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让白茶把谢九思当成路边草芥,脚边蝼蚁，这实在太难了。
先不说谢九思和她关系如何，单就是对着这样一张如花似玉,俊美无双的脸,她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要不是卫芳洲是青年的母亲，白茶真的要忍不住吐槽对方到底是修无情道修的没了七情六欲,还是单纯眼神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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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没在和你商量。”
沈天昭打断了白茶的话,眉宇之间的痕迹渐深。
“这法器与其说是法器，说是为神器也不为过。这种品阶的灵宝唯有半步神仙境才能驱使,也就是说世间除了我，就只有终南老儿能催动这庄周梦蝶。”
凌霄是化虚巅峰，差一步才至化虚。
而去尘虽也是太虚境大能，只是他在神魔大战时受了魔气侵蚀，半身金身已散,修为虽然尚在，却不能全然施展，否则会反噬其身,甚至身消道陨。
“和其他九品,近天品的灵宝相比,它的攻击力不算多强，然而威力却不容小觑。”
沈天昭手指一动，那只停靠在白茶肩上的蝴蝶突然扇动着翅膀。
云海之中似有风浪狂涌,若不是他提前做了防御，用神识抵挡住了这风起云涌,白茶和谢九思可能已经从苍穹坠落而去。
“这是它的威力之一，世人都以为沧海多风浪是因为神魔大战之后，我将此间魔气和剑冢封印在了无量之地，封印松动之时气息溢出，掀起了这般狂风巨浪，造成了俗世人间和不少海周仙门地界被淹盖。实则也有它的一份功劳。”
庄周梦蝶到底是神器，非其主不能压制。
瀛洲之主也只能将它溢出的灵力抵挡，可抵挡的也不过大部分，小部分的灵力还是会不时掀得沧海不得安生。
因此以防风浪波及到凡尘人族，无量之地和瀛洲周围都会安排不少巡海的修者。
“其二便是刚才谢九思所说的回溯时间。虽然这它本质上并不会真的让时间倒流，回到过去，只不过是重现而已。可若是被它反噬，却是真正的作用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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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操纵着那只蝴蝶从肩上落在了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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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白茶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银丝。
只是一瞬，等到她再要去细看的时候又恢复如初，快得让白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师尊，刚才我的头发，是，是幻觉吗？”
白茶心有余悸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是我制造出来的幻觉，不过你若是在回溯时候被旁人发现了你并非卫芳洲本人的话，这幻觉便会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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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只要我被人认出来就等同于回溯失败，我会受到法器的反噬，承受回溯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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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刚才幻觉所见的那样，她会一瞬苍老，油尽灯枯。
“万物有因果，这是自然法则。”
沈天昭这话间接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你的情况特殊，你失败了的话倒也不至于命数全无，谢九思不是和你一起进去吗？他会帮你承担一半的因果。”
白茶瞳孔一缩，猛地看向了一旁的青年。
青年朝着她弯了下唇角，安抚道。
“别担心，相信我，我们会安全出来的。”
谢九思话音刚落，沈天昭毫不客气地泼了凉水。
“什么别担心？我看最该担心的就是你，你进去了意识又不清醒，若是陷在了谢沉的感情里被他影响，沉沦其中，才是真的无法脱身。”
他说完又回头对白茶没好气地说道。
“还有你，要是真想害人又害己，就别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大不了你们两个都被困剑中，一起老死得了。”
如果只是白茶一个人来承担因果的话还好，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能坦然面对。
偏这一次谢九思也会和她一起，本来谢沉和卫芳洲的事情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一根嵌入在心底的刺。
要不是因为她是入坤的剑主，他根本不会去取这法器，永远也不会面对这段往事。
要是再害他损了一半命数……
白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之后。
她抬头看向谢九思，一字一顿保证。
“师兄你放心，我进去之后不会对你说一句好话，更不会给你一点好脸色的。”
说着白茶收敛了神情，板着一张脸冷冰冰地对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呵，男人算什么东西？我的心里只有手中命剑。”
“……”x2
嚯，入戏还挺快。
沈天昭摆了摆手，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白茶住的地方距离镇妖塔不怎么远，眼看着就要落地，沈天昭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干脆我现在就催动法器，你们就这么进去得了。反正进入其中的是神魂，她和君越鸣那小子打了一架没伤到内里，现在去之后去也没什么影响。”
其实和白茶早去晚去一样，沈天昭什么时候催动法器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他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要是再耽搁几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还是不好的事。
如果只是普通人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并不需要太过在意，可对于沈天昭这样的半步神仙来说，有时候冥冥之中的一个念头，就可能是无意间窥探到的天机。
他并不像桌不绝那样擅长推衍，是不是天机他并不确定，只是灵山不是万剑云宗，这里各方修者众多，终南老祖也在。
沈天昭想着恐生变数，觉着这事还是宜早不宜迟。
“我都可以，师妹呢？”
谢九思都没问题，白茶自然更没意见了。
她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回答。
“嗯嗯，师兄可以我也可以，我都听师兄的。”
青年唇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个弧度，很浅，等到白茶再看过去已然消失不见。
正在白茶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谢九思手指一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一会进去其中可能会很难受，我牵着你会好一些。”
“哦哦哦好的，那这一只手能不能也牵上？我，我有点害怕。”
“……好。”
青年发丝之间的耳根有些发红，垂眸看着白茶又高兴又有些受宠若惊般，小心翼翼试探着勾住了他的手指。
心下一动，回握住了她的手。
目睹了这一幕的沈天昭太阳穴突突的。
说好的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呢？这才过了多久，这么快就被美色迷惑，色令智昏了？
“啧，你们两个好了没？要是准备好了我就催动法器了。”
“好了师尊，我……？！”
白茶话刚说了一半，和刚才蝴蝶扇动翅膀时候一样，四方云海涌动，山林雾霭重重。
一想到等到真正进入了其中，谢九思会忘记她，忘记她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不过我今日心情不错，你要是态度真诚点向我讨教，没准我可以大发善心指导你一番。”
可白茶的身体比脑子更快，脚踩着剑风，一跃而上，直往云天御空跟随着谢九思而去。
耳边风声呼啸，上头云雾涌动。
“师兄！”
沈天昭说着就要甩袖离去，见他真的要走，白茶心下一慌，连忙唤道。
少年剑眉星目，眉宇之间折痕清晰可见，神情肉眼可见的不虞。
她瞳孔一缩，即使知道谢九思的神魂是要归位于凤山，不是真的神魂消散。
他沉默了一瞬，犹豫了下，试探问道。
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带，她的脸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了青年的胸膛。
这话谢九思说过，只是这一次是白茶在向他保证。
她将头埋在了青年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汲取什么力量一般。
白茶眼眸一动。
结果沈天昭那一剑实在太狠，她之前在进来时候又遭了一番罪，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
白茶眼睛一亮，刚想要点头。
沈天昭和卫芳洲的关系水火不容，白茶想着以防露馅儿要不要再怼上几句。
刚才那一道把她打落入湖底的剑气不是来自旁人，而是沈天昭。
准确来说是少年时期的沈天昭。
再一次重复道。
“你刚才那一剑力道虽盛，剑意却渺。”
白茶就这么从九天直坠到了一处瀑布之中，“啪”的一声，抵达湖底。
他手腕一动，引出天斩，剑气从中将瀑布断开，再往下，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的神情也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师兄，相信我，我们会顺利出去的。”
果不其然，沈天昭听到这声“师弟”脸色黑得厉害。
她是替代的卫芳洲的身份，也就是说在这里凌云剑祖的女儿，万剑云宗的大师姐不叫卫芳洲，而是白茶。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一愣，循声看去，睫羽上的水珠也因为这个动作“啪嗒”一声掉入了水泽，激出层层水纹。
等等，卫芳洲既然死都不会找沈天昭求助，那自然也不可能会接受他的帮忙。
芜湖！起飞！
要是白茶现在不是“卫芳洲”，她肯定第一时间向沈天昭求救。
他的心跳声近在咫尺，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翼之间。
又想起青年说卫芳洲寡言冷淡，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干什么？”
所以沈天昭虽然叫的是她的名字，可他并不知道他是她的徒弟，也不知道她并非“卫芳洲”。
“等等！”
因为卫芳洲就算血流成河，奄奄一息也不会在沈天昭面前表现出分毫的脆弱。
眼前站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沈天昭。
白茶扯了扯嘴角，背靠着岸边，双手搭在青石上神情嘲讽说道。
在青年愕然的神情下，白茶突然抱住他。
那凛冽的剑气被沈天昭和法器一并催动，搅动着云天，从中蓄力一挥，断开了一个通道。
“我还没说你你反倒说起我来了？我与你只是简单切磋过招，你刚才那一剑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没分寸在先的是你。”
在白茶脸色苍白，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谢九思把她带到了他的身边。
白茶手刚撑着岸边青石，不想起身一半，手一脱力，“扑通”一声又掉了回去。
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席卷在她周身，五脏肺腑都被压制得厉害。
不想她刚飞至一半，一股巨大的威压从上而下，如同神佛压顶般把她重重拍下了云端。
唯有在挑衅的时候才会这样唤。
可是卫芳洲不会，她就算自己淹死在湖水里面也不可能向少年示弱。
该死，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酷，这么拽！
“我会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出去。”
白茶被剑气连着一并带到了高处，成功脱离了冰冷的湖水。
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和从入剑中就被挤压着的五脏六腑绞痛至极。
“怎么样，师弟？”
他的手还没落下，下一秒整个人似散落的点点萤火，破碎的镜面，倏尔消失在了白茶的视野。
此时正是冬日，湖水虽未结冰，却依旧冰冷刺骨。
沈天昭也觉察到了少女的困境。
“你找死！”
灵山的佛光全然淹没在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间，紧接着入坤突然从白茶的手中挣脱。
湖水也被这霸道的剑气掀起数丈巨浪。
白茶冷哼了一声，表面一派高冷，实则心里慌的一批，生怕被沈天昭看出端倪。
从他刚才的话来看，她进来的时候正是卫芳洲和沈天昭交手的时候。
“……我拉你上来？”
谢九思心下一动，想要像以前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沈天昭可不知道白茶此时的头脑风暴，见对方脸色铁青，迟迟没有反应。
白茶嘴唇冻得青紫，却要强忍着自己不要打哆嗦。
她说着凉凉扫了身后人一眼，红唇微启。
她不信邪，用双手再试了一下，手下一滑，又重新回到了湖水之中。
“不是，你讲不讲道理？你平日里下手可比我重多了，我这一剑和你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准备从湖里出来。
等到她好不容易从水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一片阴影猝不及防覆上了她的头顶。
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后，白茶立刻冷下脸。了，转换成了卫芳洲模式。
“白茶，你刚才怎么回事？明明可以避开为什么非要往我剑刃上撞？不要命了吗？”
在进入剑中幻境之前，沈天昭就告诉过她，她在里面的名字不会改变。
沈天昭和卫芳洲两人虽是同门，可他们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卫芳洲也很少叫他师弟。
白茶手撑着岸边的青石，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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