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渣了妖宠后他火葬场了 > 22、南城(十)
    深夜,从北城外的密林中掠出一道身影,是一劲瘦的黑衣女子。


    女子身上大约是有什么法器加持,凌空时身形骤然消失闪现,几息后便融入了黑夜之中。


    入城后她在房顶城墙之间辗转腾挪,不多时便回到了临川阁。


    她在房顶上坐下,露出一张干练英气的脸,正是丹秋。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云炣也从南面回转,同样是以极快的速度从房顶掠来。


    两人碰面后没有废话,丹秋干脆利落地问道:“有何发现?”


    云炣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寡淡,“并看不出任何异常。”


    丹秋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左右少主此行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些琐事,留到最后一并再查便是。”


    两人刚要回房,丹秋忽地顿住身形,两人很有默契地屏住呼吸警觉起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从后阁一处偏僻院落传来,丹秋看了一阵,想起那里正是临川阁的后厨,她不由有些诧异,难道是这阁中某个女修半夜饿了跑出来偷偷进食?


    她凝神再看,见夜色掩映下,一个小小的身形鬼鬼祟祟地从灶房中摸出来,接着他身形一闪,诡异地从原地消失了。


    丹秋修为不低,敏锐地感知到了一阵灵气的波动,对方身上竟然带有阵盘类的法器,且品级不弱。


    那身影在临川阁外忽地又闪现,这次丹秋看得清楚,那是个小孩子。这便说得通了,品级高的法器消耗灵气法力极快,一个小孩子能驾驭得了已是难得,也难怪他每次只能遁出这么一丁点距离。


    不过这小贼拿着一件法器来偷吃的,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眼看那小孩又遁走,丹秋从房顶掠下直接追了过去。


    以她的修为,很快便追至小孩身后,那孩子发现被人追踪,急得又要使出遁术,可他年纪小法力低,很快就支撑不住,两人追逃至一处石桥下,不过伸出手臂就能将他擒住时,小孩身周的空间似是一阵扭曲变形,然后,他原地消失不见了。


    奇异的是,丹秋并未感知到周围有任何的灵气波动。


    她在大石桥下转了一圈,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回到那孩子消失的地方,伸手猛地一抓,周围空间仿佛又交错回原形,那小孩被她拎住后颈衣领,正手脚并用地乱踢乱打,怀中的一包糕点掉落了出来。


    原来他就待在原地未动,丹秋感叹着这孩子身上的法器倒有些妙处,大约是祖上传下来的,一面蹲下身去仔细瞧。打量了一番后她略微诧异,这孩子明显神志不清,两只眼睛浑浊呆滞,只是凭着本能去偷吃的和自保而已。


    她沉思片刻,仍是将他拎起来带回了临川阁。


    云炣守在原地,见她回来刚要开口,怀中就被塞进一人,他见是一小孩,皱眉问道:“不过是一偷食的小贼,你抓他回来作甚?”


    丹秋打着哈欠朝院内走,“等到明天交给阁中女修,看看是哪家修士的熊孩子,也好训诫一番。”


    云炣又问道:“那现在要如何处置?”


    丹秋不耐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便你关到哪里。”


    后阁寂静小院中,月光倾洒,草木微微拂动。


    韶音躺在塌上,秀眉蹙起,似睡似醒间如坠云里雾里。


    一小团灰白雾气从她心口处钻了出来,绕了一圈后浮动在她身体上空,仿佛是有神智般在打量,随后雾气涣散开,沿着女人雪白的肌肤蔓延,将她整个包裹了起来,她的皮肤立刻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


    有声音打着转朝韶音脑海中钻,她在睡梦中烦躁地挥手拍打,仿佛想把这在她伤口上撒盐的恼人声音赶走。


    “你不恨吗?你应该恨的。”那声音飘飘忽忽,一会尖细一会粗哑,仿佛融合了众多男男女女。


    “出身没落小族,你有何错?身负美貌,又有何错?你的父母将你当成礼品送给周行之,不过为了换取一点修行资源,如此卖女求荣之人,难道你不该让他们跪在你的脚下忏悔?”


    声声控诉,回音入耳,韶音眼角溢出泪水,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还有周行之,那粗鄙好色之徒,毫无惜花之心,你陪伴他多年,又撑起这临川阁,替他笼络住众多修士,一朝出事,他竟毫无怜悯之心,将你弃之如敝履,你又有何错?他心胸狭窄行事只为私欲,惹得众人渐生不满,旁人不敢对付他,却可以动你,你一女修,从未招惹是非,却得此横祸,难保不与他周行之有关,你竟不恨?”


    韶音攥紧了拳头,可半晌又无奈自嘲,“他是武修,有实力有家资,又有众多门人属下,我虽然恼怒他薄情,又能如何?我所修不过是些旁门小道,怎么能与他斗?”


    那声音打着圈循循善诱,“斗不过他,还有旁人。你受辱昏倒不省人事,本是在极隐秘的地方,又如何会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韶音眉头紧皱,咬紧了唇,“是...悦音,她在酒窖中发现了我,本可隐瞒下此事,偷偷找人帮忙,可她偏要大呼小叫一路跑到天宝楼,还大张旗鼓地将城主请来,惹得众人围观,彻底坏了我的名声...”她眼中又流下泪来。


    “是了,是了,她嫉妒你,嫉妒你姿容绝佳,得城主青睐,她们每个人都有罪...”那声音陡然尖利,如同鬼魅。


    韶音身体中泛起一阵燥热,她似乎挣扎着在与之对抗,身体上游走的灰白雾气时隐时现,额头沁出一层汗珠。


    同样的静夜时分,一处高楼阁宇中,昏暗的内室只点了一根蜡烛。


    一人坐在铜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给他的肤色更添惨白。他凝视着镜中之人一动不动,这场景莫名有些诡异。


    灰白色浊雾毫无征兆从皮肤下冒出,他开始颤动起来,两手按在桌上青筋暴起。


    那雾气在他面部凝结浓郁起来,不多时,雾中仿佛出现了一张人脸,那粗哑的声音骂道:“你这没出息的淫贼,光天化日之下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好好的去招惹那娘们作甚?你一个资质低劣的色胚,出了事情,你是能打还是能逃?还不是要我等替你对付。”


    那浊雾一番拉扯变动,忽地化作另一张尖嘴猴腮的面孔,有男子尖细的嗓音还嘴道:“只许你们出来烧杀抢夺,就不许老子快活一回?老子就是要睡城主的女人,看看是何滋味,早就看中那娘们了,上次喝酒时同她说话,她竟完全不理我...”


    没容他说完,那粗哑的嗓音嘲笑道:“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副样子,哪个女人能看得上?作什么情圣派头。这世道,只要修为压得众人一头,成为一地魁首,要什么女人没有?”


    灰雾中众多男男女女声音凄厉,或淫.笑或哭嚎怒骂,一时间这小小内室中如同鬼蜮魔窟。


    铜镜前的人身体抖似筛糠,他忍无可忍地嚎叫出声:“都闭嘴!闭嘴!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他歪倒在地身体滚了几圈,哆嗦着强行将两手结成法印,口中念起法诀,那雾气始终在他身周游走,不停试图打断他,几番断断续续后他终于再次控制住身体,双腿盘起。


    不知过了多久,那团浊雾隐没入他的心口,鬼魅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站起身来,踉跄走回铜镜前,镜中的人满头大汗淋漓,仍是他的模样。


    他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瘫软着坐了下来,伸手去摸茶盏。


    身后突然激荡起一阵灵气波动。


    他骤然回头警觉道:“谁!?”


    那只小小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内室的黑暗中忽地亮起一阵青芒,漆黑的夜里如同鬼火,一闪而逝后便只剩下一点清冷的月光。


    他隐约间看到一张老者的脸。


    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息后他才有些颤抖地开口:“你是何人?这楼外布有法阵,你是如何闯进来的?”


    黑暗中传来一声讥讽:“这楼外的阵法或许有些妙处,可在我等眼里,还欠了两分火候。”


    老者上前走了两步,在月光下他的面孔清晰了些,“怎么,当日你我在城外密林中交过手,这就忘了?”


    男人身体又抖了起来,他哆嗦着抬起手。


    老者兀自说着:“你还在那后阁凌.辱了可怜女子,清醒后便逃了,哼,怎么,现在又如同一条可怜虫一般,敢做不敢认?”


    他话音刚落,男子面上忽然被浊雾裹缠,身形一闪,速度飞快,眨眼就到了近前。


    老者隐藏于黑暗中的右手瞬间挡于身前,那是一柄白色法杖,顶端骤然冒出一团白焰,撩动起的火光炙烤着男子的面门,他发出一声非人般地嘶吼,抓挠着脸退了回去。


    他面部的灰白雾气仿佛被这火焰点燃了,其中响起阵阵哭嚎,有看不见的东西被抽离,化解。


    男子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他惊疑地发现,自己身体里那股力量仿佛削弱了些。


    老者嘲笑道:“怎么?你还想被他们控制操纵?”


    男子趴伏在地上,撑着身体问道:“你究竟是谁?”


    老者不答,盯着他又讥讽道:“身体里留有阴火的伤,这些年不好受吧?你们这些人族修士歪门邪法甚多,为了压制暗伤发作,竟然将自己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男子眼神冷了下来,喘着粗气吼道:“你到底被谁唆使?有何目的?”


    老者将法杖立在身前,男子惊惧地后退了些,老者俯视着他发出一阵笑声,“我是谁不重要”,他的手从那白焰中穿过,竟然毫发无伤,“这火,既可除了你身体中的浊物,又可治好你的暗伤,你可认得?”


    男人盯着那莹白的火焰,脸上露出不可置信,“这是...无垢火,你是妖修?”


    他的脸上焕发出神采,想起这些年来暗伤发作时气脉凝滞筋骨绞痛的非人折磨,神情又莫名有些扭曲,月光照着他苍白的脸,诡异非常。


    他扑过去试图抓住老者的手臂,“你是妖修,又能催动这无垢火,一定能炼出解药治我的伤,你救救我...救救我。”


    男子一面哀求,一面又惧怕那白焰,一时间不知是该靠近还是该远离,竟有些滑稽可笑。


    老者冷哼一声,“妖修与人族修士乃是死敌,青州妖族近乎覆灭,全拜你等所赐,难不成你以为几句哀求,我就会心慈手软?”


    男人清醒了些许,脑中思绪飞转,“你既然身为妖族,该知道这里是何方地界,若暴露身份,必死无疑。可你仍然夤夜冒险闯入,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老者发出几声干哑的笑,“倒也不蠢。”


    他朝着男子走去,边走边说:“最近这城中很是热闹,萧家那少主大老远赶来,也不知是图谋何事,你就不好奇?”


    男人垂下头,“萧家势大,自有图谋,我如何能得知?”


    老者继续朝他走,“那两家暗中较劲,却都将你当成无能的傻子,你就心无所动?”


    男子见老者逼近,不由自主朝后退去,老者抛出条件,“你设法取一滴萧家那小子的精血之物给我,我便替你解了这暗伤之苦,再将你身体中这浊物拔除,如何?”


    男子被矮凳绊倒跌坐下去,“这...”


    老者盯着他的眼睛,“怎么,怕了?”他奚落道:“当年你父亲也是有些胆略的,怎么竟生出你这懦弱无能之辈。”


    男人面皮抽动了几下,却又将情绪按下。


    他飞快在脑中做着取舍,萧家虽然倾一族之力试图炼制出解药,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进展,若是以后始终无所得,他岂不是要受折磨致死?这妖修身份见不得光,萧家又欲对付周行之,他尽可以答应下来,隔岸观火,看着这三方互斗,也许能得渔翁之利也未可知。


    可...他略作犹豫,霎时间那浊雾又在心口内叫嚣着翻腾,这邪法虽然有后患,却能在极短时间内将修为拔高,他竟有些恋恋不舍那身负武力的感觉...


    不...他将心中的燥热压下,这力量太过汹涌,怕是很快就压制不住了,他不想白白被旁人夺了身体...


    几番纠结,男人抬起头来,“你究竟要如何对付他?”


    老者冷眼看他,“管这么多作甚,那两家若不好,岂不是正如你所愿?总之你不会吃了亏。”


    男人按在矮凳边的手攥成了拳,半晌后咬牙说道:“好,我做。”


    寂静的夜里,众人各怀鬼胎,层层叠叠的树像鬼影重重,晚春的风带着人间欲念吹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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