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神明幼崽成长日记 > 第55章 小囡
    汪沂都要给他跪了:“冤枉啊!我哪里敢呀!?”


    按剧本走,大佬都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他敢变本加厉岂不是彻底活腻了?


    北栎眸光沉沉地睨了他一眼,量他也没那个胆子,于是又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


    表面上淡定如初,心里早就把心都揪成一团儿了。


    闺女的演技太好,老父亲有点遭不住。


    北玺不知道爸爸和导演叔叔之间那些毛茸茸的不起眼的小小矛盾,只和几个龙套演员认真过戏。


    北玺的身体是不允许她情绪太激烈的,但这一幕戏又极为关键。


    所幸她在熟悉了拍摄后就已经在为这幕戏做准备了。


    她这几天攒的信仰之力应该足够用了。


    说起信仰之力,北玺也是这几天才发现,自己脑域里前些天才干涸消失的信仰之力竟然又充盈了一些。


    追溯源头,竟然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人族所产生的。


    起因似乎是景区的那个宣传视频,也可能是在小镇那天被游客拍到的自己和那个乞丐的互动,网友们情绪跟着事情进展而大起大落,最后有人说这几天都没有再遇到那个乞丐应该是去找别的营生了。


    至此,那些关注这件事的人族们似乎都觉得她的处理方式不错。


    当然,一切的起因其实可以再往前一年追溯,都源于武协官方发的那个比赛视频,源于视频里短短秒的怼脸拍。


    一而再再而掀起人族的记忆,每一次也都是很正面积极美好的印象,因此不知不觉间,北玺就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信仰之力。


    虽然很浅薄,但积少成多,至少能够让她安全度过这一次的杀青拍摄,还有剩余。


    这次的拍摄地点并不在刚才都院落里了,而是剧组另外在附近租了一条旧的居民街,从早上就开始布景,直到现在启用。


    北玺之前来过这里,当时这里就是灰扑扑一条街,没什么新奇的。


    但现在再来,地面上已经有了很厚一层人工造雪,人踩上去,会发出挤压的嘎吱声。


    街道两旁都变成了民国时期的风格,各种老字号招牌,和亮亮的舞女广告牌,酒肆,黄包车……


    仅仅一街之隔,便是戏里戏外两个世界。


    “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汪沂一直关注北玺的状态,生怕她拍到一半就……


    北玺冲他点头,侧脸看了眼紧紧抿着唇严阵以待的爸爸,弯眼朝爸爸挥了挥手。


    北栎紧绷的心情刚有了稍许的放松,就听到汪沂举着喇叭喊开始。


    北栎:“……!”


    场记打板,啪一声后,北玺从墙后跑出来。


    她神色有些慌张,时不时左右张望,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她是来找姐姐的,白日里听爹爹和佣人说话,得知姐姐是在这边找了份工作,她想来找姐姐回去看望生病的阿娘,可是爹爹骂了她,不许她找。


    所以小囡只能和从前一样,趁着晚上爹爹阿娘都睡下了,她往兜兜里藏了一些零嘴儿,想要带给姐姐,哄着她回家看看阿娘。


    才刚来海市不到两天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这里出门就和家里一样,莽莽撞撞地就来了。


    她记性好,记得来海市的路上路过这条街,所以一出门她就直奔着这里来了。


    可是这里灯红酒绿的,路上却除了黄包车车夫以外没什么人。


    小姑娘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比她小腿还高的雪地中艰难跋涉,小小的深浅不一的脚印在雪地上留了一串又一串,却始终没有找到姐姐。


    她鼓起勇气扣开别人的门,那些人打量她的眼神却让她害怕,来不及询问,就缩着脖子赶紧跑开了。


    风雪声里,还能隐约听到舞厅传来的悠扬歌声。


    小囡没有找到姐姐,她冷得瑟缩成一团躲在墙角,小脸儿惨白的发着抖。


    她想要回家了。


    可是低着头刚走出几步,就撞在一个硬邦邦的膝盖上,她歪歪倒倒地栽倒在地上,捂着撞疼的额头泪汪汪的顺着那条腿往上看。


    一个好高好高的男人。


    一群好高好高的男人。


    他们穿着绿色的一模一样的衣服,穿着她爹爹心疼舍不得买的皮靴子,肩上背着好长好长的枪,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小囡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跟只小奶猫儿似的遇到危险就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因为恐惧已经消失了,只知道怯生生地把自己往墙角躲。


    她想跑的,可是这些人已经把她能跑掉的对路全都堵住了。


    “大、大哥哥,你们找小囡有什么事吗?”她死死地掐着手心,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她想要求救,可是眼前全是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们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到外面有没有人,也看不到姐姐有没有出现。


    为首的男人侧头和身边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小囡听都听不懂的话,然后就都笑了起来。


    笑得不怀好意,笑得畅快又大声,丝毫不怕被别人听见。


    小囡被他们笑得浑身发抖,想要鼓起勇气让他们让开,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伸手拽着衣领揪了起来。


    小囡听不懂他们跟自己说什么,只能拼尽全力地挣扎着想要逃开。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下午阿娘才给她梳好的小辫子被大手扯散。


    怀里想带给姐姐的小零食散落一地。


    爹爹给自己买的羊毛小袄被撕烂成破布。


    …………


    小囡哭到红肿哭到快瞎掉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上方灰蒙蒙黑沉沉的天。


    小小的身体时不时抽搐地蜷成一团,血液把那些被踩脏的雪晕染成刺眼的红。


    她呆呆地眨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找到姐姐,却再也回不了家了。


    “阿娘小囡好疼……”


    雪逐渐大了起来,断了手脚的小姑娘躺在冷冰冰的雪地里,被落雪轻轻地盖了一层又一层。


    像是这天地都在怜惜这个幼小的脆弱的小姑娘,于是用雪花遮掩了那些肮脏的脚印,遮掩了满地的鲜血,也无声地埋葬了这个从生到死都没有名字的小生命。


    她来这世间走一遭,最终死在蜀地从未有过的大雪之中。


    四周早已哭成一团,北栎不等汪沂喊结束,就大步走过去,红着眼把女儿从雪地里挖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爸爸,我冷……”


    北玺孱弱地睁开眼,颤抖着往他怀里缩,脸色更是惨白如纸,被雪埋了后浑身上下都和尸体一样僵冷。


    北十七北十八赶紧拿着温水和暖水袋走过来,北栎把女儿身上钻了雪的衣服解开扔掉,把她小小的身体藏在自己的怀里。


    感受着怀里时不时轻颤的女儿,北栎心如刀割。


    即使理智一直在提醒他这一切只是一场戏,是假的是演的,可是当他真的看到女儿被那些群演堵在墙角后,亲眼看到女儿浑身是血地躺在雪中时,他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儿还是猛地被崩断。


    如果不是汪沂死死拉着他,跟他说要是这一场不过,女儿就还要继续重拍受罪的话,北栎是决计忍不下来的。


    车厢里,北十八早早就把温度调到了最高。


    “还冷不冷?要不要再喝点水?”北栎抱着女儿,手指却止不住地后怕发颤。


    那血淋淋的一幕死死刻在他记忆深处,一想到女儿或许哪一天就会真的在某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无声无息地倒下,他就恨不能把全世界的危险都彻底扼杀。


    可女儿的病……来自于她自己。


    北栎焦躁,无力,心脏鼓噪着不断提醒他女儿的生命就和她饰演的角色一样脆弱!


    北玺冰冷的指尖碰了碰爸爸的脸,原本是想要安慰他的,可刚一触及,就被爸爸抬手握住了,不容置疑地用暖手袋捂住。


    北玺无奈,也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强硬地要求爸爸不许看。


    她没有想到爸爸会应激这么严重……


    小姑娘有点愧疚地抿了抿唇,把自己紧紧贴在爸爸怀里,听着他不稳的心跳声,自责地垂眼。


    “爸爸,对不起……”


    北栎深吸气,把下颚轻轻抵在女儿的头顶。


    只有真正抱着她,确定她是鲜活的,才能够短暂的逃离梦魇。


    窗外有人轻敲,北栎冷眼看过去,北十八降下一半车窗,窗外汪沂那张讪讪的脸怎么看怎么讨厌。


    “那个……”汪沂小心翼翼看了眼大佬,讪笑着伸手递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是给玺儿的杀青红包。”


    北玺第一次知道杀青有红包,在爸爸的默认下伸手接过。


    又赚到一笔钱的小姑娘开心地眉眼弯弯:“谢谢导演叔叔”


    “不客气不客气……”


    汪沂明明害怕北栎得不行,结果一对上北玺就忍不住笑开了花,甚至胆大包天的跟小姑娘说:“玺儿喜欢演戏的话,下次导演叔叔看到好角色一定找你喔!”


    “北十八,回酒店!”


    汪沂:“……”


    一代名导被骤然冲出去的车子甩了一脸尾气,在其他工作人员眼泪汪汪的憎恨注视下,挑高眉头:“都看我干什么?!看再多我也想不出个花儿来,都赶紧收拾收拾回去休息!”


    明儿是穆迟尧的杀青戏,也有得忙呢!


    化妆师小姐姐红着眼眶用光了纸盒里最后一张纸,恨恨的瞪着汪沂的背影,已经不知道在心里给他扎了多少个凄凄惨惨的小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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