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时然绝对不会告诉江之洲,她到底是谁。


    她又不是傻子,压根就不会傻到自己主动脱下自己的马甲。


    暗示自己和孟芙有关系是想让他放走晏随,而不是被他发现自己到底是谁。


    时然轻轻叹了口气。


    她脚步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将江之洲的手甩开道:“江道友方才的行径,似乎太过轻薄了些,这样,我觉得不太妥当,若是你师姐知道了,想必也会伤心的,我说的是吗?”


    少女显而易见的在顾左右而言他。


    江之洲心里有种错觉,他觉得这少女似乎并不愿意与他多加交谈。


    她似乎,很不待见他。


    可他们两个人,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待见他呢?


    江之洲思来想去,觉得想不明白。


    他方才尽管下手下得狠了点,可那也是出自正当防卫,而且他已经为他方才的行为道过歉了,不过——


    江之洲微微垂眸。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少女不是简简单单的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


    这是他的预感,这样的预感尤为强烈,就像那个梦里,他永远失去了孟芙的痛苦一样让人绝望。


    江之洲握住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他强行得稳住了身形。


    声音轻轻,似乎是漫不经心,但却能从中听出一丝紧张的情绪在其中。


    他笑了笑,勾唇道:“这位姑娘方才说我未必懂我师姐,那姑娘就比我更懂我师姐吗?”


    这句话他用的是反问的语气,明显在话里跟时然交锋,但时然也并不算得上是很介意,对于江之洲那多疑的性格,她早有体会。


    但毕竟他还是少年心性。


    在他面前,不必担心像在沈青玄那老狗面前一样掉马。


    虽然说她到底是怎么在沈青玄那里掉马的她也不清楚,但是只要时然不承认,那她便不是姜玥。


    在江之洲面前同理。


    只要她不承认她自己是孟芙,那江之洲便永远也不可能将她等同于孟芙。


    可时然依旧很好奇。


    怎么她重新来到这个融合了的世界之后,这群狗一个个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还上赶着想要过来舔她。


    坦白而言,时然算不得上是受虐狂。


    她也没有那种跟狗男人相爱相杀之后,再去同他鸳鸯交颈的那种俗世的欲/望。


    换句话来说就是。


    她对这些火葬场剧本感到厌烦且无趣。


    如果让另外一个人来爱自己的交换是,将自己的真心尽数剖给对方,再让对方将那颗欢喜的心彻底的踩在尘埃之中。


    那么这样的喜欢。


    时然宁可不要。


    一个女孩子,要首先爱自己,才能够做到爱别人。


    这是每个女孩子都应该知道的。


    就算你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以自轻自贱,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原则,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两情相悦固然是好事,可是这天底下也并不是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你所要真心托付的那个人,也并不一定就是值得你托付的那个人。


    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这是人之常情,可这并不代表说,所有人都会停留在原地去等你。


    江之洲也是一样。


    哪怕孟芙是真的爱过他。


    爱得轰轰烈烈。


    但再如何。


    已经破碎了的心,就永远没有办法恢复如初。


    眼前的这个人。


    她曾经是喜欢过的,也曾经用一颗最真挚而又热烈的心不顾一切的去爱他。


    但现如今——


    时然指腹摩挲着手中的剑,也笑了笑,对方不能失礼,她自然也是。


    她轻声道:“江道友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孟芙在想什么?江道友不知道你师姐心中所想,不代表我也不知道。”


    无辜路人晏随被他们两个这段对话整得一愣一愣的,像极了两个法学辩论队的人搁那为了一个哲学问题而争辩。


    晏随表示他看不懂,还大为震撼。


    最近修真界的八卦含量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要是让师门里的其他同门知道了,好家伙,还哪有心思修仙啊?


    都一门心思来吃瓜得了。


    先是有镜玄道君与姜玥春风一度后,姜玥跑路,沈青玄把那些说过姜玥坏话的弟子全都关进了思过崖。


    后又有清越宗天才少年江之洲为情拦截了他,为了问出姜玥的下落从而找到他师姐孟芙的所在。


    现在的修真界大佬,都喜欢搞追小娇妻的这种套路了吗?


    晏随觉得,过不了几天,修真界的小报上又会传出新的一笔风流韵事。


    他原本以为只是同门关系好,没想到又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是江之洲疑似暗恋自己的同门师姐孟芙。


    不得了不得了。


    虽然说没直接挑明,但怎么听,话里话外,好像都是那个意思。


    虽说时然让江之洲把晏随放走,但是身后一群清越宗的弟子在那堵着,若是江之洲不发话,晏随就这么想要一走了之,显然不太现实,不可避免要先发生一场血战才行。


    “庄子曾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江之洲笑笑,眸色继而变得凌厉起来:“这是我师姐曾同我说过的,是他们家乡的一位圣人。你这话,跟她的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方才问你是谁,你为何不回我?”


    “……”


    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时然道:“我是沈容,一个你师姐的朋友罢了,我们两个人玩的一向很好,志同道合,一见如故。”


    她这话跟没说其实差不了太多,但时然实际上也是说了实话的,因为她现在的的确确是沈容。


    这也委实算不得上是骗人。


    不过和江之洲所想应该算得上是大相径庭,时然清楚,江之洲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江之洲轻声嗤笑出来,他玩味儿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舌尖轻抵,接着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沈容。”


    他似乎不止是在叫这两个字,眼神更是将面前的少女肆无忌惮的扫了完整的一遍。


    他眉眼低垂,手指点住了时然的剑,轻声含笑道:“好身手,好剑法,你这剑,是和姜玥学的吗?真有趣,我以前倒也不曾听说过你们三人如此交好。”


    时然抿抿唇,倒也没被这狗的架势给吓到,她直直地反客为主的按上了江之洲的手,接着道:“江道友不曾知道的事情多了,难道你师姐样样事情都要同你汇报不成?”


    少女清浅一笑。


    声音如同从幽谷里传来的黄莺的啼鸣一样婉转动听。


    “我说,江道友,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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