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穿成吕布女儿的我太难了[三国] > 172. 风云际会27 嫉妒使人质壁分离。
    仆从们贴着墙根鱼贯而入,训练有素且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满地狼藉。


    袁谭随便披了件外袍,坐在案前,一手托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都说洗白弱三分,黑化强十倍,受到强烈刺激的袁谭头也不回地走上了黑化的道路后,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浑身上下透着股难以言喻的阴鸷感。


    郭小郎君垂着手立侍在袁谭身后,乖巧地保持了沉默。


    “你说郭奉孝暗示你……”袁谭曲起手指,用关节轻轻敲打桌面,沉吟片刻,他侧过脸轻飘飘地斜了郭小郎君一眼,“他是怎么知道的?哼,消息倒是灵通。”


    郭小郎君心脏微微一颤,意识到袁谭在怀疑什么。


    郭嘉跟郭图都姓郭,在这位大公子恐怕认为郭家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他暗暗叫苦,心里有个小人蹦出来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辩解道:天地良心!即使是亲兄弟还有同室操戈的呢,郭奉孝那八竿子戳不着的亲戚跟我们真的不熟啊!


    郭嘉以前在郡中虽然行事低调,但交往之人皆是豪杰名士,因此在特定圈子内的声望并不低,当年他初投袁绍,袁绍对待他也是甚为礼遇,如果出身不高又没有名气,袁绍是不可能给出这种待遇的。


    就在郭小郎君头脑风暴该如何解释才能打消袁谭不讲道理的怀疑时,袁谭把脸转了回去,重新拎起郭图送来的那卷竹简,歪着脑袋又看了一遍,看完后他放下竹简,嫌弃地盯着自己的指尖,轻轻搓了搓,“潮乎乎的,都湿透了……前些日子连着下大雨,路确实不好走,想来信使是路上耽搁了。”


    有伶俐的侍女跪下膝行至袁谭腿边,取出手帕动作温柔地帮他擦拭手指。袁谭抬起侍女的下巴,反复摩梭,羞得侍女眸光闪烁,脸颊涨得通红。


    郭小郎君悄悄松了口气,明白袁谭这是主动给他找了个借口——不是郭图没有赶紧把消息传过来,而是下雨了路不好走,信使来得慢了,所以才让他和郭嘉几乎是同时收到了消息。


    “多谢大公子体恤。”郭小郎君恭敬地说。


    仆从们很快收拾好了房间,袁谭挥挥手命侍女退下,缓缓挺直脊背,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


    他令郭小郎君再讲一遍出使吕昭大营的经历,认真听完后,他摸着下巴,嘴角上挑,勾出一个微笑,道:“虽然与刘玄德结盟,但徐州毕竟不是她的地盘,在外面待久了,后方必定出事。且不说曹孟德,光是我老家那帮士族,闹腾起来,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若论根基,自然还是袁氏在汝南扎得深厚啊!她区区外来户,怎能轻易撼动四世三公的影响力?除非把他们都拖出去杀了,但是她敢吗?董卓都没疯到那地步。我只需动动手指,往回寄上几封书信,就能拖慢她征集粮草辎重的进程了,届时别说陈群,荀彧去了都不好使。


    郭小郎君点头赞同:“大公子说的是。”


    “但她又不能直接走。”袁谭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孔文举不足为虑,青州已是我囊中之物。至于徐州……刘玄德根基薄弱,内有丹阳兵蠢蠢欲动,外有我那好叔父虎视眈眈,若她不留在青徐坐镇,用不着我动手,他们迟早自己乱起来。”


    徐州一乱,沛国、汝南、颍川也会受到波及,再加上缩着没动、随时准备添一把火的曹操,越来越多的势力将目光投注过来,她原本还算严密的防线瞬间分崩离析,救都救不回来。


    失败往往起源于很小的细节。


    “她想逼我离开青州,或者尽快与她决战。”跳跃的烛光倒映在袁谭眼里,漾出层层波澜,“只要能在曹孟德出动前解决掉我,她身上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哈,好个湖阳君,胆子真不小,这么看不起我吗?”


    “她越着急,我就越不如她的意愿,我倒想看看,最后是谁耗得起。”


    郭小郎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不是袁尚从中作梗,这个月本该从冀州运来的补给迟迟没有动静,袁谭派人前去催促,信使还没回来。虽然他已经驱使流民们开垦田地,种下了新一轮的麦子,但粮食不可能瞬间成熟收获,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不敢说,他觉得最先撑不住的是他们。


    “你在担心粮草的问题?”袁谭瞄了郭小郎君一眼,笑容冰冷,“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他比了个手势,郭小郎君会意,抽出宣纸,在案上铺平,又殷勤地磨好了墨。


    目光落在白皙的纸上时,袁谭蓦然想此纸名曰“湖阳纸”,是吕昭命人数次改良后的最新成品,比原本流行的蔡侯纸更易书写,已经在冀州风靡开来了。


    又是纸,又是书,她可真能折腾啊。即便吕布只有她一个孩子,这般纵容也属实过分了吧?


    袁谭绝对不承认自己深深地嫉妒吕昭,嫉妒吕布对她那么关爱,那么信任,什么都敢放手随她做,连最根本的权力都能毫无保留地交给她使用。


    堂姐以前还总炫耀叔父宠爱她,可宠个金丝雀算什么宠?跟吕昭一比,直接被踩进泥里了。


    袁谭自嘲地笑了笑,挽起袖子,提笔给袁绍写信。


    反正已经走到这步了,何方赌一把呢?难道父亲对我,真的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意吗?


    如果袁谭在得知自己被过继出去后恼羞成怒,不管不顾调头回去,找到袁绍大闹一场,袁绍肯定会厌烦憎恶这个不识好歹的儿子,看乖巧听话的袁尚愈发顺眼。


    但如果袁谭平静地接受了,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情愿,一副“都听父亲的”孝顺姿态,袁绍反而会感到心虚。毕竟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办的事不厚道。


    袁绍一心虚,袁谭再趁机卖卖惨,怎么也能要来一些补偿。


    信很快写完了,袁谭将它密封好,递给郭小郎君。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亲自送回去,交给郭公,拜托他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亲手转交给我父亲。”


    郭小郎君顿觉肩膀上落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他双手捧着信,郑重道:“是。”


    袁谭握住郭小郎君的手晃了晃,“除了你和郭公,不准给任何人看,切记!”


    派出去的斥候一批一批回来了,郭嘉将各方情报汇总,以裁剪成条的宣纸简略书写,依次钉在地图对应的位置上。


    “袁显思不上当啊,”吕昭“啧”了一声,语气不太友好,但脸色还算平和,“看来他是比较能忍的类型。”


    能忍的人总是可怕的,他们就像草丛中潜藏的毒蛇,会耐心等待最佳时机,再窜出来一击必杀。


    “他回去反而会激怒袁本初,”郭嘉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留在青州,既能保住自己打下来的基业,又能尝试博得父亲的怜惜,相对收益更大。”


    “那你的计谋就失败了哦。”吕昭凉凉地说。


    “女郎莫急,嘉还有后手。”郭嘉笑眯眯地说,“青徐连年征战,土地荒芜,百姓民不聊生,再也压榨不出多余的粮草了。袁显思的军粮全仰仗冀州供给,若有人稍微地拖上一拖,他就能被卡得喘不上气来。”


    袁谭跟袁尚不合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这俩兄弟就跟袁绍和袁术一样,会想尽一切办法互相给对方添堵的。


    “袁显思刚刚吃下一个大亏,又选择隐忍不发,这般姿态,或许会博得他父亲的怜惜。”吕昭若有所思,“短时间内应当不用担心粮草辎重的问题了。”


    郭嘉:“前提是那些粮草能安全送到他手中。”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笑意。


    “袁显思目前是如何布防的?”吕昭来到地图前,俯下|身细细观看。


    “他把大部分兵力带来了临济,约有四万人,”太史慈道,“济水和漯水从东往西,沿途主要县城分别留下了少量兵马驻防,邹平、东朝阳、菅县三县共有一万,著县与漯阴两县共有一万。”


    这五县均匀地分布在漯水两岸,彼此之间相距不远,其中一座城池遇袭,剩下的皆可在短时间内遣兵驰援,防守相当严密。


    给袁谭送粮草,无外乎两条路径。要么从清河国调集,走陆路入平原,到济南改水路,抵达乐安;要么从渤海郡入平原,过黄河,抵达乐安。


    渤海郡回到袁绍手里不久,郡内局势未必稳定,但从清河国调集粮草,路线较长,途中变数更多。


    “走漯水转济水再直抵临济,方便倒是方便,可风险不小,而且梁邹已经在我们手里了,袁显思未必敢选这条路,但前些日子接连暴雨,黄河涨水,不好渡河。”吕昭快速写了张调令,又抽出一只兵符交给荀采,“该防还是得防,阿采,你带三千人去历城支援子龙,查袁显思的粮道。”


    荀采领命而去。


    “埋伏他一拨,”吕昭微笑道,“想跟我耗……也不是不行。我们看看谁的速度更快吧。”


    吕昭确实想速战速决,但如果实在没办法,必须得同时对付袁谭和曹操,她也不是扛不住。


    除开益州,她治下数年未起战事,府库充盈,百姓丰衣足食,远比连年征战的兖州强。冀州或许比不过,但袁绍的主要敌人是公孙瓒,还有袁尚这么个拖后腿使绊子的,袁谭的装可怜策略能生效一时,却无法长久地维持下去。


    真的到了必须拼家底的时候,最先产生退意的人,绝不会是她。


    为了保证后方的安定,刘备选择将治所从郯县搬去下邳。


    临走前他将积压的问题事无巨细统统处理掉了,包括吕昭入城时关起来的那个调戏良家妇女的丹阳兵,他也给放出来了,还命令他赶紧动身去彭城,与他的上司曹豹汇合。


    “尔从此后务必牢记军规,切莫再惹得湖阳君不快了,”刘备表情和善,语气却并不客气,训起人来颇具威严,“若再有下次,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是,是!”丹阳兵点头哈腰,“谨遵您的教诲,我再也不敢了!”


    离开州牧府,来到无人处,丹阳兵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无比难看,他狠狠对着身后啐了一口吐沫,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丹阳兵在牢里没少吃苦头,吕昭手下的并州军手狠心黑,揍起人来真的是要命,他们还不明着揍,专挑阴暗处下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不就是调戏了一个女人吗?这能是多大的错处!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直接把她……届时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又能奈我何……


    怀着满腔的恨意,丹阳兵收拾细软,抵达了彭城。


    见到曹豹,丹阳兵的眼圈当即就红了,他“噗通”跪下去,抱住曹豹的大腿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悲悲切切:“将军!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将军!”


    丹阳兵向曹豹讲述了他被关押期间遭受的一切,末了还拱了个火:“小人卑鄙微贱,哪里值得被针对呢?湖阳君如此做,分明是在震慑所有丹阳人啊!”


    曹豹咬牙切齿,抬手狠狠一拍,愤怒道:“真是欺人太甚!他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这种时候,曹豹心中对吕昭和刘备的愤怒已经全面压倒了对丹阳兵犯蠢的嫌弃,他看丹阳兵简直就是个小可怜,并且仿佛看到了自己暗淡无光的未来。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得赶在他们对我动手前先发制人!


    曹豹愈发坚定了要投向曹操的决心,他霍然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溜达,“起来吧。我这里有封信,你将它送去阴平,亲手交给许耽。”


    “啊?”丹阳兵茫然地眨眨眼睛,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呐,又要出远门吗?


    “嗯?”曹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丹阳兵想起自己犯蠢的往事,不敢再吭声,赶忙答应下来。


    “去吧。”曹豹挥挥手,“这件事办妥了,将来有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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