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身份没有任何破绽。


    无论是证据还是指控,全都无法指向她。最优秀的法官也没办法给她判处罪行——哪怕所有人都明白东京市区内的案件起码三成都和夜莺有关。


    这个有着一双绿眼睛的少女是慷慨的天才,从不介意为他人的犯罪添砖加瓦。


    在层层的蛛网和幕布之后,通过一些微小的工作潜移默化地推动棋局——最终造就了被所有人讳莫如深的血色月亮。


    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夜莺离开警署,甚至没有办法多拘禁她超过一个小时。


    ——直到公安也插手了这件事。


    作为国家的秘密警察,他们行事当然没有那么多忌惮。接走嫌疑人之后无论是用失踪收场,还是随便用一具无名尸体搪塞都不是困难的事情。


    在米花町,出现凶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安室透同时也明白,夜莺不是能轻易囚禁的对象。


    如果用人来看管,那么狱警的心灵会像黄油那样被轻易腐化;而再精妙的机械也抵挡不过简单的断电,或者一枚由飞行器携带的电磁炸弹。


    另一方面,夜莺的消失一定会引起组织的注意以及门徒的茫然失措。无论从哪边阵营来看她都不是可以被轻易舍弃的角色,或者换种说法——夜莺的价值远远超过救出她所要损失的那些。


    而门徒们连这些事情都不会去想。这些在警方的追捕下整日惴惴不安、失去了自我操纵能力的家伙心中,夜莺即是永恒的戒律,不灭的公主。


    只有围绕在真正的天才,毫无疑问的强权身边才会拥有片刻安宁,获得真正活着的感觉。


    他们不能失去旗帜。


    ——如果连心里惟一的支柱都被夺走的话,这些擅长暴力犯罪的人们会做出最难以想象的疯癫举动。


    到时的东京将陷入一片火海。


    警察们或许可以制止几十个人,但一场成百上千人参与的暴°动将会摧枯拉朽地毁灭任何机关。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夜莺早就成了这座城市地下世界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要么就把她放在里面,要么就把全部的一切连根拔起。


    从来没有中间选项。


    就算是夜莺本人,现在也已经无法脱身了。


    只在夜莺身边待了几年、同时也被隔绝在黑暗事务之外的诸伏景光从未看见这一点。所以才会威胁她前往警局。


    ——哪怕被起诉也好,诸伏景光相信她同样有着将规定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才能。监牢如何能关住飞鸟呢?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可以为她夺来能在普通社会中光明正大生活下去的权利。


    真诚的期待和详细的谋划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像夜莺和安室透这样从小没有感受过太多爱意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非常遗憾。


    最后也只能在心中说出这样的词句。


    因为那种可能性,早就被夜莺所亲手毁灭了。


    夜莺掌控了东京大半的犯罪网络,成为了安坐在阵营顶端的深渊公主——同时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献祭给了它呢?


    她已经走得太远了。不可能再回头,也不被允许回头了。


    安室透最后想出的主意就是把她放回去,但不能完全放。如果她是一条回巢就会反咬的毒蛇,那么把她养在身边就好了。


    公安几年前研制了一种用于控制重要犯人的金属手环。里面藏着足以杀掉一头大象的遥控针剂,还有微型的窃听器和发信器。


    如果犯人说出了不应该说出的话,那么就会立刻被杀;如果联系了不该联系的人,那么那个人也难逃法网。


    安室透给夜莺扣上了这种金属手环,然后打算把她带回波洛咖啡厅。让她用这种方式时刻保持着被公安所掌控的、最低限度的外界交流。


    这个计划惟一的漏洞就是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本人是否会被夜莺所侵蚀。


    他对此很有信心。


    ——但夜莺会是那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吗?


    显然不是。


    在被释放出之后,夜莺大概就注意到了今天某个不同寻常的客人。


    毛利小五郎是蹩脚的侦探,毛利兰则毫无破案方面的意愿。


    ——那么一切针对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指控和怀疑,都只能指向剩下的那一个人。


    在排除了一切其他的可能性,仅剩一个时,无论它有多么不可能,那也是必定是真相。*


    她或许没有看出江户川柯南的身份,但她一定已经确认了这个孩子不同寻常。


    所以才会在他面前唱出那曲关键的《七个孩子》。


    主动掀开自己的身份,利用组织把无辜的、具有强正义感的少年侦探轻而易举地扯进了公安隐秘的事务中,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没有办法轻举妄动。


    ——安室透几乎要给她鼓掌了。


    “波洛咖啡厅离这里还是挺远的。”


    年轻的公安高层思考了一会,露出了代表「咖啡厅服务生」的笑容。


    “既然要在那里借住,就先让我送你过去吧。”


    他几句话拨清了夜莺含糊其辞的发言和她在明面上的身份。暂时借住在波洛咖啡厅,以及他们相互认识、安室透或许还是被托付来照顾她的人。


    ——这就明白了。


    柯南自认为搞清了现状,和安室先生认识,大概还知道他的公安身份,那么夜莺应该不是坏人。


    说不准还是公安安插在组织高层中的暗桩。


    这个少年侦探在心中初步下了这样的判断。更多的还需要进一步试探来确定。


    于是三个人就各怀鬼胎地坐在安室透的车上——准确来说是公安和侦探各想各的,川岛郁代正在琢磨晚上吃啥。


    既然无法反抗工作,那么就要享受。


    作为合格的社畜,川岛郁代已经十分淡定地躺平了。


    不是想脑补吗?那就让你们脑补个够好了。无论说什么话题她都啊对对对……


    “呐,大姐姐,你是noc吗?”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捧着一本介绍世界人文的书,用十分人畜无害的无辜眼神仰头看向夜莺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啊对——”


    川岛郁代卡壳了。


    noc又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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