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锦明珠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在她的梦中，顾衡曾是一手主导三皇子倒台之人。
那个时候，太子已经命不久矣了。
所有人都认为顾衡疯了。太子就快没命了，他居然还想拖着三皇子给太子陪葬。
偏偏，顾衡有这个能力，还成功了。
整个三皇子府被无数将士包围了起来。曾经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求饶，没有任何反抗。
到最后，锦明珠被带到了顾衡面前。
在行杀戮之事的时候，这位先生也是那么的从容不迫，“我正等着郡主您呢。”
锦明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从头到尾都是。
所以顾衡问她，三皇子府有哪些“隐秘之处”，她也一一答了。
她的回答为她换得了活命的机会。而三皇子，在从那些“隐秘之处”搜出龙袍后，就已经当场彻底送了命。
现在回想起来，那血流成河的三皇子依旧让锦明珠瑟瑟发抖。但是，她还是冷静地找到了一些特殊的地方。
那个时候，这位先生逼迫她说出三皇子府有哪些藏东西的地方，恐怕不止是为了搜出三皇子谋逆的证据，还有更隐秘的原因。
比如，搜出太子所中蛊毒的解药！
要知道，三皇子表面是皇帝扶持起来的。实际上，早就跟云贵妃勾搭成奸。若是云贵妃为了后手，将太子蛊毒的解药藏在了三皇子府，是极有可能的。
而且，据她所知，在三皇子死后不久，太子殿下就不药而愈了。
锦明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听完了这番话，顾衡终于想了起来。云贵妃暗网里面，还有个三皇子。而这个三皇子，还曾经是面前这位天之骄女的夫君。
按照他若不存在太子最后死亡的世界来看，三皇子，还极有可能是最后的胜者，登上了皇帝的位置，虽然可能是个傀儡皇帝。
“郡主有心了。”顾衡回道。
“能帮到殿下就好。”锦明珠客气道。
“那么，接下来就请郡主帮个忙吧。”顾衡嘴角微扬。
“据说，京城百姓很是喜欢南柯一梦几位先生写的戏文，”顾衡淡淡道，“这么久了。几位先生也该出新的著作了才是。”
锦明珠会意地点了点头，“是的。几位先生已经在写了。”
当初锦明珠投靠了顾衡，掌了顾衡的情报网。
那情报网里头，可不仅有才华横溢的著书先生，更有口才了得的说书人、嬉笑怒骂皆手到擒来的戏曲大家。保管只要需要，就能在京城里头搅弄起一方风起云涌。
当初，锦明珠便操控着用戏文口舌逼迫朝廷处理了几位贪官。
如今再来一次，只会更加熟练。
不过半月，街头孩童的童谣又换了一种。人人皆知，南柯一梦几位先生这回写了新的戏文，那戏文，讲述的是不孝子意图谋夺老父家产，竟暗中杀害老父的故事。
故事传得纷纷扬扬。比起不识字的老百姓，朝堂中人自然想得更多，也知道这戏文里头究竟指的是谁。
但奇异地是，没有人觉得这是太子的手笔。
在他们看来，太子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君主。就算要铲除最后的隐患，也不会用如此低劣的手段。估摸着，这是哪个意图讨好太子的人的手笔。
想明白了这一点，无数人选择了推波助澜。于是，这暗指皇亲国戚的戏文竟在京城中越发地火爆了起来，无人觉得不对。
“这是你的手笔？”罗庆察觉到了顾衡在其中的作用，找上了门来。
顾衡点了点头。
“为何？三皇子不安分，有了动作？”罗庆很是迷惑，按照太子府的情报，三皇子府在皇帝驾崩后便闭门谢客，老实地不能再老实。
“三皇子府中可能藏有殿下蛊毒的解药。”顾衡解释道。
辛苗族的秘笈应该就被云贵妃藏在了三皇子府。
顾衡原本的打算，就是借用辛苗族秘笈为筏子，以制作秘笈的材料就是一种万能的解蛊之物为借口，顺理成章地解除太子殿下身上的蛊毒。
以锦明珠的言论，他是在搜了三皇子府后就成功救了明祁。那么一推断，就意味着，三皇子府中藏着东西，这东西刚好就是他需要的秘笈。
不然，他不可能白费功夫，亲身前往三皇子府。
“可这样，就打草惊蛇了，”罗庆皱眉，这针对的手法太过直接了，“可以派暗卫前去……”
“我等不及了，”顾衡收敛了笑意，“殿下现在喝的药太伤身体了。”
七日蛊只会让人的身体越发地强健，但身体达到最好状态之后，却是死亡的开始。
为了迷惑蛊虫，顾衡熬了无数伤身体的药给明祁。他已经厌烦了那种一点点给自己的宝物染上瑕疵的感觉。
“那么，你有多少把握？”罗庆问道。
“八成，”顾衡回道，“我会去找殿下。差不多了，可以直接围了三皇子府了。”
罗庆的脸色青绿青绿的。直接围了三皇子府？他看着顾衡，明明周身是文雅的书卷气，一看就是满腹经纶的人，怎么如今行事却简单粗暴堪比莽夫。
“殿下恐怕不会同意。禁卫军如今在京城四处监察，贸然调动……”有越权之嫌。
“殿下会同意的。”
太子殿下当然是同意的。
“禁卫军有一万可以调动，够吗？”明祁拿出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顾衡。
顾衡摩挲着令牌，非金非玉的质地很是奇特，“不用了那么多的，殿下。”
“以防万一。”明祁道。
“衡知道了，”顾衡浅笑道，“殿下等我消息。”
“嗯。”
此时的三皇子府，一片阴霾，低沉压抑的氛围笼罩在每个下人身上，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已。
“嘭——”茶盏砸在了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锋利的瓷器边缘在人身上划出了一道道伤口，鲜血混合着滚烫的茶水一同流在地上。被烫伤砸伤的人却浑然不顾，拼命地磕着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没用的废物！”三皇子已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眼下青黑，面容憔悴。
“连查个流言源头都查不出来……”三皇子阴沉道，“要你们有何用？！”
“拖下去——”他冷酷地下了命令。
候在旁边的下人熟练地将人拖了出去，又利落地收拾了地上的瓷器。
随着京城的流言四起，三皇子府中已经被毁了无数精美的器具。现在侍候在三皇子身边的人是恨不得走路都不发出声音，不然一被三皇子逮到就是送了命的结果。
三皇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怎么如今会演变成这番模样？
当初皇帝驾崩之时，三皇子心中是无人可知的狂喜。
要知道，云贵妃可是告诉过他，太子命不久矣的消息的。
如今皇帝死了，等到时候太子也暴毙了，那皇位不就是他的了吗？
三皇子想得飘飘然，兴奋高昂的心情几乎压抑不住。他果然是真龙天子！他注定会是皇帝！
等回过神来，三皇子就特意吩咐了闭门谢客。
他想，就忍着一时半会。至于那些急不可耐跑去跟太子献媚的人……呵！有眼不识金镶玉！他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胜者的！
三皇子想得挺好，可惜事情永远比想象中的要来得残忍。
不过几天时间，京城遍布他谋害先帝的流言，还愈演愈烈！
他派了无数个手下去查谁散发的流言，偏偏死活查不到！
三皇子在府中暴跳如雷，他心中仿佛有烈火灼烧一般焦躁。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他恨不得太子立时去死而他能即刻登基。
但最终，他等来的不是太子的死亡，而是自己的皇子府被围了起来的消息。
三皇子面目狰狞，他看着带兵围他府邸的领头人，一位翩翩如玉的文士，还有……自己的那位明珠表妹。
他不认得文士是谁，于是他将枪口对准了锦明珠，“明珠表妹，你们这是何、意！”三皇子明瑜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请三表哥见谅。”锦明珠含着笑，仪静大方地行了礼，“近来京城因着许些流言，人心惶惶……”
“今日，表妹便是来还三表哥一个清白的！”锦明珠说得铿锵有力，仿佛一副为对方着想的样子。
“你们便是这么来还本皇子清白的？！”
无数侍卫拿着锃亮锃亮的武器抵着三皇子府中人，押着他们跪下。
“只要三表哥让我们搜一搜……若三表哥当真清白，不就真相大白了吗？”锦明珠轻声细语道。
她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眼神有些恍惚。
在梦中，她也是其中被迫跪着的人之一。
她看形势已经毫无转圜了，便想拉着三皇子跟顾衡拼个鱼死网破，若是能成功拉个陪葬的就不亏了。那个时候，三皇子是怎么回她的？
哦……三皇子推了她一把。因为顾衡在看她。
“明珠表妹，他对你感兴趣，你去求求他！”三皇子理直气壮地让他的皇子妃出卖身体。
“以你的容貌，你去求。他一定会答应的！我不想死！”
谁想死呢？她也不想呀！
所以，她出卖他也是应该的，对吧？
明珠回过神来，她对着顾衡道：“先生，三表哥他卧室、书房中都有一个密室。还有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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