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问的很小心。


    但却能听出来显而易见的一丝期待。


    江之洲愣了神,少年抬头,想说的话就卡在嗓子里,但是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最后,他也忘记了那次到底想如何回应孟芙。


    他想说的那句话。


    是,她会是他忘不掉的人。


    可最后却也没能说出口。


    等到孟芙彻底的消失在他眼前之后,这句话他想说,却也再也没人听了。


    那盏牡丹绢灯,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物件。


    可是却被少女保护得好好地,视若珍宝。


    这只不过是江之洲随手买给她的玩意儿,在人间随处可见,甚至旧了就可以马上换一个。


    江之洲原本以为她早就把这个扔了的。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孟芙并没有把这盏牡丹绢灯扔掉,而且爱护得很好。


    甚至于这盏灯掉落下来的时候,还像最初买给孟芙时候的一模一样。


    可现在不是这样了。


    因为牡丹绢灯染了血,变得支离破碎,江之洲花了好的的力气才将它修补完整。


    他想还给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不要这盏牡丹绢灯了。


    他像个行尸走肉般的行走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去寻找那个会在上元节的漫天灯火里,勾下他的脖子,给予他轻吻的少女,但却怎么样都寻不到了。


    揽月镜没有孟芙的心,用她的心头血也能开,能够报仇雪恨,他本该是高兴的。


    可是江之洲却疯了。


    那些记忆像梦一样侵蚀着他的大脑,江之洲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等到从长久的梦境中苏醒过来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来寻找他的师姐孟芙。


    庄周梦蝶,不知是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


    那场噩梦做得很真实。


    他从清越宗的弟子房中醒过来之时,满头汗水。


    醒来的时候手中没有鲜血,他也不是那个叱咤六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还身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弟子服,在清越宗的弟子房里。


    方才好似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那些有关于孟芙,最后的记忆他已经记不清,但是在梦里。


    他好像很爱她。


    可是江之洲向来难以启齿这些东西,所谓爱情,只不过是世人用来麻痹自己的东西。


    他从不信这些。


    可是他现在好像也体会到了爱人的滋味了。


    江之洲明白,他现在内心所感受到的一切喜怒哀乐全都来自于那个人。


    心中疾速的跳动。


    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敢承认。


    他对孟芙。


    生了情,动了心。


    ——


    时然直接朝后退,她这一躲,头发上用来束发的簪子直接掉落了下来。


    她手中握着剑,直直地刺向江之洲,通过他的声音,来判断他的方向。


    剑在手,杀江狗。


    时然心里很不爽,他妈的这么久没见面,重新见面还是要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她能舒服吗?要不然因为沈容现在身体不好,她早就也掐一掐江之洲的脖子让他也体会一下被人掐脖子是什么滋味了。


    方才还要祭出三味真火来焚烧她。


    不是大哥,咱们说,你跟我是不是有仇啊?之前上一次做任务的时候,就成天喊打喊杀的,后期更是一个不高兴就要搞死自己。


    时然暴言,江之洲就是个杀人如麻的病娇,谁不听话就杀了谁,眼里没有一点对生命的尊重,现在对她也是这样。


    时然:平平无奇任务执行者,路过美少女,只是想去找沈菁的路人。


    就是说你再有怨气,想杀人也不能对一个无辜路人下手啊。


    不过,少女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病娇的世界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也就是说,跟狗,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


    她刚想跑路,便感觉到一道流光将她的手腕扣住,她整个人直接被江之洲拉进了怀里。


    时然的头发完全散落开来。


    方才簪子掉落的时候,只顾着和江之洲斗智斗勇,因此什么都没注意。


    现在才发觉头发已经散落在了肩膀上面,时然微微一愣,江之洲竟然用法器把她重新捆了过来,这是在干啥玩意?


    光天化日之下,眼瞅着这么多人,江之洲这龟孙子要跟她玩捆绑play吗?


    不是吧,兄弟?


    都是个路人,能不能放过她?


    时然呼吸微微一窒,但是这回面前的人并没有扣住她的脖子。


    这倒是让她放心了不少。


    不过,她的簪子哪里去了?


    “还请这位道友放开我,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还要去别的地方继续赶路,无意偷听两派对话,还请阁下见谅。”


    她尽量把说话的声音放的平缓,让自己在面对这只狗的时候丝毫没有声音上的波动,不过心理上面的波动是不可能没有的。


    毕竟,她有点怕掉马。


    不管怎么说,作为沈容,应当是没有见过江之洲的。


    这书是后面才融合在一起的,自然不可能见过。


    否则,那不就乱套了?


    她得尽量装作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才行。


    这样想着,少女的声音便多了几份疏离。


    只是,她没能等到面前人的回应,却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


    这喘息声被压抑着,似痛苦,似紧张,也似雀跃,是欢愉。


    时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牢牢地抓住,动弹不得,江之洲这狗箍得她生疼。


    她听他这样道:“你怎么会有我师姐的簪子?我师姐哪里去了?”


    “……”


    如果她说她死了会不会被打?


    这簪子她之前走剧本的时候很喜欢,走的时候便也带上了。


    孟芙的娘亲很喜欢小兔子,在生下孟芙时提前替她做了一只小兔子簪子,那簪子的造型极为可爱别致。


    原本是想着等着孟芙及笄礼的时候赠予她的,只可惜她没能活过孟芙满月。


    这簪子,便是孟芙娘亲唯一留给她的念想。


    时然能感受到孟芙母亲的母爱,因此便将簪子留了下来,时刻带在身上,今日带在头上,也没想到会碰上江之洲。


    但仅仅凭借着一只簪子来识人,比沈青玄依靠一套剑招来识人荒唐的多。


    时然强装镇定。


    她道:“这簪子是再普通不过的样式,道友如何能判定得出是你师姐的?”


    “再者,就算是你师姐的,那为什么不能是她赠予我的呢?”


    她声音轻轻,带着从雪山之上而来的疏离与清冷。


    丝毫不在意他的想法。


    “江道友,我觉得,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了解你师姐,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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