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炮灰是心机美人(快穿) > 179. 世界八(二) 种田文里心怀不轨的远方……
    屋里燃着一盏灯火,暖橘色的烛光,将沈云山修长的身影,映照在斑驳的墙壁上。自从沈父离家后,沈家算得上是一贫如洗。沈刘氏紧衣缩食,又向旁人借了不少的银钱,才供得沈云山上最好的湘江书院。沈云山在湘江书院,除了进学,便是替旁人抄书,和写些书信,以贴补家用。


    沈云山将烛台,移动到窗棂处。在皎白如霜的月光下,昏暗的烛光,也能将书卷上的字迹映照得清清楚楚。


    烛火跳动,沈云山清俊的面容,半边满是光辉,而另外半边则是隐藏在黑暗中。即使在温书,沈云山也没有为了自在,将身子弄得东倒西歪,而是将脊背挺直,有着青竹般的风骨。他神情专注地看着书卷,发丝被涌进屋子的风,吹拂在鼻尖。沈云山指节也像极了竹节,嶙峋清晰。他手指微动,便翻了一页书卷。


    直到将手中的书卷温完,沈云山才吹灭烛台,依在床榻上睡去。


    翌日,沈云山便去了自己家的田地。不过三四亩薄田,但地里的庄稼,都被沈刘氏伺候得极好,麦苗茁壮,陇地里栽种的油菜辣椒,也绿盈盈的,喜人的紧。沈云山用细麻绳,绑住宽大的衣袍,拿起葫芦瓢给田地里的庄稼浇水。


    村民们见到沈云山,忙道:“秀才公,你那手是握笔写字的手,怎么能干这些活计,你娘倒是舍得!”


    沈刘氏自然是舍不得的,只她一清早,便去接那可怜见的宝扇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然,依照沈刘氏对沈云山的看重,即使沈云山说破了天去,她也绝对不能同意,叫自己未来的举人儿子,做这些农户的粗鲁活计。


    沈云山神色淡淡,没有被调侃的恼怒,只是轻巧地纠正着村民的话语。


    “做农活罢了,谈不上舍得不舍得。”


    村民们看着在田里忙碌的沈云山,窃窃私语起来。


    “云山这孩子,怎么一点读书人的架子都没有。”


    “可不是,云山还是秀才公呢,不做这些粗活是理所应当的。我叔伯家的儿子,考了几年,连秀才的边都没摸到,可他自诩是读书人,家里的活计一样不做。便是要他递个衣裳,便要长吁短叹一番,说什么“有辱斯文”。”


    ……


    沈云山看着文弱,像话本里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但他很快便将田里的活做完了。沈云山解开腿上的麻绳,外袍顿时松开了束缚,随风摆动。衬着沈云山温润如玉的面容,顷刻间,他又重新变作了村民们眼中的秀才公。


    “沈大哥。”


    一声清悦的轻唤,在沈云山面前响起。


    他抬眸看去,只见面前的女子,一身浆洗的发白的衣裙,但打理的干净整洁,两眸亮晶晶地望着沈云山,瞧着很是欢喜的模样。


    沈云山拧眉:“你是……”


    虽然知道沈云山并非是有意遗忘自己的名字,沈云山长久地待在湘江书院,偶尔回来也是温书,甚少同女子有过交集,记不得她的模样,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李冬然眼眸中的亮色还是褪去了几分。


    她分明是大方有礼的脾性,如今却搅着衣裙,和沈云山解释:“我是村头李家的三闺女,李冬然。”


    提及自己的名字,李冬然特意加重了语气。


    对于李家人,昨天沈刘氏的抱怨声,在沈云山脑海中一闪而过。沈云山的眼眸温和了几分,但仍旧不明白,李冬然和他有什么交集。


    “你有何事?”


    李冬然忙拆开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布包,将一个烙的颜色焦黄的饼子,递到沈云山面前。浓郁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像是掺了足量的砂糖,才有这般的甜香。李冬然看沈云山不伸出手接过去,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四周,唯恐烙饼的香气,将李家人引了过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李冬然以为,沈云山是觉得烙饼中放了足够的砂糖,耗费太多银钱,才不肯接下,毕竟乡下人做饭,都是少盐少糖,不舍得多放油腥。李冬然连忙解释道:“这烙饼里放的不是砂糖,是从灌木丛中找到了一种果子,汁水甜腻的很,我便用果子的汁水和面,烙出来的饼子,自然甜腻可口。”


    沈云山逐渐想起了李冬然的名字,她在李家排行第三,算不得得宠。但是李冬然心灵手巧,平平无奇的青菜萝卜,到了李冬然手中,也能做出美味的膳食来。沈云山从湘江书院归来时,便听到村民们议论着李家的几个闺女。


    “冬然丫头勤劳能干,日后定然是个好媳妇,只是模样差了点,比不上她一姐李秋然。”


    李冬然的模样,算不得丑,她右边脸颊有一处酒窝,莞尔一笑时便浅浅地显露出来。但李冬然有个模样俊的一姐,同李秋然站在一处,便显得天上地下,让人看不到眼里。


    沈云山拒绝了李冬然,并非是因为其他缘故,而是沈刘氏提前烙好了饼子,虽然比不过李冬然送来的甜腻松软,但滋味尚可。


    李冬然神色沮丧地离开了,她躲在偏僻的角落,将焦黄的烙饼送入口中。烙饼她做的足足的,但因为李秋然喜欢吃,便把所有的烙饼都给了她。还好,李冬然做饭时,偷偷藏起来一块,这才免于吃涩口的杂粮。甜腻的如同砂糖汁水,缓缓流入李冬然的口中,她将烙饼吃了个干干净净,拍拍手上的碎屑,望着远处沈云山的背影,神情怔松。


    李冬然听到了,家里要给李秋然说亲,还是当秀才的沈云山。但这事没成,沈刘氏看不上李秋然,惹得李秋然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这几日,李家人神情低落,唯有李冬然心中浮现出一丝雀跃,沈秀才没有娶李秋然,她很是欢喜。


    究其原因,李冬然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每次遇到一身竹青衣袍的沈云山,她只觉得心跳不止,眼睛也不会眨动了。李冬然藏起来的烙饼,只有一块,但当她看到沈云山来到田地时,便不由自主地将烙饼给他送去。


    ……


    沈刘氏赶到周家村时,在村民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那个远方侄女,周宝扇如今的住处。看到一间岌岌可危的茅草屋时,沈刘氏眼皮微跳,心中暗自后悔,她是想偿还当年的一百个铜板,但距沈刘氏见过宝扇,已经十余年了,那时宝扇还是个没长牙齿的婴孩。如今宝扇过得这般苦,心性脾气如何,她都一概不知。若是个难缠的,赖在她家中该如何是好。


    沈刘氏还没踏进茅草屋,便已经生出了怯意,想着若不然,便偿还宝扇两百个铜板,不将她接回家中了。


    陪同的村民,不知道沈刘氏心中的百转千回,朝着茅草屋喊道:“宝扇,你姑姑来看你了!”


    “哎。”


    茅草屋中传来清灵的应和声音,绵软柔腻。


    紧接着,一袅袅婷婷的身影,从茅草屋中走出来。她面似桃花,两颊带着淡淡的粉意,贝齿柔唇,模样柔美动人,身形怯怯。鸦羽鬓发,云雾似地堆在纤细的脖颈上,见到沈刘氏,宝扇一双琉璃似的眼眸,微微睁开,轻声唤道:“姑姑?”


    沈刘氏未曾想到,当初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姑娘,竟生得这般貌美。宝扇体态柔弱,有弱柳扶风之姿,偏偏身上的衣裙破旧,身后又有几乎要坍塌的茅草屋,使之明珠蒙尘。


    村民解释着:“这是你远方姑姑,特地来看你的。”


    沈刘氏隐去来意,只说着自己同宝扇父亲的渊源。


    “……我与你云山表哥,惦记着你,这才来看看。”


    宝扇身姿款款,将沈刘氏迎进茅草屋中。


    宝扇的情况,沈刘氏已经从周家村的村民口中得知。叔伯婶婶待宝扇不好,便丢了一间不能住人的茅草屋给宝扇。沈刘氏看着茅草屋内,不像外表一般粗糙不堪,被打理的干净整洁,简陋的木桌上,有个细颈瓷瓶,瓶口缺了几角,想必不是花钱买来的,而是从哪里捡回来的。细颈瓷瓶中,斜插了几枝野花,粉蓝相间,瞧着别有一番趣味。


    沈刘氏看着宝扇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不知不觉在闲话间,将自己的种种,连沈云山去的哪家书院,都告诉了宝扇。


    宝扇美眸轻垂,她自然瞧出沈刘氏的来意,不过沈刘氏陡然变了心思,正犹豫着,是用银钱斩断情意,还是任凭同情心发作,将宝扇领回家去。


    比起偿还铜板,宝扇更愿意让沈刘氏将她带回沈家。


    宝扇的境况,并非如同外表一般可怜。叔伯婶婶待她多有苛责,此事为真。但宝扇惯会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将婶婶家的两个儿子,迷得神思不属。每次婶婶要宝扇做活,两个表哥便会挣着抢着做,宛如一只展开翅膀的孔雀,在宝扇面前显露神气。婶婶挑剔着饭菜做的难吃,连三岁小儿都比不上。


    宝扇怯怯地掩面,像是羞愧不已,但心中却嗤笑道:饶是再不堪,也是出自于婶婶两个精贵的儿子之手。


    婶婶想为宝扇指件婚事,找的都是有钱的鳏夫,嘴里说着宝扇亏欠他们家的,理应用丰厚的聘礼偿还。


    宝扇美眸含泪,怯生生地刚要点头,两个表哥却不肯了,与婶婶大闹一场,百般争执之下,才将宝扇从婶婶家迁出来,落了独户。


    但年岁渐长,两个表哥也不再如同过去一般好糊弄,他们看宝扇的眼神,越发令人心惊。


    听着沈刘氏夸赞,沈云山在湘江书院是如何出息,宝扇露出轻柔的笑,站起身为沈刘氏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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