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当我成了渣攻的工具人女友[穿书] > 9、东林之乱(九)
    然而假设魇鬼的确就是为了镇民的记忆而来,那么理由呢?从他们的记忆里,魇鬼想要知道——或者说,想要找到什么?这一点,离暮雪直到入夜都没有想明白。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魇鬼此时还没有找到他它们需要的那样东西。所以离暮雪仍旧让曹潜他们在镇中各处都设了阵法,就等那只逃走的魇鬼回来后将它捕捉。


    金缕衣在跟化境期火鸦之战中临近报废,离暮雪打算扔了,但归不弃说让他试一试,兴许可以修复,于是离暮雪就把金缕衣丢给了他。


    所有人都各自忙开了,离暮雪安排完一切,反倒成了最闲的那一个。不过经过了昨夜的一场大战,如今在这群年纪小的弟子心目中,她的形象已经高大了无数倍。


    傍晚的时候她还听后院里两个聊天的说起,一个说:“下一次的宗门考核,师姐的成绩应该可以甩大师兄他们一大截了吧?”


    另一个回:“考核又不是比试,师姐和大师兄他们不都是一等,没有分出过高低嘛。不过我个人觉得,师姐如今的实力已经完全超过大师兄了。”


    那个又说:“对的对的,毕竟师姐都能借到五行之力诶!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做到的也才几个人!”


    两人同时感慨道:“师姐可真厉害啊……”


    离暮雪在楼上房里听得心情愉悦,连带着晚上的清粥小菜都多吃了两口。


    虽说修仙之人理应辟谷以保持躯体洁净,用精气法力维持能量,从而达到最好的修炼状态。但他们在修仙之前本都是凡人,口腹之欲哪能说舍去就舍去的?加之玹瑛城又是修真界的第一大派,无论内门外门,所有弟子皆穿以天蚕丝织就的服饰,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两个字“有钱”。所以他们从来都不用跟小门派里的弟子一样餐风饮露地苦修,无非就是吃食尽量清淡罢了。哪怕真有一顿大鱼大肉了,也不用担心,毕竟师门里多得是排浊的丹药和法术可以让他们恢复过来。


    深夜,东林镇内一片安宁。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半空中,肉眼看不到的银丝纵横交错,蛛丝一般细,连着悬挂在各家檐角的铜铃铛。它们静默地守候着,只待猎物跑进来。


    离暮雪分出法力到芥子空间里找出了几样新的法器,本想把离啸山的本命剑丢进去的,转念一想,得亏是之前将它放在百宝袋里了,不用花时间和法力去找,这才能在跟火鸦王打斗时助了她一臂之力砍下了对方的爪子。要是放在芥子空间里,她在那种危急关头,哪里还能分心去将它翻出来?


    于是她依旧将它收在了百宝袋内,随时想找出来砍人就能砍。


    窗户并未关严实,一阵细小的风吹进了屋,桌上的烛光微微一抖。


    离暮雪刚将百宝袋系上腰带,见状眸光倏然一凛,本能地将碧雪剑抓进了手中。


    然而风过之后,屋子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烛火照了一圈亮,离暮雪的身影倒投进床帐里,只有手中的碧雪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她警惕地环视了一圈,随即提着剑朝窗边走了过去。


    窗户与窗沿中间漏了一条缝。窗外,铃铛因风拂过发出了细细的响动。似乎是和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同,也没有另外的多余的气息,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只是她的错觉。


    离暮雪的嘴角沉着。眸光幽幽闪着,下一刻,她眼睫一抬,伸手一把推开了窗。


    在推开窗的这一刹那,风似乎更大了,外头所有的铃铛都叮铃叮铃响了起来。离暮雪迎着风,稍稍眯起了眼,见那月亮隐在了云层后面,夜幕之中唯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飘浮在半空之中,正直直地盯着她的窗,此时便也冷不丁地跟她来了个对视。


    换做个没有心理准备的人见到这一幕,多半得被吓上一跳。也亏了是离暮雪,一推开窗就是这一出,也不过是握着剑的手紧了一紧,没有更多的失态。


    这道黑影正是昨晚逃走的那只魇鬼。


    只不过此时,它的轮廓已经趋于半透明,只有头部还保持着浓郁的漆黑,令发着绿光的眼睛更加显得瘆人。它被离暮雪发现了也没有打算逃跑,仍旧那样静静地呆在那儿,就像……是特地在等她一样。


    想到这里,离暮雪不由眉头一皱。


    阵法已经因魇鬼的出现而启动,铃铛声在周围连成了一片,清脆空灵的,又在这深夜显得格外诡异。然而除了离暮雪之外,其他人似乎一个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仿佛整个东林镇内,只剩下了提剑站在窗边的离暮雪和跟她隔了一段距离浮于空中的魇鬼。


    耗尽灵力布下了一个大幻境么?离暮雪心道:看来是想破釜沉舟了。


    她冷笑一声,看着魇鬼,开口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魇鬼仍旧只那样静静地望着离暮雪,好像没有听见她的问话。直到离暮雪唇角一抿,伸手握住了碧雪剑的剑柄,它才忽的往后撤了一步,又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往一个方向而去。


    离暮雪是追过魇鬼的,知道它们的行动速度有多快。此时魇鬼虽然走了,但那速度根本不像是逃窜,更遑论它逃开了一段路后又再次回过头来,如同在引路一般。


    她的眼底略沉,稍作衡量之后,她翻出窗台跟了上去。


    看到离暮雪跟了上来,魇鬼像是放了心,便又继续往前而去。离暮雪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雪白的一抹身形在月光下窜过,也跟鬼魅似的。她跟着魇鬼掠过几条街道,穿过几个弄堂,眼看着又要到郊外了,他们才下落到了一所道观的后院。


    道观有人在主理,即便是到了深夜也依旧香火不熄。魇鬼把离暮雪引到这里后就飘进了一间屋子里消失了。离暮雪本想跟上去,但正好有两个小道士拎着两个食盒从回廊朝这边走来,她便暂时在围墙顶上矮下头等了一会儿。


    跟前殿的辉煌鼎盛不同,道观的这座后院显得有些过于破败,院子里杂草一簇一簇的,角落的水缸里都长了青苔。


    两个小道士走到了魇鬼消失的那个门口,也不知道是在怕些什么,你推我我推你的,磨蹭了好久才决定了由哪个人来开门。门上上了链条锁,开门的小道士将锁打开后,两人便一先一后地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离暮雪隔得远,看不到屋子里是什么情况。两个小道士进去后半天都没有出来,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她思索了片刻,想着魇鬼既然豁出命也要将她引到这里来,按照正常剧情套路,这屋子里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让她知道,而这东西,也很有可能就是此次魇鬼在东林镇作乱的缘由。


    想到这里,离暮雪便没再犹豫,手掌在围墙上面一撑便翻进了后院,一个闪身窜进了屋。


    这屋似乎是废弃的,里面堆满了杂物和柴火,灰比鞋底都要厚。离暮雪进屋后差点被呛到,掖着口鼻挥开了空中的尘土,将周围打量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魇鬼和那两个小道士的踪迹。魇鬼是精怪,身影消失了不稀奇,但那两个小道士却是活生生的人,明明进了屋却没有见到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屋里还有别的玄机。


    离暮雪借着黯淡月光再次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很快便注意到地上厚厚的积灰有一串时常被踩踏的脚印痕迹,通向的是堆得快挨到房梁的那堆杂物的另一面。


    她抬步往那边走过去。


    脚印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木箱,箱盖是打开的,里面尽是一些结了蜘蛛网的烛台和蒲团。离暮雪也没伸手去碰,反正不碰也知道机关肯定不会这么明显,没必要弄脏了手。


    她只是上下将这个木箱子看了一遍,看到榫卯结构的箱子一角,有一块木料特别光滑,跟打过蜡一样,一根毛刺都没有。


    离暮雪的眉毛抖了抖。小叶紫檀手串被盘得多了,表面看起来就是跟这个一样的效果。


    于是她没再多想,“啪”地将那个小方块按了下去。


    机关被打开的瞬间,木箱子底下的地板开始往两边缓缓分开,一道石阶露了出来。


    一同露出来的,还有那两个正准备从密室走出来的小道士的脑袋。


    两个小道士正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上走,见到暗道被打开,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怎么还有别的人被派过来了。他们疑惑地抬起头,首先入眼的是镶着金边的一双雪白的靴子和一片白到炫目的衣角,然后便是视线斜睨下来的一张居高临下的冰冷的脸。


    两方视线交汇,离暮雪眼中寒光一凝。小道士瞬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入侵!他们蓦地瞪大了眼睛就想要开口喊人。只是就在他们张嘴的那一刻,碧雪剑噌然一声清鸣,不等他们发声,他们就被“哐哐”两剑柄敲昏了。


    除了剑出鞘的瞬间发出了一声噌鸣,一直到小道士被打晕,整个过程都很安静,宛若一出哑剧。两个小道士咕咚咕咚顺着台阶滚了下去,食盒从他们手里掉落,倒出里面的几个脏兮兮的空盘子来。


    离暮雪见状提了提剑,跨步迈下台阶。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注意力分给过昏死在石阶之下的两个小道士,下了台阶后跨过他们,便走向了前头的那座牢房。


    很难想象,一座供奉仙神的道观底下竟然会有一座地牢,仿佛尸山血海之上生出了一座莲花台一样,充满了现实的讽刺。


    修仙之人耳力远胜常人,离暮雪其实在暗道被打开的时候就听到了底下有不止一个人的呼吸,也听到了这些呼吸声里带满的孱弱。可即便如此,在看清地牢里关着的是什么时,她却依然神情一震,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剑。


    关在牢里的,是足足二十个少女。她们看起来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尽数蜷缩着聚在一个角落,死气沉沉地合着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在牢房之外,另一个少女被绑在柱子上。一旁的白瓷小坛滴滴答答,正接着从她手腕上源源不断滴落下来的血。


    其实不仅外头的这个少女,里面的每一个少女手腕上都有着许多新旧不一的伤口,有些腕上绑了已经泛黑的布条,上面还在往外印出血。她们每一个人的气息都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这整座地牢就像是一个屠宰场,关押着待宰的和已经在宰的羔羊,惨无人道。


    在这一刻,离暮雪的目光冷得像是冰。碧雪剑在剑鞘里挣动,显示着主人此时内心的惊涛骇浪。


    整个空间扭曲了起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和哭求在耳边响起。离暮雪看到了这些少女一个个粗暴地被人从暗道口推下来,跟赶牛一样被人用鞭子抽着进了牢房门;看到牢房里的她们被扯着头发拖出来,任她们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逃脱,反而换来了一顿暴打。她看到她们被绑在柱子上,亲眼看着泛着森冷寒光的匕首划开她们腕上的皮肉,划开了血管,鲜红的血液流下去滴入那个白瓷小坛;她看着她们从最初的挣扎抗拒慢慢变得死了心,变成了等死的麻木了的供人取血的牲畜。


    可是她们卑微的姿态却没有引起刽子手的同情,她们越是认了命,对方却越加不把她们当人看。最开始的伤药到后来都没了,食物也从一日三顿变成了一天一餐。有人病死了,饿死了,便头尾一抬,直接到外面烧了,连骨灰都没个收敛。


    就如同,这辈子她们从未往这世上来过一遭。


    离暮雪听到她们在夜间谈起自己的家乡,谈起家人。原本是那样普普通通的生活,在这里却也成了一场美梦一样变成了奢望。


    这些少女,每一个都可以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如今却生生被断送,被人像牲口一样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甚至有些人,都已经永远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谁能想到,在玹瑛城掌管的地界之内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何其荒唐!


    地牢中发生过的事情一幕幕地重演,直到离暮雪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些影像才淡了,消失了,整个空间恢复成原本的充满死气的模样。


    最先进入屋里的魇鬼从黑暗的角落里显出了形,朝她飘过来。


    “这就是你引我过来的目的?”离暮雪问魇鬼道。


    她的语气中隐含杀气,魇鬼却恍若不觉。它们虽然形状像人,但是却是不会说话的。它沉默地跟离暮雪对视着,然后它闭起了眼。浅浅的光芒在空中流转,再次凝出变幻的画面。


    而这一次,魇鬼是将自己的记忆投放在了离暮雪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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