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巫：“……”
“为什么？当巫者不好吗？”
“我是图腾战士，已经觉醒的。”
尹非凡微微扬起一侧眉毛，用一种你到底想干嘛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瞅着巫。
“据我所知,一个人不能同时拥有巫力和图腾之力,就算学徒再少，阿巫也不至于找上压根无法修出巫力的我吧。”
从深绿人对成为巫者学徒的排斥,尹非凡早有巫力和图腾之力不能同时觉醒的猜测。
昨天的晚宴上,听了深绿少年对巫总想拐他们做学徒的花式抱怨后,猜测变成了明确的事实。
若非如此，他还真有可能被巫这个老滑头绕进去，不知不觉间，着了他的道。
因为，尹非凡极有可能可以通过天启,同时“觉醒”巫力和图腾之力。
至于,第一次来深绿时,明知尹非凡是图腾战士，依旧嚷嚷着要巫收他们当学徒的鞍，完全是病急乱投医，转头就给忘了。
在场的其他战士,即是起哄、看笑话,也是怕巫打着学习的名头抓他们去枯坐，叫尹非凡捉摸不透的，唯有巫。
巫在尹非凡的注视下，低头啜了口茶汤，问：“你部落长辈告诉你的？”
尹非凡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巫点头，“这样说,也不能算错，但你的长辈，可能忘记告诉你，一千年前，曾有人同时觉醒了巫力与图腾之力。”
瞳孔不自觉的缩了缩，尹非凡微微眯起眼睛，审视巫，想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对上巫坦然的目光，尹非凡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沉默片刻，尹非凡再度开口，“阿巫，你也说是一千年前了，也就是说，这一千年来，没有再出现过这样的人。
若我没猜错，一千年前的那位，是唯一一位同时觉醒巫力与图腾之力的人吧？”
“是否是唯一一位没人能确定，只能说，他是唯一广为人知的一位。”
尹非凡耸肩，“既如此，哪怕同时觉醒巫力和图腾之力的人不止那一位，也是很少很少的，阿巫还是不要拿小子我寻开心了。”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是寻开心呢？”
“这个嘛……”尹非凡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说：“如果只是尝试的话，谁都可以啊，比如阿鞍、泰叔，甚至首领和阿巫你。”
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想出部落？”
尹非凡：“……”
喵喵的，我跟你说出部落的事，你问我当不当学徒，打了半天机锋，你又给我把话头拧回去，这样很难受的好伐？！
而且，怎么看，这个时间点问我想不想出部落，都没按什么好心。
果然，不等尹非凡回话，巫接着道：“你想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条件。”
尹非凡感觉一阵牙酸，捏着左耳上的能量结晶，哼唧着问：“阿巫，你该不会要我答应当学徒，才肯让我出部落吧？”
巫给了尹非凡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阿巫，我……”
“先别急着推脱。”巫抬手压了压。
被堵了话头的尹非凡郁闷的想，你都直接说我推脱了，我还能说什么？
“给我当学徒呢，也不是一定要修炼出巫力。”
“阿巫的意思是？”
“我看你药理掌握得不错，不如跟着我学些医药、文字、算数方面的知识，好歹别浪费你这方面的天赋。
巫力的修炼方法，我也会交给你，能不能成都没事，我不强求。”
尹非凡垂下眼睑，暗道，深绿巫开的条件，好得有点不正常，莫不是有诈？
权衡再三，尹非凡答应了。
能光明正大的出入部落，固然是他做此选择的原因之一，但不是决定性原因。
促使尹非凡答应深绿巫条件的决定性因素是好奇，对这个世界知识体系的好奇、对深绿巫目的的好奇。
末世中的种种变故，把骚动刻进了尹非凡的骨子里，这才有了搅风搅雨的天启之主。
也是因为这份骚动，尹非凡把自己作进了时空乱流，差点嗝屁。
来到蛮荒后，陌生的世界、规则的限制、弱小的自己，种种因素叠加，压下了尹非凡那颗时时刻刻骚动的心，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但现在，骨子里的骚动占了上风，故而，尹非凡答应了。
“那我现在能出部落了吧？”应允后，尹非凡立刻问道。
“急什么，我还有其他要求。”
尹非凡蹙眉，“可你……”
话到一半，尹非凡蓦的反应过来，巫只说想出部落有条件，当学徒是他自己猜的。
从巫的反应、之后的对话，尹非凡知道自己没猜错，跟着巫学习确实是条件，但，不一定是唯一条件。
啧，大意了！
“小崽子，别一副我骗了你的表情，我又不会提什么苛刻的条件。”
“好吧，那么阿巫，你还有什么要小子办的？”
“我同意你出部落，但不能只有你和另两个崽子。”
尹非凡暗道，这不是跟守卫大叔说的一样了嘛，折腾半天，我这是白忙活了。
似是知道尹非凡在想什么，巫笑眯眯的说：“林海凶险，雪季的林海更凶险，可不仅仅是小崽儿不能随便出部落哦。”
“那首领和泰阿……”
巫摆摆手，“他们属于特殊情况。
突破瓶颈总是要承担风险的，枢卡在大地行者巅峰已经有段时间，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我们没理由阻止，泰外出则是为了找回阿鞍。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明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就是告诉我，即使是成年人、是强大的图腾战士，没有非不得已的理由，也不能离开部落吗。
他能争取的权力是，即使不那么非不得已，也能在符合巫要求的前提下，于雪季离开部落。
“我知道了，阿巫，你就直说吧，要怎样才行。”
“很简单，只要你能说动五名以上狩猎队成员陪同，我就允许你离开部落，记住，是你不是你们，另两个小崽不可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说好，尹非凡还能说啥？
谈妥后，尹非凡喝掉茶汤，与巫告别，并离开了篷子。
被冷风一吹，尹非凡打了个哆嗦，揣着胳膊想了会儿，动身来到泰的篷子外。
尹非凡拉住捆在篷子外的一截藤条，用力摇了摇，篷子内，骨铃“嘚、嘚、嘚、嘚……”响了起来。
须臾，堵住门洞的厚实皮子被掀开，探出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咦？非凡，你怎么过来了？”
“阿鞍，我有事找泰阿伯帮忙，能让我进去吗？”
“哦、哦！找阿伯的啊，你进来吧。”鞍边招呼尹非凡进门，边转头冲里面喊：“阿伯，非凡来了，说有事找你。”
“非凡，找我什么事？”闻言，泰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来询问。
尹非凡摸摸鼻子，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语毕问道：“泰阿伯，你看？”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其他人那，你得自己去问。”
“泰阿伯，谢谢你，但……”尹非凡抿抿唇，带着点羞赧的说：“我加入部落不久，认识的人有限，阿伯，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牵个线？”
泰没拒绝，指指竖着耳朵听的鞍说：“这样吧，我让阿鞍陪你拜访我们队的战士，看看有没有人愿意。”
“好的，谢谢你，泰阿伯。”
尹非凡郑重道谢之际，知道自己能放风了的鞍，兴奋得蹦起来，拉着尹非凡便往外跑，动静转换之快，连泰都慢了半拍。
在鞍的引路下，尹非凡一家一户拜访狩猎一队的成员，花了些时间，成功说动四位战士。
事不宜迟，人手一够，尹非凡立刻带着人与泰会合，并迅速做好准备工作，往部落外行去。
尹非凡他们到族地边界的时候，守卫已经收到命令，叮嘱了几句，便放他们离开了。
穿过部落边缘那条无形界线的瞬间，尹非凡感觉穿过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
眠雪季找食物，于人、于兽，都不容易。
天寒地冻下，猎物稀少、方向难辨，最容易遇到的，是饥肠辘辘的凶物。
泰他们熟悉的猎场，在林海内围。
内围的凶险程度，比之外围，起码高出十倍，哪怕泰是大地行者，也不敢只带五个人就往内围闯。
他们这次的目标，定在距离深绿部落一日路程内的外围区域。
深绿部落在此扎根多年，族地附近的凶物，被杀的被杀、驱逐的驱逐，能留下的，都是些危险系数不高的动植物。
实力弱的动物，往往善于隐蔽与逃跑，加上风雪的掩护，想要抓到，可不是容易的事。
除了尹非凡自己，其他人并不看好今天能有收获，想着多给尹非凡弄点柴回去就是。
事态的发展，却与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离开部落后，尹非凡带着他们，直接掏了一个蛇窝，挖出一条大腿粗的枯叶蟒，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噶懒兽、红眼长毛兽、赖狗猿、咕呱鸟……
一只接一只猎物入手，哪怕都是些狩猎队战士瞧不上的普通野兽、低级图腾生物，光是这找猎物的速度，也足够叫人叹为观止了。
渐渐的，包括泰在内，五人看尹非凡的眼神都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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