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我靠养殖发家致富 > 3、婚前
    几院之隔,建平伯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对着长女叹道:


    “你何时才能像你妹妹一样落落大方?”


    苏音低着眉头,一条帕子在手心里攥来攥去,拧巴在一起,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苏音的那颗心也跟这条帕子一样,被伤的体无完肤。


    她又如何不想坦坦荡荡呢?只是她从来也没有妹妹那般底气,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排斥、被抵触、被忽视的那一个,叫她如何自信,如何落落大方?哪怕站在人前说话,都已经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建平伯今日让女儿过来,本想告诉她周律已经好了,往后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就够了。然见了面才不过说了两句话,他就就看不惯苏音这唯唯诺诺的性格了。


    建平伯想不通,同样是姊妹俩,为何当姐姐的竟比妹妹懦弱那么多。


    他从没短了长女的吃喝用度,怎么还会让她养成如此小家子气的品性?


    “你妹妹为人处事没得挑,你若是真想好,就跟她多学学。也不指望你学得十成十,只需学会一星半点,便对得起你母亲在天之灵了。”


    他说了一堆,被说的那个却全无反应,只叫建平伯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你幼时分明不是这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歪了性子,是我不该把你送回你舅舅家。”


    苏音眼睛一酸,却是下意识地忍着。


    建平伯看了一眼那乱糟糟的帕子,心里也窝着火,原本准备交代的话也没兴致说下去了,随手打发道:“罢了,你先回去吧,过两日便是婚期,好生准备,莫要给伯府丢脸。”


    “是,女儿记下了。”苏音小声地回了一句,慢吞吞出了屋子。


    踏出房门之后,她再次放缓了步子,下意识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她听到自己父亲对陈冬青叹息了一句:


    “你说盈娘怎么偏养成这懦弱的性子,她这么不经事儿,叫我如何放心将她嫁进高门大户。她不像阿卿,阿卿从不会让我失望的。”


    苏音心里一颤,眼泪无声地滚了出来。


    才出院子,苏音的两个丫鬟菡萏与拒霜便瞧见她了。二人一看姑娘出来低着头,便意识到不好,只怕老爷又说了混账话了。


    凑近一瞧,果然见她们姑娘眼眶红红,必是憋着哭过的。


    菡萏格外心疼,想方设法地逗苏音开心,却半点效果也没有。


    边上的拒霜却是个刺儿头,她在路上不好泄愤,回了院子之后却立马刺了一句:


    “姑娘也忒实诚了,老爷偏心谁那是人尽皆知的,他说的话姑娘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何必放在心上?这府里的人不见得有几个好东西,没养过姑娘几天,挑起刺儿来倒是勤快利落。”


    苏音沉默不语,她素来心思敏感,且逆来顺受,不会向人抱怨这些。


    拒霜为人泼辣,可菡萏不想她回府里还这么敢说,立马道:“我看你是讨打,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了咱们姑娘如何自处?”


    “担心这个,害怕那个,日子还过不过了?他们若真这么容不得人,索性就闹开了,反正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看咱们的笑话。伯府的嫡长女,何等的尊贵,竟被他们算计成这样,我只恨不能痛痛快快地闹一场,咱们不痛快,他们也休想清白!”


    拒霜刚骂完,门外便传来一个叫她深恶痛绝的声音。


    周氏带着几个丫鬟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都未曾叫人通传一声。


    苏音心细,那脚步声刚一传来,她就站起来朝外头看了一下,眼神示意拒霜先冷静。


    哪怕圣上明理,可平阳公主却并不是她们得罪得起得。


    没一会儿,周氏便出现在众人目光中。


    周氏见她们都瞧过来,心里遗憾刚刚脚步怎么没再轻些。方才听拒霜那死丫头嚷嚷得如此厉害,必定是在嚼正院舌根,若是她早些过来,兴许还能听到那死丫头在骂什么,回去再说给殿下听。


    心中愠怒,面上却带着虚伪的笑意,道:“大姑娘,奴婢奉夫人之命过来给您送丫鬟了。这大后日便是婚期了,夫人担心您这儿丫鬟不够使,特意挑了几个懂事的。”


    周氏说着,不由分说地将几个丫鬟推出去:“往后这四个丫鬟就归姑娘管了。”


    苏音拒绝的声音并不大,只说:“劳烦回去告诉夫人,我这儿不缺丫鬟。”


    周氏笑了:“无关缺与不缺,谁家大姑娘不是奴仆成群?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像姑娘的舅家,哪怕是为了彰显身份,也得多带几个丫鬟伺候着。大姑娘莫不是在舅舅家待久了也将那小家子气学在身上了?这可不好。”


    此话一出,三人心里都生了怒。


    拒霜最先忍不住,脱口便骂:“我呸!你算是什么东西,仗着在宫里磕过几年头,当过几年的狗奴才,也敢在这里叫嚣?


    我们姑娘是原配所出,伯府独一份儿的嫡长女,便是二姑娘来了也得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姐姐,由得着你在这儿狗吠?我看你是嘴里抹了粪,也不怕回去臭着你家主子!臭也臭一块儿去了。”


    周氏何曾被人这么骂过,当下不依不饶地扬起巴掌:“你这死丫头找死,看我不——”


    “你待如何?”拒霜撸起袖子冲上前,一把将人推倒,“侍郎家的姑娘我都打了,你这个老泼皮我还不敢对付?大不了撕开来去公堂闹一场,你们都不要脸了,我何必替你们遮掩?闹吧,我陪着你们一起闹!”


    拒霜直接转身,抽出堂中挂着的马鞭。


    当初推她们姑娘下水的正是兵部侍郎家的三姑娘。拒霜与苏音感情深厚,她无父无母,是先夫人捡回来的,这么多年一直牢记先夫人的嘱托,事无巨细地照顾苏音。在姑娘外祖家那么委屈的几年都挺过去了,谁想一朝回府,竟被一个不知所谓的侍郎姑娘给害了。


    拒霜豁出去了,反正她了无牵挂,也不怕死,命都不要也得将那狗屁三姑娘打死。


    然世事不能如愿,不过,人虽没打死,也打昏了。拒霜本以为自己没命了,谁知道事情闹开之后,当今圣上竟然给她赏了一把长鞭,赞她护主有功。


    这鞭子眼下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拒霜人瘦,力气却大,一手鞭子舞得虎虎生威。


    苏音有意纵容,菡萏甚至还借着拉架踩了周氏几脚。


    周氏节节败退,脸上还挨好几下,再不敢硬挺着了,气急败坏地带着丫鬟躲到一边。


    逃到门口还回头指着人:“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拒霜扬着下巴,毫无畏惧。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她就是那个不要命的。平阳公主手段狠毒她不是不知道,可拒霜从来不怕,怕就不是她了。


    周氏走后,主仆三人仍有些气愤。


    苏音郑重其事地收起鞭子,有点解气,又有些后悔。方才只顾着泄愤,如今想来才觉得后怕。万一平阳公主对拒霜下狠手怎么办?苏音思来想去,只说:“待成亲后,咱们还是想办法搬出去住吧。”


    “怕她做甚,我偏要跟她们斗到底。”拒霜甚至想着,她一条贱命,若是能让堂堂平阳公主深陷泥淖,这辈子也值了。


    苏音担心道:“何苦来哉?”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若不跟她们拼一拼她们只会觉得咱们软弱可欺,更加变本加厉地磋磨咱们。若不是她们觉得姑娘您好欺负,怎么会让您嫁给一个马夫?他配吗?”


    苏音眼睫微颤:“可他救了我。”


    若没有那个马夫,也就没有她了。


    拒霜与菡萏一下子泄了气。是啊,那马夫救了姑娘的命。


    苏音提起婚事之后,心情也久不能平静。


    她对伯府并无多少归属感,对外祖家也是。她虽有亲人,却如浮萍一般,始终没有一个归栖之所。苏音出生时生母便因难产亡故,母丧未出,父亲便续娶了平阳公主。平阳公主性情娇纵,几乎将苏音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从她入府,伯府就不再是苏音的家了。略知事后,府里传出她克亲的流言,说她不仅克死了母亲,还克得二妹妹苏卿身子孱弱,不得不去五台山养病。


    流言纷扰,且屡禁不止。苏音那时小,可也知道府里人人容不下她了。恰逢苏音外祖父来伯府,提出要将她接到家里养两年,平阳公主趁丈夫不在允了,苏音也顺势应下。


    这一住便是十年。


    苏音原本也以为,去了外祖家一切都会不一样,可等住下方才发现,自己到哪儿都是不讨喜的。舅母怨她是累赘,表姐妹怨她夺了外祖母的宠爱,外祖母虽疼她,然最看重的仍然是自己的嫡亲子孙。寄人篱下,苏音不得不谨言慎行,处处小心,生怕自己抢了表姐妹的风头,又生怕自己惹了舅母不喜。在自己家里,她是多出来的那个;去了外祖家,依旧如此。


    十余年间,苏音已经被迫养成了这怯懦内敛的性子,她不敢出头,更不敢反抗。所以在平阳公主给她定下这门亲事后,苏音也从未抵抗过。


    那边周氏回了平阳公主那儿,又是添油加醋好一顿告状。


    平阳公主立马要去发作,却被二姑娘劝住了。


    好说歹说,才将平阳公主稳下来,不过她也没气消,只说等到婚礼过后一齐补上!


    话分两头,那边周律在学完规矩之后又逮住了洗墨,追问大姑娘的事儿。


    上午洗墨只说了两句,周律直觉里头还有猫腻。


    洗墨没办法,最后只能和盘托出:


    “实话告诉您吧,老爷之前请人算过命,那人说大姑娘命里带煞,克父克母克至亲。”


    周律无语:“老爷信了?”


    “信不信小的不知道,那人最后被打出去了,只是大姑娘的命实在不算好,先夫人就是因为生大姑娘难产而亡的。二姑娘也是因为跟大姑娘走的近,早些年体弱多病,差点一命呜呼。这些年大姑娘一直住在外祖家,怎么个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上个月她从外祖家回来,老爷跟夫人身子就开始不适,已经请过三回太医了。”


    所以,他这位主子成亲之后应当还挺危险的。


    洗墨给出了一个馊主意:“要不您去庙里求个平安福。”


    “求个鬼,命硬本就是无稽之谈。”估计是平阳公主耍的手段吧。


    经此一事,周律对这个大姑娘倒是有了些同情。


    亲人不喜,诸事不顺,这跟他上辈子何其相似?但愿大姑娘是个冷心绝情的人,这样才不会被伤到。不过即便不是,成亲之后也要把她往这个方向带带。生在这样的人家,太重感情可不好。


    几日时间一晃即过,周律人又不傻,那些礼节自然也都会了。一转眼,便到了婚宴前夕。


    直到此刻,建平伯还在承受着外头那些同僚们的恶意。今天已经不知有多少好事的人到他这说三道四看笑话了。


    建平伯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道你们才是笑话。


    听说他们要来喝喜酒,建平伯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招待的,只就怕你们不敢来!”


    众人觉得建平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啧啧,你小子也有今天?


    无独有偶。当今皇帝也在嘱咐几个皇子,明日去建平伯府撑撑场面。他皇妹又糊涂又狠毒,把那小姑娘逼到这个份儿上,实在可怜。是他们皇家没教育好子女,这才放出去为害一方。为了补偿,当今只能多给那小姑娘些脸面了。


    几个皇子出了大殿之后,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气。虽然平阳公主是他们的姑姑,但这大姑娘又非平阳公主所出,这回嫁的还是个傻子,何必过去讨不自在呢?


    建平伯好面子,未必愿意看到这么多人过去观礼。


    大皇子与二皇子就那傻子说得正欢:


    “也不知那傻子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听说很得建平伯喜欢。”


    “长的再好也是个傻子,父皇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给一个大傻子如此大的脸面。”


    含元殿柱后,团着一个白白嫩嫩,珠圆玉润的十二皇子,眼下正吮着手指头,眼睛忽闪忽闪。他本来是找他兄长六皇子的,却刚好听到了这两句。


    十二皇子想起宫里那些娘娘的话:


    “三岁了都不会说话,怕不是个小傻子……”


    十二皇子皱了皱小鼻子,他忽然也想去见一见那个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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