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前，就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那也是一位末代帝王，他不问朝政，沉迷方术，在人间大肆搜索仙人方士的消息，最终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
荷东府附近出现了一位道人，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同刚及弱冠的年轻人，行走山林中也是健步如飞，能够斩妖除魔，百姓皆称呼他为真仙。
那位帝王听说后连忙派人去请这位真仙，一见面就直呼“此乃真神仙”然后封其为国师，之后又是多次封赏，其间几次灵界来人怀疑这个国师不对劲但都没能找到证据，最后只能认为这是一个老骗子。
当时正值龙气不稳天下易主之时，灵界担心这国师和最终皇朝覆灭有直接关系，这种东西涉及天道气运，修士们不敢随便插手，就放着这老骗子没管。没想到十年之后雷劫从天而降，那国师突然化作一条恶蛟，额上生角，出手就屠了大半个皇宫，生吃了皇帝和几个皇子，竟是偷了帝王龙气要化龙了！
这还得了？！
妖族那边得了消息，急匆匆地来了人，赶紧把这蛟宰了，又动用了龙宫秘宝让龙气归了位。
本来这蛟时间挑得挺好，灵界和人间通道刚刚合上，短时间内灵界的人是不可能来人间的，可惜它干什么不好偏偏要以邪术化龙，这要是成功了不就是坏了龙宫的名声吗？龙宫那边得到消息后气得要死，妖族长寿，龙宫这么多年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珍宝，还真的翻出来个宝贝强行送了几个大妖到人间来，直接把那蛟的皮给剥了。
后来那个皇朝又苟延残喘了四五年，最终还是一命呜呼了。
那次之后，灵界对这方面也重视起来，只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近千年，这么多年都没再出过这种事，大家都有些放松警惕。
这下子被玄九一提醒就都想起来了。
燕风雷看向大皇子：“若真是如此便不是小事，还请阁下慎重。”
大皇子苦笑道：“这种事情诸位一查便知，我等不过区区凡人，哪里能够欺瞒诸位？”
他道：“昨晚五皇妹闹出那档子事之后，父皇就气得不轻，大总管劝许久，父皇才闷闷歇下，今日到了往常时间父皇没有起，大总管只当父皇被气得狠了睡得迟了些，又等了一会儿再去请父皇起身，谁知父皇竟躺在龙榻上，面色青紫，呼吸急促，好像是被魇住了——大总管吓得不轻，连忙急声呼喊父皇，父皇却一直没有醒过来，之后又叫了太医过去，但也没能看出什么。”
卦三万道：“确定不是病了？”
“自然确定，”大皇子道，“哪里有病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的？而且太医从脉象上探查不出任何东西。”
燕风雷皱眉道：“皇帝到如今还是如此吗？”
大皇子忙道：“本来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了，但父皇今早约了禅宗的大师讲经，大师们过来后就一直为父皇念经，情况才没有继续恶化。”
听了佛经之后病情减轻，这情况确实很像是妖孽作祟。
玄九思考片刻，又咳嗽了一阵，虚弱道：“我天机阁弟子不善争斗，除了测算天机再无用处，但也愿前去一观，略尽绵薄之力。”
其他宗门的修士也纷纷响应，但都表现出了一个中心思想。
如果是什么妖邪他们肯定会帮忙，但如果是什么人祸……他们里头连一个医修或者丹修都没有，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一帮人先去看了看老皇帝的情况，也没能看出来他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只能先出来找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妖孽。
各个宗门各方大能各显神通。
卦三万胸有成竹：“待本少主在皇宫布下大阵，就能立刻确定宫中是否存在妖邪！”
玄九凉凉地看他一眼：“你的阵法要布多久？”
卦三万自信：“本来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但本少主天赋异禀，又有秘宝阵盘在手，只需九日足矣！”
白毓寻：“……”
玄九：“呵。”
大皇子为难道：“这……卦少门主，以父皇现在的情况……估计拖不了九日。”
一边的归一观大弟子肃然道：“贫道愿开坛做法，将妖孽召至坛前斩杀。”
大皇子眼睛一亮，拱手道：“劳烦道长。”
归一观大弟子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很快布置好了祭坛，然后拨出了背后的桃木剑，开始……跳大神。
白毓寻：“……”
“吴师兄不可！”得到消息过来的其他归一观弟子脸色大变，连忙上前阻止，道，“这里是人间，以您的修为用这个法术的范围太大，召来的妖邪鬼魂很有可能不是宫内的啊！”
按住自家大师兄后，一个弟子对着大皇子歉然道：“抱歉，大师兄闭关多年，之前也没来过人间，所以对人间的承受度不太了解……”
大皇子勉强保持从容：“无事无事……”
玄九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同道们失去信心，默默摸了一个八卦盘出来，把刚才和宫人要的老皇帝的贴身玉佩放在上面转了转留下气息，开始测算。
结果也不甚理想。
指针在整个八卦盘上乱转，恨不得表示四面八方都有妖邪怨气。
这时被师弟们教育了一顿的归一观大师兄又站出来道：“还是让贫道开天眼用观气之术看一看吧。”
这一看可不得了。
归一观大师兄大惊失色：“这这这——这怎么到处都是黑气啊！”
白毓寻：“……”
他和燕风雷一个法修一个炼器师，哪个都掺和不了如今的局面，就很有自觉地和其他无法参与的修士一起站在旁边看着。
最后群魔乱舞了半天都没能有一个人找出妖邪在哪里。
“这样肯定不行。”玄九传音给他们几个道，“皇宫里血气怨气太重，不知道多少无辜女子和孩子死在这里，到处都是冤魂，这样根本测不出什么妖邪，如果真的要按怨气血气浓郁程度区分妖邪，这些手上沾了不少无辜人命的达官贵人都是妖邪。”
白毓寻蹙眉道：“那要怎么办？”
“再去看看老皇帝的情况吧。”玄九道，“后宫里这么多浑浑噩噩的魂魄，要是有妖邪肯定早就把他们吞吃了，现在居然还剩这么多……要么是那个妖邪特别挑嘴，要么就真的不是妖邪作祟而是人心险恶。”
但这次他们没能如愿见到老皇帝。
二皇子带人拦住了殿门，禁止灵界众人进入，连禅宗的几个大师都被他请了出来。
见状，大皇子脸色一变，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二皇子笑道：“皇兄不必紧张，我这自然是为了父皇好。”
大皇子强忍住怒气：“父皇需要禅宗的大师在内念经保护，你把他们请出来——”
“哈，”二皇子讥笑道，“皇兄不会真的以为父皇好转是大师的原因吧？”
二皇子直直指向灵界众人：“他们昨天刚来，今天父皇就病成这样，说不定就是他们动的手！”
灵界众人：“！！！”
白毓寻感觉这二皇子要是没点大病根本说不出这种话来。
灵界要害这个马上就要亡国的老皇帝？
他们图什么？
卦三万这个受不了委屈的差点没当场和二皇子吵起来，幸好被玄九眼疾手快地拉住，但还是气得直咬牙。
燕风雷是在场身份最高的，他沉着脸，冲大皇子抱了抱拳：“既然二皇子不信任，那本君与其他人也不凑这个热闹了，我等这就先回去修行，等测试完就走。”
大皇子急得不行想劝，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已经有急性子的修士直接转身走了。
眼见得修士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大皇子看向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异母弟弟：“你什么意思？父皇——”
二皇子道：“我这也是为了父皇好——我猜错了吗？不是他们一来父皇就病了吗？”
大皇子：“你——”
他简直没办法和自己这个蠢弟弟沟通，闷头就进了老皇帝的寝殿，二皇子也紧跟着进去了。
这个时候他们肯定要守在老皇帝床边，确保老皇帝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可以看见他们，这样才能展现自己的孝心。
回去之后，卦三万还是气得不行，他怒道：“左右皇家每次都不准平民家的孩子参加这次测试，能参加测试的全是达官贵人家的少爷小姐，每次都收不到新弟子——我还不如直接回去，省得受这闲气！”
玄九低声提醒他：“现在还在外头，慎言。”
卦三万咬牙不再说话，把脸气成了一个包子。
话虽这么说，但如果真的是妖魔鬼怪在背后捣鬼他们也不能放着不管。
燕风雷问禅宗那几位大师道：“大师可知道经文对皇帝起到了什么作用？”
禅宗经文用处繁多，镇压、防护、净化都可以用上它，知道它对老皇帝的具体作用显然有利于判断老皇帝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位大师唱了声佛号，道：“是超度。”
“超度？！”
“是，”另一位大师道，“皇帝重病，身上龙气衰弱，无法护身。他呼吸困难是因为原本因他而死的阴魂冤魂全都找了过来，我等的经文并非是念给他的，而是念给那些心存不甘的枉死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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