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炮灰是心机美人(快穿) > 第93章 世界四(二十)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大片雪花,将窗扉吹得的哗哗作响。糯米色的窗户纸,被吹破了一条狭长的缝隙,刺骨的狂风顺着缝隙吹进屋内,燃烧着火星的焦炭,猩红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零散的火星,被树叶般大小的雪花覆盖,很快便将火光熄灭。


    软榻上躺着身姿娇小的女子,因为灌入屋内的冷风,两弯柳眉难耐地蹙起。宝扇的心口隐隐作痛,她轻颤着乌黑的眼睫,睁开双眸。宝扇听到了风呼呼响动的声音,忍耐着心口的痛楚,踩着绣鞋,走到窗棂旁边,用棉布将窗户上的缝隙挡住。月色朦胧如霜,将宝扇原本发白的指尖,映照的晶莹似雪。挺翘小巧的鼻尖,泛着层层薄汗,宝扇素手抚上胸口,紧皱的眉眼越发蹙起。屋门被推开,宝扇宛如清水般的眸子,微微闪动,泛着淡粉色的柔软唇瓣轻声唤道:“文英师兄……”


    走进屋内的高大身影,脚步微顿,没有出声应答宝扇,但他朝着宝扇走来的举动,则是让宝扇认定了,他便是自己想要见到的谢文英。


    挺拔如松的身影,张开双臂,将柔弱软绵的宝扇拥入怀中。宝扇温顺地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不停起伏跳动的心脏,渐渐趋于平稳。她黑眸闪过一丝不解,谢文英从来不会这般,主动伸手拥她入怀。待听到宽阔胸膛中,心脏的跳动声,宝扇眉眼中的不解越发浓烈:砰砰的心脏跳动,怎么会是行事沉稳的谢文英?


    宝扇伸出芊芊素手,退出了那黑色身影的怀抱,她黛眉微拧,脸上失去血色,身姿瘦削,宛如一张单薄的纸。


    隐在黑暗中的身影,轻声笑了。


    朦胧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让宝扇看清了这身影的真正面容——根本不是谢文英,而是神情晦暗不明的白季青。


    宝扇黛眉紧皱,漫漫长夜,白季青为何要来她的房间门?


    看着宝扇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白季青才知道,为何世上有西子捧心蹙眉,弱不禁风的传闻。有传世之名的西施,若是心疾发作,怕是也会像宝扇这般,身姿微颤,脸颊苍白却不显颓丧,发丝微乱但不见蓬头垢面,有的只是令人心折的柔弱美貌,袅袅身姿。


    宝扇只穿了一件素色中衣,外面罩着缀满兽毛的妃色裘衣,蓬松绵软,随风摇动的兽毛,更衬得宝扇腰肢纤细,一掌可握。看着白季青热切的目光,宝扇心中微惊,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匆忙之中,连脚上的绣鞋都弄掉了一只。白季青俯身,捡起了那只绣鞋,看着宝扇眉眼满是警惕与抗拒,轻声笑道:“为何如此惧怕我?”


    宝扇轻轻摇首,声音柔柔:“不是惧怕,男女有别,白师兄还是快快离开罢。”


    白季青才不相信她这番话,语气意味深长道:“若是今日来的是大师兄,你还会这般赶他走吗?”


    宝扇脸色越发苍白,雪似的小脸,让人瞧了便心生怜惜,不忍说出重话。即使白季青心里清楚,宝扇并不如外表这般单纯可怜,不然也不会表里不一,刚接受了小师妹的示好,转头便将清粥打翻在地。可面对这般楚楚可怜的姿态,白季青也难免心尖发软。他声音温和,带着丝丝蛊惑。


    “你喜欢大师兄什么?云凝峰大弟子的身份,或是天纵奇才的名号?世间门种种,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与其追寻一个冷心冷情的武痴,不如享受金玉珠宝,绫罗绸缎。”


    白季青意有所指,宝扇几乎要被他高大的身影,不断向前的脚步,逼至角落。宝扇轻垂下眼睑,思绪转动,便想出了脱解之法。


    她纤细的身子,如同秋日落叶,轻飘飘地坠落。


    白季青实在太过古怪,她若是在清醒之时,难免要直面他,甚至要被他当作物件玩弄。不如轻轻倒下,当作意识不清,在云凝峰的许多时日,宝扇听百味说过,白季青在俗世中,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看行为举止也是受过教养。这般的人,会强取豪夺,肆意妄为,却不会在旁人昏迷之际,趁人之危。


    白季青揽上那纤细的腰肢,心中感慨:这般细腰,果真如同他猜想的一般,滋味美妙。白季青垂首,看着宝扇苍白如纸的面容,眼神晦暗幽深,最终还是将宝扇放回了床榻上,重新点燃了焦炭。


    赤红的火光,映照着白季青的脸庞,他敛眉沉思,像是想到了什么新主意。


    水牢中。


    谢文英四肢被沉重的铁链束缚,劲腰之下,全部都浸泡在寒凉的潭水中。水牢中的水,是和清风潭相通的,清澈寒冽,冷意深入骨髓。谢文英后背的伤口,尚且未曾痊愈,此时被潭水一浸泡,细长的伤痕张开猩红的缝隙,丝丝血痕,流入潭水中。


    生长于皇室中的白季青,极其擅长操纵人心。一开始的计谋,不能过于完美,否则便会引人生出疑惑,认定谢文英是清白的,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才设下这般周全无瑕疵的计谋陷害。白季青留下线索,将矛头指向谢文英。最初之时,云凝峰众多弟子的反应,便是不相信,更不会信。谢文英光明磊落,只痴迷武学,他害云凝峰的弟子,有何好处。见此情形,白季青并不着急,他混迹于众多弟子之间门,为谢文英辩解,实际绵里藏针,句句惹人深思。众多弟子,自从上了云凝峰,便与俗世少了联系,心性纯粹,只需要轻轻挑动,便能在他们心中留下怀疑的种子。


    果真,不过短短数日,云凝峰众多弟子的口风便变了,由刚开始的对于谢文英的全然信任,变得半信半疑,最终还是相信了冷冰冰的线索,而不是让他们瞧不懂的谢文英。


    “……这种推断并非无甚道理,若是受大师兄指使的,那便一切都说的通了。偷袭的派众为何能躲开众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云凝峰。为何众多弟子受了伤,齐心抵御外敌,而大师兄却因为躲在山巅而安然无恙。”


    “……大师兄虽然武功卓绝,但面对如此招式毒辣的派众,毫发无损,实在令人心生疑惑。”


    “……若是偷袭云凝峰,所图谋的是云凝峰灵气缭绕,想要据为己有,故而排斥旁人,倒像是武痴之人能做出的荒唐举动。”


    接下来,便无需白季青费心,众弟子已经将谢文英的“荒唐举动”,逐渐变得合情合理。


    偶尔有几个年纪小,和受伤弟子关系亲密的云凝峰弟子,他们见到了同伴躺在床榻上,痛不欲生,几欲发狂的举止,心中焦虑。因为年纪小,这些小弟子,与谢文英并无过深的感情,便听信众人传闻,相信了谢文英便是幕后之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残害同门。小弟子们三五成群,结伴来到了水牢。


    水牢形似巨大宽阔的深井,最顶端用巨大的青石遮挡,因此谢文英在水牢中,能听到上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便是几个小弟子的声音,他们声音激动,质问着谢文英为何要这般做。


    千夫所指,不外如是。


    谢文英周身被清冽的潭水打湿,束发没入潭水中,向四周漂浮。冷言冷语回响在谢文英的耳旁,他意识清醒,即使被封住了经脉,还是耳聪目明,能听到那些指责的话语。字字句句,听得分外真切。


    谢文英眉头未曾皱过一分,只是在听到那些小弟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时,手臂轻扬,扯动着千斤重的铁链。


    水牢上方顿时恢复寂静,接着便是脚步远去的身影。


    谢文英垂下脑袋,澄净的潭水照映出他的脸,双眸幽暗如同深渊。心中难过吗?并不。更别提所谓的肝肠寸断,黯然神伤。只是胸腔之中,莫名有异物堵塞,沉甸甸的。


    安稳不过片刻,水牢上方传来动静。这次脚步平稳,声音压低,不像是来指责谢文英的,倒像是说些悄悄话,不小心误入了水牢的地界。


    “你亲眼所见?”


    “真真切切,两人身形依偎,宛如夫妻般。”


    谢文英垂眸,眼眸中沉静如水。


    “白师兄与宝扇姑娘,这究竟是何时的事?白师兄不是喜欢小师妹?”


    谢文英神色微动。


    “对待小师妹,是如同兄弟姊妹般的照顾。白师兄对待宝扇姑娘,才是心上人一般的情意绵绵。大师兄出了这般的变故,我还忧心宝扇姑娘,身子虚弱,没了大师兄照料,在云凝峰如何立足。好在如今,宝扇与白师兄两情相悦。那日深夜,我瞧见白师兄从宝扇房中出来,两人或许是成了交颈鸳鸯……”


    江湖儿女,对待男女之事,不似俗世般拘谨规矩。若是男女情投意合,成了好事也是水到渠成,无可指摘的。


    声音渐渐远去,谢文英的心绪却起伏不定,他紧闭双眸,默默念起剑法招式,武功心法。这些日子,他无法施展武功,却仍旧记得每日的提剑练习之事,便在心中演练这些招式。只是今日,脑海中却总被杂念打扰。


    “情意绵绵”,“两情相悦”,“交颈鸳鸯”……


    种种话语萦绕在谢文英的脑海中,他浓眉紧皱。一张雪白的脸颊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柔柔地伸出手掌,向他挥舞着绣帕。


    “文英师兄,我要走了……”


    声音缥缈,如梦似幻。


    那一贯依赖自己,将自己视为全部的依靠的宝扇,此时却被另外一人揽在怀里。那不安分的手掌,抚摸上宝扇的柔腰。


    浪荡子!


    可宝扇并不恼怒,两颊布满红晕,灿烂如同三月桃花。接着,那身影便俯身,慢慢靠近瓷白的脸颊……


    因为默念剑法,隐隐有热意的丹田,此时如同岩浆般肆意翻滚,几乎要将人灼伤。谢文英睁开双眸,乌黑瞳孔,隐约有赤红色闪现,他嘴唇轻动,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练武之人,生平最大的禁忌,便是做不到心无旁骛,任凭杂念萦绕,便会滋生魔障。


    宛如谢文英这般。


    宝扇觉得云凝峰近来极其古怪,众多弟子戾气太重,不像之前那般和睦共处。宝扇不见谢文英的身影,便去问了叶慕雅。叶慕雅劝慰她,大师兄只是去了山下,不必忧心。宝扇轻轻颔首,眉眼中的担忧渐渐散去,待叶慕雅离开后,宝扇才黛眉轻蹙,心中暗道:叶师姐为何要撒谎。


    百味近来也躲着自己,宝扇轻抚胸口,身姿摇摇欲坠,才堪堪将他留下。不过三两句之间门,宝扇便得知了谢文英如今在何处。


    水牢的门被打开,一只精致,与此处极其不相称的绣鞋,走进了水牢里。


    谢文英盯着走进来的宝扇,清冽的声音响起。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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