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炮灰是心机美人(快穿) > 第26章 世界二(二)
    宝扇和锦绣到了前院,才知道她们同住一榻的愿望落空了。这里不比蔷薇苑,几个婢子躺在一张床榻上。每间屋子有两张软榻,分列于东西两侧,软枕棉被一应俱全,小桌上也备有梳洗的铜盆棉巾。


    只是被选作贴身婢子的共有五人,而她们只见到了两间屋子。


    几人心思不一,脚下微动,正要争抢,便听管家说,让她们把行李包袱先放下,待邓姑娘挑选过后,再决定她们的居所。


    邓浅浅的院子距离婢子的居所不远,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旁边,长满了簇簇清雅的夕颜花。几人被领到一处正厅,只见一娇俏女子坐在上座,语气亲近地和管家打着招呼。


    “我都说不要贴身婢子了,我自己有手有脚,不用她们伺候,管家你快把他们领回去!”


    她语气活泼自然,又带着一丝埋怨,几人不敢抬头直视,只心里惊讶这位邓姑娘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如此对管家讲话。


    管家并没有因为被冒犯而发怒,恭顺地回绝了邓浅浅的提议。


    “这是王爷的意思。”


    邓姑娘若是不满,便去寻王爷,让他把话收回去。


    邓浅浅显然是不想去寻王爷的,她两颊微鼓,颇有些不情愿。


    “既然如此,就让她们留下吧。你们可不许随意动我的东西!”


    “是。”


    众人嘴上应是,心中皆是不明所以,她们做婢子的,哪敢去随意动主人的东西。


    邓浅浅从紫檀木椅上站起身来,走到五名婢子身边。她踱步至锦绣身旁,盯着锦绣头上的蝶缠花枝看了许久,口中喃喃道:“不是说只有贵族才可以佩戴金饰,你怎么也能戴?”


    锦绣闻言,两腿一软,双膝扑通跪地,一副惶恐神色。


    “奴婢不敢……”


    邓浅浅双目圆睁,不理解锦绣为何要下跪,无奈地朝着管家偏了偏头。


    “我只是好奇发问,也用不着这么诚惶诚恐的罢。”


    她心中却暗自腹诽:果真是封建制度害死人。


    豆大的汗珠从锦绣额头上滚落,她心中一片惨然,邓姑娘说她逾制佩戴金饰,管家又如此看重规矩,她莫不是要被折磨一番,扔出王府去。


    寂静声中,带着颤音的清音响起,如同银珠落入玉盘,声声圆润悦耳,清幽醉人。


    “她戴的不是金饰,而是黄铜。”


    邓浅浅闻声看去,才发觉送来的婢子中,还有这样一位美貌佳人,蛾眉皓齿,双眸清丽,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怯意,让人见之便生出怜爱之心,恨不得将声音放轻放柔,以免惊扰了她。


    见无人开口怪罪她,宝扇细细解释道:“黄铜与金饰有几分相似,贵人见多了金饰,只婢子们身上无多少钱银,哪舍得去打制金饰。”


    金子做的首饰质地较软,而黄铜所制却更为坚硬,两者的价格更是天差地别。在婢子中,用银饰做装扮的已经是少数。锦绣方才受了惊吓,一时间竟未想起解释此事。若是此事不了了之,于邓姑娘而言,只是突然换了个婢子,于锦绣来说,可是生死之祸。


    锦绣见状,思绪也渐渐恢复,连忙开口言明,打一件银饰要二两银子,她哪里舍得,这黄铜首饰,还花费了她几吊铜钱,让她很是心疼。


    邓浅浅面上一红,原是她认错了,不过金子黄铜果真好生相似。管家看她知道真相,仍旧不唤锦绣起身,眉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朝着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锦绣说道。


    “没逾制便起来罢。”


    锦绣连忙起身。


    为婢子们挑选去处时,虽生出了一些小事端,但邓浅浅兴致不减,她手指一伸,口中安排道:“你,负责领膳食,你,沐浴净面……”


    手指最后落到了宝扇身上。


    邓浅浅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嘴里念念有词:“我暂时还没想好,你便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就好。”


    宝扇身子轻颤,俯首称是。


    管家领她们去看的两间屋子,便分给了锦绣她们,至于宝扇,则被领到另外一间更大的屋子里。屋内同样有两张床榻,只是其中一张已经铺上了棉被,残留着有人住过的痕迹。而另外一张,则是堆满了杂物,胭脂粉盒,糕点零嘴。


    管家还未开口,宝扇便起身准备去收拾那堆满杂物的软榻。只是刚一走近,细长的影子便在她眼前闪过,宝扇不由得轻呼出声。与旁人因为受到惊吓而发出的凄厉喊声不同,宝扇声中带怯,同她胆小的性子一般,连惧意都是弱小无助的,如同快要断掉的琴弦,清灵中带着小心翼翼,让人闻声,不禁生出了英雄气魄,宁可以身相挡,也不让她处于险境中。


    跟在管家身旁的小厮,便想充当这英雄,他大步上前,将宝扇拦在身后,一人朝着细长影子走去。


    “不是蛇!”


    小厮轻呼一口气,将那惊吓到美人的罪魁祸首抓在手心,呈到管家面前。


    “是条草绳。”


    几人正面面相觑,门突然被推开,一头戴金钗的女子走进门来,见众人待在她房内,不由得双目圆瞪,正要发作。但被管家冷冰冰的神色一觑,心头的火焰顿时被浇灭了。她听说宝扇是来住这间屋子的,立即开始不依起来。此女名叫花晴,是邓姑娘从宫中一同带来的,虽名为婢子,但邓姑娘与她姐妹相称,渐渐让花晴养了性子,自诩成了主子。如今宝扇要来,她的屋子便要一分为二,她自己好似也从主子又变回了婢子,她自然是不依的。管家素来不是好脾气的,说道花晴面前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将屋子分出来。


    花晴忙询问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便是你搬离此处,同邓姑娘住在一起,如此这般,也不委屈了你。”


    花晴哪会去寻邓姑娘,只能不情愿地应允了,待管家走后,只留下一个小厮,盯着她收拾好床榻上的杂物。花晴想使唤宝扇的打算落了空,心中更是郁郁,便在整理床榻时动了歪心思,她故意将油纸包里的碎糕饼渣倒在软榻上,又将用来涂抹青丝的桂花油打开,也尽数泼在了床榻的角落处。


    花晴收拾好床榻,抬起下颌,想要催促宝扇去好好“享用”软榻。


    只见方才还一脸肃然的小厮,此时正轻声细语地说着一些趣事,宝扇眉眼微松,秀丽的脸庞上露出柔柔的笑来。小厮见状,脸颊更红了些,还欲再讲一个,就被花晴打断了。


    “喏,已经收拾好了,你去休息罢。”


    宝扇脸上的笑容褪去,一双美目欲言又止地看着小厮,圆润的唇珠此时都快被她咬破了,她薄唇轻启,一个“好”字快要脱口而出。小厮便朝着一脸得意的花晴摆了摆手:“收拾好了你就把棉被搬回去。”


    花晴一脸怔然。


    小厮不愿与她多言,一把抱起另外一张床榻上的物件,扔在了花晴收拾好的软榻上。


    花晴惊叫一声,声音格外刺耳。


    “你做什么?”


    看着宝扇既娇柔又怯懦的眼神望过来,小厮越发不耐了。


    “你收拾好的床榻,自然是由你来住。不是你应允了管家吗?”


    花晴无言以对,一时间竟也想不起自己是否真承诺过,只能狠狠地瞪了宝扇一眼,转身去收拾她留下的糕点碎屑和桂花头油。


    宝扇去送小厮离开,她眼眸轻垂,声音细弱。


    “方才多谢你……其实,我住哪里都可以的。”


    “那怎么行,人善被人欺,你本就胆子小,那花晴又贯来嚣张跋扈,今日要不给她一个下马威,日后她还有得欺负你。”


    像是被小厮所说惊吓到,宝扇双眸轻颤,有盈盈水光闪烁。


    小厮连忙宽慰她:“不要怕,若她胆敢欺负你,你就来寻我,我……我去找管家为你做主。”


    看着宝扇身姿纤弱,茶青色的系带随风飘扬,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小厮心想,日后必定要多盯着点花晴,万万不可让她欺负了宝扇。


    宝扇回了屋子,她吹灯休息时,花晴似乎还在整理床榻,嘴里抱怨着“再也不买这家的桂花油了”。好在两人之间有纱幔阻隔,宝扇在朦胧的橘色烛光下,沉沉睡去。


    宝扇第一日跟在邓姑娘身旁,便见到了王爷。


    邓姑娘一直不死心要为王爷安排什么按摩松弛技法,王爷自然是不同意的。邓姑娘又弄来一张食谱方子,交给膳房去做,由她亲自呈给王爷,宝扇手持一碟子点心,候在她身侧。


    管家一副已经习惯的模样,接过邓姑娘手中的汤水,口中说着:“王爷有事要忙。”


    就在宝扇以为此次要无功而返时,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从屋内走出。众人齐齐跪下,宝扇亦是如此,只有邓姑娘欢快地喊着:“宇文玄!”


    被她唤作宇文玄的男子,正是王府的主人,众人口中谈之生畏的王爷。


    宇文玄并未回应,他漆黑幽深的瞳孔看向邓姑娘,虽一言未出,就让邓浅浅收起了笑意,不情不愿地跟随众人一同跪下。


    邓浅浅手中已没了汤水,余光瞥到了宝扇手中的糕点,眼中一亮,拉着宝扇的胳膊向宇文玄送去。


    ——这可是她安排膳房做的糕点,虽然宇文玄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但这糕点还是要让他尝尝的。


    宝扇只觉得手上一痛,因为宇文玄在此,便强忍着不肯出声,突然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宝扇被推搡着踉跄起身,双腿软绵绵地向前扑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盛着茯苓糕的靛蓝瓷碟,随着一声脆响,成了几片碎片。茯苓糕滚出了瓷碟,向四面八方散去,其中一只滚到了宇文玄的脚边,在转了几个圈后慢悠悠地停下了。


    而失手的宝扇,和那只可怜的茯苓糕一样,跌倒在了宇文玄面前,她的鼻尖,正对着宇文玄的脚尖。


    周围寂静无声,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惊涛骇浪,起伏不定。


    宝扇胳膊传来痛意,想必是剐蹭出了红痕,水光已经弥漫在她的眼眶。但此时宝扇来不及关心身上的疼痛,只惦记着一件事:她在宇文玄面前失了规矩,虽错不在她,但她们这些婢子哪能讲什么对错。邓姑娘未当众失仪,尚且可以保住性命,但她呢?宝扇脑海中闪过一只滴血的头颅,那头颅陡然间变幻成了她的样子,好不吓人。


    她强忍住身子的颤意,一手扶地,缓缓起身,眼眶里的泪珠随着她的举动,终于按耐不住,落在面前的长靴上。


    上好的绫罗绸缎制就的长靴,若用银钱换算,不知道能买上几个宝扇,此时却被水痕氤氲了一片墨迹。


    宝扇抓起那只沾染了泥土的茯苓糕,捧于双手之中,高举至头顶。


    “奴婢有罪。”


    “罪在不爱惜米粮,污了王爷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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