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活生生撕开一样，由半掌宽，迅速扩大至半人高，裂缝里还往外冒着丝丝黑气。
江明笙只要后退半步，就会被吞噬。
文书没有见过虚空裂缝，但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黑色的气息令人浑身不适。
一切发生不过眨眼之间，眼看那裂缝就要吞噬江明笙，他连法力都来不及用，直接飞身过去，扑着她远离裂缝。
江明笙炸开巨石，正准备去拿玄铁，就眼前一花，被文书带着到了稍远的地方。
她抬头一看，文书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江明笙顺着他的视线一同回头，就见自己先前站着的地方，有一条巨大的虚空裂缝。
她瞬间惊出一身汗。
“这是什么东西？”
文书沉着脸，也无法理解：“天外天怎么会有虚空裂缝，这不是只在虚无之地才会出现吗？”
“而且，那些黑气是什么东西？”
经文书提醒，江明笙也关注到了那些丝丝缕缕溢出的黑气。
“这是……”
她皱起眉头，刚要说些什么，文书猛地又拉了她一下，拽着她的双臂滚到一边。
江明笙受惊回神，发现四周其它的地方，也开始出现裂缝，四周的空间好像镜面一样，无声碎裂蔓延出好多缝隙。
若这些缝隙全部裂开……她简直不敢想象。
危险降临，仙身多少有感。
“快跑，快离开这里。”文书瞳孔一缩，拉着江明笙就往外跑。
不用文书说，江明笙亦感觉到此处不宜久留。
他们在流月山深处，没法御空，只能挑着没有裂缝的地方跑。
不远处的玄铁还在满地碎石的衬托下，幽幽反射着蓝光，但江明笙只余光瞟了一眼，便无心再关注。
这次拿不到玄铁还可以下次再来，但万一真的卷入这些虚空裂缝，殒命于此，那就算是拿到了天外玄铁也无用。
上古鸿蒙时期，天地本为一界，那就是神界，神族是当之无愧的天地之主。
后来祖神造人，妖鬼精怪逐渐起势，神界应劫而衰，崩塌后化作天地人三界。而神族所居之地则化作一片废墟，因为空间破碎、时间紊乱，又被称为虚无之地。
神界废墟乱流涌动，到处都是虚空裂缝，一但被卷入其中，不是被破裂的空间搅成碎片，就是掉入紊乱的时间长河，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来时的路已经布满虚空裂缝，被堵死，周围还在不断出现新的裂缝，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着这处空间。
江明笙和文书挑着没有缝隙的地方跑，几乎前脚跑过，后脚身后的空间就裂开。
他们慌不择路，跑了许久，直到闯进一片石林，空间才终于平稳下来，身后不再出现恐怖的裂空。
江明笙和文书躲在一块石头后，稍作歇息。
他们对这里不熟，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
江明笙一边休息，还一边到处张望，刚才的场景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让她总觉得虚空裂缝还会突然出现。
江明笙心有余悸，擦了把汗，问文书：“那些虚空裂缝，不会是我用引雷诀炸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就算是真正的劫雷，也断不可能炸出虚空裂缝。”文书紧皱着眉头，跑了一路，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三界除了虚空之地外出现虚空裂缝，是大事，我须得给帝君传个信。”
这至少说明上清界空间不稳，随时有崩塌的风险，这里虽然是天外天，但如果崩塌，也必然会影响到三界。
江明笙看他郑重的表情，愣了一下，看他已经开始传信，也赶忙找自己的玉牌。
她也要给师兄传个信。
江明笙一边掏玉牌，一边默念着师兄保佑。
玉牌刚拿出来，要与师兄传音，她余光一瞟，看到文书身后，虚空裂缝又出现了！
文书正在传信，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上清界不会真要塌了吧，江明笙瞳孔一缩，赶忙伸手去拽她，袖子里的金玉腰牌掉落在地。
“快走，裂缝又出现了。”
文书随着她的力道一个踉跄，离开了原地，听到她的话，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面前出现一个更大的裂缝。
江明笙拉上文书就跑，根本没来得及回头看路，发现前方有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刚触到边缘，虚空里巨大的吸力，就将两人齐齐卷了进去。
*
明焱山，曜真举棋不定，抓耳皱眉。
容钧悠悠喝了杯茶：“不急，你慢慢想。”
“你倒是几步把这局棋下活了，死局留给我了。”曜真苦笑一声。
容钧看着他为难，终于舒坦了几分。
正要再说几句，突然，虚虚听到一句：“师兄保佑。”
经过上次的事，容钧对师妹拜他，格外敏感。
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定，发生了何时？
容钧放下茶杯，面上神情收敛。
“哒”茶杯与石桌碰撞发出的响声，也吸引了曜真的注意。
“怎么了？”他举着棋子，看向容钧问道。
容钧微微摇头，没说话，只是手上灵光一闪，从须弥空间掏出一枚令牌。
“师妹？”他接通玉牌，但另一边无人回应。
“这才走了多久，你也太过挂心。”曜真打趣的声音还未落下，就见
容钧脸色一沉，道：“出事了。”
就在此时，大地从远处传来轻微震动，虽不强烈，但也足够打乱桌上的棋子，一盘棋瞬间毁于一旦。
曜真闭眼运气神通，“看”到上清界一片狼藉，流月山上几乎遍布虚空裂缝，还有往外扩散的趋势，他细细看去，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一睁眼，就见对面空无一人，容钧已经消失了。
曜真急急起身，心想：这下坏了。
赶紧也起身赶往流月山。
曜真找到容钧时，他正负手站在一片混乱的裂缝之间，低眉冷目，手上拿着一枚沾满灰尘的玉牌。
从虚空中刮出的罡风吹乱他的衣摆，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曜真撑起结界，虽然他也可以抵抗虚空乱流，却不如容钧这么轻松。
他咬牙走到他身边，看着这里的情景，咽了下口水。
“天族那些废物干什么吃的？再这样下去，上清界怕是要塌了。”
“容钧，你还好吧。”
容钧将手里的东西收起，看向他说道：“你去通知天族，让他们来想办法。”
“那你呢？”
“明笙掉进虚空了，我要去救她。”
“不行。”曜真最快说完，才觉得不合适：“可是虚空里那些东西……”
“我应付的来。”容钧打断他，他闭了闭眼说道：“你若不想这里出事，就赶紧去找天君吧，毕竟……”他看了眼东方的太清界，继续说道：“天外天若崩塌，我定然很高兴。”
曜真哽了一下，看他毫不犹豫踏入了虚空裂缝，垂眸叹了一声气：“真是作孽。”
他皱着眉，转身去找天君，天族设下乾坤碎空大阵囚困真神本体，但天族造出的那些东西，当真能借真神之力解决吗？
若是能，流月山又怎会出现虚空裂缝。
可天外天要是崩塌，那些东西现在跑出来，三界岂不是……
曜真看着金碧辉煌的九重天宫，心情沉重，这一劫，或许早已注定。
*
江明笙好像掉入一个永远也停不下来的旋涡，头晕到恶心，她神思涣散，根本无法思考，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紧紧抓住文书的袖子。
如果早知流月山这么危险，她绝对不会和文书来的，归根结底，是她连累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站在了地面上，但周围全是浓稠的黑雾。
“文书？你怎么样？”她顺着袖子往上，摸到他的胳膊，顿时舒了一口气。
“我还好，你现在如何，可有受伤？”
江明笙松开他的胳膊，手重新回到他的袖子上。主要是这里太黑，她不抓着点什么，担心两人走散。
“我没事，这里好黑，不知道是哪里？”
其实她的脚落地崴了一下，但尚可行动，于是便没说出来，让文书徒增担心。
江明笙试着用法力照明，但却发现四周气息沉闷，没有仙力回应她。
“不用试了，这里没有仙灵之气。”
寂灵之地？
江明笙皱起眉：“你等下。”
没有灵力，就打不开乾坤戒，但江明笙身上还背了一个小挎包。
她摸索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开后轻轻一吹，一抹微光瞬间亮起，照亮了她半张小脸。
文书惊讶的表情也在暖黄的光线中一览无余。
“这是？”
“火折子。”江明笙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颇有些得意。
文书：“我知道。”
他知道这是凡人用的火折子，但问题是，哪个神仙出门会随身携带这个？
很显然，江明笙不在这个普通神仙之列。
她不仅带了，她还带了两个。
“这个给你，我们去前面看看。”
火光亮起，黑雾稍稍散去，江明笙看清四周，顿时愣住了，惊讶的张开嘴。
“怎么会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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