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灵地听出了白毓寻话里的讥讽意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白毓寻为何这么说，嘴上就已经熟练地道歉：“我错了。”
白毓寻：“？”
白毓寻迷惑：“你错哪了？”
离昼：“……”
他也不知道。
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于是魔君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怎么？本座猜错了？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打算的？”
白毓寻看着他，眼神怜爱：“嗯嗯嗯你猜对了，你好聪明。”
离昼皱眉：“……”
总觉得白毓寻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
次日，灵界众人知道了老皇帝对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处理。
大皇子和二皇子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好意，但是御前失仪，各自罚俸三月；而老皇帝身上的毒……据查明，幕后之人正是已经过世的三皇子。
白毓寻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道：“既然如此，那三皇子又是怎么去世的？”
前来告知他们消息的大太监脸色不变：“三皇子殿下受人蛊惑给皇上下毒，内心愧疚不安，最终选择自尽，皇上念及父子之情，没有剥夺其皇室身份，仍以皇子身份下葬。”
白毓寻：“……”
卦三万一脸匪夷所思：“自尽？三皇子那个样子居然是自尽？”
大太监恭敬道：“刑部和大理寺查出来就是这个结果，仙君若是不信，这几天可以去大理寺看看案卷。”
“既然是大理寺和刑部联合查出来的结果，我等自然是信的。”玄九笑道，“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惨烈的自尽，所以对此难免有些意外，还望总管莫要怪罪。”
“仙君折煞奴才了，这怎么敢……”
能代表宗门到国都测试收徒的都是长老级别的人物，尤其是这次人间龙气动荡，各宗门派出来的都不是之前那些管理琐事的普通长老，其中不少还是一方大能，哪个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这件事的不对劲。
可看出来又怎么样？
老皇帝咬死了是三皇子让人下的毒，而三皇子现在也已经“自尽”，这件事可以说是死无对证，随便剩下的活人怎么编。
纵然他们可以坚持查出真相，但在老皇帝不愿意追查真正凶手的情况下，他们查出来又能怎么样？
于是大家都选择了沉默，禅宗几位大师也没有多话，只是默默地念起往生咒。
白毓寻只觉得三皇子可悲——活着的时候不受任何人期待喜爱，死了之后还要被泼一身脏水。
之后的几天里，白毓寻倒是实现了一开始的梦想。
他半步不出地待在房间里宅了好几天，其间只出去和玄九还有卦三万玩了几局猜大小。
其他时间他都和离昼待在屋里，把这位魔君大人哄得身心舒畅，飘得找不着北。
这天夜里，两人照例亲亲抱抱了一会儿，离昼搂着他，突然有些惶恐。
他低头，把脑袋埋在白毓寻的颈窝，在颈侧舔吻。
白毓寻本来已经有些犯困了，这下子又被他弄得发痒，忍不住想笑，于是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毛，懒懒地问道：“怎么了？”
离昼闷闷道：“你是不是在盘算什么？”
白毓寻：“？？？”
他迷惑道：“我能盘算什么？”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温柔……”离昼怀疑道，“你是不是想让我降低警惕心，然后再——”
“停停停。”白毓寻打断他，“你怎么会这么想？这几天不都是好好的吗？”
“就是太好了。”离昼抬起头和他对视，“所以才感觉这些都是假的。”
白毓寻：“……”
他伸手揽住离昼的脖子，微微起身，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温声道：“这些都是真的——离昼，我好爱你的。”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所以你不要怕。
离昼支起身子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埋头，又凶又狠地亲上来。
这个人躺在他怀里，睡在他身边，但他还是感觉他离自己好远好远。
他好怕自己抓不住他。
白毓寻不知道离昼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不安全感，但这不影响他纵容离昼。
他被离昼亲得精神恍惚，感觉到离昼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他腰侧摩挲，忍不住低吟一声。
等离昼恢复了……白毓寻迷迷糊糊地想着，他一定要和离昼把所有事情都说开。
这次不管离昼怎样劝说，他都一定要把他们的关系告诉所有人。
他要光明正大地和离昼牵手。
测试的地点定在国都近郊的天坛。
燕风雷和其他几个大宗门的长老带着弟子一起布置好了现场，把两块晶莹剔透的巨石固定在了天坛正中。
这两块巨石一块测灵根，一块测资质，皆是品质上等，对灵气极为敏锐，全新的，非常好用。
燕风雷等人先行去了天坛准备，测试要到巳时才开始，现在不过卯时，时间还早，白毓寻想着多陪离昼一会儿，打算待会儿再出发，摸出一副围棋和离昼对弈。
也许不能算是对弈。
他们两个在下五子棋，输一次就主动亲对方一次。
听到这个赌注时白毓寻总觉得是自己有些吃亏，但现在天光大亮，青天白日的，他们也不能玩输一次脱一件的小把戏，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皇室贵族不愿意和平民拥有同样的测试的待遇，所以国都及附近的平民子弟是和他们分开测试的，这些天各宗门过来随侍的弟子都没有闲着，带着小测试石四处奔波给那些平民子弟做了测试，但结果也是不尽人意。
整个国都及周边统共就找到了四个有资质的孩子，而且都是天资平平，分别被几个小宗门收走了。
人间灵气越来越稀薄，能修炼的人也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人间迟早会一个能修炼的都没有。
真到了那个时候……灵界也就该和人间彻底分割了。
不过这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了，轮不到他们这一代担心。
白毓寻对离昼道：“如果灵界和人间彻底分割，那魔界应该也会受到限制，你的继任——”
“皇上驾到——”
房门被敲响，一个宫人带着焦急的声音传进来：“白仙君，白仙君？能否开个门？圣驾已经到了主殿，您……”
白毓寻皱了皱眉。
老皇帝来找他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离昼，道：“你先躲起来。”
离昼挑了挑眉，没有如言躲到屏风后，而是施了一个稍稍高明一些的障眼法，然后老神在在地坐在原位不动。
白毓寻：“……”
他无语片刻，自知这些天的躲躲藏藏让离昼不太高兴，于是也没再催他，转身去开了门。
刚打开门没一会儿，老皇帝就出现在了白毓寻面前。
老皇帝年纪大了，就算再怎么调养，之前中的毒多多少少还会对他产生一些影响——殿里烧了地龙，非常温暖，但老皇帝身上还是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他脸上带着笑意走到房间门口，对着白毓寻亲切地打招呼：“白仙君，几日不见了，不知你在这里住得习不习惯？”
白毓寻虽然因为三皇子的事对他心怀芥蒂，但也不能把老皇帝晾着不管，他站直身子，点头示意道：“尚好。”
老皇帝笑道：“那就好，朕这就吩咐下去，让人把这次的布置记下来，仙君下次来也不会觉得陌生。”
白毓寻垂眸道：“多谢阁下美意，只是本君乃修道之人，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再来，本君也不是宗门负责收徒的长老，怕是没有下一次来的机会，就不劳烦阁下挂心了。”
离昼听着白毓寻这话，忍不住哂笑。
老皇帝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僵，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说道：“灵界乃仙境，仙君久居灵界，不愿意来人间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灵界势力复杂，就算是有仙君这样的修为，怕是也不能在灵界为所欲为吧？”
白毓寻挑眉，隐约猜出了老皇帝的来意，他有心想套话，便顺着老皇帝的话往下说：“阁下所言确实不错。”
老皇帝笑道：“但在人间却并非如此。”
白毓寻也笑：“阁下说笑了，本君乃灵界修士，怎么可能久留人间？”
“仙君确实不能久留人间，但人间可以为仙君提供想要的东西。”老皇帝神色诡秘，“奇珍异宝，黄金白银……这些东西，人间都可以为你提供。”
白毓寻：“……”
离昼：“……”
他差点没被茶水呛死，连忙又给自己加了一个隔音法术，避免咳嗽声被老皇帝听到。
离昼本来还想听听老皇帝是想用什么诱惑白毓寻，结果没想到……
老皇帝的筹码居然是真金白银！
灵界确实也用金银，但这些都是灵界的普通人用的，而修士和魔族用的都是灵石，金银财宝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大用。尤其是像白毓寻这种级别的顶尖修士，就连下品灵石都不怎么能入这些大能的眼，平时在拍卖会上买个合适的法宝动不动就是几百万上品灵石扔出去……老皇帝这个条件怎么可能打动白毓寻？也就只有奇珍异宝有些诱惑力了。
白毓寻也想不通老皇帝的自信从何而来，他没有对老皇帝这话发表意见，只是问道：“承蒙阁下如此厚爱，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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