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嘟起嘴，哼唧出两个字。
“？”
姜瑶愣了下，在想这是什么功法。
笨死了。
小道童翻了个白眼，“别喊我小仙童，我叫斩冬。”
姜瑶这才反应过来，斩冬是他的名字。一个看起来软乎乎的富贵小粉人，居然叫这么凌厉的名字，而且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这个脾气古怪的小道童，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却能一下子看穿她的资质根骨。这要么是有某种法宝在身上，要么是修为比自己高上许多。
“收起你的眼神，不然别想我告诉你！”
斩冬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包含深意的眼神，立即板起了小脸，忽悠一下飘到了女人的左边，看起来生气，实际在拿余光瞟着女人，等她主动讨好。
然而……
女人噙着淡淡的笑，拿起那本低品的《御火》就往外面走。
这发展，完全出乎他预料了！
斩冬急了，“你干嘛不会真的要练这个渣渣功法吧？”
追上来的小道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好玩。
姜瑶侧过脸，轻声说：“没办法啊，我现在只找到这一本适合的，马上就要入夜了，我还没学会御物，再不回去，要弄到很晚才能回到洞府了，哎。”
可可怜怜，委委屈屈。
斩冬内心纠结了一下，觉得她好像有点太弱了。
修为这么低，御物都不会，原本还觉得她有点狡猾呢，结果连自己的暗示都看不懂，实在是太笨了，怪不得被人始乱终弃。
算了，还是不跟她一般见识吧。
斩冬挺起了小胸膛，抬起圆乎乎的小下巴，“好了，我来帮你选，再把你送回去，真是的，笨死了，找适合自己的功法，哪里能像你这样一本本摸过去呢。”
姜瑶心里藏着笑，虚心求问：“那还请斩冬小师兄告诉我正确的方法。”
小仙童晋升到小师兄了。
斩冬心里有点美，“咳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你首先抬手，然后这样——”
蓝色的灵光升起再炸开，如夜幕流星向四面八方滑落，整个藏书楼一层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随后一本本被流星砸中的书籍玉简朝圣一般飞向了斩冬。
斩冬小小的身躯，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高大。
姜瑶的心被震撼与渴望填满，她也想做到这样。
斩冬小小耍帅了一把，挥手收回灵力后，满脸骄傲地对姜瑶努了努嘴，“好了，到你了。”
几乎不等他话音落下，姜瑶就已经将灵力凝在掌心。
红色的灵力中夹杂着一缕缕金色，炸开时像极了凡尘界最常见的烟花，普通却也惊艳。
与斩冬那叮叮当当不绝于耳不同，姜瑶的灵力只是激起了两三声脆响，但这也足够让她开心了。
等到两本被灵力裹着送到面前的书籍时，姜瑶真心实意地冲斩冬道了一声谢。一片片光斑落在那下垂的眼尾，琥珀般的眼瞳晶晶亮亮，让斩冬想到了那颗松子糖，很普通甚至还有点焦苦，比不上他吃过的花灵蜜，却也因为那丝焦苦，显得甜味变得格外珍贵和清晰。
斩冬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又努力想要往下拽，故意嫌弃道：“哼，这算什么，这是大家都会的，就你笨笨的。”
姜瑶看着他那红彤彤的小脸，笑了下，语气带着温柔的味道，“嗯嗯，是我太笨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缠上自己，但是她现在可以确定，他的善意是真实的。
*
夜幕下的寒潭笼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一道粉色的身影破开水雾，带着急切与喜悦钻进了瀑布之中，蹲在了那冰雕神像跟前。
“灏川！我今天又做了一件大事情！”
冰层里的男人没有反应，依旧在闭目疗伤。
斩冬习惯了他的冷淡，自顾自说着，“要不是我帮忙，你那个小道侣就要随随便便选本垃圾功法去修炼了。她真的好笨呀，都不知道要用灵引来选功法，傻兮兮地一本本挑……”
男人缓缓睁开眼，冰霜覆盖在长睫上，晶莹的雪花让他瞳孔周围的蓝色越发浓郁。
不知道用灵引？
玉泉宗弟子入门后学的第三个法决就是灵引术，她又怎么可能不会。
偏偏他还信以为真了。
“而且啊，她根骨好差，上次给她吃了花灵蜜，她居然只能吸收一小半，不然早就筑基成功了。现在有那个莲种，跟你双修后还只到筑基，未来肯定很难结婴的。”
斩冬吐槽着，很是看不上姜瑶的资质。可偏偏对方又是难得一见的莲女，以后还需要她帮着修复灏川的识海，以她这样的修炼速度，只怕要等上好久才能把识海修复好。
斩冬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兴奋地敲得冰壳乓乓作响，“我看你也不喜欢她，要不把她的莲种挖出来吧，她现在才种下莲种，都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把灵台捏碎跟莲种分开，到时候再寻一个根骨好的种进去，你的伤很快就能好了！”
灵台被捏碎意味着什么，没人会不知道。
这样的话被看起来稚嫩可爱的斩冬说出来，显得格外地残酷。
他还在抱怨着，“以前我就让你跟人双修，这样治疗识海的伤是最快的，你偏偏不肯，现在好了，被那小女修占了便宜不说，还只修复了这么一米米……”
“聒噪。”
冷而硬的声音响起。
还在絮絮叨叨的斩冬忽然被掐住了嘴巴一样，瞬间噤了声。他愤怒地敲击冰雕神像，然而下一瞬，整个人变成了一枝桃花落在了神像脚边。
桃枝跳了一下，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愤怒一样，花瓣落在神像的脚上，化作一缕缕暗色的火焰，想要灼烧那可恶的家伙。
只是火焰刚起，就被一捧冰雪压住，瞬间化作一缕不甘的青烟消散在山洞内。
“不要再自作主张。”
桃枝蹦了下：什么自作主张，我那都是在帮你！
冰层内的眼睛再一次合上，霜花落在了苍白的脸颊与冰雪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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