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川在上海待的那段时间,书黎基本没在寝室过过夜。
他换了一家离书黎学校更近的酒店，让她往来更方便了些。
正因如此，每天除了上课和一些必要参加的社团活动之外，书黎几乎都在他身边陪着他。
吃饭是一起吃的,做作业是在酒店做的,就连睡觉他们也黏在一起。
寝室里的舍友都知道他们是异地恋,一年见不到几回的那种。
起初几天这样还觉得情有可原,后来时间久了，舍友们觉得不太妥当，委婉提醒道：“书黎,你要不要回来适当住几天啊？”
书黎不明白地问：“怎么了吗？”
“没怎么。”舍友挠了挠头，好奇地问道,“我是想说,虽然我们学校没有一定要在寝室里过夜的规定，但你这样天天过去,天天跟他待在一起，真的不会腻吗？”
书黎抬头扫她一眼，回答得迅速：“不腻啊,还行吧。”
舍友也是好心,完全是出于善意的提醒：“我说直白点吧,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的男人啊特别贱，女人经常贴上去的话会让他们没有征服欲，很快就腻了你,甚至轻视你的。我看很多论坛的生活帖子都是这样说的，也不是跟你瞎说，吓唬你。”
“我知道。”书黎顿了几秒,温声道，“放心吧，他不是这样的人。”
实不相瞒，前几天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也有想过要不要适当地冷落赵景川几天，骗他说最近很忙，让他一个人乖乖地在上海待着，以此来体现自己的“矜持”和拿捏他一下。
很快，书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能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也可能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她认为，她是真心喜欢赵景川的。
这个恋爱，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也是真心想要去谈好，去维护好的。
一些欲擒故纵的小计俩、小手段可能真的会让赵景川对她欲罢不能，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但她始终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她始终觉得既然喜欢，还是要真心实意，尽可能地投入比较好。
书黎没经过社会的毒打，也没吃过苦头，从十六岁开始，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赵景川。
对爱情还保留着期待和憧憬，始终坚信“真心换真心”这个道理。
听起来可能有点天真、幼稚。
可她就是相信。
舍友抽了抽嘴角，许是觉得她的天真有点好笑，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认真地问：“你就……这么相信他啊？”
书黎想了下说，“不管他对我是不是百分百的真心，是不是有所保留，但现在无凭无据的，因为社会上有那样不好的例子就去对他各种猜疑，去胡乱地猜想他未来可能会对我做的不好的事情，那这恋爱我觉得谈了也没什么意义，至少是现在我相信他。”
收拾完东西，书黎又回了酒店找赵景川。
他在房间里看文献，客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室内安安静静，在等着她过来。
书黎静悄悄地走进去，趴在他后背吓他一跳，想欣赏一下他的表情。
赵景川估计早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她过来了，脸上毫无反应，任她在背后缠着他的脖子，将所有的重量压在他身上紧紧地抱着他。
他边将最后的一点内容看完，边问她道，“这么快？”
“嗯。”书黎将他放在桌面上的一杯水拿过来喝完，等他慢慢看完剩下的内容，小声问，“还有两天你就回德国了，你真不回南城啊？或者昌河？”
“不了。”赵景川早就有了决定，“下次回来再说吧。现在在那边适应了很多，以后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么抽不开身了。”
“什么意思？”书黎想问得更明白一些，到底是不是她领悟到的那个意思，“意思是你没那么忙了？能经常回来了？”
赵景川轻笑了声，才跟她说：“差不多吧。”
“真的假的？”她开心得无以言表，还有些不敢相信，“难怪你这一趟回来这么悠闲，还在这待这么久。”
书黎觉得这是个好兆头，至少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之前那两年，一年才见那么一次面的日子，她实在是受够了。
临近傍晚，赵景川带她去外面逛了一圈。
学校附近有一条美食街，街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吃摊贩，街边行走的基本都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
书黎牵着赵景川的手走在里面，跟普通的大学情侣无异。
他只比她大一岁，若不是为了出国学医，这会儿他还是个与她同届的国内大学生。
书黎忽然有种他真的跟她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晚上陪她到附近的美食城逛街吃饭的错觉。
两人并不着急选一家店进去吃饭，而是先随意逛一会儿。
赵景川突然问道：“平时经常来这儿？”
“对啊。”书黎说，“这里离我们学校很近，学校附近就这比较多吃的，可能是他们的目标受众是学生，价格相对来说不高不低，一顿饭aa的话并不算贵。我们寝室一起出去聚餐，还有社团活动都会来这里。”
说着说着，她直接带他走去一家泰式餐厅，“我们吃这个吧。上回一个学姐带我来吃过，特别好吃，你试试？”
赵景川没有异议地跟她一起走进去，被领到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
书黎让赵景川来点单，“过两天你就要回去了。这次我来请你，随便点，点你爱吃的。”
书黎发现，每次赵景川跟她一起吃饭总会以她为先，找餐厅点菜基本都围绕着她的喜好，很少会顾及到自己。
正因为这样，她不怎么知道赵景川平时喜欢吃什么。
还挺愧疚的。
书黎爱吃鱼。
赵景川又点了一道与鱼有关的硬菜。
书黎看穿了他的心思，强硬地让他除这个之外再点一道，目的是让他点他喜欢吃的。
他好心提醒：“你确定能吃得完？”
“可以的，这里的东西分量都不是很大，大不了打包回去，现在时间还早，酒店有微波炉和冰箱，想吃的时候加热一下不就好了吗？”书黎歪头冲他笑，有种暗自较劲儿的意味，铁了心地让他多点一道。
赵景川拿她没辙，点完以后，不冷不热地说一句：“最近零花钱挺多啊。”
书黎拿起茶杯喝一口，呛回去说：“你不知道有奖学金这东西吗？”
“那不是……”赵景川想起来了，“上上个月的事情？”
“我还没花呢。”菜还没那么快上来，书黎手肘撑在桌面，托着腮说，“我爸妈每个月给我的钱已经够花了，你还总是给我买东西。平时跟朋友出去看电影吃饭都是aa的，花不了多少钱，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花出去。”
吃完饭，赵景川任书黎买了单，然后陪她在附近散步四处走走。
回酒店时，夜色已晚，马路静悄悄的。
过分安静的环境，总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想一些不好的事情，想一些让人难过的事儿。
就比如，两天后赵景川要回德国了。
虽然他说接下来不会像之前那样抽不开身，回来的机会多了，但没有确定回来的时间，这样漫无目的地等待其实并没有比之前好受多少。
为了缓解不开心，书黎调皮地用手挠了挠身侧人的手心来逗他，更是逗自己。
赵景川防止她再“作乱”，将她的手攥紧了些。
书黎乖乖地不再乱动，仰起脸笑问他道：“明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赵景川低眸瞥她一眼，“怎么了？”
书黎想了下，提议说：“明天周五，我下午只有两节课，然后就放假了。不如我们晚上去做点别的事情？”
他好奇问，“什么事情？”
“先保密。”
“这么神秘？”
书黎没跟他说明天晚上具体去哪儿，想给他留一个惊喜。
之所以想到是因为刚在吃饭的时候，她无聊刷了下朋友圈，看见有人在转两张门票。
那两张票的位置在内场，观赏角度非常好，价格对于学生来说几乎是一整个月的零花钱。
因此，转票的人在朋友圈发了好几天都转不出去。
书黎每次刷朋友圈都能看见。
看得多了，心痒痒的，蠢蠢欲动，看了下自己银行卡上的数字，发现还有些闲钱，终于狠下心来在今晚收了它。
上午、下午都要上课的时候，中午午休时间书黎基本不会去找赵景川。
偶尔他会过来食堂陪她吃饭，更多时候他们会分开解决。
第一日一早，书黎如往常般回到学校上课。
她穿着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和白色上衣，扎着高马尾，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课。
舍友听说她在同班女生那里买了两张演唱会门票，凑过来不客气地调侃她：“上个月有人来约我们书黎去看那谁的演唱会，我怎么听说某人没兴趣啊？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啊有点忘了！”
另一个舍友默契十足地搭腔，“这会儿怎么突然感兴趣了？竟然自掏腰包都要去，啧，你怎么出尔反尔呢？让人家学长多伤心啊！”
书黎知道她们在笑她哪件事儿。
前阵子有个一直追求书黎的学长怎么约都约不到书黎，无论请她看电影、吃饭，还是玩密室通通都被拒绝，最后他使出撒手锏抢到了两张国民度超高的歌手演唱会门票来约她。
当时，书黎正巧和舍友们去食堂吃饭。
她拒绝他时说的话都被她们听见了，她用的理由是“我对演唱会没兴趣”，所以“不想去”。
书黎抓着笔低头在课本上记笔记，斜她们一眼，嘴硬道：“我是没兴趣，但我男朋友感兴趣，所以陪他去，不行吗？”
“那你这是看碟下菜啊！我可真羡慕你男朋友，能被一个人满心满眼地喜欢是什么感觉啊？”
“什么时候一起吃顿饭，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呗？”
“放心，我们不会乱宰人的，我们很讲分寸的。”
寝室里总会有那种谁脱单了就请客的约定俗成的规定，虽然书黎是在大学以前就脱单了的，但舍友之间关系好，她倒是不介意请她们吃顿饭。
毕竟平时她们帮了她挺多的，一顿饭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书黎笔盖抵着下巴，思考了下这个问题，松口道：“可以，等下次他回来吧。”
“……下次？那得什么时候啊？”
“他答应我，很快的。”
“行，那我们等着。”
下了课，书黎随便去食堂解决午饭，紧接着回寝室休息了会儿。
下午上课时间是两点半，以前她会在两点左右起来，快速化个淡妆或什么都不化，只洗把脸直接拿着课本出门去教学区上课。
可今天，书黎刻意早起了半小时，一点半就下床开始收拾自己。
她化完妆，编了下头发，穿上赵景川回国那天给她买的裙子，捣腾得跟早上判若两人。
踩着点下床拿着书去上课的舍友看见她焕然一新的模样，啧了好几声，说她全身上下仿佛写着几个大字：我要去约会！！
书黎没反驳，任她们怎么说，因为她确实要去约会。
一下课，她让她们帮忙把书拿回去，就独自往教室外走。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书黎皆不在意，走下楼梯，靠近赵景川平常等她下课的地方，瞧见他低头漫不经心地看手机。
书黎喊了他一声：“赵景川。”
赵景川闻声望过来，书黎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看错，这一刻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惊艳。
他呆愣直勾勾地看了她两眼。
书黎走到他跟前拿出那两张门票晃了晃，他才缓过神来。
她刻意不让他看清似的，晃两下就藏到身后去，笑眼弯弯地问：“你猜这是什么？”
赵景川没看清，但能猜到是门票，具体是什么门票不知道。
“什么？”他顺着她的问话说下去，“门票？最近有什么活动吗？”
书黎挑眉问，“你不知道吗？最近可多有名的歌手开演唱会了。”
赵景川懂了，“所以，你要保密的事情，是要跟我去看演唱会啊？”
\喏。”书黎干脆将门票拿到他面前给他看，“这个歌手的歌你以前不是经常听吗？正好在我们这边附近的体育馆开演唱会了，我们班有人抢到了两张内场门票，但是没有时间过去，我让她转手给了我。”
过了今晚，还有一天，他就要走了。
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去过这种大型的活动，正好可以趁这机会去凑个热闹。
赵景川边往校门外走边问她：“贵不贵，回去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了。”书黎坚决不要，“没花多少钱。”
“书黎。”他似乎对她有些无奈，“你当我没生活常识是吧？出国两年连国内演唱会的票价都不清楚？别跟我逞强，我只是不想等我走了以后，你在这连饭都吃不上。”
书黎觉得他的说法有点好笑，“你想太多了，怎么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你女朋友我小金库多着呢。”
默了一会儿，她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家境比我好很多，这两年我们在一起出去玩吃饭或者干点什么，基本都是你在花钱，对你来说这钱或许不算什么。但是，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双向付出的关系，你别瞎操心了，我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
“行。”赵景川没再说什么，顺从了她的想法，“什么时候进场？还有时间吃饭吗？”
“当然有。”书黎再仔细看一遍门票上显示的时间，“七点半才进场，时间绰绰有余，今晚吃什么？”
“上车再说。”赵景川喊了辆出租车过来，根据软件上的推荐去了体育馆附近的广场，随意找了家餐厅吃饭。
晚饭吃完，正好是七点钟，书黎跟他一起慢悠悠地走过去。
场馆门口人特别多，进场进得十分艰难。
有安保人员在外面维持秩序，慢慢地往前挪，刚要走进去时，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不小心撞到了赵景川，他侧身礼貌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
赵景川也不在意地说：“没事。”
生怕着急进场而刻意挤来挤去的人挤到书黎，他让书黎走在他面前，长臂揽着她的肩膀，凭着自身高大的身形安安稳稳地护着她。
明明只是一个情侣之间很正常的动作，可能是挨得实在太近，显得格外亲昵。
书黎听见赵景川说没事，下意识地扭头看他一眼，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刚侧过头来，一不小心便与走在附近的学长对上了视线。
学长看见她，先是意外了一下，再看一眼她身后的赵景川以及他们紧贴在一起的姿势，眼神立马转而震惊和些许不解，更向赵景川投去了一丝打量。
书黎眨了眨眼，一种本能的心虚没有让她主动开口跟他打招呼，而是选择了忽视。
幸好，学长也当不认识她，没跟她说一句话。
进场以后，将书黎表情尽收眼底的赵景川忍不住问了出来，“刚刚那个人，你认识？”
“……”
明明她跟那位学长什么话都没说，赵景川竟然能看出端倪，书黎知道他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他。
她本来就不擅长于撒谎，担心撒谎会导致他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书黎干脆实话实说：“上个月他来找我一起看这个演唱会……我拒绝了他……”
赵景川像是秒懂了书黎的意思，饶有兴致地问：“然后呢？”
书黎扯着他的手找到位置坐下，皱眉道，“我说对这没兴趣啊，不想去，然后真不巧……跟你来这还碰到了一起……”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解释说，“本来确实是没想过要来的，只是随便找个由头拒绝，没想到这么尴尬。”
“……这样。”
“嗯？”
赵景川似没当一回事儿，书黎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正想说些其他事情来转移话题。
他忽地问了句，“书黎，老实跟我说，学校里是不是很多人追你啊？”
“啊？”书黎很懵地看他一眼，嗫嚅道，“没有，还好吧。”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赵景川语带调侃地反问。
书黎摸了摸鼻子，坚持说，“真没多少。”
“少骗我。”他揉她脑袋，而后语气带着淡淡的失落说，“有又怎样？怕我说你？这是你能控制的？有很正常。只是，我可能会有点吃醋……”
听到吃醋一字，书黎一脸讶然地看着他，意想不到地说：“你也会吃醋吗？”
“怎么不会了？”赵景川反问，“正常人知道自己女朋友这么受欢迎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醋味……”说着话，他还伸手捏她脸，“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正常？”
“没有。”书黎推开他的手，低头偷笑，小声说道，“只是没想到我也会这样的一天……”
“没想到什么？”赵景川没听清，要她再说一遍。
书黎不说了，“没什么，听不见就算了。”她继而补充，“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应该也会是我一辈子都会喜欢的人。在我眼里，没有人能比你更优秀，更能吸引到我的注意。但是，如果你跟别的女生走得近的话，我也会吃醋的。”
赵景川坦然地对上她的视线，重复了一遍她刚说的话，“放心，我也一样。除了你，谁都不喜欢。”
书黎明显被取悦到了，开心地笑起来：“看演唱会吧，要开始了。”
今晚开演唱会的是一个出道将近一十年的高口碑老牌歌手，他的热门歌曲多到数都数不清。
书黎的听歌口味跟赵景川大不相同，这位歌手的歌基本上都是他分享给她，她才去听的。
今晚凑巧唱的基本上都是书黎听过的歌。
近个小时的演唱会一眨眼就结束了，回到酒店，书黎累得接近虚脱，躺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
等赵景川洗好澡，她才慢吞吞地进浴室洗澡。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睡在一起，起初书黎觉得很尴尬，现在渐渐适应了。
她看见赵景川在用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赤脚爬上床偷瞄一眼，发现是她不感兴趣的关于医学的话题，便乖乖地不打扰躺下准备睡觉。
两分钟后，赵景川也放下了手机，关灯睡觉。
平常，书黎闭上眼不到十分钟就能睡着。
今晚分明很累，她躺上床后竟然一点儿困意都没有，相反还清醒得要命。
她侧身看着赵景川，不知道他睡了没，睁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他明明没睁眼却仿佛开了天眼似的，能明确地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闭着眼问她道，“怎么了，还不睡？”
书黎伸手无聊地戳他耳朵，摸了下他软软的短发，轻声道，“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赵景川侧过身来与她对视，书黎反倒不好意思了，埋进他的颈间，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小声问，“因为我快要走了？”
“有点。”书黎声细如蚊道。
他耐心地安慰她，“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快睡吧。”
“……”书黎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忽然就涌了上来。
可能是这一次距离上一次见面实在是太久了，也可能是这一次他待的时间太久了，让她无形中形成了一种依赖感。
习惯了他在的日子又忽然要离开，书黎很不适应，那种难过的情绪就莫名被放大了好几倍。
舍不得，不想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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