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清穿+红楼]林氏有女 > 120. 美人计 博尔济吉特氏没跟着去畅春园,……
    博尔济吉特氏没跟着去畅春园,但她在宫里也见不到大格格,好不容易看见却是这番景象,心疼地直叫心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打孩子做什么?别说姑娘家家,便是淘气的小子,也没有打的。他们为什么打你,你说出来,玛嬷给你做主。”


    大格格打个哭嗝:“弟弟画了阿玛的画像。”


    “小小年纪就会画画,好事呢。”戴佳氏忙哄,她也心疼得不行。


    大格格补上:“额娘说阿玛排行第七,我就在阿玛额头上写了个七。”


    博尔济吉特氏忍住笑:“虽说不该,可你阿玛也不能动手。”


    “就是。”大格格点点头,义愤填膺。“弟弟说他不会写七,让我教给他,我认认真真教了好几天,阿玛还打人。”


    戴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待在宫里这么些年,也见过皇子、公主学习,听着有那么点不对劲。小心翼翼问:“你们是在功课上画画的?”


    “不是。”


    大格格摇摇头,不等戴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松口气,就说道:“是在先生衣服上画的。”


    ……


    这顿打,属实不冤。


    四五岁狗都嫌,这话也不是假的。


    等康熙溜达到咸福宫,就听闻了大格格的事迹,板着脸教训:“尊师重道,先生教你读书识字,你怎么能在先生衣裳上画画?”


    幸好大格格虽然在家里什么都敢干,但在外头还知道维护自己的形象,被教训了老老实实站着:“玛法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皇子皇孙到了年纪要进尚书房读书,但孙辈的小格格们都是各自在家里请教养嬷嬷,很少有进宫的。康熙也没亲自养过公主,训了两句就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总不能把训儿子那套搬过来。


    底下小丫头虽然认错快,但眼睛直勾勾的看不出半点畏惧慌张,一看就是在家里被宠着的。


    康熙大道理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也没说出来,毕竟这个年纪跟她讲道理她也不见得能听明白,叹一声换个话题:“你们姐弟这么早就在家读书了?”


    “嫡额娘说读书不在早晚,高兴就可以看,虽然现在我和弟弟、妹妹还看不懂,但可以让教养嬷嬷给我们讲故事。”


    “那你们都听什么故事?”过年前总要在高位嫔妃宫里溜达一圈,是给嫔妃面子、给嫔妃娘家面子,也是给儿子面子,例行公事似的,所以康熙不急着走,就这么聊起来。


    大格格摇头晃脑:“什么都听,孔子、孟子、庄子。”


    “你还知道孔子、孟子、庄子?”康熙眼睛眯了眯,这个年纪的小孩也就念念《字经》《千字文》,孔孟之道,太假了些。


    怀疑和不悦一闪而过,康熙面无表情:“那你记住了些什么?”


    “孔子偷饭。”


    “孔子偷饭?”


    “就是他们没有钱,好多人都吃不起饭,然后有一天有了饭,一个徒弟吃了一口,孔子就说他是偷吃。然后那个徒弟说饭脏了,孔子给徒弟道歉。”


    虽然讲述地有些简陋,还有些磕磕绊绊,但康熙依旧分辨出这是哪个故事:“这不叫孔子偷饭。你说的那个人可叫颜回?”


    大格格挠了挠头:“好像是,那两个字太难了,没记住。”


    古言的确有些生涩,但换成这样简单的故事小孩子的确能听懂,康熙脸色好了些:“教导嬷嬷可告诉你,日后遇见任何事都不能擅自猜测?”


    “不是,嫡额娘说,以后有人教训我,就要跟他对质!”


    康熙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倒是个新思路。还有什么?”


    “还有庄子的福晋死了,他敲盆唱歌。这个人好奇怪。”


    “那个不叫福晋,是夫人。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教导嬷嬷讲这个故事干什么?”


    “嬷嬷本来讲了一个听不懂的故事,嫡额娘就让她换一个,然后换到这个。嫡额娘说,遇到事情哭没有用,就算要哭,也要先把话说清楚再哭。”一边说大格格还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晃。


    “虽然有些歪,但也算理。”圣贤之言听得多了,倒还没多少人敢在康熙面前说这种歪理。“除了这些子,你有没有听过别的故事?”


    “有啊,只小猪。”大格格立刻就来了兴致,摆出说书人的架势,开始给康熙、博尔济吉特氏、戴佳氏讲故事。


    她在家就是大姐,底下又是弟弟又是妹妹,给弟弟妹妹讲故事这种事也是手到擒来,虽然讲得比较简陋,但基本没有错处,故事大概都能讲得清楚。


    接连几个故事讲得她口干舌燥,但兴奋异常。


    康熙老父亲习惯发作:“这些故事倒是新奇,那你从这些故事里学到什么?”


    “不知道。”大格格眼睛亮晶晶的,还沉浸在讲故事的成就感中,干脆利落的个字把在场众人噎住。


    博尔济吉特氏一看不好,连忙解围:“她这么小的年纪,能把这些话说清楚已经不容易,皇子们到尚书房读书还要等六岁呢,等她长大些自然明白。”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的确不大,康熙把骂儿子的架势收回去,有些违心地说道:“能讲述清楚这么些故事确实不容易,但故事终究是故事,还是要多学些有用的东西……”


    说是违心,也还是教训了几句,之后在咸福宫用了饭,才回乾清宫去。


    腊八前夕胤祐和林茈玉来接大格格回家,刚用了早饭胤祐就被康熙叫过去,再回来时他就拉着脸。


    戴佳氏满脸担忧:“怎么了,莫非是外头什么事没办好?”


    “没有,皇阿玛问我怎么教的大格格,好好的圣人典籍,教出来都是歪理。我说我小时候又没人教,皇阿玛骂了我一顿,就让我出来了。”


    说到最后一句,胤祐撇着嘴满脸不在乎,戴佳氏的嘴唇却动了一下,紧接着她挤出笑脸:“能教出来道理就好,你皇阿玛心里也是后悔的,往后别再说这个了。”


    “额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林茈玉拉着大格格,在旁边当哑巴。


    一道过往的伤疤如果谁都不说,那就会是一辈子的心结,如果经常说,这道伤疤就会越来越深,但如果偶尔不经意提起,骂过吵过,这件事才有可能被时间慢慢抹平。


    他们父子俩心里,大概都是想要将这件事情抹平的。


    从宫里出来,大格格趴在林茈玉怀里,尽可能把声音压到最小:“额娘,姨母跟我说,我们家里有坏人。”


    林茈玉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姨母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是前几天,姨母说等我回家之后悄悄告诉你,不能让别人知道。”大格格压着嗓子用气音说话,不仅没有鬼鬼祟祟的感觉,反而像是做了坏事心虚。


    “那你现在悄悄跟我说。”林茈玉一边配合她,一边看了“别人”一眼。


    “别人”本人——胤祐被这一眼看的,悄悄往这边挪了挪。


    大格格没瞧见,认认真真地传话:“姨母说十叔和十四叔家有坏人,我们家也有。”


    “只有我们家?”林茈玉抬头,视线与胤祐对上。


    如今在宫里长住的皇子,是十二、十、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六位。十五、十六都是畅春园庶妃王氏所生,也就是后来的密妃所生,他们早年是皇宫、畅春园两边住,后来到了读书的年纪才住在宫里,如今两人都不满十岁。十七年纪更小,不必多说。


    余下的十二、十、十四,再加上排行第七的胤祐,共同点就是已经成家。


    林茈玉声音更低:“你姨母还说别的了吗?”


    “就这几句,她说让我悄悄告诉嫡额娘和额娘,不能告诉别人。”一本正经地再次强调一遍,然后大格格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看着胤祐。


    ……


    她还是年纪太小了,在她的认知里,只要压低声音,别人就听不到。


    胤祐叹口气,决定配合一下自家闺女,便看向林茈玉:“等会到家,把她送到侧福晋那去。”


    “好呀!”大格格露出个胜利的笑脸。


    等到家后不用人送,她自己蹦蹦跳跳就去找那拉氏,留下林茈玉看着胤祐,像审问犯人似的:“说吧,最近有没有哪来的人给你送个清倌人、解语花?”


    “怎么就和我有关?方才晴晴只是说咱们家有坏人,又没说和我有关,你这太武断了。”胤祐咬死不承认。


    林茈玉眼睛往下瞥:“后院里只有我身边的丫头配出去两个,但现在还没往上补,自然也就没有新人。不是你身边,就是前院。”


    “前院确实有两个眼线,但我知道是谁,留着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互相安插卧底和眼线,是从战国秦汉时候就有的策略,胤祐毫不心虚。


    但能让林黛玉出言提醒的,必定不是说的前院那些幕僚、清客。林茈玉思索几秒:“今年进府的个新人,你最喜欢哪个?”


    “杨氏。”


    “那就是她了。”


    “?”


    这个决定不仅很武断,而且很有公报私仇的意思在里面,胤祐视线很直白地扫过来:“你不是因为想要打压她?”


    “贝勒爷,希望您能睁开您的眼睛,我是嫡福晋,要打压她不需要理由也能打压。”


    “这倒也是。”把视线收回,胤祐仔细想了想从杨氏进门之后的所有事,但除了得出她是个温婉柔顺的江南女子之外,并没有想到什么可疑迹象。


    “说来你也是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怎么你身上就没有江南女子的柔顺?”没有发现杨氏的异常,胤祐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林茈玉把这个问题抛回去:“杨氏柔顺,让她来管家?”


    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对着一大家子管事、下人,露出我见犹怜的神情……


    胤祐连忙把这个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所以你怀疑她?”


    “对。”


    “试试?”


    “怎么试?”


    作为封建王朝的皇子,胤祐身上有属于这个时代男人的劣性,但他有一个好处,就是林茈玉说什么他信什么。


    前院里设着外书房、议事厅,养着幕僚、清客,有事的时候他们帮着出出主意商量政事,没事的时候一起说笑,是下人也算半个朋友,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别人想要安插进来人很容易。


    但大选、小选指进来的人若是被人收买了,那么在很大程度上,这个人的全家都已经被收买了,能做到这一点,比收买幕僚、清客要难很多。


    这个时代女子不易,所以林茈玉不喜欢挤压别人的生存空间。七贝勒府后院女人其实不算多,每人都能分到一个独立的小院,她们这个小院一般情况下林茈玉是不会伸手的。


    但要伸手也很容易。


    当天晚上,胤祐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怒气冲冲地进了杨氏屋里。


    “贝勒爷安。”


    今儿从宫里出来,不出意外是该歇在福晋那的,杨氏猝不及防,行礼的动作有些急切。可等她行了礼半跪,却半晌没听见叫起,微微抬头,就见胤祐脸色难看。


    “贝勒爷?”


    “起来吧,倒茶。”


    杨氏这才起来,结果丫头手中的茶奉上,然后小心翼翼坐在胤祐下首:“贝勒爷这是怎么了?今儿大格格从宫里出来,贝勒爷没陪着大格格?”


    “大格格送回侧福晋那边了。”胤祐边说边端起茶,一口喝掉半盏。


    “好端端怎么送回侧福晋那?爷,可是福晋说什么了?”七贝勒府里嫡福晋的地位向来稳如泰山,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杨氏也忍不住带了些好奇。


    “能说什么,还不是她那个外祖家?爷娶她进门,虽说没指着她外祖家能添什么助力,但好歹也不能总拖后腿,你看看满京城这么多公府、侯府,有哪个过成她外祖家那样?爷不过是说两句,她还不高兴了,难道爷说的不对?”


    说完,胤祐把另外半盏茶也喝完,叫丫头再倒一碗。


    杨氏眼睛一转,试探着劝:“荣国府的事,妾也曾听闻几句,不过这也不能怪福晋。”


    “爷又没说怪她,她倒好,反怪起爷来了。就她那个表哥,高不成低不就,娶不上媳妇难道怪爷?八弟不计前嫌又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她反倒怪爷不帮忙,没能找个更高的人家。”


    “贝勒爷息怒,福晋也是关心娘家人。”


    “什么娘家人,她娘家是林家!她爹她娘她弟弟,个加在一起,都没她那个表哥费心!把她妹妹加上也没有!”


    胤祐浑身上下都透着怨气,仿佛能看到实质似的。


    安静片刻,杨氏声音低了不少:“爷是不是,不喜欢荣国府?”


    “换谁谁能喜欢?真不知道八弟是什么想的,这么个东西,保他做什么?太子也是手下留情。”


    “太子殿下自然仁善,八爷也是心怀大义。不过到底是福晋的外祖家,福晋关心也是人之常情,贝勒爷何必生气?”杨氏温柔劝说,让胤祐心下疑虑。


    难道猜错了,不是太子或者老八,是其他人?


    莫非是老大?直郡王什么时候也会玩这一手了?


    带着怀疑,胤祐当晚歇在了这边,之后接连几天都没往正房去,就差把对福晋的不满写在脑门上顶着。


    直到年十前一天,府上所有的格格或是接见家里派来的人,或是派人到家里去,一封夹在礼盒中的信被林茈玉查获。


    信上很简洁的一句话“七爷不喜荣国府”,没头没尾,不知道送给谁也没有落款。


    “看来她还是很谨慎的,之前她在后院里争宠,也是稍有差错便及时收手,半点痕迹证据都没有,这封信就算拿过去,她完全可以不认。”啧两声,林茈玉把信重新放回夹层里。


    胤祐看着礼盒:“仍旧送出去,贝勒府的人脸熟,让林府的人跟着。”


    “林府的人也差不多脸熟了,让西林觉罗家的人跟着吧。”


    “嗻。”赵诚答应一声,捧着礼盒出去亲自放回它原本的位置,假装无事发生仍旧送出去。


    等出了府拐两个弯,自有西林觉罗氏带到林家的陪嫁下人悄悄跟上。


    林茈玉由衷感慨:“看来还是需要几个脸生的人,几个皇子府上的人都快互相认识了。”


    胤祐没心思接这个话,他紧紧皱着眉头:“往十四弟后院安插人我还能理解,不说德妃娘娘在宫里排的上,十四弟面见皇阿玛的机会也不少,往咱们府上安插,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这就是贝勒爷妄自菲薄了,皇子们各自领了差事办差,挨皇阿玛骂的不少,但明知道挨骂还敢去找骂的可不多,如今您也算一个。”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但确实是实话。”


    争宠争的就是圣心,挨骂很大概率说明康熙生气,谁也不会拿前程去赌康熙会不会真生气。但胤祐在康熙面前扑腾了小半年,挨骂的几乎都是小事,不仅没吃亏,反而存在感越来越高,剑走偏锋得很成功。


    这大概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拿到手就是赚。


    “按照他们的谨慎程度,今儿大概是等不到了,早点休息,明儿还要进宫。”


    林茈玉视线斜过来:“爷今晚要去哪?慢走不送。”


    “送什么送,赶紧吃了饭睡觉。”胤祐挥挥手叫人去准备晚饭,屁股粘在凳子上稳如泰山。


    过了这么些年,年下的流程都滚瓜烂熟了,等到初,西林觉罗氏才派人来。


    “他们的确很谨慎,东西送到了杨家人手里,年下几十份年礼送出来,我们跟了好几趟才找到那个礼盒,眼瞅着往八贝勒府里去了。”


    “很好,辛苦你们了。”


    “福晋说笑,奶奶说这几天过来拜年,问问福晋何时得空。”


    “他们夫妻俩不算客,自家人什么时候来都使得。”


    “小的一定转达,先行告退。”


    人走了,胤祐从屏风后出来,撩起衣摆坐下:“西林觉罗家很会调教下人,爷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是跟着弟妹陪嫁的,自然是能干的心腹,哪能随便给外人看?”林茈玉白他一眼。“是八贝勒,怎么说?”


    “起初我还以为是太子,试探了几句又以为是直郡王,没想到竟然是老八。在太子和直郡王争权的时候,他倒是悄无声息将手伸得很长。”


    他手长的样子你还没见过呢,别急着感慨。林茈玉默默吐槽一句,然后问:“杨氏呢?”


    “养着呗,若是打草惊蛇,下回送过来的就不知道是谁了。对了,你那个表哥定了个五品知州的幼女,婚期就在下月,你真不去瞧瞧?”


    “不去。”


    “听说这个知州年近六十,得了个美妾爱不释手,幼女正是这位美妾所出,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去年小选舍不得她进宫侍奉,花了几千两银子呢。”


    自己后院出了奸细属实糟心,胤祐选择用别人的糟心事来让自己放松,绘声绘色一番描述。


    “看来爷很感兴趣,不如等爷到六十岁的时候,我也给你娶个美妾?到时候说不定也能再生几个。”


    “说什么呢?”胤祐连忙打住。他家福晋这个嘴是一点都不客气,万一一语成谶,他头上可就绿了。


    新年一如既往的热闹,京城烟火不歇,直到十五才堪堪止住。不到月底,康熙再次提出二月南巡,出京、进京的全部防务都交给胤祐负责。


    以前胤祐也负责这些,但都是跟着京城防卫一起走,这回是直接将京城防卫交到他手中。也就是说,除了贴身侍奉的大内侍卫,其他人选都归他调配。


    这道旨意一出,皇七子胤祐虽然没有涉足朝堂党争,但已经成为了党争的重要一环,因为他手里掌控的,从后勤军务变成了真正的兵权,虽然不多,但足够。


    圣驾离开京城的第二天,七贝勒府门庭若市。


    圣驾离开的第二个月,外头变化且不说,内宅后院多了个人,原本还算宽敞足够均分的小院变得不够住了。


    林茈玉犹豫了一秒,就将她们个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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