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穿成吕布女儿的我太难了[三国] > 179. 风云际会34 定方略。
    一天之后,袁谭收到了从河对岸投递过来的回信。


    房间内燃着一炉香,清淡如纱的云雾袅袅蒸腾,丝丝缕缕扩散又缠绕,使得桌案一处的造景宛如仙境。


    袁谭懒洋洋地靠在垫了软垫的凭几上,享受着美貌侍女贴心舒适的捶腿服务。他一手支颐,一手抖开信,还没看清楚具体内容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就凝聚在了信尾的图案上。


    在看清楚画的内容是什么后,袁谭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是一只乌龟,可可爱爱的小乌龟,趴在闪闪发光的金块上——这不是袁谭猜的,旁边专门写文字注明了是金子,看得袁谭忍不住嘴角一抽——金块周围还有一丛翠竹。小乌龟的画风不是很写实,有一种童趣的稚嫩感,相比之下竹子的画风就显得成熟多了,寥寥数笔勾勒出傲然挺拔的形态。两种画风明明截然不同,但却被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相得益彰。


    想不到吕昭竟然会画画,字也写得不赖,我还以为她只会打仗呢……袁谭被勾起了一点兴趣,盯着小乌龟神色不定地思考着。


    画乌龟没什么,在这个年代,乌龟可是吉祥的象征。《大戴礼记》有云:“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诸侯王以下,文武百官的官印也是龟纽的,区别在于材质的不同,比如黄金龟纽官印是三公级别的大佬们才能使用的。


    吕昭画了一只乌龟趴在黄金上,很难说这其中没有暗示什么,可如果暗示是跟官位有关系,未免也太抽象以及不搭调了。


    我送她梅花,她回个兰草之类的才是相配,回个金乌龟,这是什么路数?


    风雅了,但没有完全风雅。


    袁谭一时浮想联翩,慢慢看起了信。


    看完后,他发现这封面简直是集废话文学之大成,好像说了什么,但其实什么有意义的信息都没透露。


    啧,还挺警惕的。袁谭嫌弃地撇了撇嘴,一点儿没有是他先开启废话交流的自觉。


    虽然此番收获基本等于零,但袁谭并没有感觉太失望。


    主要是他没见过吕昭,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关于她的传言全都是道听途说,乱七八糟各种说法都有。


    有的说她身长九尺、体态魁梧、手臂粗壮能跑马,这才能做到一刀将董卓斩于马下;


    有的说她容貌昳丽、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似秋水,看谁谁酥,要不然怎么能迷惑一大堆人为她卖命呢?


    这两种说法广为流传,在袁谭看来都挺极端的,他觉得吕昭有很大可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是普通的人最多。


    如果她真的很美,我倒也不是不能……咳咳,听说我那不着调的好叔叔曾想与吕布联姻,结果被吕布无情地拒绝了,真是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就在袁谭胡思乱想的时候,属下来报,说著县有加急文书送达。


    “……著县?”袁谭挑了挑眉,“拿来。”


    看到信封的一瞬间,袁谭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太对。这信不是驻守著县的都尉送来的,而是负责督运粮草的荀谌送来的。如果路上没发生意外,荀谌应当不会给他写信。


    袁谭感到了一丝忐忑,他随手把吕昭的信撂在桌角,拆开了荀谌的信,一行一行认真浏览完。


    美貌侍女正慢条斯理地揉捏着袁谭的双腿。说是按摩,这其实更类似于调|情,袁谭也没指望被她按完之后能有什么舒筋活络的效果,他享受的是侍女白皙如玉的手指擦过皮肤时带起来的快|感。


    按着按着,侍女忽然感觉指尖下的人肌肉突然绷紧,然后颤抖起来,抖动的程度短时间内迅速加剧。


    ……大公子这是怎么了?侍女非常困惑,毕竟她还没按到关键部位。怀着好奇的心,她悄悄抬起头瞄了一眼袁谭,随后被袁谭的表情吓了一跳,手指不自觉地用上了更大的力道。


    累世阀阅之家占据了更多的社会资源,自然有条件和能力挑选各方面都更优秀的女性结合,就这样一代代血统改良,几世之后,只要没什么意外,生下的孩子都挺好看的。


    袁绍小时候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英俊小伙,史书记载其“有姿貌威容”。有个帅气的爹,袁谭的长相自然也不差,再加上人年轻,稍稍打扮一番,就是能迷倒无数邺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其实袁谭的长相确实比他恨的咬牙切齿的三弟袁尚要差那么一点点……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作为时常被大公子的容貌、风采和权势迷倒的一员,侍女曾经恨不得日夜跟随在袁谭身旁伺候,没少嫉妒过深受袁谭宠爱的其他几人,但此刻她却不敢多看一眼那张令她无数次怦然心动的脸。


    俊秀的年轻郎君双眼瞪得极为突出,牙齿用力地咬合,脸色扭曲发青,简直比枉死的恶鬼还可怕。


    恐惧从骨头缝里渗出来,混入血液,很快流淌至全身,令侍女瑟瑟发抖。


    袁谭已经感知到不到外界传递的信号了,什么侍女偷偷瞄他、吓得用力掐了他一把、瘫倒在地……这些他统统不在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荀谌的信吸引了。


    夏日午后的轻风从敞开的窗户中穿过,吹动吕昭那封安静躺在案角的信,信尾的小乌龟左右摇晃,看起来十分惬意。


    ……吕昭。


    吕、昭!


    袁谭将这个名字噙在口中,反复地、用力地咀嚼,直至彻底碾成粉末。


    好,很好,你真是好得很!


    荀谌没有选择即刻动身前往临济与袁谭汇合,他将士兵们分成两队,一队负责加固城池、紧急修建防御工事、准备守城,一队继续运输粮草,但是走陆路,目标也从临济改为了千乘。


    千乘是乐安国内的一座小城,这里已经很靠近大海了,再往东不远就是漯水出海口,往南走一天就能抵达袁谭所在的临济。


    “为何要分散兵力在此守城?”其余人困惑不解,“我等应当快些将全部粮草运至临济才对啊。”


    荀谌指了指地图上东朝阳的位置,面色有些冷,“此处已落入敌军之手了。”


    在确定是东朝阳的守军被钓出来消灭后,包围菅县的吕昭命令回台县休整完毕的并州军们快速出击,堵住了著县通往东朝阳的必经水道。


    东朝阳城内空虚,又紧挨着漯水北岸,围城意义不大,反正剩下的普通百姓无力反抗,爱投降就投降,不投降就老老实实待着,别出来捣乱就行。


    邹平县的守军在收到从其他几县发来的战报后,倒是想派人救援,但没能成功。


    吕昭刚入青州不久,就把被回归幽州的田楷抛下的几座关键城池都重新占了回来,位于济南国和乐安国接壤处、同时也是济水之上重要渡口的梁邹城正是其中之一。城内守军奉命日夜监视北边敌人的动向,见邹平县调集兵马,他们果断出击拦截,并快马加鞭送信给吕昭,目前双方正在平原上展开对峙。


    如此一来,著县和漯阴与袁谭大本营临济之间的最快联络路径被切断了,两座城池的情况变得相当危险。


    著县可选择的应对方案其实只有那么几种。


    方案一,趁吕昭的大军尚未彻底完成集结,率先与她开战,救援被她围困的菅县,找机会与菅县守军里应外合;


    方案二,放弃即将陷入危险境地的城池,避开水道,走北边平原穿过济南国,前往乐安国与袁谭汇合;


    方案三,留在原地,借地势之利打守城战,撑到袁谭来救。


    第一种方法看似可行,但荀谌只稍微想了想就放弃了。


    倒不是说打不过,此时著县城内有大约两万袁军,荀谌估计吕昭那边的人马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可能会再少一些。


    单从数量来讲,荀谌更占优势。然而这只是纸面数据,实际上没什么用,有一个难以忽视的先决条件拖垮了人数优势。


    ——这两万人分别是不同士族派来协助的私人部曲,是被豢养的家兵,他们中的很多人世世代代为了某个姓氏服务,打从出生起就被教育要听从家主的命令。


    如今的袁谭还能不能指挥得动他们都得打个问号,更别提荀谌了。


    你谁啊我们就得听你的?都督?都督怎么了!袁公给你的命令是督运粮草,可不是司掌兵事,先生您千万小心别越俎代庖了。


    当然了,以荀谌的手段,多花费一些时间,最终还是能把这帮人暂时调|教服帖的,但此刻他最缺的就是时间,他这边闹哄哄什么声音都有,吕昭那边可是上下一心,她指哪儿并州军就打哪儿,根本不需要她多说半句废话,等荀谌终于统合完部队,吕昭说不定都已经拿下其他城池然后调头把他包围了,他费心去折腾别人家的部曲有什么意义?


    第二种方法拥有众多支持者,帮人的想法是反正吕昭正趁围困菅县,无暇分兵顾及其他,他们战略性撤退,先去跟袁谭汇合,再杀听从大公子的命令杀回来也不迟。


    对此荀谌只想冷笑。


    跑?好吧,就按这帮人的说法,战略性撤退,走的陆路,还带着一大批粮草辎重,能走多快?


    著县一旦被放弃,就意味着吕昭的军队可以肆无忌惮地渡过漯水,不受阻击。等敌军过了河,面对广阔无际的平原,是驱赶着粮草辎重靠双腿走路的他们跑得快,还是天下闻名的并州铁骑跑得快?


    所谓扬长避短,人不能用自己的弱点去强碰敌人的优点,得想办法抹平敌人的优势,再用己方的优势去对付敌人的劣势。


    己方的优势是什么?粮草辎重充足。


    敌人的优势是什么?精锐骑兵。


    怎么做才能在拉平敌人优势的同时尽量发挥己方的长处?守城。


    著县是一座小城,但前任都尉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基建狂人,在此驻扎期间没少捣鼓防御工事,给城墙加厚了一层,还造了不少守城器械。


    前任都尉没享受到的福利,让荀谌捡了便宜。


    同僚们还在为了如何应对而争论,荀谌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沉思片刻,决定选择方案三,并且将其改良一下。


    虽然他自信能守住著县,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人和粮草不能都堆在一处,必须得准备一个备用计划。


    粮食不能都运出去,粮草不足,城内人心不稳,而且全都上路目标太大了,走水路会被吕昭拦截,走陆路速度又慢,所以荀谌决定把一半的粮草送去千乘,自己带着部分兵马驻守著县,留下全副武装的著县拖住吕昭,拖到袁谭率军前来支援。


    即使最终荀谌没能守住著县,城破了,袁谭的粮草也不会都被吕昭收缴了。


    其他人听了荀谌的解释,大部分是信服的,心也没那么慌了,由此可见有一个靠谱的主心骨是多么重要。


    大家领了任务,各司其职,都去忙活了。荀谌坐在空荡荡的书房内,手搭在桌角,目光放空,陷入沉思。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刚入青州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都是因为对敌人了解得不够多啊!


    趁着通信还没完全断绝,荀谌又快速写了几封信命人送出去。


    他需要尽可能多地收集吕昭的资料,针对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和性格特点,来制定有效的反击计划。


    围城的日子其实很无聊,但再无聊也比打仗好,没有谁真的喜欢战争和杀戮,士兵们都在抓紧时间享受着最后的宁静时光。


    士兵们在调整心态,吕昭却不能放松。战争一旦开启,她的精神也会跟拧发条似的越拧越紧,每做出一个决定都要经过深思熟虑,踏错一步,就可能把所有人带入深渊。


    她命人对照地图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沙盘,将代表双方兵力的木头小人布置在沙盘上,认真推演起战争可能的走向。


    菅县离临济太近了,袁谭只要没在军营里醉生梦死,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赖以生存的粮草都在这边,他一定会来救援的。


    尽管吕昭已经给太史慈传信,要他尽量拖住袁谭的大部队了,但估计拖不了太久。在生存威胁面前,人类会爆发出无限的潜能,不要小看饿红了眼的人们对于吃饭的向往。


    问题是袁谭打算怎么救。


    放弃临济,全军出动,先支援邹平,再夺回东朝阳,然后以这两地为根基,与包围菅县的吕昭对峙,伺机解救著县?


    还是分兵,留一部分人镇守临济,免得吕昭留在博昌和高苑二县的军队一举渡过济水,收复乐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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