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爱上无情仙君的剑 > 7、第七章
    臂弯里的女孩儿很柔软,眼皮沉沉垂敛。


    她睡颜恬静,面颊红润,淡粉的唇瓣经过冗长的亲吻,反射着晶莹透亮的水光,甚至微微有些红肿之意。


    望着她饱满丰润的双唇,容璟之眼角倏地泛红,薄唇抿起。他不得不压抑吐息,闭目抽身,下榻而去。


    冬季朔风刺骨,远比夏日溪边的凉水有用得多。


    青年只披了件不厚不薄的长衫,拄杖出屋踱步百米,血液中那股子贲张躁动的情|欲,便已随冷风散却消解许多。


    黛蓝长大了一些。


    不单五官面容长开,眉眼流露出过去没有的少女韵致,纤细单薄的身材也渐渐变得丰盈婀娜。


    这令他越发难以自持、按捺不住……


    皓月清辉的端方君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伪装的。


    每至晚间,他故作冷淡,背对着她,不再相拥而眠。


    只恐一不小心,举动稍越雷池,将一切顾虑忌惮抛诸脑后,不管不顾地吐露发泄的时候。


    她心中纯良温柔的“阿璟哥哥”,便会立即土崩瓦解殆尽。


    他爱黛蓝。


    爱得神思惶惶,爱得小心翼翼,这份爱半点儿也不轻松。


    但他自作自受,甘之如饴。


    忽然。


    后方传来微不可闻的足音,裹挟着淡淡的花香在夜风中浮动。


    这香味儿可不简单,是一种用于暖身的暗香。


    容璟之尚未回头,女子轻盈的身姿一闪而过,仿佛碧绿的藤蔓缠绕生长,转瞬就攀上他劲瘦紧实的腰身。


    双臂牢牢扣住青年瘦削颀长的身躯,白蓁蓁将他扑倒在庭院,一块冷硬斑驳的石阶前。


    “容公子忍得好生辛苦……”她撑着下巴,含笑打量身下的男人,似乎极为困惑不解,“既然忍耐不住,何必再忍?”


    “你舍不得碰那小姑娘啊?”


    “为何?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动人的笑音不断,她俯身向下,柔韧的四肢舒展开,一面隐晦调情地向他探问——


    “不如……你同我再双修一次?”


    见他双眸微张,眼底幽暗不明,一动不动爱答不理的模样,白蓁蓁只当他是从了自己的心意,正探手要宽衣解带之时。


    身侧的手臂霍然暴起,如铁钳一般瞬间死死扼住她白嫩的脖颈。


    好像将一杆脆弱易折的花枝牢攥在了手心。


    白蓁蓁杏眼圆瞪,眼珠子都被他掐得快掉下来,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的震惊,“你……你……”


    “是谁派你来的?”他手上力道未减,甚而还在收紧指节,眼神酷戾如修罗,“或者说,是谁教你来的?”


    白蓁蓁使劲挣扎,张着嘴巴,嗓音嘶哑:“你……你竟然敢如此对我?!容璟之——”


    “卑鄙小人!!你忘了你是当初如何求我,如何千恩万谢地许诺吗?!”


    她嘴角上扬,拧出个扭曲的笑容,双眸斜睨着他:“六年前的那日,你同我整夜交欢……不是很开心吗?”


    字字句句皆触动他心底逆鳞。


    容璟之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落在她涨红发紫的脸庞,好看的薄唇缓缓开合,从牙缝中挤出六个字——


    “合欢宗,乱心蛊。”


    “你对黛蓝下了乱心蛊,以为我无从察觉吗?”


    “你究竟想对她做什么?!”话出口时,淡色的瞳仁一霎猩红如血,恍若一头濒临癫狂的猛兽,他撕裂温柔若水的外壳假象,浓重的杀意刹那漫散开来,“你若是敢伤她一丝一毫……”


    疯子!疯子!


    这个下贱虚伪的疯男人!


    白蓁蓁在心中破口大骂,倘若他再多加两分力,她真的有可能被他当场掐死!


    喉间“咯咯”作响,她全身恐惧地战栗发抖,用尽全力嚷出一句话:“不……不会!我不会伤害她!”


    这话如同保命真经,脖间扼制立时松减不少。


    白蓁蓁脸色发紫,不断地大口吸气,眼前模糊的视线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容璟之收回了手,神色冷淡地将她甩在地面,仿佛扫落一片秋后枯叶般,不着痕迹地拂了拂被她压到的衣摆褶皱。


    白蓁蓁自知小瞧了他,更没料到他能厚颜无耻至斯,内心隐隐畏惧他改变主意,旋即柔声接口道:“你的小新欢可比你讨人喜欢得多,我才不忍心伤害她呢……我说过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


    “你看够了?”青年淡声问,“现在可以走了。”


    她再不走,他可能真的会杀人。


    原始的恐惧令白蓁蓁不敢懈怠,她仰起一张花颜俏脸,赔笑说道:“早知你现今本事这么大,我就不来这儿自讨没趣了!容公子大抵是知道的,乱心蛊顶多让她胡思乱想一阵,对人的身体经脉并无损伤,你就饶我这一回……”


    她施然起身,逃也般遁回房门,只丢给他一句:“明儿一早我就走,不叨扰二位了!”


    直至那片嫩绿裙角消失在门后,容璟之这才漠然地收回目光,他拾起地面掉落的拐杖,活动两下被寒风吹得发僵的脖颈。


    而后,一瘸一拐,向着主卧的位置走去。


    白蓁蓁言语中畏惧他,可她眼中显露出的,却是遮不住的鄙夷蔑视,恐怕在心里早将他唾骂千百遍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不重要……


    童年残酷,自打记事时起,他就是在密密麻麻的谩骂和侮辱中长大。


    因他生母是妖族,还是以容貌著称的、最鄙贱的一族,是专供三界名士作为赠礼,互赠亵玩的媚妖。


    半妖血脉本就低劣不耻,更何况,他生来残疾,外观有严重缺陷。


    外表缺陷的男性媚妖,就像精美的礼物缺失了一角,无法为本家联姻搭线、扩张势力。即便给权贵富豪当娈童凌虐,也决计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而他的生身父亲,一个拥有天灵根资质的修仙者。


    一个天资卓越、自命不凡、刚愎自用的男人,当然不可能成为一个称职合格的父亲。


    容璟之是其外表最美艳,同时也是最卑贱的一子。


    家中姊妹或妒忌或怜悯,兄弟之间明争暗斗欺小凌弱,这些年煎熬过来,他有什么手段不曾见识过?


    浊世沉浮,蹉跎多年。


    唯黛蓝一人,是真心待他。


    她若天幕照落的一泊月华,温厚笃诚地对待世间万物,包括生来就有缺陷的、不受重视的他。


    她心地单纯,热心助人,不爱争抢,对人世万物充满天然的好奇和善意。


    从没有因为他的美貌皮相而讨好献媚,也没有因为他残缺的肢体而轻贱鄙视……


    思绪收敛,容璟之回到房中。


    坐在榻沿,他随手卸解义肢,倏然转动眸光。


    却见昏暗中的小姑娘,两只手团抱棉被,正以一种蜷缩的姿势,歪靠在床榻角落沉沉睡着。


    他不禁倾过身子,轻手轻脚地移动她,使她的脑袋稳稳落在枕上,手里的被褥也铺展盖好。


    他平躺在侧,缓缓侧过脸,片刻不离地注视她。


    直到,东方既白,红日满窗。


    ……


    早晨醒来后,黛蓝感到很为难,心里充满了矛盾。


    她从未有过这般怪异纠结的心情。


    她想问问阿璟,他昨日半夜去了哪里。


    可是,人食五谷杂粮,需要起夜也是常有的事。


    突然诘问他好奇怪呀。


    她还想问阿璟是怎么看待白蓁蓁姑娘的!


    尽管这个问题,她自己想一想,都感到不可理喻。


    阿璟和白姑娘能有什么交集呢?


    这些全部都是她的胡思乱想罢了!


    黛蓝神思无主地穿衣、洗漱,在心中惭愧地自省,自我告诫不能猜忌他人。


    来到安置白蓁蓁的房前,她踟躇了一会儿,深呼吸好几回,做足了心理建设,方抬指敲门。


    “……”


    房内久无回音。


    黛蓝推门而入,房中冷冷清清,被帐茶具整整齐齐。


    只是,白蓁蓁姑娘不见了。


    桌上还留了一封字条。


    黛蓝看了一眼,便转身出门找容璟之。


    “阿璟!蓁蓁、蓁蓁姑娘她走了!!”


    她跑得气喘不停,将纸条举止他眼前,眼里含着担忧和无措的情绪。


    阿璟也看了字条,却平静地笑道:“她养好了伤,想要离开,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会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黛蓝皱着眉问。


    其实,当发现白姑娘离开时,她内心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而是如释重负一般的小窃喜。


    然而,猛然反应过来之后,难免为这份情绪感到非常羞愧。


    她更加忧急焦灼白姑娘此刻的安危。


    容璟之淡笑,轻抚她的脸:“白姑娘既是自行离去,一定会有她自保的办法。如若你实在担心不下,我陪你出去找一找,可好?”


    黛蓝闻言,轻轻点头。


    宛似林间弥漫的晨雾,白姑娘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杳无踪迹,遍寻不获。


    这件事结束后,阿璟忽然提议,要搬离秋水镇,去到一个更远的山脉。


    此地安居乐业,已有好些她熟识交谊的修士,突然间就说要搬家远走,黛蓝心里难免有点儿空落落的,不太舍得离开。


    不过,阿璟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于是二人即刻开始筹备远行的规划行装。


    令黛蓝万万没料到的是,一连消失几日的白姑娘,会在他们决定动身的这天,毫无征兆地回来了。


    容璟之去镇上选购灵马,嘱咐她切勿操劳。


    她独自留在家中养神。


    再一次见到白蓁蓁那张美好的面容时,黛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犹为不安的感受,她慌张又局促地站起身。那张素净无华的小脸上,只有两只眼睛睁得极大。


    “蓁蓁姑娘?”


    白蓁蓁一张芙蓉脸,此时红颜俏美,神采奕奕,不见半分苍白病态。


    腿上的伤口似乎也好全了,行至她面前时,步履自然,从容不迫。


    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两只手用力攥紧衣袖,一时间心跳如擂。


    到了退无可退之时,黛蓝抿了抿唇角,浮起一缕平和的微笑。


    尽量镇定地出声问道:“蓁蓁姑娘,你此番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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