们计较太多,小喜子小路子甚至包括她,平时在他面前那么放肆,他嘴里训着,实则从来没动真格罚过谁。


    说是太子当以仁德为表,实际上是本质善良。


    这样一个人,就该那么耀眼夺目的活着,现在却变得敏感又多思。


    福儿不禁自我怀疑,她平时是不是该多安慰开解他,而不是该粉饰太平,弄得他不想让她担忧,也表面上装作无事,实际上被满腹心事压着。


    她忍着发热的眼眶,瞪着他道:“我要真有了,真跑了,像我这样的年轻,长得又这样的好看,出去后肯定要找个男人嫁了,你想让我带着你的儿子去嫁给别的男人?”


    这个话题又超纲了,至少超出卫傅在此之前所有的认知。


    可细想也没错,她一个女儿家,不管有没有孩子,离开了这,肯定要嫁人的,不然在外面也活不下去。


    他难道真想让她嫁人?就算不带着他的儿子,他难道真想看着她对别的男人笑,对着别的男人耍赖耍横又撒娇?


    他不想!


    可前途渺茫……


    于是,卫傅又开始痛苦起来,心被这重重叠起的沉重压着,感觉透不过气,表面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可他的脸能骗人,眼睛却骗不了人。


    福儿扑进他怀里,抱着他道:“所以你要好好的,哪怕是为了我肚子可能会有的孩子,你也要好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是我爷打小告诉我的话,人只要没死,总还有希望,总能找到希望。”


    “而且我这几天也想过了,真想让你死的的话,也不会费劲儿把你往京里送。被废了也不要紧,这时候被废比不废好,想要杀你,不会费劲儿废你一遍。他刚夺了位,难道人前不装仁义道德了?只要他还装,就不会杀你,指不定回到京后,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就把你放了,反正都是庶人了,对他也没什么威胁。”


    其实福儿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现在只想安慰他,肯定要捡好的说。


    卫傅也知道没这么简单,但她其实说的有一半是对的,如果真要杀他,不会将他送回京,只要人不死……只要人不死,他总是还能护着她的……


    而且京里还有外祖,若能找到机会,把她托付给外祖……


    一对平均年纪没超过十八的少年少女,紧紧相拥着。


    他们没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彼此相拥,抚摸着对方的脊背,给彼此一些安慰。


    也许稚嫩,也许有些无谓,但这一幕是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几十年后依旧让他们记忆犹新,犹记得当初两人互相安慰互相扶持的那一段岁月。


    那段岁月青涩、稚嫩,有苦有甜,却让人能记一辈子。


    .


    晚上,他们就睡在马车里。


    现在入秋了,天气有些冷,幸亏临走时福儿带了一床褥子,侍卫见只是褥子,倒也让她带上了。


    福儿有些睡不着。


    那侍卫来的太不是时候,她有些话还没跟姐夫说完,不过也不急于是一时,总能再找到机会。


    一想到爷竟然跑来京城找她了,她就眼眶发热,心情即激动又黯然。


    若以前,她肯定能见到爷,可现在也不知能不能见到。


    越想越睡不着,福儿坐起来摸摸索索。


    卫傅悄悄在褥子里问她在做什么。


    每到天黑以后,侍卫看守他们格外严,马车外有人换着班不睡觉地守着。天黑夜深人静,一点动静都会被人听见,平时天黑后他们若有话说,都是蒙在被子里说的。


    福儿让他别吱声,她摸点金子出来。


    当初他们被送离行宫时,金银细软都被搜走了,只给两人留了两身衣裳,以及一床褥子。福儿舍不得她那一百两金子,就提前把金子用布裹着缠在了自己腿上。


    所以别看她平时穿着裙子,行动如常,实际上她腿上带着十斤重的金子,不过她天生力气大,除了一开始不习惯,倒也不妨碍什么。


    就是往外拿的时候不好拿,得都拆开了才能拿出来。


    “我给我姐夫拿点金子,让他到京城后找我爷,有钱他们在外头也方便些。我想了的,咱们先回宫看情况,若是情况不对,我就寻人帮忙看能不能帮我们逃出去,没有银子可办不了事。”


    说着她又想起她藏在东宫的银子。


    “也不知咱们东宫有没有被抄,我床底下还藏了好多银子。”


    “你床底下还藏了好多银子?”


    黑暗中,福儿眼睛灼灼发亮。


    “咋了?那都是我自己的银子,我藏起来当私房的。我就心疼我那一屋东西,念夏说值很多银子的,就是不能拿出去变卖,只能自己用。你也是,当初送我那些物件干什么,给点银子多实惠。”


    卫傅一时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那都是好东西,别人我都没给,就给了你。”


    听他这说话腔调,就知道他肯定又气又窘。


    福儿拍了拍他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疼我,我就觉得那些东西不能换成银子,现在也不知便宜哪个王八蛋了,然后就是可惜我床底下那些银子。”


    “不准说粗话。”


    “我没说粗话。”


    说话间,福儿已经从腿上拆了两锭金子。


    “快睡吧,等我找机会把这金子给姐夫,再让他给我们弄点好吃的来,咱们藏在车里吃。”


    一夜无话。


    不过第二天福儿并没有找到跟刘长山说话的机会,还是第三天傍晚扎营时,她去水边装作洗衣裳,等来了匆匆而至的刘长山。


    “胖福儿,这些给你,我看你跟那位平时吃的都跟我们一样,肯定不习惯吧。我路上打了两只兔子,刚才烤好的,还有点烫,你小心放着。”


    何止是烫,是很烫好吗。


    只是福儿见大姐夫的手上也是厚茧密布,估计是感觉不到,她接过用叶子包的兔子肉,匆匆塞进衣裳里,用脏衣裳盖着。


    “姐夫,这个给你,你到京里后帮我找爷。”


    刘长山只摸到是两个硬东西,也没顾上看,就塞进了怀里。


    福儿又道:“我们被送回京后,还不知是什么样,若被送进宫,你就跟爷找尚食局的陈司膳,或是内侍监的汪椿,他们应该能知道点儿我的消息。到时你们也别在京里多留,不行了就回去吧。”


    “那咋行,爷说是专门来看你的。”


    福儿有些烦躁道:“现在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只有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你们就回去。”


    “可我们回去了,你跟那位咋办?皇帝老爷能不能把你放出来,只关那位?”


    这话问得福儿也茫然了,她还在想怎么答,刘长山看到有侍卫往这边看,当即对她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开了。


    回去后,福儿只字没提姐夫说了什么话,只和卫傅悄悄分食了那只兔子。


    之后,福儿和刘长山隔上两天就会私下找机会说话,顺便让姐夫给她夹带点吃食,不过两人一直也没讨论个所以然来就是。


    刘长山这举动,自然没逃过有心人的眼。


    “大人,要不要属下把他给抓起来?”


    负责这次押送的侍卫头领赵禹田,摇了摇头,道:“还有一天就到京城了,不要节外生枝,这群关外来的兵不归我们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属下看他总找机会和那宫女私下说话,会不会是替那位传话的?”


    “其他人不知,难道你不知那位特殊?之前皇后被关在烟波殿,陛下在承德时日日去探望,回京后大事刚定,就把皇后给接回了京。”


    赵禹田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我听人说,早年建安公主没嫁到蒙古时,和皇后是手帕交,皇后经常出入宫里,不光和废帝,和陛下也算是青梅竹马,当年先皇差一点就把皇后指婚给了陛下,却不知为何又做了太子妃。


    “太子是废了,但太子背后还有皇后,还有黎家,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差事,把人送到皇宫,至于其他的,不归我们管也不用我们管。”


    “是。”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脆弱脸):孤怕她被孤连累,她说要带着孤的苗儿去浪迹天涯找男人嫁,一点都不考虑孤脆弱的小心灵。


    福儿:你现在不是太子了,不能自称孤了。


    小.脆弱.被打击.太子:……


    福儿:你现在已经大了,不能哭了,站起来


    ——


    题内话,太子现在是有点单纯有点弱鸡,毕竟才十七,又适逢这种大变,一般出身高贵的人遭遇变故,承受能力都不如底层人,因为他们没受过磨难,没有经历过坎坷,对他们来说,可能这辈子最大的烦恼,就是有几个不省心的兄弟跟我争,父皇不喜欢我,喜欢他之类的(还没到兄弟阋墙你死我活的朝斗政斗时期,毕竟年纪都才十几岁)。


    这段时间对太子来说是蜕变期,他会很快成长起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可以给福儿遮风挡雨的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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