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炮灰是心机美人(快穿) > 第112章 世界五(十四)
    小丫鬟走进屋子时,宝扇正将自己埋在金丝绣枕里,细碎软绵的抽泣声,听得叫人心肠揪紧。小丫鬟瞧见那如同柳枝般纤细的身子,轻轻打着颤儿,沉重的脚步在床榻旁边停下,轻声道:“少爷离开了,但——瞧着是有些生气。”


    容昭岂止是生气?小丫鬟想起容昭离开时,面容黑沉的模样,心里不禁发怵。


    宝扇抬起头,两只亮如星辰的眼眸,此时红了一圈,像是熟透了的烂桃子。她声音带着哑意,轻声应和一句,便让小丫鬟先行离开。


    屋子里空荡荡的,因为只有宝扇独自一人,显得格外安静。往日里,这屋子也是这般空旷,但有容昭待在这里,同她胡闹,宝扇没察觉出屋子的宽敞,此时才隐隐觉出落寞的滋味来。宝扇从枕下,抽出一张水红薄纸,透着浓浓的脂粉气息。薄纸上所写,是在指责宝扇工于心计,毁坏了一场美满姻缘。字里行间,有隐隐瞧不起宝扇出身的滋味。送这水红薄纸的人,并没有丝毫掩饰的心思,在信的末尾,落下了簪花小楷写成的名讳。


    ——南楼,淳如。


    宝扇久在闺房中,却也听说过南楼的名号,那里遍地是女儿家的脂粉气息,还是容昭最常胡闹的地方。出嫁之前,嬷嬷曾经打探到,容昭对于南楼的女子,多是一视同仁,并无甚不同。唯有和其中的一位姑娘,有着颇深的渊源。宝扇猜想,那渊源所在,大概便是这位淳如姑娘了。她思虑起容昭今日赴约之事,神色匆匆,怕也是要去寻这位淳如姑娘。


    宝扇轻抽鼻子,鼻尖泛着红意。她心中埋怨起容昭,明明是去私会佳人,又为何要叮嘱自己乖乖待在府中,眼巴巴地等他回来。想起嬷嬷所说,男子多贪恋美色,想要坐拥齐人之福,宝扇水眸微动,心中暗道:难道容昭也不能免俗?


    绵软的柔荑,攥紧了手中的水红薄纸,宝扇虽然懵懂,但也不是极其容易便被挑起怒火之人,这水红薄纸上所写,虽然令人愠怒,但却不能轻易毁掉。宝扇将水红薄纸折好,小心收进木匣中。刚才是女儿家的情绪作祟,如今心绪渐渐平稳,宝扇才捉摸出几分不对劲来。容父虽然威严,但容昭并不是尽数听从容父的话语。若是当真如纸上所说,两人缘分天定,注定修成眷侣。那凭借容昭的肆意脾性,定然不会让淳如继续留在南楼,哪怕顶着悠悠众口,也会把淳如姑娘接进府中。可是容昭没有,而且这些日子,他整日痴缠着自己,做些令人瞠目结舌的胡闹事情。宝扇黑眸微闪,想着一则是容昭与淳如姑娘的感情不深切,容昭或许对她有几分不同,但却未到迎她进府的地步。二则是……


    芊芊玉指抚弄着碧玉手镯,纤细的手腕处,有几处明显的牙痕,还好平日里有碧玉手镯和宽大衣袖的遮掩,没有被旁人看到。宝扇双眸澄净,倒映着苍翠欲滴的玉石色泽。


    二则便是这位淳如姑娘在扯谎,根本没有所谓的情意与怜惜。


    无论是哪一种,宝扇都不准备亲自去见淳如姑娘一面。两人见了面又如何,争论的面红耳赤,或是泣声涟涟,半点体面都无,反而惹人笑话。


    眼眸周围传来细细的疼痛,宝扇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按揉着,心中暗暗思索: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事情由于容昭而起,自然该让他去烦恼。宝扇轻暼着沾染了斑驳水痕的软枕,嘴中念念有词:“每一滴……都不能白流……”


    即使换下衣裳,躺在精致的床榻上,容昭心中的郁气还没散去。他试图闭上眼睛,缓缓入睡,却丁点睡意都无。容昭只能睁开眼睑,数着床榻帷帐上的瓜瓞绵绵。宽阔的床榻,到处都是冷冰冰的气息。容昭的手臂下意识地伸出,却意识到今夜无温香软玉躺在他怀中,需要他揽着入睡。容昭冷哼一声,将手臂收回,即使身旁没有美人在侧,他也将身子转过去,仿佛在与谁置气一般。


    离开府上前,宝扇还是温顺听话的模样,只不过区区几个时辰,便开始胡闹生事起来。容昭敛眉沉思,想着莫不是有奴仆在私底下生事,或者是宝扇被人撺掇,想要将他困在府中,不出门玩闹。


    想起后面的一种可能,容昭神色越发凝重,只道这几日他太过娇宠宝扇,才让懵懂无知的她,沾染了俗世的脏污,竟然要掌控他的行踪。想他容昭,堂堂容府的二少爷,怎么能为了弱小的女子,沉溺于温柔乡中,不出门玩闹交友?容昭行事风流,对待女子多有宽容,但他最讨厌,惹是生非的女人,和无理取闹的女人。


    想明白了宝扇耍小脾气的原因,容昭胸腔中的郁气散去,眼睑逐渐变得沉重,沉沉睡去。


    再见到宝扇时,容昭本想垂眸俯瞰她,冷冷地问上一句“还要胡闹吗”。只是在容府的后花园,繁花掩映处,宝扇身姿款款,乌发如瀑,宛如无瑕美璧。唯有烂桃般红肿的眼眸,成为了白璧上的细小瑕疵。


    容昭乌黑的眉峰拢起,薄唇张合:“偷偷哭了?”


    宝扇将头偏到旁边,不肯直视容昭,只将视线落在盛开地茂盛的繁花上。她紧绷着一张瓷白如玉的脸蛋,从柔软唇瓣中倾泻出来的话语,却泄露了她的委屈。宝扇声音中带着哑意,尾音带着颤儿:“没有。”


    明明是世间最不会扯谎的人,却偏偏要撒谎。


    容昭心中微微叹气,本来想要教导宝扇不要恃宠而骄的心思,也抛到旁边。他大步走到宝扇面前,宽阔的手掌,抚摸上眼眸周围的红意,轻声叹气。


    “昨夜将我赶走,可曾睡得安稳?”


    宝扇贝齿咬紧唇瓣,不肯回答他。


    容昭身姿如松似柏,俯身时,像崇峻巍峨的高山,渐渐将宝扇吞没。细细的吻,落在宝扇的眼眸上。红意带来的痛楚,和痒意混杂在一起,令人心思浮动。


    薄薄的眼睑,落下缠绵的吻,轻柔绵软,如同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宝扇听说过,容昭耐性极其差劲,因此在私塾中读书时,愁坏了好几个夫子。可如今,他却是这样有耐性,全然不像众人口口相传的那般……


    两张薄唇向下移去,要去含那娇艳欲滴、紧紧抿起的唇瓣时,宝扇却微微侧身,躲开了容昭的越发炙热的亲吻。


    容昭迷蒙的思绪,顿时变得清醒。被宝扇这般对待,故意躲开自己的亲近,容昭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冰冷。他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唯有和宝扇多日的耳鬓厮磨,才养成了这般珍爱怜惜的性子。容昭眸中冷冷,用手掌将宝扇的脑袋转回来。


    她是他的妻,夫妻敦伦,天理自然,如何能躲开?


    宝扇白嫩的脸颊,被容昭蛮横的手掌,蹭出了碍眼的红痕。脸颊上的痛楚,让宝扇越发委屈,她眼睫轻颤,泪珠便啪嗒啪嗒地落下来。看到宝扇流泪,容昭眼眸中闪过挣扎犹豫,但最终恢复了寒冰般的凉意。宝扇的一双水眸,本就澄澈干净,如同稚童般懵懂纯粹,如今被泪水洗刷,更显得似雨后天晴,让人爱怜。


    “我……我自然是不好的……南楼女子美貌者众多,容郎厌倦了……也是应该的……”


    容昭听到她这番胡言乱语,眉宇中的沟壑越发深邃。


    世间美貌者众多,可是哪一个能与宝扇比拟。


    更不像话的是,他何曾厌倦了她,简直是胡说,明明是她先将自己拒之门外,年纪虽然小,却学会了胡搅蛮缠,颠倒黑白……


    容昭将宝扇揽进怀里,听着宝扇前言不搭后语的嗔怪,察觉到怀中美人的醋意甚重,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厌烦苦恼,反而觉得,从昨夜便空荡荡的心脏,此时被填满了充盈。


    被揽进宽阔紧实的胸膛中,宝扇渐渐停下了哭泣,但她仍旧不肯开口诉说,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与容昭置气。容昭询问她原因,宝扇也只诺诺道:“嬷嬷说,不可妄言,女子生妒忌,会令夫君不喜。”


    因此,宝扇不能告诉容昭是因为何事置气,否则便成了妒忌,会变成声嘶力竭的妇人的。


    容昭暗道,依照宝扇这模样,哪里不是已经生了醋意。不过妒忌……容昭不以为然,在这世间,还没有哪个女子,能够配得上令宝扇妒忌生恨。只是宝扇不肯说,也不许让容昭近她的身子。


    怯生生的麋鹿,连拒绝旁人,都是轻声细语地,丝毫没有威慑力。


    “……待我心口不难受了,才能,才能……”


    明明已经做过许多次,但“欢好”二字,宝扇是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这种软绵绵的拒绝,实在是世所罕见。凭借容昭的力气,轻而易举地便能靠近宝扇的身子。到时候,宝扇只能怯生生地承受,半点抵抗都无法做出。只是容昭若是当真就这般做了,宝扇定然要雾眼蒙蒙地看着他,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想起那副场景,容昭心中郁郁,闷哼了一声,勉强同意了宝扇的拒绝。


    宝扇眉眼舒展,身姿翩翩地离开了。容昭的指尖,还残留着莲花芬芳淡雅的气息,久久未曾散去。但莲花香气的主人,却早已经翩然离去,丝毫没有犹豫。


    容昭薄唇轻启,轻声道“小没良心的。”


    竟然是连一次回头,都未给过。


    南楼中。


    自从那次宴会,被挑破了对淳如姑娘的心意,刘光便被众多好友疏远,他们口中指责着,刘光不该为讨淳如姑娘的欢心,而伤害了好友之间的情分。


    刘光脸色涨红,为自己分辩解释道:“淳如姑娘哪里配不上容二,而且容二救过淳如姑娘几次,若是说他没有丁点心思,我是半分都不相信的。”


    好友无奈:“救过淳如姑娘又如何?容二对她没什么不同。若是淳如姑娘当真有几分手段,能得了容二的心思,也算得上她的本事。可她躲在后面,清清白白,却让你为她保媒拉纤,着实……刘光,你若是当真心悦于淳如姑娘,不如自己娶进府中,关起门来,你乐意如何疼惜她,是你府中的事情,也不必牵扯他人。”


    好友言尽于此,不再与刘光争执。


    刘光神色愣愣,心中的念头却开始肆意生长——是啊,他也能待淳如姑娘好,为何要假手于人。


    于是,刘光便开始整日待在南楼,殷勤对待淳如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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