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和齐衡修为最高，联手压制了红雾。沈琢善三尺八寸饮霜剑，剑气横扫便是霜降冰封之景。齐衡主修法攻，掌心惊雷起，紫色游龙横扑进红雾吞咬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将红雾拦在秘境门前，不让它再追捕修士。这一幕成了许多练气修士心中难以磨灭的画面。
其余人见红雾被控制，则一起用灵力撑住崩塌的秘境大门，好让里面的人逃出来。
一个个修士如同热锅蚂蚁拼命向外逃，更像是荡开的黑浪，被未知的力量拍打上岸。
轰隆——
响彻天地的声音过后，这座才出现五百余年的年轻秘境彻底崩塌了。
一众修士惊魂未定，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天空中黑云散去，露出了原本的星河璀璨，与此同时那些来势汹汹的古怪红雾也都消散在天地间。它一散去，吐出了先前被吞噬的人。那些人倒是没死，只是个个萎靡不振脸颊凹陷，神情呆滞像是被吓到了。
沈琢两指搭在其中一人腕间，发现他身体内灵力枯竭，精气也少了一半，显然是被那些红雾吸走了。
他把情况告诉了齐衡，“只怕再晚一些，这些人骨髓都会被吸干。”
那些红雾古怪，看似是雾却如同活物一般，可又全然没有生机。但是要说有凶险倒也没有，他们刚才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那些红雾压制住。也正因如此，现在看到这些被吸了精气的人才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齐衡皱眉，“从未遇见过这种怪雾，竟跟囊蛊一般。”
囊蛊是一种可以吸人精气骨血的异虫，细如粉尘结伴而出，一出现就如同黑雾压城浩浩荡荡，所到之处遍地干尸。但这红雾却是毫无生机的东西，却偏偏能跟囊虫一样吸血抽髓。
“二师兄，这是我刚才捉的，你可以带回去给长老们。”
沈琢将一枚琉璃瓶递过去，瓶子内装的正是方才那些红雾。
齐衡接住瓶子，笑了起来，“还是你周全。”他注意到远处有人在呼救，便对沈琢说：“我先过去看看。”
“好。”沈琢知道他古道热肠。
四周依旧兵荒马乱，各派正在救治本门修士，散修们则忙着自救。沈琢回头望了下远处，玉泉宗弟子们围在那林边，依稀能从缝隙里窥到一缕火苗跳跃。
他收回视线，走向仅剩下一线流光的秘境门口，用不了多久，这残存的一线也会彻底消失。
秘境消失并不算罕见，很多上古遗留下来的秘境，会因为灵气枯竭而消亡，也有极少数是因为孕育了什么仙宝，秘境承受不住而消亡。
宗门必然有所察觉这次会出意外，所以这次才会派了这么多内门弟子来。只是，恐怕都没想到秘境会崩塌。
师父应当知道的更多，不然也不会让二师兄来这里。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座荆棘秘境消亡呢？
沈琢敛眸沉思，手指一点，唤出一只灵犀甲虫，将它弹进那一线流光内。
同样想要弄清楚原因的还有别的宗门弟子，他们也都对着秘境探查。然而这么一群人里，掖手立在流光之下的沈琢显得格外与众不同。流光与月华晕染，衬得他眉目粲然，姿容风华。
云笙远远地望着，只想把这副画面拓印进心底。
“云笙，你没事吧？”
连翘从人群里挤出，走过来拍了拍云笙，在发现她没反应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远处的沈琢，有些惊讶：“沈师兄怎么会在这？”
云笙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其实一出秘境就看到了他，哪怕是那般混乱的时候，他蓝衣染尘依旧是人群中最夺目的存在。
只是这次负责他们一行人的内门弟子并没有他，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是……为了谁来这？
她忍不住回头搜寻，却没有看到那道身影。
“云笙，沈师兄过来了。”
连翘的提醒，让云笙飞快转过头。男人占着清辉破开雾霭，一步步像是走在她心上，让她如同拢月之云朝他奔去。
纤细的身影，宛如被风吹起的花瓣，裙摆卷着浪花踏着月华而来。然而跑了几步，又匆匆停下，换了一种矜持的步调慢慢靠近。
“……沈师兄。”
沈琢微垂眼眸，露出了微笑，“云笙师妹，有没有受伤？”
温柔的关怀让云笙心中一暖，摇头道：“没有，沈师兄你……”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出那句，你为什么会在这。
沈琢：“怎么了？可是被吓到了？”
云笙再一次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进入秘境，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少女语气里的失落，让沈琢轻笑了下，“再过不久还有别的秘境开启，到时候再去就行。好了，先过去吧，那边应该差不多了。”
“嗯。”
云笙捏住了手指，努力掩藏起那心头的失落。她不知道这份失落从何而起，只是觉得沈师兄离自己好远呀。
两人回到林边后，沈琢就被带队的修士喊走了。
连翘凑到了云笙身旁，笑嘻嘻地说：“本来还纳闷沈师兄为什么回来这，想来是不放心你第一次参加秘境，才跟过来的吧。”
云笙：“不要乱说，沈师兄会来这里，肯定是奉了师门的命令，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极力否认，但是旁人却不信。
沈琢跟姜瑶分开，哪怕很多人都认为是姜瑶不配，却也有人觉得是因为云笙。在他们嘲笑姜瑶时，也在暗暗嫉妒云笙的假清高。
云笙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垂眸凝望着地上的人影。总有那么一天，她站在他的身旁，旁人会用天造地设来夸赞。
“所有人，上云舟！”
巨大的云舟缓缓降落，玉泉宗弟子陆续登上云舟。
负责的弟子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一位，站到云舟旁向外大喊：“玉泉宗弟子姜瑶，登云舟了——”
等了一会，仍没人来，便也明白大概是陨落在秘境里了。
往年这样的秘境并不会有人死，只是这次特殊，难保不是在逃命时出了意外。
负责的弟子叹了口气，掏出名录对了下，正准备勾上时，听到了有人问，“少了谁？”
负责的弟子抬头，看到了沈琢和齐衡，立即道：“少了一位名叫姜瑶的外门弟子，应该是没能出来。”
沈琢眉心微皱，姜瑶是第一个出来的，怎么现在会不见踪影。
他略微思索了下，对齐衡说：“二师兄，你先带其余人回宗门，我去寻她。”
齐衡略微有些诧异，却又很是欣慰地拍了拍沈琢的肩膀，“行，注意安全。”
他这位小师弟，速来是温柔面孔冷心肠，今天倒是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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