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的厌恶值变化太反常了,每当虞清以为厌恶值该上升时,事实总会相反。


    娇气的小少爷突然意识到,主角受席越并没有剧情介绍中的那么简单。


    最起码,绝不会是善良小白花。


    商陵家位于市中心大平层,到达繁华的城市中心前,经过一条闪烁异彩的路。


    目前是交通高峰期,车辆在柏油马路上拥挤列阵,艰难向前挪动。


    毫无进展的前进,让虞清再次将目光放在窗外小路上。


    大小不一的摊位在并不宽阔的道路上显得整齐有序,摊位贴满五彩斑斓的食品图与标价,流行音乐混杂其中,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与拥挤的黑夜中显得异常欢腾。


    虞清的目光倏然被一个小女孩吸引,她扎着可爱的辫子,身穿格裙,正委屈巴巴地扯着母亲的手,讨要前方物品。


    较为破旧的小摊旁摆着一个木架,上头插满花花绿绿的如棉絮般的物品。


    小摊主人拿出一条木棒,在铁锅中撒了些糖,木棒伸进转悠几圈,递给心满意足的小女孩。


    远远望去,虞清看得并不真切,只觉得女孩手中像捏着粉色云块,勾起他的好奇心。


    虞清伸手戳戳席越的臂膀,“我要吃那个。”


    车内深受堵车困扰的三人,都将目光放了过去。


    商陵最先出声:“这些东西没有卫生许可证,很脏,不准吃。”


    无人答复。林悠替他解围,“确实,小少爷,尤其您肠胃不好,万一吃出问题……”


    “我要吃。”虞清直勾勾盯着席越。


    小少爷发起了脾气。


    他这次发脾气很有意思,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坐在那里冰着张冷艳小脸,任他们费尽口舌,也一声不吭。


    冷暴力式的发脾气最让人难以招架,也无法解决,若他同先前一样大闹一通,他们起码还能交流。


    而现在,他们连沟通都无法做到。


    席越:“现在正好也在堵车,前面可以停车,放我下来去买吧。”


    他还说,“这种色素糖精并不好吃,小少爷吃惯好东西,只是好奇而已。等他真拿到手,最多碰几口就会腻,几口不会伤身,他没那么脆弱。”


    席越很会说话,先是肯定商陵,又变相帮虞清说话,一举两得。


    商陵同意了。


    席越很快买完棉花糖回来,按照虞清要求买了粉色,同那个女孩一样。


    虞清仍然记得小女孩吃它时欢快满足的表情,他好奇其中滋味,所以要和小女孩买一样的。


    一路上他盯着这根粉色棉花糖瞧,没有拆开塑料包装,只是好奇地瞧,仿佛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新奇有趣的玩具。


    又过了几个红绿灯,道路舒畅车流减少,车速终于提了起来。


    商陵的房子是一电梯一户,走出电梯口,虞清最先看到的是新中式风格的对开大铜门,紧跟着是前方玄关处的红木端景台,上摆迎客松与天然大理石制作的圆形山水画。


    四百多平的大平层,仅做成三房,光客厅就有一百多平。


    开完灯后,商陵转过身,瞧见虞清正站在他的小情人面前,微微抬起一只脚。


    席越在帮他脱鞋,穿拖鞋。


    嫌席越笨手笨脚的小少爷,脾气很坏地抬脚,踩了踩席越肩头。


    自然光下,他的脚细腻光滑,精致且漂亮,踩在男人肩头,莫名有一种色情意味。


    商陵喉间莫名干涩起来。


    穿完拖鞋教训完人的小少爷倏然斜望过来,被当场抓包的商陵莫名心虚,手指逐渐绷紧。


    然而虞清并没有理会他的打算,而是高傲抬起下巴,目不斜视往前走。


    完全当他是空气人。


    虞清需要参观房间,决定住哪间屋子,经过商陵时手臂受到一股阻力,不让他前进。


    他撩起眼皮,眉宇夹杂不耐。


    “很晚了,你应该睡觉。”商陵看着他手中的棉花糖,正声道,“不准吃这些脏东西。”


    又来。


    虞清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为什么有人上赶着当爹,热衷于管教别人?


    先前爷爷在,商陵顾及虞老培养与恩情,才给他好脸色看。


    现在爷爷不在,商陵惺惺作态给谁瞧?


    可商陵过于正经的严肃表情,让恶劣的小少爷打起坏主意。


    虞清瞄了扣在自己手臂的大掌一眼,轻飘飘的目光没有一点力道,却似奶猫爪子在心尖一下下地挠。


    目光有如实质落在上头,触及到的肌肤陡然滚烫无比,烧得商陵马上收回手。


    重获自由的虞清没有走,而是正身面对商陵。


    在商陵的注视下,他伸出舌头勾舔浅粉色的棉花糖,部分棉花糖遇湿结成糖块,部分湿漉漉黏在嘴角。


    被宠坏的小少爷用细白手指勾起部分棉花糖,缓慢送入口中,用舌尖慢挑。


    这种带有故意成分的恶心吃法,果然引起商陵反感,锋利的眉刚凝起许些,便被震撼取代。


    虞清确实在吃手指挑出的棉花糖,却不是单纯吃,而是慢条斯理地舔。


    舌头在指尖缓慢徘徊,又送入唇中,勾出舌尖,把手指蹭上的糖精舔掉,一点不剩。


    他刻意做得很慢,甚至还故意直勾勾盯着他看。


    湿漉漉的反光,骄横的表情,惬意的动作中带着些挑衅。


    商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长得端正俊朗,性子异常保守,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不解风情,是实打实的工作狂。


    就算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勾引,也都是暗搓搓的勾引,从未有人当面对他做暗示性如此强的动作。


    前所未有的热血从脚底猛蹿而上,脑中好似有一台鼓风机乱吹,绞得他头昏耳涨。


    商陵的视线不离虞清红润的嘴唇,“这样很不卫生。”


    “商陵哥哥,”


    虞清却兀自转移话题,“你不会没吃过吧?”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商陵愣了愣。


    商陵比虞清大,喊他哥哥合情合理,但虞清很久没这么喊过他。


    从前虞清这么喊他,他也没产生过像现在这么强烈的渴求与燥热感。


    商陵眸色不自觉转深,他嗓音沉哑:“没有吃过。”


    他又问,“好吃吗?”


    虞清太漂亮了,让人无法不盯着他看。


    连带那些骄纵性格,都显得格外迷人。


    瞧商陵这眼神,虞清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这种吃法果然引起商陵反感。


    商陵不是嫌棉花糖不卫生吗?那他就要用更不卫生的方式吃。


    手指离开齿关,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下唇按得下陷。


    指节在灯光下反着盈润的光,染上被吮出来的粉。


    “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


    虞清眼睫微挑,眼尾也跟着翘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又开始起坏心思了。


    任谁都看出虞清在刻意捉弄。


    但他又很矛盾,极致骄纵的同时,目光慵懒且惑人。


    没有人能够抵抗这样的眼神。


    商陵靠了过来。


    他发誓自己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知道棉花糖好不好吃,仅此而已。


    但虞清在他耳边不说话,富有节奏的呼吸热流浇撒在耳畔,浅浅的呼吸声被放大再放大。


    燥热愈演愈烈,商陵刚动了动,面颊一软,且有些湿。


    虞清用尚未干透的手指,往他面颊抹。


    商陵面色骤变,锋利眉头挑起惊愕弧度。


    愕然、愤怒、震撼,通通出现在这张年轻俊美的脸上。


    他用力擦脸,像染上什么脏东西,手指触及明显湿润,肩膀一僵,太阳穴突突地跳,恼羞成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比起浑身火热近乎崩溃的商陵,虞清嘴角尽是得逞的笑。


    让他招惹自己,活该。


    恶作剧成功的小少爷心满意足挑起唇角,但手指残留的糖精很黏,很难受。


    他下巴轻抬,点点一旁纸巾,把白嫩的手递到席越面前,“擦干净。”


    娇气的小少爷下完命令,又继续欣赏商陵的怒容。


    他眼底闪烁沸腾的怒光,胸口剧烈起伏,眉梢都在叫嚣怒意。


    但很快,怒火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惊愕。


    虞清正莫名其妙,手指蓦地被湿热氛围笼罩,顺着商陵呆滞的目光而去,同样怔忪在原地。


    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里都很漂亮,手部同样如是,纤白柔嫩,指节修长,本该是很赏心悦目的画面。


    ——前提是,忽略席越此刻的行为。


    那截新雪似的手腕被牢牢扣在大掌之中,显得愈发小巧精致,二者在视觉上,拥有莫名的和谐感。


    而席越正专注低头,帮他擦拭手指上的湿糖精。


    以舔舐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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