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看着国王加的那句话，琢磨了半天，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话每一个词都隐含了颇多深意。
进一步糜烂——到底是怎么样算进一步？等于根本没说什么时候加入。
局面不可控——换言之，现在这种程度是可控的。和上一句的进一步糜烂其实有些矛盾，但已经说明了目前不会出手。
回到谈判桌前——国王也赞同西大陆诸国重新进行一次各方利益的重新划分。
以奥尔的理解就是“放心，我不和你们争夺西大陆的财产和土地。你们打，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我看戏看得开心了，就站出来帮你们分蛋糕。当然，这些蛋糕得有我的一份。”
够无耻，够狠。
与此同时，国王又已经主动做出了进一步增强海外殖民力量的实际动作，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对于在西大陆获得登陆地点没兴趣，她要殖民地。
可是，这场战争的爆发……老牌殖民帝国先期占据了肥沃的殖民地，以至于后进者缺乏足够的利益，也是主因啊。各国的反应会是怎样的？彻底不打？还是转身团结一致打诺顿？奥尔很好奇。
目前阶段，各国停战，诺顿也依然赚。毕竟军购合同可是已经签下来了，这可是国家购买合同，没那么容易毁约。
另外，只要有一个国家不想停战，依然继续纠缠，那战争就还得爆发。
回到索德曼时正是夜晚，夜空中，奥尔能看见璀璨的万家灯火——确实比波塞科尼繁华。他悬停在空中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感叹时间的神奇和人心的改变，不久前他对于停留在索德曼还满心的痛苦和抵触，现在……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回家的感觉的。
他刚降下去，就听见了报童的大喊声：“号外！号外！普士顿双线作战！第二集团军跨过埃塞尔丘陵！第一集团军进攻达德瑞本土！”
这个时候的报纸，只能是加印的紧急号外。达德瑞……好像当初是宣布中立的？不过，这年头小国自己宣布如何站位，确实也没太大意义。
看来这就是普士顿的选择——在诺顿出手前尽量多地为自己搜刮土地与财产，现在得到的越多，未来走上谈判桌，他们保留的也就越多。
奥尔的脑子里刚转完就听见报童继续呼喊：“匈塞进攻庞德本土！庞德向伊斯特王国求援！齐塔大公国向飞利浦王国宣战！”
原来出手的不止老朋友普士顿，奥尔的脑袋里浮现出了世界地图，匈塞、庞德、伊斯特王国咬成一圈可以理解，它们仨的国土挤在一块儿，但齐塔大公国和飞利浦王国……中间正好隔着匈塞、庞德、伊斯特王国这打成斗鸡的三国。它们俩是怎么远程互掐的？
国王的通告……让诸国都动起来了，这是要让西大陆的血流光吗？
奥尔脑海中想起了埃塞尔丘陵被自己救下的那些人，此时此刻，又有多少当时还活着的人，现在也还活着？
奥尔叹着气，但他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哀和沉重，他的心，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硬了。奥尔回军营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前往了王宫——他给国王带了些热带水果来，国王吃得很开心。
几个小时中，她与奥尔说的唯一一句有关公事的话就是“继续训练士兵吧，奥尔”。
奥尔的回答当然是：“是的，母亲。”无论是未来的敌人还是盟友，西大陆的国家都是诺顿的敌人，削减敌人的有生力量，国王没有任何错误。未来，当奥尔回到波塞科尼，他也必须如国王这样思考问题。
与国王道别后，奥尔离开的路上却遇见了莫萨娜。她穿着黑裙，看起来胖了些，但脸上堆满了忧郁，看来体重的变化不是因为心宽：“殿下，能请您和我喝一杯茶吗？”
“……好。”
他们俩在凉亭里坐下，女仆奉上甜点与奶茶后，恭敬退下。
“殿下，我是来向您致以真挚的歉意的。我很早就想来向您道歉了，但一直没有机会进入王宫。”
“我接受您的道歉，我们本来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未来，我很期待能够与您继续合作。”莫萨娜要说的，奥尔猜到了。他也知道为什么莫萨娜现在才冒出来道歉——国王的意思。
奥尔其实觉得莫萨娜也是很冤的，假如没有他的出现，那国王大概很高兴下一代的王太后是她，毕竟孩子们都太年幼了，王位上需要坐上一位拥有足够魄力的人物。莫萨娜原本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天降的奥尔，直接把她给挤了下去。
现在奥尔彻底站稳了脚，甚至他高呼想要成为正式的皇太子，大概国王也会很乐意。现在的莫萨娜已经无足轻重了……这是国王有地方要用她了，才把她放进宫里来了？
用在……孩子们那儿吗？三个孩子现在全都被亲王笼络住了，身边一群血族一个人类都没有，国王不管，贵族们应该是想管的可是碍于亲王是奥尔的爹，以至于目前还不敢管，但这种情况可不是奥尔想看见的。
奥尔从未想过，要复活一个曾经的血族帝国，但很遗憾，这是亲王的终极目标。
过去这目标他只能多喝两杯，在梦里实现。可现在，他还真的有可能实现——不需要武力强迫，只要和大贵族们通婚，然后将血族抬为高贵的神裔，一切就都能顺理成章地实现了。甚至还能借着各国贵族之间的联姻，把“高贵的神裔之血”推广出去。
奥尔至少还能以全盛状态活个一百年，这时间足够血族如一个恐怖的寄生物般，吸食足够的营养，完成蜕变了。
他这么干，奥尔甚至没办法阻止，因为一切都是各国权贵和血族自愿的。
可惜，亲王的想法，太幼稚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最近动作大概是有点太大了，所以，国王才把莫萨娜重新翻出来，给他找点麻烦。
莫萨娜松了一口气：“万分感谢您的仁慈，殿下。万分感谢。”
曾经她是高傲的，还想过收服奥尔，现在，她只能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真正得罪奥尔，一切都还能够弥补。
她留下了一个小盒子——只是空口请求原谅显然是不可能的。盒子里有一座庄园的地契与二十万金徽的银行汇票。
挺好，都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现金和房产。
奥尔本来想让禁卫军帮忙，把这个小盒子送去给里瓦斯，但他已经举着盒子把胳膊抬起来了，又放下了，他得去见一面里瓦斯了。
里瓦斯还是一如既往地忙，而且他……的发际线……算了，还是不要提醒他了。
奥尔在思索着，是不是能给里瓦斯一瓶“神赐灵药”？他的治愈毒液能治疗脱发吗？
“殿下，有事吗？”
奥尔把盒子放在了办公桌上，一个响指，熟练隔音。
“跟我父亲，还是跟我？”奥尔问。
“您。”
“开始拆分产业吧。无所谓金钱上的损失，主要是把我们的人撤出来，送到波塞科尼去，不愿意的，不要勉强。”
奥尔的部分产业，比如炼钢厂、造船厂与青霉素厂等等，都是与血族联合经营的。有几家企业，甚至奥尔就只是挂了个名，吃分红而已。
“好的，殿下。”里瓦斯抬手，很显然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他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请相信，我能挖出来至少三成的骨干。”
里瓦斯兴奋得双眼发光，血族慕强，狼人更是，即使当年这些产业里的人手都是从族里安排过来的，但奥尔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奥尔虽然一直没想过争权，但他们可一直都想着。到了今天，想挖人再容易不过。
奥尔的良心有点疼，他看了看里瓦斯的办公桌，堆得高高的，都是文件，当然也没有茶杯。奥尔把他的笔筒拿了过来，用魔法清理干净，拿着笔筒转了个身，等他转回来的时候，里边多了大概5毫升的治愈毒液——虽然毒液是从蛇牙的孔隙里喷出来的，奥尔很确定没沾上唾液，但这个过程，不太好看。
“沏茶，喝了。”
“……感谢赐予，殿下！”里瓦斯眼睛里的光更强烈了，显然也是知道他头发有救了。
给下属找了事的奥尔，摸着自己的良心回到了郊外的研究所，把分身送到隔壁的军营后，他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探望长了翅膀的杰克。一个多月没见，杰克背后手指粗细的翅膀，长成了一对……黄绒绒的鸡翅。
看着他背脊上的那对小东西，奥尔是不想笑的，但他终究不是专业的，没忍住。尤其，那对小鸡翅还抖了两下。
房间中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杰克一脸淡定，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习惯了。
“唏律律！！！发育得很好！很正常！我能感觉到魔力在他体内涌动！他是个正常的翼人！”独角兽高兴得人立而起，用两个前蹄鼓掌。
第522章
奥尔：“看来，他达到了传承的标准。”
“是的，及格了！”
放在魔法时代，杰克这样的，也只是普通翼族而已，但独角兽已经不是刚刚苏醒时的独角兽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这个杰克很显然和奥尔有一段过去，他尊敬并信任奥尔，态度可以称得上是乖巧。奥尔也对他有些信任，相比起其他难兄难弟，杰克就是个王炸了。
他很清楚，得知足——独角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简直是委屈得想哭。想想当年，再看看现在，对比实在是可怕。但是，别说他只是一个化身，就算是本体过来了也得跪，这与个人能力无关，这就是大局势的改变。
奥尔现在做出的改变，也不是完全靠他个人能力的改变，就算他一出生就拥有和现在相同的强大力量，不管不顾的结果，也是遭遇人类集合所有力量的绞杀。
接下来就是两条路，一是全世界一块儿洗白，人类和异族手拉手重回蛮荒时代。二是奥尔把全世界都揍了，硬生生建国，接下来却不会是世界和平，而是人类和异族关系的加速恶化。普通异族……可是早就对付不了人类了。而奥尔的寿命有限，只要他死，异族的国度也就跟着玩完。
奥尔在诺顿成长起来，与国王建立了彼此信任的关系。一个最强力量，一个最强脑子。这个信任建立的过程可一点都不容易，国王那样的老狐狸，不信任这个词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头里。也就奥尔这样天真的小可爱，能让她放松戒备了。
西大陆的国家从他们的联合上，看到了新的可能——与异族的利益共享，现在谁不希望自己的国家里，也出现一个蓝天使呢？
蓝天使对平民来说是神，对于统治者们来说，是战略级别的武器。
独角兽对着火石人与蓝蜻蜓眨了眨眼睛，马脸上满是得意，总之，在这艰难的世道里，他总算是幸运了一把，能提前开溜了。独角兽再次吸了吸鼻子，太不容易了。
“你……确定现在就能传承？”
“不不不，当然要等他的翅膀发育完全，我们翼族和其他种族的区别，就在于我们的魔力循环还包括翅膀。”
看过了杰克，问过了他的情况，奥尔转头就和娜塔莉扎进了研究中——拉索露给他的知识，奥尔本人都没有完全吃透。
只过去了两天，奥尔迎来了并不意外的客人，亲王来了。
奥尔一边让仆人去带亲王进来，一边在想事情。
度假前，国王也说过，让他打一顿亲王……当时他还以为开玩笑占的比例大，现在看来，是他当时没听出来国王的言外之意——天凉了，你爸爸该挨打了。
亲王进来时的气势惊人，他一身都是白，羽毛的暗绣在光线下一闪一闪，穿着一件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小披风，金色的流苏甩来甩去。
“奥尔，我需要你去警告一下莫萨娜。当然，只是一个小恐吓就好了，我们现在和国王陛下还是合作关系。”
“父亲……”奥尔一脸为难：在看到亲王的瞬间，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词儿“被宠坏的孔雀”。
亲王等了半天他的回答，可奥尔叫了他一声就不说话了：“怎么了？”
奥尔叹了一声：“父亲，别搞血族复辟了，好吗？”
“我们需要权力和地位，奥尔，也需要更多的自己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吗？”亲王拒绝，相对于奥尔的为难和犹豫，他十分果断。
奥尔再次叹息，他站了起来：“父亲，母亲对我说，她想看看我掐着你脖子的模样。”
“！”
“我当时没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明白了。您……是有恃无恐的，您认为，我不会伤害您，对吗？”
亲王的眼睛转了转：“奥尔，你一直都希望血族能够和人类平等地生活，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没有力量是得不到平等的。就像你、我和陛下，我与陛下的婚姻，难道不是曾经的陛下靠着力量，强迫得到的结果吗？”
“当时你确实是受害者，父亲。如果现在你需要，我可以让母亲和你离婚。”奥尔举起了右手，握拳又张开，他既像是忍住殴打的欲望，又像是在活动手脚准备打人。
亲王的瞳孔收缩，奥尔的动作威胁的意味太浓了，但他觉得奥尔“应该不会”打他：“我和你母亲十分幸福，奥尔。”
“你在装傻，父亲。”
奥尔抬手，亲王根本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奥尔掐住了脖子，奥尔的威压也在此刻覆盖了上来，无影无形却让亲王如同被压入了深海，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时间的脚步在窒息中放慢，汗水沁出额头，亲王浑身颤抖，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来。
突然，奥尔放开了手。亲王的膝盖软了一下，但他撑住了没有跪下去。
“父亲，权力在亲情面前毫无价值。”奥尔都说完了，才发现了不对（_(:з」∠)_MD说反了！），他板着脸，努力挽回一时口误，“我十分珍惜和您之间的亲情，我愿意成为您登上权力巅峰的梯子。但是，有些事不是纯粹的权力问题。
我想您很明白我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是什么，我知道，贵族们是必然会折腾着与异族联姻的，但我希望，您不要去主导推动这件事。您可以做到吗？”
亲王：“……”
脸色都变了还在硬撑着，他还是没死心，还在试探奥尔的底线。
“父亲，我确实杀不了您，但是我还有弟弟妹妹，我可以把你捆绑结实扔到波塞科尼去，随便找他们当中的一个继承爵位。至于您王夫的身份……我想只要我在，也没有谁会为您的失踪找麻烦。”
天使甲胄从奥尔的指尖流淌了出来，变成了一根金色的绳子，像是蛇一样在亲王的眼前摇摆。
亲王咽了一口唾沫：“我明白了。”
“另外，有一件事儿我要交给父亲。”
“什么事？”
“去把地下的老鼠人带上来，不是强迫的，而是通过谈判，让他们回归地上世界。”
老鼠人虽然长得让人想尖叫，但是他们本性温和，不喜欢争斗，体力比人类稍强，适应环境的能力极强，但生育能力比人类还差一点，是对人类毫无威胁的种族。
诺顿国内的情况已经稳定，有“神”的存在，人类不管想不想，都快速接受了异族的存在——这也和现在的大多数异族没传说中那么强悍诡异有关，血族一片弱鸡，狼人不会发狂，魔女缩头乌龟，其他种族没啥特异。
随着人类对异族的理解，他们对异族也有了一种“也就这样”的感觉，有融合的趋势。现在把老鼠人放出来，很可能会吓人类一大跳，甚至出现更严重的变动，因为这是最不像人还容易引人反感的异族。
但是，现在不放，就没时间了。因为接下来最慢一年之后，诺顿就会参战。老鼠人在战时出现在后方，很可能动摇前线的军心——敌人不会把事情做绝，但在战场上削弱诺顿还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战争结束，国王……会去世。
即使在战争中得利，诺顿也会动荡上一阵儿，奥尔会看情况决定，是否留下来。
而一旦他离开，西大陆的局势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最多是在西大陆发生种族屠杀级别的恶劣事件时，回来一趟阻止。
这样一来，老鼠人重回光明的机会，大概就只剩下奥尔一船船把他们偷运到波塞科尼，然后等着未来有一天，出口转内销了——这也是很危险的，毕竟国王都说过她很难预测国际形势的发展，否则她现在也不会让诺顿全面收缩了。
奥尔的要求，让亲王的脸部肌肉扭曲了一下，就像是在餐桌上看见了一只老鼠那样。
“老鼠人？”
“对。”亲王对狼人的态度就是高高在上的，但狼人被奥尔折腾出来了萨满，吞吃血族鲜血的萨满觉醒方式，才让亲王彻底改变了对狼人的态度，可老鼠人……这种最低端的种族，他显然是碰都不想去碰的，“请让他们离开地下，成为公民，不是奴隶。父亲，我们依然需要大量的工人，无论是诺顿，还是波塞科尼，都需要。
父亲，我不知道未来的世界会怎么样，但我知道，人口会是战后最重要的资源。老鼠人的智力正常，性格温和，他们会是极好的工人。
而且，由您亲自说服老鼠人，也表明了我们对于其他异族的态度。更好的是，他们的面貌注定了，关于他们的消息是藏不住的。现在西大陆战火弥漫，但来避难的异族却少得可怜，因为他们被吓到了，我们该让他们了解到实情。”
千金买马骨的魔法世界版本。
亲王脸上的反感随着奥尔的解释，渐渐平息，奥尔说服了他。而且，这也是奥尔给他的一个教训。
亲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会尽快办完的。”
第523章
亲王要走的时候，奥尔踏前一步，问：“您……还是不会放弃的，对吧？”
亲王的脚步顿住了，转过身来，他可以用诚恳的语气赌咒发誓，但他选择了坦诚：“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底线。我只能说……我很抱歉，让你在外长大。”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知道现在这么说，会让你觉得我在为当年的自己狡辩，但是……我觉得我确实该狡辩一下。让你以一个人类的身份长大，不只是因为当我发现你存在的时候，我也意识到了，那是你母亲的选择，还因为，当时血族的地位岌岌可危。
实际上，在你觉醒的时候，血族的情况一样岌岌可危，你也看到西大陆那边儿的异族是怎么样了。在诺顿，因为英明的国王，我们的情况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海伦娜一世的年纪也在不断增长，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大好，她儿子还是个废物……”
亲王叹气：“无论其他血裔是如何选择的，我们卡罗法兰氏族的王族之血不能落在教会的手里。一旦情况危急，我会杀了我所有的儿女，再选择拉几个陪葬。而无人知晓的你，就是卡罗法兰氏族最后血脉的延续。”
亲王说的应该是真的，毕竟刚见面的时候，血族所表现出来的神秘和强大，很快就塌房了。异族就是在人类的缝隙里，艰难求存的倒霉蛋。
“奥尔，我不知道你所渴望的全民平等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是我从史书上曾经见识过破碎的魔法时代。我知道那个时候血族的辉煌与荣耀，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是如何在阳光下生活，建立起璀璨的文明的。
当然，我也知道，那时候的我们拥有无数奴隶种族，我们榨干他们的价值，榨干他们的血肉，甚至灵魂。
但是，这难道不好吗？我们是血族，我们为什么要关心别人过得好不好？狮子会关心羚羊吗？狼群会关心鹿群吗？贵族会关心平民吗？
我这一生极少做过后悔的事情，放弃你，是我一辈子的悔恨。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你是现在的这样，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的。
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亲王小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奥尔好想真的打他一顿啊。
可现在不能打他，甚至不能真把他拎起来扔到波塞科尼去。因为贪婪血裔还掌握在亲王的手中，奥尔是侵蚀了他的不少势力，但是，主要力量依旧掌握在亲王的手中。
真把亲王弄走了，这边就得乱起来。
当然，奥尔如果手黑心狠，直接把亲王杀了，也能解决问题。亲王早就把代表王位传承的权杖交给他了，亲王一死，奥尔继位，一切顺理成章。
但他杀不了。
亲王微笑着拍了拍奥尔的肩膀，现在他可不是刚才被奥尔掐脖子吓得差点跪在地上的模样了：“假如你以后再遇到像是我和你母亲这样的人，不要再对他们产生感情了。这样在对峙的时候，你总是会因为心软，处于劣势。
不过，我也爱你，我的儿子。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收敛的。我不想伤害你和我之间的感情，因为你是卡罗法兰氏族最大的倚仗。但是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我在目前这种情况中的不得已——我可没有逼着谁与血族联姻，你也该知道贵族们的品性。假如一概拒绝，接下来就该是异族的无故失踪了。”
“父亲，人类觉醒的实验，快要成功了。”
“……”
“在这件事上，我没必要欺骗你，虽然目前成功者只有一个人，但等到资料整理好，我就会去找母亲，请她提供一批皇家骑士给我，我指的是没能获得天使甲胄回应的，普通人类骑士，他们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一旦消息传出去，你也知道贵族们的品性，他们还会愿意家里的丈夫或妻子只是个血族吗？”
“！”
“我知道目前去联姻的都是血族的精英，你也不想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吧？”
“你——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人类觉醒这件事，亲王是第一个了解到的，但他当时根本不信，后来知道奥尔一直在研究，他的信心虽然逐渐动摇，但也认为这件事真的成功，也要等上至少十几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血族的动作了。
“我是神眷者啊，父亲。”
亲王咬了咬牙，现在变成他想打奥尔了，但他知道，打不赢：“几天后？你……几天后去告知你母亲？”
“三天吧。”
亲王神色复杂地看着奥尔：“一个月，好吗？”
“我觉得，我可以熬夜，后天就去找母亲吧。”
“……”
“父亲，别忘了老鼠人的事情。”
“你不会是想让我在三天之内同时解决老鼠人和联姻的问题吧？！”亲王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他忽略了奥尔的“后天”，还是识时务地选择了三天。
“你能把禁止联姻的事儿推到我身上，或者，您也能把人类觉醒的事儿提前放出去也可以。我知道现在血族和诺顿贵族之间的牵扯还不算大，来得及撤出来。”
亲王想拖延，不是要减少损失，而是惦记着从诺顿贵族那挖一笔下来。
“听从您的吩咐，殿下！”亲王终于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咬牙切齿地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奥尔摸着下巴，他还是觉得这位“老父亲”绝对不会老实的，但没办法了，他已经掀底牌了。
研究是有了进一步的进展，可还不够。说是申请皇家骑士参与研究，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最近奥尔一直在思考的情况——参与实验的人类，必须拥有足够强壮，精神和身体双方面的。
这样的人类，奥尔第一时间就想到那群天使了。但天使甲胄附身异族，必须是在奥尔发出命令的情况下，假如已经是天使了，突然变成异族会不会有什么异变，谁都说不清。
除了天使之外，当然就是还没获得天使甲胄认可的皇家骑士了。
“娜塔莉，我要去王宫一趟。”因为怀着万一的想法，奥尔不准备等三天了，还是今天就去吧。
沉迷实验不能自拔的娜塔莉只是抬手随便摆了摆，奥尔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只能选择快去快回。
“母亲，我有方法激活人类的异能，也就是让人类获得魔法天赋——虽然这会让某些人看起来仿佛变成了异族，但本质上他们还是人类。我需要精神与身体都足够强壮的人类进行进一步的实验，我向您承诺即使实验失败，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对他们本身有利……”
“你要借皇家骑士？”奥尔准备的长篇大论刚开了个头，就被国王打断了。
“是的，母亲。”
国王靠在沙发上，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曾经对你说过，人类还是需要天使存在的，但假如人类真的能觉醒异能——不需要全部，只要有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天使的存在就不再是必需的了。但是，与此同时，王室的统治也将会被动摇。”
国王笑着摇了摇头：“未来的世界，可真是色彩斑斓。我可以把人借给你，不过，在你把他们带走之前，让我和你聊聊，为各国王室服务的天使，到底是怎么来的吧？”
奥尔以为，王国天使应该是在教会天使出现之后，但他错了，根据国王所知的历史，实际上，王国天使是出现在教会天使之前的。
天使这个词本来也是“神之使者”“代行神权者”的意思，可虽然解释上都和“神”有关，但这个词最初时也不是宗教专有词汇。
在魔法时代终结，世界经历大变动，天使降临。得到天使力量的人类，当然是怀着对神的感激的，可最初的时候，大家对于这个“神”到底是谁，其实是没有一个统一的认知的，甚至为此人类还分成了多派，除了和异族战斗，他们彼此之间也在争斗。
而几百年之后，一部分人类开始放弃了信仰当年那个降下天使的神，而开始信仰天使本身。这和现在奥尔的状况竟然差不多，毕竟神看不见，奥尔看得见。
当时的人类社会形成了两种社会结构，一种长老制，统治权握在长老院手中，所有人类都是神的子民，每个人在成年之后，都有机会去获得无主黄金甲胄的承认。一种君主制，最高统治者是国王，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去获得黄金甲胄的承认。
“你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同吗？”国王问。
“没什么不同。”奥尔回答，“长老制看似平等，也不过是贵族的另外一个名称罢了。”
天使甲胄承认的人，必须有强壮的身体以及坚定的信念。在当时的条件下，能获得天使甲胄认可的，当然都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强悍战士，这样的人，是平民子弟的可能极其渺茫。
“那么，你觉得哪种制度，更好传承？”
奥尔想了想现在的世界形势：“君主制？”
“错了，是长老制，因为……天使没有生育能力，无论男女。”
“！”
第524章
“君主制的国家，最具有人格魅力最强悍的家族中坚力量，很可能都会成为天使，这给了国家更大的向心力。当然，在成为天使之前，他们还是有生育能力的，但成为天使的道路是漫长且艰辛的，在成为天使之前，很少有人还有精力能够生下后代。
尤其是女性天使，整个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位女性天使曾生育过，男性生下后代的概率也极低。
没有后代，代表着国家只能让能力稍差的兄弟姐妹，甚至远亲的后代继承家族。这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君主制的国家，渐渐处于弱势。
长老制的国家，管理者与战士逐渐分离，获得天使甲胄的战士们从‘得到神之眷顾的凡人’，真正变成了‘天使’。懂我的意思吗？”
“懂。就是给了天使们一个宗教上的身份和地位，世俗的管理归长老院。算是某个角度上的政教分离？”
“对。但真正让君主制第一次覆灭的，是一个圣徒，不过……在遇到你后再重读当年的历史，我觉得，这位圣徒，很可能也是一位神眷者。”国王笑了，“这位圣徒名叫康斯坦丁，他是《圣典》的‘记录者’，光明教的第一奠基人，第一任教皇，以及圣堂骑士团的最初建立者。”
“记录者？”奥尔挑眉。
国王耸耸肩：“毕竟，《圣典》上的内容号称全部是真实的。
总之，当年的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的，我们已经无从知晓，康斯坦丁改长老制为教会制，长老们成为了主教。他大概花了三十年建立起了一个神国，康斯坦丁自己，就是地上之神。所有长老制国家都宣布改制，遵从教皇的命令，君主制国家或同样宣布改制，或直接被神国剿灭。”
奥尔喝了一口奶茶，当年的“国家”，应该也就和现在一座城市差不多大，人类靠着天使甲胄各自为战。距离天地变动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异族的顶尖战斗力差不多灭完了，人类时代的降临，已成定局，不过，当时应该依旧处于频繁的战乱时期。
而这个康斯坦丁……可能真的也是个前辈，毕竟《圣典》这玩意儿忽略它里边的糟粕，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十分成熟的宗教典籍。
虽然说战争和混乱当中，也会诞生文学巨著，可是在羊皮纸都没发展成熟的当时，是怎么突然出现一个人，写出了这么一部巨著的？
——就如蓝星的现代，网络小说动辄数百万字不稀奇，可古代有这么多字数的书籍吗？这固然和当时的文学形式有关，也和文字的载体密不可分。用竹简的时候写一本百万字的书籍？绝对是做梦。
不过，奥尔自己是网络达人，前辈安罗娜女王是理科大佬，看来“神祇”选人也不都是唯物的。
“康斯坦丁靠着一本《圣典》统一了人类的思想，也统一了西大陆吗？那为什么西大陆到现在还是这么散乱的样子？”
“我的孩子，你以为当时的神国是每人一本《圣典》吗？那时候根本没那么多书本，传教只靠神父们的一张嘴。而既然神父只是人，不是圣徒，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只要是人办的事情，就一定会坏事……”奥尔叹气。
“那个时代交通不便，通信困难，一个人被放出去，过了几年大概都不知道生死，又怎么可能掌握这个人在外的作为呢？
当时神权的统一并不是真正的统一，大多数地区不过是换了个称呼。因为变成了‘上头有人’的状况，他们在与异族交战时，开始选择了求援。‘神国’的扩充没能让自己得利，反而变成了拖累。
而且，属于各个城邦的天使，也依然听命于城邦。因为这些城邦的宣誓效忠，教会反而没有了夺回天使甲胄的正当性。”
“康斯坦丁开始改革了。他开始以光明神的名义，对诸国实行分封——‘国王的权力，来自于光明。’《盛典》上的这句话，指的就是这件事。”
“为什么要写得这么隐晦呢？为什么不能把这些真实的历史告知给更多的人呢？这位第一任教皇的功绩，难道不比虚无的神祇，更能体现光明的伟大吗？”
“这是第一任教皇自己下的命令，他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在光明的指引下发生的。他没有任何的功绩，只是根据神的指引，走完既定的命运之路而已。他的名字作为第一任教皇流传下去，已经足够荣耀，偷窃神的荣光，是亵渎。所以，所有他在世时所行之事，都只会被冠以光明神或光明神使徒的名，而不会有‘康斯坦丁’。”
“……”神棍做到这个地步，奥尔也是佩服的，“康斯坦丁的改革，变相允许了天使继续在封国里存在？”
“对，允许了封国保有自己的武装，但必须按时向教皇上供。教会也依然会回应各国的求援，但变成了有偿。”
确定了，这位康斯坦丁就算也是同行，但绝对不是种花家的穿越者，否则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大一统的机会？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那么有趣了，各国各自发展，我们诺顿原本也是西大陆的一支王族，因为战败从大陆上逃离，来到诺顿发展。”国王看着奥尔的表情，笑着对他眨了眨眼，“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根本就不是什么受到神祇的指引，来到神赐之地。
我们的祖先就是一群战败者，在他们之前，这岛上的居民只有流放犯。不过，幸运的是我们祖先的历史足够悠久，是拥有天使的古老族裔。
啊，是的，说了半天的废话，我们终于说到了重点——为什么，就算王族战败，失去土地，依然还有天使跟随呢？我们使用了什么方法，让天使如此的忠诚呢？你知道答案吗，奥尔？”
这样的提问？国王的意思是……她在之前的谈话中，提到过原因了？
“教会‘夺回’天使甲胄？”
只说甲胄不说人，意思就是把人打死，直接摸箱子。但奥尔说完就自己摇头了。这种方法确实简单快速，但是，当一个其他势力的天使选择归顺时，有什么必要把他杀掉呢？并就此断绝了其他天使归顺的路呢？
“那么……生育？不，亲人？”
“对，但也不太对。”
奥尔想了半天，终究是再次摇了摇头：“我想不到，母亲。”
“教会的圣堂骑士，是一群只知道《圣典》的疯子，但诺顿的皇家骑士，却是在爱里长大的。”
“……”
“你看起来就像是被雷劈了，亲爱的。”
“因为您给我的答案，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在这么一个充满现实的残忍的世界里，从国王这位政治生物的嘴巴里吐出来的竟然是“爱”？奥尔那一瞬间被雷得寒毛都炸起来了。
“有些事情的解决方法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实际上，在册封仪式之前，史书上记载的几次天使改换归属，都是教会的天使改到了君主制国家，反之却没有。因为教会天使是为了看不见的神而战，王族天使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他们的兄弟姐妹，爱人朋友而战。
教会天使把爱给了神，王族天使把爱给了活人。毕竟，曾经的王族天使，是真的王族……他们的经历告诉了后代，怎样的天使，才会是永不背叛的。
至于爱的力量，奥尔，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因为你比我更了解。
皇家骑士是从皇室出资的孤儿院里选拔五岁以下的孤儿，他们会被集中由专人抚养，从小接受的教育类似于异族的狼人。大多数天性懦弱或残暴的孩子在十岁之前就被筛了出去，关系亲密的孩子会被调配到一起。
老师们不会干扰他们的感情交流，恰恰相反，那些一代一代专门教育皇家骑士预备役的老师，很明白该通过什么手段给这些孩子们的感情加温。一些太过偏执的孩子依然会被筛掉，最终成为皇家骑士的孩子们，都与他们的战友有着极强的牵绊。
奥尔，想象一下，你和你的狼人一块儿长大，狼人没能成为皇家骑士，只成为了普通的侍从，你会怎么做？当你成为了天使，他因为你幸运的提升为了皇家骑士，你又会怎么做？”
这……当年的王族天使，真的就是王族的天使，不是为王族服务的天使。看看现在，让人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觉得可笑。
这根本不是爱，这是大型群体PUA。教会与王室其实都采取的具体手段不同，本质却相同，天使这种人类最强的战争兵器，无法用真实的铁链锁住，只能用情感的枷锁。
前者简单粗暴，后者更复杂，但从结果看，王室的更成功，毕竟各国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王室天使前往波塞科尼。
得到了国王的解释，这种选择就很容易理解了——他们在各自的国家也能得到极高的待遇，还能与亲人朋友一直相伴，物质和精神双重满足，去波塞科尼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干什么？
第525章
“所以，皇家骑士我可以给你。”国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的手指按在了额头上，看来，今天把这些事翻出来，对她来说也是很耗费精力的一件事，“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你不能拆散他们，必须将他们置于一个稳定的环境中。第二，他们只能在你的研究所活动，不能外出。第三……”
国王忽然停下了，奥尔等了半天都没能等到第三，他干脆给国王沏了一杯奶茶。
国王喝了一口，再次叹气：“第三条，我本来想禁止你与皇家骑士谈论除了研究与实验之外的东西。但是，这是没用的。”
她看着奥尔：“真让人嫉妒，你是皇家骑士最渴望服侍的那种君主。谦虚、威严、怜悯、庄重……既是雄狮又是天鹅，真让人嫉妒。你只是偶尔来王宫，已经让他们的视线集中在了你的身上，和他们朝夕相处，你很快就会得到他们的爱与忠诚的。”
“母亲……”
“别多想，我不是在试探你，这些都是实话。”国王感慨着，“诺顿从你那儿得到了不少好处，一点利息还是该付出的。你去波塞科尼时，带走一半皇家骑士吧。”
“为什么？”禁止让他和皇家骑士谈论额外的事物，奥尔很能理解，但国王态度的转变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给王室留一点血脉。我那个时候这么对你说，是为了让你可怜可怜小家伙们。事实上，我可不认为当你离开后，在有天使，又有你父亲的情况下，王室的统治有被颠覆的可能——我很乐意王室中混入卡罗法兰氏族的血，看看你们父子就能知道，你们的血统十分优秀。
可现在不同了，一旦平民也能获得魔力……王室的统治必然会发生动摇。带走一半的皇家骑士，是危机时，让你帮助小家伙们的保障。”
“好的，母亲，我会带走的。”明明国王做这件事是出于对后代的爱护之心，但奥尔听起来就是觉得赤裸裸的，十分刺耳。可与此同时，奥尔又得承认，这可是比国王刚才大谈“爱”的时候，更让他顺耳了。
这些皇家骑士无论是否在实验中成功，留在奥尔那，都会成为他的人手——现在奥尔可是依旧处于人手不足的漩涡中。
“母亲，关于人类异能觉醒的事情，还请在三天后再透露出去。”
“答应你父亲的？”
“是的。”
“假如三到五年内，你不能进一步优化觉醒仪式，两族联姻依然不可阻挡。”
假如需要强壮到皇家骑士这个程度才能觉醒，那对于现在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贵族们来说，当然联姻比锻炼身体现实多了。
“我会尽力的，母亲。”奥尔也想一步到位，但他又不是个科研型的，他只是个键盘强者……最近整天埋在研究院里，因为拉索露灌进他脑袋里的知识，只有他能够百分百的理解——因为都是魔法面的东西，有些问题甚至无法用言语表述，只能用魔法来让其他人理解，并且不是一次两次，而是重复多次。
为什么不把安罗娜女王和他一块儿送下来呢？奥尔很乐意和这位女王合作，她也不至于后半生被□□致死。
奥尔在心里埋怨着，却也知道这种埋怨没用。
“去吧，奥尔，我会帮你拖延贵族的脚步，皇家骑士明天会去你的研究所报到的。”
“谢谢，母亲。”
“不用谢，假如我有生之年中，你能让老人也获得魔力，那可真的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呢。”国王用扇子遮住脸，愉快地笑了起来，“但也不要太有压力，我很明白，这种研究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需要的不是知识，而是运气。”
奥尔再次向国王道谢后，离开了。
第二天的一早，果然有禁卫军的马车停在了研究所的门口，果然一口气送来了一百二十人，年纪从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不等，男女的比例竟然是一比一的，另外，他们中的很多人，奥尔都看着面熟——他们都是王宫的仆从、工匠或禁卫军。
奥尔给这些皇家骑士单独建立了一个营地，让他们进行身体锻炼，并进行暗伤的治疗，在这个过程中将他们每十人分为一组，饮食特供，每日药浴，魔法阵滋养——非一次性的。
多数年轻人都再度长高了，一些年纪大的皇家骑士脸上的皱纹与白发也逐渐消失。
有了这边的成果，奥尔把部分确定无害且成本不高的手段，在得到了国王的许可后，用在了隔壁的军营里。
又过了两个月，国王亲自来看了一眼隔壁军营的士兵，看着他们壮成公牛一样的身躯，她果断叫来了国防部长——这时候关于人类觉醒的事情，已经在上层贵族间传开了，因为消息是从国王这边传出来的，并且不久前正在到处促成联姻的亲王，突然收了手，这让贵族们很确定事情应该是真的。
可兴奋了一阵儿后，他们发现国王放出了模棱两可的消息后，就不多说了。亲王更是把嘴巴紧紧闭上，半个多余的词都不说。
那这个事情就比较引人深思了。国王和亲王可都不是放着大好的利益不管的人，让人觉醒魔法天赋，这是多大的利益？为什么他们现在却都这么谨慎呢？
当然，谁都清楚，这一定又是他们的“那位殿下”搞出来的事情。而“那位殿下”现在一头扎在军营里，天军的军营是戒备森严的军事重地，没有国王的命令，甚至都不能靠近，他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唯二能够和他联系的两位贵族，梅菲尔子爵也在军营里不出来，诺布尔公爵最近忙得要死，他周围要么是各国的高官，要么就是各国的间谍，那就是个充满了刀子的台风眼，敢在这个时候凑过去，不是找事，是找死。
这种情况下，关于人类觉醒的事情就比较“惹人深思”了，很显然，这事情还处于孵化阶段，没那么快达成。
这就让贵族的态度出现了分化，一部分人开始加大力度向蓝天使基金会进行捐赠，同时尽全力与蒙代尔集团达成更多的合作意向，当然，还要严令全家都要展现出真善美的一面。另外一部分人，则把力量重新放回到和血族的接触上，他们还是希望能够联姻。
没人两边押注，毕竟之前消息放出来的时间，就是国王和亲王间接表明了奥尔本人的态度，这是一件二选一的事情。
但是，重新和血族建立联系的贵族们很快发现，亲王不见了？
盯紧了军事基地外围的贵族们，紧接着发现，一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懂的人都懂，它属于亲王的黑色马车，驶入了军事基地。
“殿下，亲王殿下来了，他说，他带来了您要的人。”
“我要的人？老鼠人？”
亲王带来了四个人，他们都用大斗篷裹住了全身，脸上也裹着破布，身高在160公分上下，看起来背有些驼，脑袋也瑟缩着。奥尔从他们和亲王的身上，都能闻到浓重的香水味。
“好了，这就是你们要见的殿下。”亲王的脸色比前些日子见面时苍白了几分，他没好气地瞟了奥尔一眼，到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四位蒙面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奥尔一眼，开始摘下帽子，解下脸上的破布。
老鼠人？
他们的鼻子根本没有老鼠那么长而尖，都很短，并且圆乎乎的，耳朵也不大，是长在头顶的粉嫩的圆耳朵。毕竟是“人”，而且和狼人那样变身的种族不同，他们这是长期固定的，所以头部进化得更利于直立行走的生活，也是应该的。
他们的毛还是潮湿的，一缕一缕地扎着，这没让他们变得丑陋，反而……有点像超大号的金丝熊，就是颜色不“金”，都是黑色与灰色的。四位鼠人的鼻子周围，都长着白色的胡子。
挺、挺可爱的。
“很、很高兴见到您，伟大的殿下。”站在最前方的鼠人向着奥尔行礼，因为身材的关系，他弯腰的时候，整个人都蜷了起来，看起来格外的可怜，“我叫鱼骨，这是蟑螂、灰石头，和鸟嘴。”
“……”鼠人的起名可以说是十分有特色了。别的都可以接受，这个蟑螂实在是太囧了。
“我们其实对于大地上发生的事情，有些了解。”鱼骨继续说，“我们知道，异族重新回归了阳光之下，并且血族出现了一位真神。”
他讨好地看着奥尔：“但是，我们从未想过，这位神祇竟然会来邀请我们……伟大的殿下，我们……只是一群老鼠。请您告诉我们，您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只要能做到的，我们都可以做到。”
鼠人显然并不善于交际，他们在地面之下艰苦的环境中独自生活得太久了，让这段时间总是和老狐狸相处的奥尔，从他们的身上感到了一种纯真。
第526章
鼠人们看着奥尔，眨巴着豆豆眼。奥尔的房间中干燥又温暖，他们的毛毛本来也只是潮，只过了一会儿就几乎全干了，但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他们的毛毛其实都有些斑秃——也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可是，依然很可爱。
“我想雇佣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用为我工作，来换取酬劳。”新城区的建设还需要大量的人手，与此同时，新城区也需要大量的人口，总不能建好了就成鬼城吧？
“您想让我们当您的奴隶吗，殿下？！”鼠人瞪大了眼睛，可从语气与眼神上能看出来，他们不是愤怒，他们很开心。
“……你们想做奴隶？”
“我们会对您献上全部的忠诚的，殿下！”鼠人们立刻都跪了下来，“全部的！”
“你们先起来，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想做奴隶？”奥尔把他们搀扶起来，让他们到一边——瞪眼把亲王从座位上暂时赶开——坐下，把奶茶和小饼干推到他们面前。
鼠人们有些彷徨，但乖乖遵从了命令，他们吃小饼干的时候……奥尔恍惚觉得回到了当年看仓鼠吃播解压的时光，亲王竟然还一脸嫌弃？他的审美一定不正常！
小饼干让鼠人们的眼睛都瞪大了，但他们没有再拿第二块，鱼骨乖乖地，再次代表其他人发言：“我们……祖先告诉我们，我们曾经是血族的奴隶。”他看着奥尔，能给他们吃这么好吃的饼干，这位殿下应该不是讨厌他们，“那个时候，我们能够种地，能够吃干净的粮食，能无拘无束地在阳光下晒太阳。”
奥尔觉得，他的心还是脏了，因为鼠人这么说了之后，他第一反应是鼠人们是以退为进，或是以弱势的形象博取他的同情。
毕竟，种花家的老话“宰相家奴三品官”，更何况他是个被举起来的神呢？神的奴隶，和神的眷族，其实差不多。甚至按照西方的这套宗教标准，所有的生灵全部被读作神的子民，实际却是写作神的奴隶。明码标出来的奴隶，反而更有价值些。
但看着鼠人们清澈又充满期待的豆豆眼……他想多了。
奴隶，这个词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耻辱，可对于鼠人们来说，却是他们种族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不会收你们做奴隶的，你们也没有必要做我的奴隶，你们工作，就得到报酬，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不能收。现在的鼠人是淳朴善良的，可在地面上过上几年，接受大染缸的洗礼，情况就不同了。他们头上戴着“蓝天使奴隶”的帽子，很可能会惹出麻烦。
鼠人们被奥尔的拒绝搞得有些难过，奥尔后边的承诺，又让他们一头雾水——祖先不是说，只有主人才会给他们那么多吗？为什么不当奴隶也可以？
“我很坦诚地告诉你们，如果错过这次重回地面的机会，下一次再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鼠人们被吓得抽了一口冷气缩在了一块儿，虽然斑秃但这样瑟瑟发抖挤在一起的毛茸茸，还是让奥尔再次被可爱到了。
现在他很想看看鼠人的小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身材比例还没长开的，毛茸茸的小可爱，应该会是童话电影级别的可爱吧？
Emmm……童话电影，可以让他们拍几部，直接就可以上“真人版米老鼠”，完全不用担心特效问题。
同时奥尔也在心里告诫自己：鼠人很可爱的问题，不能告诉达利安，只能对达利安说，他是他心目中最可爱的毛茸茸。
鼠人们虽然害怕地哆嗦了一会儿，但还是没忘正事地开始商量了起来——从这一点看，他们就比魔女好得多，虽然躲了一千多年，但面临着一族生存的十字路口，他们没有继续根据前人的成功经验选择躲藏，而是开始很认真地思考两条路的优劣。
“我们……我们想到地面上来，殿下。十分想……”半个小时后，他们达成了统一的意见，“我们……有些孩子生下来时浑身的骨头就都是软的，活不了多久。过去也有，但最近这样的孩子和瞎子越来越多了。小孩子也越来越容易夭折，明明照顾得很好，但他们总是突然就停止了呼吸。”
鱼骨一边说一边抽着鼻子，擦着眼泪：“祖先已经告诉了我们是为什么——我们需要见太阳，尤其是孕妇和孩子，但到处都是人类的足迹，尤其是在索德曼生活的我们，根本没有几个安稳的地方可以让我们晒晒太阳了。
殿下，我们不需要食物，我们为您工作，只需要您能为我们提供一块小小的地方，能让孕妇和孩子晒太阳就好。”
现在，鱼骨终于用了手段——通过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渴望引起奥尔的同情。这可真的是笨拙粗糙的手段，但对奥尔来说，它很有用。
“你们为什么不离开索德曼呢？”
“因为这儿的食物很多，殿下。其实我们的祖先也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老一辈给我们讲过祖先的经历。我们的祖先曾经想过找一片无人的地方耕作，但不可能。”鱼骨摇了摇头，“在诺顿，即使是贫瘠的土地，但只要我们开垦上几年，就会立刻有人类出现，驱赶是最温和的手段，有些人类很喜欢我们的皮，您别看我的皮子是这样的，我们鼠人族小孩子的皮毛很多都是浅浅的灰色，柔软又光……”
灰石头和鸟嘴的猛拽终于让鱼骨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蠢话，他把自己吓得呆住了，豆豆眼看着奥尔，瑟瑟发抖。
“我们血族也是被狩猎的对象，我见过并销毁过大量用血族的皮制作的书籍，不用担心，我无意将自己受到的痛苦，换个法子施加在别人的身上。我也懂你们的意思了，比起乡村或野外，大城市反而能够给你们提供安全和食物。
我会吩咐人给你们安排好的。”
奥尔打了个响指，另外一个他，从奥尔的身上分离了下来。四个鼠人顿时被吓得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哦，对了，你们的族名，可以改一个吗？或者你们除了老鼠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称呼？”
老鼠人这个族名，更像是一个蔑称，一提起来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个大耗子，一只耳那样的，很难让人有好感。
“并没有，殿下，我们很乐意您为我们赐名。”
“叫……‘小熊族’怎么样？”奥尔其实想叫他们泰迪族的，他的玩具公司早几年就推出了“泰迪熊”系列玩具，目前算是享誉世界了。但他想了想，未来这一族的孩子成长起来后，自我介绍难道要说“我是泰迪”吗？
还是小熊族好。足够可爱，也足够威猛。
“熊？”鱼骨和其他人都懵逼了一瞬，鱼骨十分老实地向奥尔解释，“我们祖先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是有熊人的，还有狮人、虎人、狐人等等，我们就是老鼠人……”
“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小熊族。”反正他们长得像金丝熊，金丝熊也是熊，没毛病。
“好、好的，遵命，殿下。”乖的要命。
_(:з」∠)_虽然知道这些鼠……小熊族年纪都不小了，他们如果变成人类也是沉稳庄重的老爷爷老奶奶，但隔着种族的审美，真的让奥尔很想撸两把。
“我的分身会带你们去找真正能够安顿你们的人的。”奥尔指了指另外一个自己。
小熊族瑟缩地看着那个分身，他们现在更信任奥尔本人，但还是很懂事地没出口多说，跟着分身走了。
他们走了，亲王还在，他凑了过来，但是站着，没坐刚刚小熊族们坐的位置：“所以？你的实验弄的怎么样了？”
奥尔笑了笑，他搞的这个研究所，其实很粗陋，并且没安排什么保密举措，参与实验的人手也都是从分院直接调配过来的，娜塔莉要谁，他就调谁。虽然因为和军营挨得近，所以物理上的防卫做得很好。
但作为血族，他们如果想向外传递什么消息，是很容易的。可到现在，也没消息传出去，对此奥尔还是有几分小小的得意的。
“跟我来，父亲。”奥尔带着亲王走向了皇家骑士的营地。
但走到一半的路上，亲王就自己停下了脚步：“不用去看了，我感觉到了浓烈的魔法波动。都是血族吗？”
“对，目前为止，参与全程实验的总人数三十人，十二名血族，一名精灵，一名翼族，一名海族。其中十名女性，五名男性。”
“怎么男女比例区别这么大？参与实验的女性比男性多？”
“不，参与实验的男女比例相同，目前我们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奥尔听他这么问，还以为亲王是大男子主义，但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亲王的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笑意。
“女性多好。”亲王发现了奥尔的注视，没隐瞒什么，“强大的母亲生出强大幼崽的概率，总是比强大的父亲更大。”
“……您想说的不是‘强大’，是血族吧？”
第527章
亲王对着奥尔挤了挤眼睛：“这些皇家骑士就算了，在未来，你总不能让姑娘们不生孩子吧？”
“生育都是自然的事情。”奥尔回答，“父亲，您只想到了这一点吗？”
“我还需要想到什……”亲王闭上了嘴。
这些觉醒的皇家骑士，他们的自我认知，不是血族、精灵或翼人之类的，本质上依然是“觉醒了魔法种族力量的人类”。未来，当这样的人类越来越多，他们也依旧是人类。那么，到时候到底是来自人类的新血融入了血族，将血族滋养壮大。还是汹涌澎湃的人类浪潮直接扑灭吞噬了血族呢？
人类相对于血族来说，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奥尔上一次对亲王说，他要让人类也获得魔法时，亲王就想到这一点了，但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亲王什么都来不及布置了，而且，以奥尔现在的势力，他布置了，情况也无法改变。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的种族能够和平共处。”奥尔回答。
不同人群之间是存在差异性的，每个人也都该有每个人的特点，但过分强调差异，强调个人主义，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奥尔来之前，这样的情况会有多危险，他已经看到了。
大一统，至少自己国内必须大一统，才能带来平稳。
“你——你到底——到底是什么毛病？”亲王忍耐了几次，最终还是没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你为什么总会惦记着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我真怀疑，有个神在你的脑子里威胁你，你不这么干就杀了你。事情就止步于这一步不好吗？”
“不好。”
“你！”亲王深呼吸——他一个月前还被掐了脖子，现在当然必须和奥尔好好说话，“你见过了很多人，各个种族的，你也看见了他们都是什么样的。精灵加上你刚刚觉醒的那个，现在只剩下了四个。矮人族现在都是废物。魔女被吓破了胆……
还有人类，你为他们做的最多！看似人类都在高呼你的名，但实际呢？高位者惧怕你又贪求你给他们带去的‘神迹’。贫民也惧怕你，当着你的面高唱着赞美诗，黑暗里却用恶毒的言语咒骂你为恶魔，瑟瑟发抖地向他们的神忏悔，说只是畏惧于你的力量，才不得已屈服。
还有血族……我们也高尚不到哪里去，看看我，一个贪婪的老混蛋。并且仍旧觉得不足。
所以，奥尔，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你之前不是去波塞科尼了吗？那个月很幸福吧？你回来时的表情都是舒展的，为什么不再去一趟呢？抱着你的狼人，不好吗？”
“父亲……”奥尔保持微笑，“现在的情况是，要么你够强，打得我放手。要么……”
他上前一步，亲王稳稳地站住没有后退，就算奥尔的手再次放在了他的脖颈上，他也没退。
“要么就听话。”奥尔的手只在亲王的脖颈上放了一下，就挪到了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亲王：“……”
“好了，父亲，去忙您的事吧。我也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奥尔又拍了两下亲王的肩膀，径直离开了。
亲王咬了咬牙，但现在奥尔已经走了，他也只能跟着离开。
奥尔其实很紧张，上次掐亲王脖子，是国王暗示下的行为，算是国王抓着他的手间接做的。但这次，完全是出于他的个人选择——奥尔不信亲王这么容易就爆发，当然，亲王心里真实的不平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意图以感情为利剑，让他动摇吧？
亲王要的，也不是奥尔真的彻底放弃，而是……哪怕放缓一年半载的脚步呢？血族都能借机获取更多的利益。
现在，所有人缺少的都是时间。
奥尔叹气，他没去研究所，而是去了自己的房间，枕头旁边，放着一个怪异的物体——这是狼毛毡，它已经从橄榄球“进化”成了一个谁都看不懂的现代先锋艺术品。非要形容它的模样，那它就是个有了四肢的葫芦。
奥尔摸了摸狼毛毡：没事儿，慢慢来，总会有成功的一天的！
四位小熊族被奥尔的分身带到了萝丝（索德曼的天使首领，也是蓝天使基金会目前的负责人）面前，在对她讲明了情况后，分身就消失了。
对于这件奥尔交托的大事，萝丝很谨慎，她没有直接把这件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是通知了鱼尾区警局现在负责人安卡，蒙代尔企业的负责人里瓦斯，以及娱乐公司的佩鲁斯伯爵。里瓦斯虽然没亲自来，但他派来了自己的得力副手。
前两位和萝丝负责的是具体的安置和安全，佩鲁斯伯爵这次过来，是因为奥尔说，新种族会是了不得的明星，所以佩鲁斯伯爵把忧郁王子塞尔瓦也加上了——塞尔瓦依然是忧郁的，但那是一种温柔的忧郁，不再是多年前痛苦的忧郁。他虽然也是娱乐公司的大股东，不过并不插手具体的管理，他更喜欢专注于电影的拍摄。
他们俩本来以为新种族可能俊美迷人，但谁知道……
佩鲁斯伯爵：“其实也是挺迷人的。”
塞尔瓦：“嗯，很可爱。”
不知所措的小熊族QAQ：嘤嘤嘤
“别怕，他们能给你们带来更美好的生活。”萝丝安慰着小熊们，这个种族目前看来，确实很可爱。
三日后，索德曼某处下水道的出口，被皇家警察封锁了，有热心市民前来围观，但怎么打听都没打听出个究竟来，只知道这一天的下午，有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从这儿拉走了什么东西，马车的帘子都拉得紧紧的，没人能看见里边到底有什么。
还是奥尔的军营附近，昨天士兵们被拉出去紧急搭建了一个可容纳万人规模的野战营地。离开的时候也没让他们拆掉，士兵们虽然奇怪，但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服从命令已经刻在了他们的心里，知道不该问的别问。
依然紧盯着军营的贵族们，很快发现了那些跨越了大半个城市过来的马车，可他们依然无法窥探其中究竟，就算是有些贵族也开始动用了家族珍藏的魔法道具依然不行——这地方有着高浓度的马赛克，除非拉索露，否则没人能够在奥尔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在这地方动用魔法。
小熊族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奥尔没亲自去，但他们进入奥尔的监控范围内后，就有他的分身乌鸦一直观看着。
小熊族还是有些强悍的地方的，常年生活在地下的他们，根本不畏惧直接站在阳光下，只是在刚刚下车的十到三十分钟内，小熊族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之后他们的豆豆眼就逐渐恢复成了浅褐色。
刚刚从地下出来的小熊族，成年人大多一身的肮脏污秽，骨瘦如柴，并且有轻重不等的皮肤病。可是当一些孩子被带下来，奥尔还是瞪大了眼睛。
_(:з」∠)_太、太可爱了，小孩子真的就是放大版本的仓鼠本鼠。虽然孩子也瘦，可是身材比例的关系，四肢较短，脑袋又大，而且幼崽显然都被成年人保护得很好，毛毛相对干净蓬松，他们皮毛的颜色也比家长更浅——成年小熊族多是深黑色、灰色、棕色。孩子的颜色要浅一个色号。
“女性这边！”“男性这边！”“三岁以下的孩子可以由父母任意一方带着，三岁以上男孩跟着父亲，女孩跟着母亲！”
一道格栅分开左右两边，左边招呼的也都是女性。虽然见识过他们的四位族长，但小熊族的服从性，还是出乎奥尔的意料，他们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男女分开了。
乌鸦从一边的旗杆子上飞了下来，落在了鱼骨的肩膀上，鱼骨吓了一跳，但他得到了吩咐，知道乌鸦是谁，就是这个样子让他没办法行礼，实在是别扭：“殿、殿下！？”
“你们听话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活过一千多年的？”
“呃、我、我们不是您的奴、工人吗？您可是这一千多年来，唯一来找我们的血族。”
“……我明白了。感谢你们的信任，希望你们能有美好的未来。”
血族崩溃，自己都顾不了了，差点彻底变成人类的奴隶，过去的奴隶种族尤其是小熊族这样没用还拖后腿的，更是不会费心去找。小熊族缺乏反抗能力，胆子又小，干脆就一直躲着，等待当年的主人。
真是一群纯粹的死心眼。
现场不需要他了，奥尔本来想走，乌鸦都飞起来了，又落下去了。竟然有白子？不知道男女的两个小孩子，白白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两只红眼睛却没有焦距。看来白子就是鱼骨他们之前说的，天生残缺的孩子的一种。
唉……短期内必须对小熊族多加注意，长成这样比长得美艳逼人的种族还危险，后者带回去是做宠儿的，要救还来得及，他们这样的，人一旦丢了，很可能找着的时候就是两张皮了。
第528章
“我那个时候的老鼠人，不是长这个样子的。”红龙突然开口。
独角兽：“我那个时候，样子倒是差不多了。”
“我那个时候，曾经流行过饲养可爱的老鼠人幼崽。”绿翠鸟用翅膀托着下巴，“因为有个血族在老鼠人的窝里发现了一只十分可爱的老鼠人，浑身都是长长的卷毛，摸起来柔软细腻，还有很淡的香味。他的父母兄弟都得到了很好的对待，后来各族都开始挖空心思寻找异种的老鼠人。”
火石人粗哑着嗓子说：“我那个时候，老鼠人分成了野鼠和家鼠，家鼠差不多就是他们这样的，野鼠就是些无主的野人，长得和大老鼠差不多。”
火鸟耸耸肩：“是无主的，还是被抛弃的？”
不同时代的住客们，差不多拼凑出了小熊人还是老鼠人时的发展历史——被选择培育，好看的奴性大的延续后代做奴隶，其余的要么逃亡要么被丢弃。当大时代的变革来临，“野鼠”习惯了自由自在，展露在外，又因为外貌容易惹到人类厌恶，很可能已经被杀戮殆尽。家鼠则延续至今。
人类现在多少含有异族血脉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和小熊人一样，都是经过筛选的？能让异族喜爱的人类的血脉，才更容易延续下来。
血族……以及过去的所有高等魔法种族，确实曾经建立了绚烂的魔法文明，但看看小熊人，就能知道他们的野蛮和血腥不愧为与人类一脉相承。
世界需要朝前走，绝对不能再走回头路。
乌鸦张开双翼，终于是飞走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完成研究，早一天“天下大同”。
时间接近1052年的圣约翰节，在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西大陆彻底打成了一锅粥，就像《诺顿晨报》上的说法“站在海岸边深吸一口气，都能闻见鲜血和硝烟的味道。”
诺顿人对于报纸上的死亡数字，已经从开始的震惊惊叹，变成了无动于衷，甚至越来越多的人向报社写信，要求他们别再刊登那些“没用的消息”了，把版面空出来写写蓝天使基金会即将举办的年终舞会，或者写写知名女高音巴塞尔夫人的风流韵事也好啊。
与此同时，诺顿的几大港口，每天都有难民下船。战争的早期，这些难民还带着些行李，现在的难民却大多身无分文，有些人还带着伤病，他们来到之后就被拉到了难民营去，只有前三天的食物和住宿是免费的，接下来就要与各个城市的市政厅签订雇佣协议，用劳动为自己赚取口粮。
这些新人惊讶于诺顿的和平，更惊讶街道上突然出现的异族，但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习惯这一切了。
《小熊本尼》上映了，原本最近的电影放映前都会播放一段时事新闻，一般是西大陆那边的战斗录像。但是这部电影却没有，因为它在放映之前就已经对外公布了，这是一部“主要面向未成年的童话电影”。
事实也是如此，这电影的剧情十分简单。开场时，本尼的母亲抱着他，他们要去“和平之城”找他们的父亲。但是猎人牵着狗来了，母亲把小熊人本尼藏在了树洞里，自己一个人在大雨中引开了猎狗。
本尼在树洞中睡着了，他爬出了树洞，摸索着踏上了寻找母亲和和平之城的道路。他一路上遇到了危险，也遇到了很多好心人，最终终于在和平之城找到了同样被好心人送进医院的母亲，以及得到消息赶来的父亲。
电影一共一个小时二十四分钟，可可爱爱的本尼，俘获了孩子们和众多大人的心。
很多人特意跑到三城的施工现场去看小熊人——之前他们也知道这个种族，但比起血族和狼人，这个种族太“非人”了，尤其传闻这个种族是从下水道里被接出来了，那地方可是肮脏与危险的代名词。在电影放映前，甚至已经有民众开始用小熊人来吓唬孩子。
总算，电影放映的时间，还算是及时。
诺顿本地的情况还算顺利，但也有些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让奥尔哭笑不得。
——部分贵族们认为，这些小熊族就是觉醒者。
奥尔觉得这些家伙可真是想太多，他跑哪儿弄来快两万的实验品？而且诺顿之后，其他城市的小熊族也陆续被接引离开藏身处，数量就更多了。他得是多丧心病狂，能用十万数量计算的活人当实验品？并且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可就是这么天方夜谭的传闻，竟然在上层贵族间广为流传。
先是诺布尔公爵主动表示：“我压过这些谣言，但完全没用，这不是哪个愚蠢的下三滥为了给你找麻烦单独传出来的消息，这是……贵族们的共识。”
紧接着亲王也来找奥尔主动解释了，因为贵族大量倒向血族这边，很多人表明，比起进行什么仪式，他们更乐意用联姻的方式，获得魔法的垂青：“这事和血族没关系，你才是我们的最大靠山，把你的名声搞臭，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我明白，父亲，我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
这某国和不去打疫苗的情况类似，外人看他们很蠢，但某国的在疫苗的问题上，可是出过几次大事的。现在贵族的情况就是类似，因为他们自己认为，要弄出人类觉醒的大动作，就得付出大量的人命，同时还要伴随着严重的副作用。
都是小人之心，井底之蛙，他们的世界一辈子都是肮脏的，怎么能让他们理解干净的意思呢？
“随他们的便吧，世界本来就不再是贵族的了。”
“奥尔……”
“嗯？”
“我能送些人过来吗？”亲王问，“都是年轻的好孩子，身体强壮，有的已经觉醒血族天赋，有的还没觉醒。其实……我觉得那些没觉醒的孩子就是人类，你认为呢？”
亲王很得意，他觉得他是将了奥尔一军——他现在只后悔自己竟然没早点想到，奥尔研究出来的仪式，同样能够让血族变得更强大。
“感谢您的支持，父亲。”奥尔很高兴地给了亲王一个拥抱，“什么时候把人送来，您要送多少人？”
亲王：“……”
“皇家骑士的觉醒率不错，但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他们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开发，他们是人类强者的最高峰。但我知道未觉醒的血族，多数体力只是和普通人类的情况类似。低端的觉醒者，身体素质也只是略强，我还从未接待过这样的实验体，但请放心，他们会得到和其他实验体同等的条件。”
亲王：“……”
舔了舔嘴唇，亲王终于重新把舌头找回来了：“你难道不认为，这样会让血族重新强大吗？”
“都是诺顿帝国的公民，都是人，未来就都有资格进行仪式。您知道的，我不喜欢不平等，父亲。并且，您提醒了我，觉醒仪式，其实应该具有血统的偏向性。”
亲王看着奥尔，低头轻笑出声：“我败给了你的大气，我的儿子。”他对着奥尔行礼，“关于人员的挑选，我会根据他们的不同身体情况建立不同的分组。你对分组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男女比例一比一。其余的没有。”
“狼人呢？”
“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实验体觉醒为狼人，狼人的情况不太一样。假如要研究他们的觉醒，要另外再开课题，但研究所人不够了。”
狼人只有萨满不是纯物理攻击的，可萨满所掌控的图腾之力很特殊，它也算是魔法，却又走了不同的线路——奥尔和达利安的力量可以共鸣，但奥尔无法理解他的能力。直到获得了拉索露的部分知识传承后，奥尔对狼人的力量才有了更深的了解。
狼人的力量，更原始，更接近于曾经先民对于魔兽血液的使用方式。先民正是激发图腾，获得魔兽的力量，在获得力量的过程中外形甚至内心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变。
而且狼人的族群情况，比其他种族都更稳定，出生人数也很正常，影响狼人数量的，一直是非正常原因的死亡。尤其随着萨满的出现，狼人彻底解决了发疯问题，三十岁以上的狼人可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狼人的人口会爆发式增长的。
亲王也只是问一句，狼人不行他反而更高兴——抢占人类觉醒比例的种族又少了一个。
“把萨满觉醒的事情也归入觉醒仪式里，你看怎么样？我知道你们有一个步骤是要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那么……”
奥尔早就想让伊维尔和亚伦也成为萨满了，但是，亲王一直阻止着更多萨满的出现。因为萨满一多，血族就会落于弱势，真没想到，他也有主动松口的一天。
“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奥尔挑眉。
亲王抬起头，骄傲地说：“假如狼人一直都少有人类的加入，那他们会是‘异族’的防线。他们会提醒纯血们，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存在，是与生俱来的。”
第529章
亲王在努力抗争着，他是一位值得奥尔敬佩的人——奥尔很清楚，他能在这个世界始终站在一个第三者的公正角度，因为这里没有他的同胞，但凡这个世界冒出来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种族，他得比亲王还疯。
亲王与国王这样的存在，都是英雄，是天塌下来时，站在最前方撑着天的人，他们同样是伟大的保护者。
“父亲，加油。”
亲王看着奥尔，最近两年的生活，对他来说就像是博览会区游乐场上的巨型过山车，谁能想到他最艰难窒息的一段日子，不是当年带着血族和天使搏杀，为了在铺天盖地的巨网里，为血族撕开一道苟延残喘的口子；也不是几年前，因国王的一句话，就要嫁给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只为了保住奥尔这个在奇迹中点亮的火种。而是……最近的几个月……
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而去，但是，每当想到奥尔在做什么，他就感觉到一阵窒息。
因为奥尔的行为，让血族从一个单纯的种族，变成了人类的一种选择，就像是一种职业。
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噩梦中惊醒，梦中的世界，有数百万人成为血族，他们按照血族的方式吞吃生命力而活，拥有强大的魔法，创造了灿烂的文明，但，他们却又不是血族，他们向着人类的神祈祷，悼念人类的祖先，以人类的历史为荣。
血族？血族是什么？血族不存在了。
这比数年前血族所面临的境况更加糟糕，那时候只是人类把血族当成了恐吓小孩的恐怖传说。可身为血族的他们自己知道，血族是真实的，他们祖祖辈辈都在努力地存在着、繁衍着，并为此骄傲着。可一旦未来按照奥尔计划的那样发展，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止一次想杀掉奥尔，毁掉这研究所里的成果，因为奥尔一旦成功，血族这个独立种族存在的根基就被挖掉了。但奥尔的强大，让他无能为力，只能在流沙里越陷越深。
“如果换成别人，我会以为这句‘加油’是在嘲笑我。”亲王说着略略垂下了头，向着自己的儿子示弱，“奥尔，你总是很有办法，你能为血族想一个办法吗？”
“父亲，办法不在我，在血族。您先来亲身试一试觉醒仪式吧。”
“……好。”
说体验就体验，亲王只短暂地离开了一阵儿，向族里吩咐了一声，就回来任由奥尔处置了。
亲王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他足够强壮，所以，奥尔没给亲王使用人类的削弱版，而是给他上了10版（最接近魔法时代原版，只是部分药物只能使用现代的替代植物）。
从稳定的角度来说，血族融入人类才更好，但是……血族终归是他出身的种族，他的最初全靠血族的付出，亲王和血族中的很多人为了保护他愿意付出生命，他该回报他们。
另外，狼人的情况很复杂，很可能会成为一个人类无法觉醒的“隐藏种族”，不能只让狼人族当个活靶子。血族和狼人并肩而立，也能分担不少压力。
血族想要继续存在，靠的不是一两个强者，而是维系血族这个族裔本身，对于更多的普通血族来说，有足够的好处与利益。这么说可能太功利了，换一个好听的说法，就是血族必须自己能立起来。
未来世界血族能立起来的前提，就是保持血族的传承，能让他们更强。
亲王选对了路，进行觉醒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普通人类只有一次觉醒的机会，觉醒后的血族有两次，这就是他们的特别。
奥尔从亲王服药开始，就全程陪同。在经历过锻打那一关后，亲王的身上出现了过去没有的状况——他长鳞片了。
这种情况，果然亲王是奥尔的亲爹，是诺顿血族里血统最纯正的一支。
第一片从心脏的位置长出，接着在两天之内，银色的扇形鳞片包裹了他的整个肩膀与脖颈，他的魔力也开始暴涨。他返祖了，类似于奥尔当时血脉觉醒时发生的情况，应该说，他第二次觉醒了。
返祖……上一次和红龙与火鸟探讨这件事，还是很久很久之前。
他们说返祖的异族，很容易失控。但是现在，他们在做的事情，不正是让人类返祖吗？
这该说是好人有好报吗？亲王的情况，从另外一个角度引导奥尔找到了突破口。奥尔一直在和娜塔莉研究“验血”的方法，想测试出人类的更浓血脉。但或许，该让测试者自己去找，奥尔记得，他觉醒前，也做过梦，梦见了破碎的血族祖先的往事。拉索露给他的仪式中，也有几个祖先回溯、血脉追索之类的仪式。
亲王面对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十分冷静，甚至是喜欢的。总是不穿上衣在房间里晃荡，对着镜子仔细抚摸每一片鳞片。
“父亲，你明确地告诉我，你现在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吗？一定要说实话，你的状况，将会决定我们在接下来的流程。你不希望我不小心把你治得越来越弱吧？”
“我能收回去。”
奥尔的唇角翘起，给了亲王一个假得不能更假的微笑——就知道是这样，这家伙对自己非人的特征显然十分满意：“演示一下……请。”
亲王翻了个白眼，银色的鳞片瞬息间化为了肉色的皮肤，只留下了一道道细细的红痕，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红痕彻底消失，又浮现出来：“我不想彻底收掉。”
老傲娇……
“父亲，你第一次觉醒时，也曾经做过梦，梦到过祖先，对吗？”
“对。但那些梦和我之后觉醒的能力没有任何关联。”
“我知道，所以接下来临时加入的仪式，就是关于这个的，仪式中，会让您追寻祖先的力量，并邀请祖先的‘灵’附在你的身上——实际就是激活血脉中最清晰的一部分。您不用担心返祖会带来糟糕的影响，这之后还会有慰灵仪式，就是稳定血脉的。”
“你是专业的，我都听你的。不过，你想没想过自己也试试这一套？”
“……父亲，我现在已经够强了。我不想冲出大气层。”
“你确定，你够强了吗？”亲王对着奥尔眨了眨眼睛。
“够用的强。父亲，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就开始吧。”
“现在就开始？”
“对，毕竟这仪式只需要你的血。”
亲王把胳膊伸了过去：“随便。”
一道伤口出现在了亲王的手臂上，鲜血乖巧地流淌出来，在地上组成一个又一个的符号，随着亲王的脸色逐渐变白，他的意识也渐渐陷于半梦半醒之间。他摇晃了一下，奥尔扶着他，缓缓躺在地上，鲜血符文先是围绕着他，接着符文活了起来，爬上了亲王的身体。
取之于亲王的符文，终于又归之于他，但亲王的脸色并没有恢复，反而是之前被他收敛的鳞片，再次浮现了出来。有珍珠般的流光，在银色的鳞片上熠熠生辉。
在一边做记录的娜塔莉探了探头：“殿下，我现在拔一片鳞，亲王应该不会发现吧？这个颜色从中间切开做成耳环，会很好看。”
奥尔=。=地看着娜塔莉。娜塔莉耸了耸肩，退了回去。
亲王从地上漂浮了起来，一道碧蓝的水从空气中凝结，这不是自然的水，而是水属性魔力的凝结物，它缠绕在亲王的身体周围，又渐渐从水化成了冰，森森寒气让娜塔莉也打了个哆嗦。
奥尔在心里询问房客们：“卡罗法兰氏族和海族的强者联姻过？”
奥尔以为他是穿越者福利的基因突变，但亲王身上长鳞片的时候就怀疑了，
红龙：“所有血族都和海族的强者联姻过，没听说过卡罗法兰氏族与极强悍的海族联姻过。”
其他住客也跟着摇头，他们的时代同样没听说过。
不过，独角兽有特别的发言：“卡罗法兰氏族的王城菲特利茨宫，和我们翼族的高崖之城是邻居，当然，现在是都没了……”他顿了顿，少有的深沉了两秒，“总之，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他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点了点头，看来两边的关系，就是罗齐尔氏族的王城雷亚托斯与精灵族的关系那样，是长久的盟友。
“我们翼族虽然不喜欢没翅膀的，但是偶尔也会出现几个审美古怪的。历史上最著名的，曾经有一位翼族的小王子疯狂追求卡罗法兰的王女。作为世代友好的两族，我们两族进行联姻是非常恰当的。但这位王女却拒绝了我族的王子，转而和一位普通的血族贵族订婚。
小王子的脑子大概有毛病，竟然杀了王女的未婚夫，然后他也被杀了。后来这位王女又嫁给了别的血族，活得挺长，还生了七八个孩子。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们以为我们翼族要为这件事去找血族的麻烦吗？这完全是那孩子自找的，和我们翼族没关系！我们的脑袋都很正常！”
5住客+1奥尔：“……”
大家都心情比较复杂，不知道是该夸奖翼族站在道理一边，还是该惊讶翼族竟然不帮自己人。正常情况下，这不是应该因为这一对儿，引起两族大战的吗？果然是与众不同的种族，一点都不狗血。
第530章
奥尔：“咳！你们……都不知道的吗？”
5住客同时回答：“我们那时代的翼族，都很正常。我们也没听说过这什么‘历史上很著名’的事件。”简直像是提前练过的，没有半个发音不整齐。
独角兽：“哦，是我们翼族的历史，我们的历史和其他种族的不太一样。”
5住客：=。=看出来了。
红龙：“翼族确实很少把族内的事情拿出来说，我们都以为是他们天性高傲……”
虽然五位住客都是动物的脸，但奥尔还是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被骗了”这个明晃晃的表情。但是，翼族这个情况，竟然奇异地符合了“天使”的真正内含——至少是奥尔想象中的天使的内含，正直又纯洁，虽然……二。
独角兽：“不对，等等，奥尔问的不是我们翼族的情况，是他们卡罗法兰氏族的情况吧？”
众人：呃，他们好像确实是跑题了。
独角兽：“总之，根据我们的记录，你们卡罗法兰氏族的王族，很不喜欢和外界通婚，基本上都是和本族的男女婚配。极少的几次与外族联姻，对象也都是其他氏族。”
红龙：“这一点我也可以确定，在我的时代，卡罗法兰氏族又称‘高冷氏族’。”
火鸟：“对对对！你们最难追！感情问题上，精灵都比你们开放！”
提到精灵，绿翠鸟不能吃瓜了：“好像我们精灵族也有对你们卡罗法兰氏族的王族求而不得的传闻，不过，精灵族在感情上虽然执着，但只要对方不是在得到之后玩弄感情，我们还不至于闹出人命来，最终的结果，是精灵放弃。”
蓝蜻蜓：“我们魔女和其他氏族都有通婚，但我那个时代，确实没听说魔女家族里有卡罗法兰氏族的血。”
魔法时代的魔女还没有现在一脉单传的麻烦体质，虽然是较少见的母系政权，但魔法时代的本质是强者为尊，性别问题影响不大。
火石人：“和外族联姻的事，别找我们矮人。”
矮人的审美和血族就不在一条线上，说得刻薄点，矮人的横宽是血族的两倍，血族的身高是矮人的两倍，谁看谁都丑——当然，矮人和其他种族的情况也差不多。
红龙：“我们魔法时代，王族的联姻和现在人类国家的联姻不一样，政治方面的考虑其实还是次一等的，为家族引入更强大的血液，才是第一。强者和弱者结合，代表着他们的后裔就此退出更高之位的竞争。卡罗法兰氏族的这种选择，并不是什么显眼的特例。”
魔法时代万千种族，血族虽然是巅峰种族，但每天也都有无数的事情需要忙。各大氏族之间既是合作者，又是竞争者，谁都想自己更强。
火鸟：“嗯，我们罗齐尔氏族和精灵缔结更亲密的联盟后，也有三百多年选择了低调行事。因为两族血统最初的融合并不理想，精灵族虽然是我们的姻亲盟友，但毕竟不是血族，不能参与血族氏族内部的利益分配。后来还是深蓝之歌的出现，才让我们重新站稳了脚跟。”
这些事火鸟是第一次谈到，之前他所描述的魔法时代血族，总是和谐完美的，看来果然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六位住客研究了半天，对于卡罗法兰氏族的事情，也没办法给奥尔一个确切的答复。奥尔真的想找到答案，或许要去找拉索露——所以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这时，亲王的身上再次发生了变异，他的耳朵变得像是一对张开的鱼鳍，他脑袋上……长角了。不是龙角，更类似于羊角，十分尖利地向后弯曲。
环绕在亲王周围的冰，重新化成了水，钻进了亲王的眉心里。
等等，或许还有一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海巨人。但是，一旦要去找他，花费的时间要用年来计算。而且这与卡罗法兰家族自身有关，目前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不能分心。
“嘭！”悬浮半空的亲王瞬间掉在了地上，不过他的眼睛还闭得死死的，根本没睁眼。
娜塔莉和奥尔对视，两人都选择了不管。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亲王自然苏醒了。他刚睁眼时，看着有点迷糊，就像刚刚睡醒一样，爬起来后在原地又坐了几分钟，才终于恢复正常。然后，亲王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脑袋，摸顶在头顶的尖角。
“父亲，能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见了美丽的巨兽，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亲王没隐瞒，他看着奥尔，笑了，“我们的祖先和那些巨兽，不是狩猎的关系，我们是共生的关系。我们为巨兽寻来蓬软的蒿草，为他们搭建温暖柔软的巢穴。用石头为他们打磨鳞片与尖角，让他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为他们肢解食物，只留下多汁鲜嫩的好肉。
为他们奏乐，为他们起舞……”
“父亲，所以，您是在用一脸幸福的表情，描述着给魔兽做奴隶的当年吗？”
“那怎么能说是当奴隶呢？我们是互惠互利。”
“您喜欢就好。”这是异界版本的窃书不算偷吗？奥尔叹气，收起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除了和魔兽互惠互利，您还梦见什么了？”
“美丽的巨兽为我们提供了鲜血，很少，但是足够了。它们会在我们的血脉里流传。”亲王摸着自己的角，“奥尔……你的母亲在临别时，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什么？”
“巨兽的血不容外来的血统，一旦混血，力量就会断崖式下跌。你不该是血族，你该是人类。”
“父亲，有些事我比你更好奇。所以……我也准备举行一个慰灵仪式，或许能发现更多的秘密。不过，我们还是离开研究所吧，以免发生事故。”
“等我穿件衣服。”亲王这么说的时候，奥尔松了一口气，总算亲王没想着光着膀子晃悠到外头去。
和奥尔一块儿离开的只有娜塔莉和亲王，不过他们离开的地方也不远，奥尔临走前向梅菲尔子爵吩咐了大概的情况，并且给娜塔莉留了一道军令——命令天军全军撤退。好不容易训练得有些样子的军队，奥尔可不想自己无意识抽疯，一脚都踩没了，等他醒过来，那可真的要疯了。
亲王：“军令不给我吗？”
奥尔温柔地微笑：“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知道亲王不会利用军令做什么，但总得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吧？幼稚就幼稚了。
本来营地就在荒郊，找个没清理过的地方，三个人钻进了林子里。奥尔给自己平了一块地方，脱下外套，撸起衬衫的袖子露出手腕，随着手腕的皮肉破裂，鲜血流淌出来，在地面上描绘出了符文，一切都和亲王的情况一模一样。
很快，世界在奥尔的眼中扭曲变形，他的意识渐渐远去，他一头栽倒在地，寒冷的风，顿时扑面而来，是让他已经无比熟悉的，高空中的冷风。
他在……坠落？不，他在飞，在高空中嬉戏，和云团儿碰撞，撞碎风旋，抹平雷云。
这是一头龙，东方的龙，但不是奥尔的应龙，奥尔能感受到他的行动，却无法控制他，也无法与他交谈。他应该只是存在于奥尔血脉记忆中的幻影。
玩着玩着，龙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奥尔能听懂，这声音是无奈与愤怒的，刚刚还肆意欢畅的龙，叫声还没停，就真的开始坠落了。他无法控制，无法反抗，最终只能落进了深海。
庞然大物的从天而降，惊动了海里的生灵，龙在入水后，也终于能动了，他翻搅着海水，无数海洋生物很快就变成了支离破碎的残尸。
渐渐地，龙大概是适应了海水的状况，不再无意义地挣扎，而是卷水前行。奥尔没有上帝视角，但他能看见龙行深海时，庞大的身躯周围出现的无数白色旋涡，诡异又壮观。
龙行的路上，有些东西冒了出来，但无论是什么，它们甚至都没能破开旋涡层。他就这样一直翻搅着海洋，一往无前……
突然，奥尔醒了。
“轰隆——！”滚滚炸雷在天边响起，亲王和娜塔莉早就不见了踪影，奥尔的四周……就跟他刚刚渡了天劫似的，已经烧成一片黑地了。
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已经成了焦炭的树木被劈得化成了一个火球四散爆裂。
原本奥尔四周被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现在已经能清晰地看见军营的岗哨。奥尔的马赛克还处于几乎饱和的状态，他能看到，军营和研究所虽然没事，但里头的人，已经全都跑光了，跑得好。
奥尔站了起来，在大雨里张开手臂，雨水冲刷干净了他身上衣裳的残骸。至于他放在地上的外套，则早就烧成了一块破布。
“啪！”一声响指，黑密的乌云从中裂开，接着裂缝越来越多，不过几个刹那，阳光重归大地。马赛克包裹在了奥尔的身上，变成了他的衣裳。他张开翅膀（蓝色版本），飞向城市，要去把自己的研究院和士兵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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